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8章 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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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殺青的喜悅,驅散連日拍攝的疲憊。

恤大家辛苦一整年,當晚七點,總導演以個人名義,給參與項目的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發了一份額度可觀的大紅包。

幾乎同一時間,制片方也在龐大的微信群里開啟持續兩小時的“紅包雨”狂歡,紅包如同煙花般不斷炸開,引得眾人爭相點擊,歡呼雀躍。

閔恬剛洗完澡,穿著一套家居服,慵懶地窩在深水灣別墅客廳沙發里。

蜷著,手指在屏幕上飛快點擊,瑩白指尖在燈映照下幾乎舞出殘影。

今晚運氣格外眷顧,手氣最佳次數累計達到五十二次。

當然,也可能是心作祟。

畢竟,許久沒這般毫無力地真正放松過了。

等到群里狂稍微平息,沸騰的滾速度慢下來,空返回,切換到關導的聊天界面。

一個未接收的轉賬安安靜靜躺著。

眉眼彎彎點擊收下,余額數字再次跳

做完一切,心滿意足地熄掉手機,緩緩後靠,閉上眼,長睫在眼底投下淺淺影。

窗外風聲比傍晚更急促了些。

開始漫無邊際地想,臺風登陸的這幾天,被困在屋里,該怎麼打發時間才好。

白叔做事向來周到,已提前安排備用電源,日常生活用品以及充足的飲水食也都一應俱全,倒不用擔心基本需求。

思緒放空片刻,閔恬忽然意識到什麼,抬起頭,疑向二樓。

後知後覺,關導說上去洗澡,結果都快過去一小時,樓上卻依舊靜悄悄,沒半點靜。

這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速戰速決,效率至上的行事風格。

難道...

因為繃一整年的神經突然松懈下來,力不支,在浴缸里睡著了?

念頭生起,閔恬掀開蓋在上的薄毯,起穿好拖鞋,打算上樓去瞅瞅。

剛走兩步,手機突然響起。

拿起一看,是商董。

自春節在書房不歡而散的爭吵後,平時基本是打電話問候。

父親雖然每次都會接,語氣也盡量如常,但知道,那關于哥哥的刺,仍舊扎在他心里,余怒未消。

所以,今天打電話過來,是......?

閔恬頓在樓梯口,深吸口氣,小心翼翼按下接聽。

聽筒里沉默兩秒,傳來商屹邦邦的嗓音,“臺風到哪了?”

埋頭踏上樓梯,乖乖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位置,爸爸,要不您看一下新聞?上面有實時路徑更新。”

商屹:......

這句講完,功把天聊死。

電話里,陷更深的安靜。

好在,閔恬反應夠快,連忙糯糯道:“小時候我最怕臺風了,一到這種天氣,晚上就不敢一個人睡,總覺得外面有怪。每次躲在被子里,給爸爸打電話,聽著爸爸的聲音,心里覺得安穩,才能慢慢睡著。”

刻意將尾音拖得長長,帶著依賴。

果然,適當撒撒是有用的。

商屹在那頭輕哼一聲,語氣緩和些許,但依舊端著架子:“那也沒見你今晚給我打電話?”

“還沒睡呢。”

閔恬順著他的話解釋,試圖讓氣氛輕松些,“剛剛忙著搶紅包,群里可熱鬧了。”

“什麼紅包?”

商屹無意識接話,像是找到新的話題切點。

“劇組殺青嘛,制片方在群里發紅包慶祝,大家搶著玩。”如實回答。

“搶了多?”

“嗯...加起來,大概三百塊吧。”

閔恬胡報數,,心里本沒什麼概念。

一聽只有三百塊。

商屹蹙眉。

什麼制片方,這麼摳門。投資上億的項目殺青,就發這點錢?

在他看來,簡直寒酸得不像話。

簡單聊幾句,商屹不忘正事,認真叮囑兒:“睡覺前,一定要仔細檢查所有門窗,不能掉以輕心,臺風天的破壞力不容小覷。”

輕咳一聲,小聲提醒:“爸爸,您是不是忘了,這屋里不止我一個人。”

暗示,還有他婿的存在。

“馭洲的電話關機,剛剛沒打通,怎麼,你們沒在一起?”

“沒,他在樓上洗澡,我正打算上去看看。”

閔恬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二樓走廊。

正想順勢道晚安,卻被父親喊住,“先別掛。”

然而,當靜等後文時,電話里卻遲遲不說話,只有細微電流聲。

閔恬以為信號不好,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正準備查看,父親的聲音傳過來。

語氣聽不出什麼緒,只平靜代道:“殺青宴的時間確定後,記得通知我一聲。”

嗯?

什麼意思。

閔恬心下好奇,試探問:“您...是想借此機會,認識幾位投資商嗎。”

自然而然,聯想到生意方面。

商屹卻沒直接回答,只叮囑最後一句:“趁著這幾天臺風,好好在家休息,別到跑,注意安全,掛了。”

說完,不等閔恬再開口,便徑直結束了通話。

“......”

退回主界面的手機屏幕,頂端彈出一條信息。

商董向發起一筆轉賬,備注欄寫著:“殺青快樂,健康長”。

看著來自老父親溫暖而原原味的關懷,閔恬垂眸,不自覺輕輕笑了。

點擊收款,轉過靜謐的走廊,推開主臥室的門。

房間里,只留一盞暖黃壁燈,和。

視線第一時間投向浴室,門敞開著,里面干干凈凈,沒有任何剛使用過的水汽和溫度,冷冷清清,不像洗過澡的樣子。

環視一圈臥室,臺的門窗早已被白叔吩咐人提前進行加固和封閉,嚴嚴實實。

這個時間點,他不在臥室,難道去了書房?

然而,當走到書房,同樣空無一人,電腦屏幕暗著,椅子擺放整齊。

奇怪,人上哪去了。

閔恬拿起手機,再次撥打電話,依舊提示關機。

納悶地蹙起眉,沿著二樓幾間客房和功能間,依次推開搜尋。

最後,來到之前用來存放一些私人廢棄品的屋子外。

這間房平時幾乎無人進

正要手去推虛掩著的門,門卻從里面被人拉開。

眼簾的高大影,帶著一沉郁氣息,冷不丁出現,嚇得微微一抖。

這人,怎麼一點靜都沒有。

抬眸,對上關馭洲晦暗深邃的眼睛,下心頭驚嚇,疑道:“你手機是不是沒電了?”

他沒說話,只垂著眼瞼,目一瞬不瞬地靜靜凝視,仿佛要將從外到里看個徹。

閔恬下意識自己的臉蛋,“看我做什麼,臉上有東西嗎。”

男人仍舊無反應,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眼神愈發深黑迫人。

??

被這反常的靜默弄得心里發

閔恬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輕輕晃了晃,未待開口詢問,手腕卻被他猛地一把抓住。

“......”

力道不同于平日的溫和包裹,有著一失控的錮,纖細腕骨能到明顯的

閔恬這時,終于有些不安,怔然發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著面前人清澈眸里映出的懵懂與關切,關馭洲緩緩松懈力道。

但下刻,握在腕間的手落下,攬住不盈一握的纖腰,隨即俯,不由分說地將人打橫抱起,邁開長,一言不發地朝主臥走去。

閔恬窩在他懷里,鼻尖縈繞著悉卻不太安穩的氣息,不神游開外。

之前聽人說,圈里有一個導演,拍完戲後得了一種什麼應激癥,換而言之,就跟演員難以出戲一樣,無法回歸到現實生活。

可是,按照關導超乎尋常的意志力,不應該吧。

思緒紛間,整個後背已陷主臥的大床里。沒來得及做好準備,男人亟待宣泄的吻,便如同驟雨般不容抗拒地下來,準攫取瓣,將所有未出口的疑問全部堵回去。

臨近八點半,窗外風聲愈發凄厲呼嘯,宛如野咆哮。

的白窗簾,清晰映出院子里樹木被狂風撕扯,瘋狂左右搖擺的猙獰枝影。

今晚的前戲,比往常失幾分耐心,了些循序漸進的溫憐惜。

有好幾次,意迷間隙,閔恬努力地抬眼,想從他神中找到一端倪,卻都驚心悸到無暇多想,只能被地隨著他的節奏沉浮。

最後一次是在浴室。

花灑水流傾斜而下,溫熱水汽彌漫整個空間,,勾勒出人的曲線。

那只掐在腰間的大手,滾燙如烙鐵,仿佛要活生生將到掌心里,留下獨屬于他的印記。

這樣的水深火熱,不知持續多久。

閔恬實在承不住他今晚異于平常的索求,迷蒙間,帶著委屈和反抗,一口咬在他僨張,線條鋒棱繃的肩上。

直至齒間約嘗到腥甜的鐵銹味,才恍然驚覺,下意識松口。

然而,迎接的是更猛烈兇悍的**,將僅存的理智和力氣徹底吞沒,只剩破碎嗚咽和隨之沉淪的本能。

從浴室被抱出來時,墻上掛鐘指針已過兩小時。

閔恬累到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幾乎倒頭就睡。

夜深人靜,關馭洲側躺著,將沉沉睡去的攬在懷中。

逐漸變得平穩勻緩的呼吸聲,積攢在口一整晚的沉郁窒悶之氣,似乎才隨著窗外的疾風驟雨,而一點點平息。

他低頭,在意未干的眼角印下一吻,結艱難地滾抑著翻涌的心緒。

幾小時前,在小客房屜最里層,無意中發現那份《離婚協議》。

上面條條框框,財產分割、責任豁免...擬定得清晰而冷靜,無一不是想著在十年後,跟他徹底撇清關系,劃清界限。

兩家企業合作,恰好簽訂的就是十年。

所以,直到現在,哪怕兩人已彼此心,仍舊無時無刻,不在做著隨時離開的準備?

對這段婚姻,就如此冷漠,如此沮喪?

這個認知,像一冰冷的針,狠狠扎進他心臟最的地方,泛起一陣尖銳刺痛和難以言喻的恐慌。

關馭洲從未害怕過什麼,這是第一次。陌生,卻足以令他失控。

後半夜,閔恬被熱醒。

背後膛如同火爐,箍在腰間的鐵臂也讓睡得并不舒坦。

蹙著秀眉,迷迷糊糊睜開一條隙,想要翻,嘗試幾次,卻都被那力道圈回去。

有些不耐地哼唧兩聲,睡意不滿地掙扎扭著。

黑暗中,男人倏然睜眼,深沉幽邃的目落下來,眸底清明一片,分毫不像被吵醒的樣子。

閔恬愣住。

他,沒睡?

咽了咽干的嗓子,沙啞輕問:“幾點了?”

頭頂上方沒答話。

閔恬無法,只好將手向旁邊的床頭柜,試圖挲著尋找手機。

指尖剛到柜面,臉頰就被那只大手住,轉過來,接著,不容拒絕的溫涼氣息,再次封住

“......”

這通吻,又有風雨來的趨勢。

閔恬崩潰,覺得這混蛋未免太過分,簡直沒完沒了,不讓安生。

想到今晚從床上,再到浴室里的種種,委屈涌上心頭,鼻子一酸,眼淚不控制地落,浸枕畔。

“不許哭。”

沉啞低嗓下來,略帶薄繭的指腹揩去眼角淚珠。

“你滾開。”閔恬鬧脾氣地推他,手指不小心到**,泣聲戛然而止。

僵住,不敢

看著懷里人巍巍的可憐模樣,意識到自己今晚行為失度,關馭洲眸底浮起一抹後知後覺的自責和疼惜。

他低下頭,與額頭相抵,鼻尖蹭著鼻尖,呼吸融,終于問出抑整晚的心魔。

“客房屜里的離婚協議,是什麼意思。”關馭洲的嗓音盡量保持平靜,不想激怒,也不想再激怒自己。

閔恬尚沉浸在方才的驚嚇中,一時遲鈍。

離婚協議?

沒聽懂。

下秒,記憶回籠,突然反應過來。

猛地抬眸,詫異著他模糊的廓,張道:“你...你看到了?”

本以為藏得很好。

擱在腰間的手上移,扣住後頸,將近他前,沉腔染上危險,“如果沒被我看到,保存那份協議,想做什麼。”

閔恬:......

沒錯。

協議確實是當初找律師擬定的。

但,都過去了。

閔恬把臉深埋,有種自作孽的憋屈,解釋道:“當初剛結婚那會兒,對你沒什麼好,提前做打算在理之中。”

關馭洲默然,竟無法反駁。

停頓須臾,他提醒:“我問的是,為什麼留到現在。”

既然已過去式,為何不及時理掉。

留著,是否代表潛意識里,仍未完全放棄離開他的選項?

“時間太久,忘記了。”

閔恬小聲嘟噥,理由聽起來蒼白無力,但當時收拾東西時,不知怎的,就沒想到還有這茬。

“你最好別騙我。”扣在後頸的手微微用力,男人聲線低,夾雜警告和一不易察覺的審視。

閔恬踹他:“信不信,反正今晚我很生氣,接下來一個月,你自己睡客房吧。”

“......”

關馭洲一時語塞。

滿腔郁結和不安,竟奇異地被這毫無威懾力的“威脅”驅散大半。

“恬恬。”他放語氣。

珍視的吻輕落在鼻尖,俯首,將頭深深埋馨香的頸窩。

結婚以來。

在閔恬印象中,這個男人從未對做過如此舉

一種近乎脆弱,全然依賴的姿態,向示弱,“不管現在,還是將來,都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人生規劃之外。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錯了,你可以告訴我,我接任何形式的懲罰。”

他頓了頓,手臂收,暗腔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唯獨離婚,想都別想。”

霸道。

閔恬在心里哼道。

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

倘若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後,他真的犯下原則錯誤,不會原諒他,離婚是必然。

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

既然鐘,就要努力珍惜彼此,把握當下。

著頸間屬于他的溫,閔恬出手臂,回抱住他壯腰,小手在他背後輕輕拍了拍,算作回應。

既委屈他折騰自己,又心疼三十幾歲的大老爺們,在里怎會毫無一點安全

表達得不夠明確?

不。

立刻在心里否定。

應該不是的問題,是關導太玻璃心了。

閔恬如此想著,在一陣漫長而溫暖的靜默相擁中,終究撐不住沉重如山的眼皮,強烈的困意來襲,意識逐漸模糊。

短短兩分鐘,呼吸綿長而規律,徹底放松下來。

關馭洲低頭,借著窗外進的微弱天,發現懷里人已經沉沉睡過去,臉頰帶著未干淚痕,瓣微微紅腫,看起來可憐又可

無奈嘆口氣。

,一個極致輕的吻再次覆下,在潔的額間輾轉流連,然後才擁,閉上眼睛,與一同沉安寧的睡眠。

窗外風雨聲,似乎漸行漸遠。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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