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十一月了，即便是最好的房子，也不住寒風從窗子的隙里鉆進來搗，這若若現的冷，讓明寐意識到自己又在一個秋轉冬的時節與景淮扯上了關系
“哎，你還記得嗎？”明寐盯著天花板，忽然和對方搭話，“上次咱倆這樣排排躺的時候是在干嘛”
“記得”景淮的回話立刻響起
他的嗓音更沉了些，被閉的臥室潤，“那年過年時候，去營，對不對”
明寐往鵝絨被里了，“嗯”了一聲，手到了自己略涼的鼻尖，恍惚間，就好像回到了那年深冬——
……
“你說說你，這大過年的，非要出去跑”明實又往明寐的背包里塞了幾個水果，里的埋怨話卻沒什麼力度：“還拉著景淮，人家剛回來，都不得歇著就陪著你瘋玩”
“哎呀！”明寐撅撒潑，“我跟我們同學早就約好了！您不也答應了嘛，這次期末考好了就隨我玩”
“大冷天的營，你們這幫孩子也是抗造”明實知道攔不住，囑咐：“多穿點服，你那里套件秋，聽見了嗎！”
明寐才不想把自己裹個球去玩，假裝答應：“知道了——放心吧”
準備充足後背著包一蹦一跳下樓，瞧見景淮在樓下，他那單車很久沒騎，清掃了一下
明寐看著他作，把雙手揣兜里取暖，說話呼出一霧氣：“哎，我說個事唄……”
景淮低著頭，干凈車後座，“嗯”
打量對方，繼續說：“我待會兒就說你是我鄰居，家里的事，別跟別人提”
這時，他抬眼來，黑桃花眼在寒冬里探不清態度：“不想認我？”
“什麼認不認的……不覺得很奇怪嗎……”也說不上為什麼，明寐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可能或即將為兄妹這事兒，腳下踢著路邊小石子，煩躁道：“哎呀，反正你就別說，聽我的就好啦”
景淮收回視線，拍拍後座讓上，只撂下句：“我能跟誰說去”
那是明寐記憶最深的一個冬天，有家人，有景淮，有同學們，還在過年的這會兒
大家從自己家里帶出一兩樣吃喝玩樂的東西，然後在湖邊公園找了塊地方營
景淮本就轉學又孤僻，沒什麼朋友，來的都是明寐的同學
盡管有很多人認識他，但到了以後，景淮一直跟在明寐邊，話，就低頭做事
要麼是扎帳篷，要麼是給弄吃的，一來二去其他同學看他倆的眼神就越來越古怪
後來明寐又又臊地把景淮丟到帳篷里，讓他不許出來，不許跟著
不能說家里那層關系，他又這麼跟著自己前前後後伺候，哪能不讓人想歪！
即便是有些無理取鬧的要求，景淮也沒有任何意見，就老老實實坐在帳篷里，連句為什麼都不問
明寐返回湖邊，回到同學們邊，卻再也沒辦法專心玩樂
邊同學嬉皮笑臉聊著學校里的各種趣事，一會兒是哪個班男生的緋聞，一會兒又是期末考試的牢
五花八門的話題從左耳朵進來，如穿堂風直接從右耳朵出
明寐臉上掛著附和朋友的笑，眼神卻木楞
因為腦子里想著的全是某個還在黑漆漆的帳篷里等自己的人
……
景淮坐在帳篷里，一手打著手電筒，一手翻著繪畫技法鑒賞書
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隨後，面前的帳篷被拉開
一束有力的強投進來，他抬頭時被刺到，忽爾瞇起了眼
“我讓你不許出來，你還真一步都不的！”明寐忽然有些愧疚，提著一堆東西鉆進來
本就不大的帳篷頓時顯得擁起來，溫度攀升
“給你發消息來吃東西你也不回，還以為你跟我置氣呢，我要是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就直說，我道歉”
“悶葫蘆一個，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而且我爸不是說了要你多讓著我嗎……”扯過睡袋蓋在上，把袋子打開，烤地瓜的香味冒出來，這時聽見對方的聲音
“我手機在你兜里”
明寐一羽絨服側兜，作頓在原地
氛圍一下子安靜了
“……哦”從兜里出手機，扔給他，“那你不早說”
熱乎乎的地瓜捧在手里，像個暖手寶，明寐撕開外皮遞給他，“吃這個，可甜了”
景淮接過來，明顯不太了解這個食，“地瓜是什麼水果”
“？”明寐目奇異地瞥他一眼，“地瓜！紅薯！烤紅薯沒吃過嘛”
景淮搖頭，學著把地瓜烤焦的外皮剝開，甜味的熱氣不斷涌出來
他垂著眸子，“不回去嗎？跟你同學玩”
明寐手撐在背後，在昏暗中打量細嚼慢咽吃東西的他，借著周圍的黑暗藏自己別扭的神，“我？我待煩了，們聊得那些八卦我不興趣 還不如這里清凈”
“嗯”景淮嘗著口中熱甜的地瓜，聲音慣常冷淡，眼角卻悄然揚了一下，“隨你”
對話中止，帳篷里又陷安靜當中，只留二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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