第1卷 第45章 她一點也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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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開拍還剩半小時,方旬在外敲門,聲音溫和又靦腆:“閔老師,關導讓您過去一趟。”

“好的,馬上來。”宋暖揚聲應道,嗓門清脆。

待門外腳步聲漸遠,一邊利落地收拾隨品,一邊忍不住打趣:“就這格,他‘小芳’可太切了。”

閔恬拿著劇本起,聞言彎,調侃助理:“以後私底下,別就調戲人家,怪可憐的。”

“恬恬!”

宋暖像被踩中尾的貓,腳輕輕蹬地,“你可別冤枉我,我什麼時候調戲過他?呆頭呆腦的,完全不是我的菜好嗎。”

“嗯,我知道。”

閔恬面不改道出事實,“你喜歡男友力棚,能單手輕松抱起你,能用肩膀托著你做俯臥撐的......muscle型。”

故意在最後一個詞上替換英文發音。

Muscle。

不知怎的,這個詞匯讓宋暖腦海里瞬間聯想到的,不是充滿力量的健帥哥,而是非洲大草原上盯著腐的鬣狗。

咳,不太好的樣子。

晃了晃腦袋,把詭異的畫面甩出去,“算了算了,理想型往往只存在于幻想中。越喜歡什麼,最後的結婚對象就越相反。”

想到這里,宋暖口而出,“比如恬恬你啊,關導是你的理想型嗎?”

這話問得突兀而私

前方,閔恬腳步突然頓住。

宋暖差點撞上,連忙剎住。

自家藝人轉過來,清亮目落在臉上,沒回答剛剛的問題,而是冒出毫不相干的疑問:“夢到自己跟另外一個人結婚,有什麼說法。”

宋暖之前有段時間,研究過易經解夢,有兩把刷子。

跟別人結婚?

宋暖八卦地湊近,小聲問:“那個人不是關導,是誰?”

閔恬搖頭,眉心微蹙,努力回憶夢境的細節,卻依舊模糊:“不認識,很陌生的一張臉。”

“稍等,我查一下。”

宋暖立刻來了神,從包里出手機,練翻找著自己的電子寶藏手冊。

實則,就是一個收藏各種玄學、解夢、星座分析的文件夾。

著下,迅速瀏覽,煞有介事地解讀道:“嗯...如果夢到和陌生人結婚,據民間解夢的說法,多半是暗示對現階段婚姻狀況,潛意識里存在不滿。

或者,預示著在生活以及事業方面,可能會遇到未知挑戰和困難,需要謹慎應對......”

“好,可以了。”

閔恬抬手中斷,不想聽不吉利的預言。

尤其是“未知挑戰和困難”幾個字眼,像小石子投本就紊的心湖,預接下來,一定會被關導格外關照,而且是慘絕人寰的那種。

深吸口氣,調整表,邁步走向主攝影棚。

踏進棚,發現里面來的不止一人,還有衛凌和孟淳。

下午要拍的這場,是三人對手戲,勾勒出一段典型的三角關系。

確切來說,當前僅是二號付秋對男主角陸征的單方面有意,而聞音初到港區,對周遭一切充滿新鮮與好奇,尚未捕捉到自己心細微的變化。

關馭洲立在兩人面前,黑襯衫修飾的肩寬腰窄,拔頎長。

他手里拿著記號筆,在攤開的劇本上點劃,聲音不高,卻自帶一讓人不得不集中全部力的磁場。

由于是故事初期,很多緒自然流即可,相對比較純粹,沒有太復雜的心理眼神戲需要理。

閔恬進來後,沒去打擾,只在旁邊找了張空椅安靜坐下,目落在劇本上,耳朵留意著旁邊靜。

直到簡短的通告一段落,聽關馭洲淡聲喊:“閔恬,過來。”

後者抬頭,看向他。

心里納悶,明明上次在片場,“閔老師”順口,怎麼不繼續?

未及細想,閔恬起走過去。

衛凌和孟淳見狀,稍稍往兩側讓開,自然而然給騰出位置,恰好正對著大導演站定。

關馭洲的視線從劇本上抬起,落在臉上,無寒暄,無鋪墊,直接問了一個與劇本容毫無關系的問題,“現在重多。”

嗯?

閔恬定住。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一個明星重,合適嗎關導。

,沒說話,用沉默表達無聲的抗議。

見人久久沒反應,關馭洲拿眼神催促,一語不發的平靜,目卻如有實質。

好吧。

閔恬扯出滿不在乎的表,報出數字:“九十五。”

孟淳一聽,下意識側目看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寫著“天啊好瘦”。

接收到信號,閔恬回以甜笑,友好回應“你也好瘦好漂亮”。

關馭洲聽完重,無打斷某個明星的小作,又重復一遍:“不要虛報,到底多斤。”

額。

什麼虛報,高,這型,看上去不像九十五嗎?

大導演盯著,面不像開玩笑,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所有的小心思。

閔恬心虛地躲開視線,心掙扎一下,不不愿地改口:“記錯了,應該是九十九。”

默默安自己,只要不過百,差一斤也OK,視覺效果都一樣。

自我攻略完畢,卻見關馭洲置若罔聞,轉頭吩咐候在一旁的助理:“方旬,去找一臺電子秤。”

?!

過分了啊。

閔恬微微睜眼,正要開口拒絕這種公開刑的行為,大導演已先一步啟,“兩位先回去,再過幾遍臺詞。”

衛凌和孟淳是聰明人,沒多問,爽利點頭應下,些許探究和同地朝閔恬頷首,然後一前一後離開了攝影棚。

閔恬:......

不是過來講戲的麼,怎麼都走了,留一人面對這尊大佛?

思緒剛落,方旬作極快地拿著一臺便攜式電子秤掀簾進來,輕手輕腳放在平整的地面上。

青年助理目不斜視,自覺找了個借口:“關導,我去片場看看布景,有沒有幫忙的地方。”

說完,便溜之大吉。

于是,偌大的攝影棚里,莫名其妙地只剩和關馭洲兩人,以及那臺安靜躺在地上,正發出無聲嘲笑的電子秤。

關馭洲見木頭似的杵著不,抬了抬線條冷的下頜,示意:“上去。”

上就上。

誰怕誰。

閔恬心底的不服氣被徹底激發起來。

帶著一豁出去的勁兒,干脆利落地掉平底鞋,赤著腳,視死如歸地站上電子秤面板。

低頭一瞅,顯示屏上跳的數字最終定格。

“......”閔恬懵住。

不對,這秤壞了吧。

後,清冽而悉的男氣息靠近。

關馭洲磁沉溫腔響在耳側,似笑非笑,得極低:“自己的太太有多重,我應該比你清楚。”

“......”

閔恬一口氣堵在口。

瞧把你能的。

知道我重了不起喔。

悶悶不樂地從秤上下來,彎腰穿好鞋,作有著明顯賭氣分。

穿好後,站直,努力維持著鎮定,不咸不淡開口:“稱完了,關導,現在是不是該講戲?”

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

“不用講。”

關馭洲語氣平淡,目從歸零的電子秤上移開,手拿過桌上的手機。

“為什麼?”閔恬不解。

衛凌和孟淳都有講,到這就沒了?

關馭洲劃開屏幕,進通訊錄,頭也不抬地回答:“你不適合條條框框,下午這幾場,你自由發揮吧。”

自由發揮...

倒更像放任自流,不管不顧,然後挑刺卡戲,完與夢境的釋義合。

閔恬搖頭不干:“不行,你得給我講,不然——”

及時剎住,意識到有些話是區。

關馭洲卻敏銳地捕捉到這個未盡的威脅,他掀起眼簾,黑眸沉沉看著,眼神裹挾不易察覺的興味:“不然怎麼樣。”

“沒什麼。”

閔恬把到邊的話咽回去,開始耍賴,試圖道德綁架。

“反正我不管,你跟衛凌和孟淳都講過戲,也要跟我講。你是導演,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厚此薄彼。”

原本準備撥通電話,被一攪和,關馭洲只得暫時熄掉手機,指尖敲了敲桌子,“既然這麼有脾氣,不如你來做導演。”

閔恬瞬間閉麥,秒慫。

剛剛在車里,還教育助理什麼,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才眨眼功夫,倒拎不清了,真是糊涂。

懸崖勒馬,為時未晚。

閔恬一下子變乖,迅速蔫下來。

低著頭,語氣放緩,“行,那你先忙,我去跟他們對對詞。”

說完,灰溜溜走人,背影著幾分倉惶。

短短幾秒,畫風突轉。

瞧著消失在門口的纖細影,關馭洲眸底劃過一難以察覺的寵溺與無奈。

靜默片刻,重新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置頂的對話框,給關太太留言。

【好好琢磨臺詞與角緒,調整心,不要影響拍攝。】

看似公事公辦,實則唯有當事人自己清楚,這則信息的真實目的。

閔恬才走出不到十米,手機便震

垂目,逐字瀏覽來自大導演的“方指示”。

接著,又收到一條:【拍攝期間,白叔會安排人,每天定點送餐到劇組。】

這一句,功挑起閔恬緒。

飛快打字:【搞特殊化,別人看到會怎麼想,我知道你嫌我胖,沒關系,我幾頓就好了,不用麻煩白叔專門定制減餐。】

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關馭洲蹙眉:【我是讓你加強營養,弱不風,萬一暈倒在片場,說我待演員?】

【......】

閔恬瞅著聊天框,幾乎能想象出他編輯這行字時,那副沒什麼表卻被氣到半死的樣子。

抑制不住地揚了揚角,心妙。

垂目,眉眼不自覺和:【謝謝關導關心,不過請不要以貌取人,我一點都不弱。】

手機那端,關馭洲意味不明地輕笑。

慢條斯理敲下一行:【弱不弱,關太太心里沒數?】

【......】

不合時宜的畫面閃過腦海。

像被燙到一般,閔恬連忙熄掉手機,紅著臉揣進兜里,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下午三點,準時開拍。

第一場是和衛凌的對手戲,男主角首次同框,不暫時沒戲份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揣著好奇與學習的心態留下圍觀,想看看兩位主演初次搭檔,能撞出怎樣的火花。

現場各組準備就緒,場記打板聲清脆落下。

對講機里傳出導演平靜無波的“開始”指令,閔恬和衛凌調整呼吸,迅速進狀態。

這場戲是聞音與陸征的初遇,地點在老舊大劇院後臺。

聞音抱著一疊剛整理好的舞蹈服,腳步輕快地從小房間走出來。忽然,不知看到什麼,秀氣的眉微微蹙起。

走廊盡頭,一個形高大的男人背立壁畫前。

午後從高窗斜進來,在他周勾勒出一圈朦朧暈。他指間夾著一支煙,猩紅火點在略顯昏暗的線中格外醒目,淡淡的煙霧裊裊升起。

聞音猶豫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在距離男人兩步遠的地方站定,禮貌提醒:“先生,這里不能吸煙。”

陸征緩緩轉過來。

逆著,他的面容一時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利落的下頜線和直的鼻梁廓。

他沒說話,陌生的目落在臉上,夾煙的手垂在側,靜靜燃燒。

見對方半晌沒反應,聞音心里泛起嘀咕。

聽不懂普通話?老外?

于是,嘗試著用不算流利的英語,拗口地將剛才的話重復一遍:“Excuse me,Sir...No...no smoking here.”

沒想到,對方仍舊無于衷,甚至連表都沒變一下,只是目似乎更深了些,多出讓人捉的意味。

還聽不懂?

聞音抿,再度陷凝思。

想了想,決定模仿當地人的口音,抄著一口生的粵語,外加手勢比劃,“先生...呢度...唔準食煙。”

這次講完,一直沉默的男人,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像是終于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

他揚了揚手中香煙,聲線低沉,帶著點慵懶磁,用標準的普通話回道:“抱歉,我沒有用手滅煙的習慣。”

潛臺詞是,他需要一個煙灰缸。

聞音怔住,清澈的眸里寫滿愕然。

原來他聽得懂,而且普通話比還好!

想到自己剛剛笨拙又稽,切換三種語言的‘口才表演’,聞音頓臉頰發燙。

臺詞走到此,本該結束。

但導演沒喊“咔”,沉浸在戲中的閔恬和衛凌,便按照劇本走向,繼續自然地演下去。

圍觀人員和演員們看得津津有味,一個個心里直呼,好,好有默契,這化學反應絕了。

監視前,關馭洲目聚焦在屏幕上,微微前傾,一

雖然他冷峻面容上看不出明顯的反應,但知他脾的魏家銘卻知道,這兩位主演的第一場重要對手戲,算是開門紅,穩了。

直到第三局對白順利結束,一個完整的表演段落完,對講機里才終于響起導演無起伏的聲音:“停。”

閔恬和衛凌適時收住,彼此對視一眼,從角緒中慢慢沉淀下來。

魏家銘走到關馭洲側,彎腰跟他一起看剛才拍攝的回放,臉上帶著笑意:“如何?我覺得還行,緒和節奏都抓得準。”

視頻畫面被按下暫停,恰好定格在陸征轉時的面部特寫上。

關馭洲一語不發看著屏幕,沒有立刻回應魏家銘的評價。幾秒後,他側頭吩咐助理,去把化妝師找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不知道哪里出了紕

約莫兩分鐘左右,負責衛凌妝造的化妝師小跑到場,“關導,您找我?”

關馭洲沒有多余廢話,淡聲指出問題,“頭發太致,不符合角現階段的份背景,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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