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抱抱
桌上的手機鈴聲還在響。
直到來電顯示自熄滅, 黎念才將視線移開。
看著電腦屏幕的微信，抿了抿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幾天確實在刻意的躲避，加班是主申請的。
但逃避并不能解決問題，黎念長嘆一口氣, 手指停在鍵盤。
良久, 才打了一行字發送：【晚上有時間。】
同事都去食堂吃午飯, 只剩黎念一個人還在工作。
路過的羅嘉禾敲了敲的桌面，看盯著電腦，脖子去看，“還沒寫完呢？”
黎念忙回神, 先一步關掉微信頁面, 朝笑笑, “嗯, 還差一點。”
“重要, 走吧, 一起去吃點。”
“好。”
……
晚上下班回到家，黎念洗漱完從包裏拿出手機。
邊著頭發，盤坐在床上等對方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牆上的鐘表漸漸指向十一。
手機忽然嗡了一聲，來自顧清晝的微信, 因為臨時有急事理, 那邊走不開。
看到這, 黎念抿著打字：【沒關系, 九叔你先忙。】
臥室的燈關掉。
黎念閉著眼，卻怎麽也睡不著。
-
另一邊，瑞士。
剛結束完國會議，顧清晝了後脖頸, 開手機。
【沒事，九叔你先忙。】
來自三個小時前。
因為時差問題，國那邊已經淩晨。
他頓住，手指長按刪除打出的字。
剛準備退出，群裏彈出群消息。
點進去，目停在沅野轉發的文章，眉頭微皺。
他看完。
群裏已經聊起來。
沅野：【我說顧九，你和嫂子還婚著呢。】
沅野：【嫂子要去去參加白家的結婚宴，你慌不慌。我可記得嫂子在你開的茶館相親過，看來賊心不死啊。】
沈北：【白家而已，有膽子惹顧九。】
沅野：【話是這麽說，可你別忘了顧九還在被嫂子金屋藏呢，兩人沒公開，白家又不知道嫂子背後是顧家。】
到底，黑眸落在最後一行字。
顧清晝眼底緒愈發。
這時，書房外響起敲門聲，管家說醫生已經到了客廳。
瑞士已經冬，昨夜剛下了一場雪，天氣驟降，顧老爺子年紀大，況比之前嚴重。
雖然昨天醫生批準能出院，但還是要仔細觀察一段時間。
晨檢時間大約半個小時。
顧清晝坐在一旁等候，他手指漫不經心點著手機屏幕，似乎還在想剛剛群裏的事。
顧老爺子板著一張臉，“誰讓你來了，下次什麽時候把孫媳婦帶來了，什麽時候再來。”
“我孫媳婦到底什麽時候來。”顧老爺子敲了敲手裏的拐杖。
“等您什麽時候病好了。”
說完，他放下報告單，擡起眼眸掃向一旁管家。
管家立馬會意，走過去扶著顧老爺子回房休息。
昨夜下了一場雪，莊園一片雪白。
顧清晝往外走，凜冬寒氣籠罩著男人。
他一手著兜，一手握著手機，到通訊錄，直接撥通沅野的電話。
沅野像是早猜到了，秒接來電。
“新聞可靠嗎？”他的聲音沒什麽起伏，緒有些冷然。
“白家那邊已經放出報道了，白家那幾個敗家子把公司搞臭了，這次應該是用嫂子賺取好名聲。”
白家的用意沅野能猜到，顧清晝自然也能。
只是這幾天發生的是，讓他頭一次看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
他不懂小姑娘緒怎麽就突然變了。
顧清晝手指夾著一銀的細煙，吐出的白霧消散在冷空氣之中。
沅野那頭聽到打火機聲響，知到對方緒不對，想起上次對方給他打電話，他問道，“你和嫂子吵架了？”
對方越沉默，沅野就越震驚。
頓了會兒，然後不可思議的開口，“還讓我猜中了，我靠，你怎麽惹嫂子了。”
“我要是知道，還會在這裏和你浪費時間。”顧清晝淡淡的吐出這句話。
“得，是老子自己找行了。”
不過這碼事，他經驗確實不如沅野。
吹了會兒冷風，然後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對方。
“按照你說的，看來有點嚴重啊。”
沅野語氣有些欠的說，“我說嫂子怎麽會同意參加訂婚宴，嫂子要相親了，顧九你有危機了。”
“危機？”冷白煙霧散去，顧清晝黑眸微垂，語氣聽不出緒，似乎不在意。
然而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眸深劃過一慌張。
—
第二天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黎念突然收到沅野的微信。
沅野：【嫂子，晚上有時間嗎？】
黎念有些意外，然後打字：【有什麽事嗎？】
沅野：【沒什麽，顧九不是在瑞士嘛，怕嫂子一個人無聊。嫂子來嗎？可以上那個記者朋友一起。】
黎念不知道怎麽拒絕，委婉的打字：【那我先問一下。】
誰知姜聽到後激喊著去，黎念只好同意了。
……
夜幕降臨，游艇上的燈照亮了水面，映襯出一片神而浪漫的氛圍。
姜站在甲板，張開雙臂俯瞰城市的夜景，忍不住慨，“有錢真是爽啊。”
侍應生端著酒盤進來，抿了口紅酒，砸吧砸吧，“覺跟我平時喝的打折紅酒也沒什麽區別啊。”
“念念你覺得哪個好喝。”姜扭頭，在發呆的黎念眼前揮了揮，“想什麽呢。”
“哦，我知道了，在想遠在地球另一邊的顧大佬對不對。”姜攬上的肩，調皮的眨了眨眼。
黎念抿著反常的沒有說話。
姜看出緒不對勁，忙問，“怎麽了？難道顧大佬出什麽事了？還是顧家老爺子的病嚴重了？”
“不是。”黎念嘆了口氣，然後將這幾天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姜起初聽到有些氣憤，認真聽完後，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然後給出理的分析，“我覺得不太可能，不是都說顧大佬不近嗎，邊一個人都沒有，怎麽會有舊人。”
“除非傳聞是假的。”姜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不過我覺得可能不大。”
“可是那個人好像和九叔關系很好，應該認識很久才會喊的那麽親切。”黎念說出了心裏在意的點。
姜安，“不如等顧大佬回來問清楚，先不要想那麽多，萬一是誤會呢。”
“我也多希能是誤會。”黎念低垂著眼眸，小聲地呢喃。
游上風大姜沒聽清，放下酒杯，“我去一下洗手間，回來再說。”
這邊姜前腳離開，沅野就過來了。
因為沅野那邊的朋友們不是很，所以沒有過去打擾。
黎念剛剛和姜傾訴完，還沉浸在緒裏，沅野問的什麽，也并沒有留心聽。
因為明天兩人還有工作，大概十點左右就離開了。
到家躺在床上，黎念才緩過神，沅野似乎在替九叔問什麽。
翻了個，然後看向床頭櫃的手機。
盯著看了很久。
還是沒有來電。
緩慢的閉上眼眸，緒說不上來的難過。
……
—
凜冬已至，天氣愈發冷，早高峰期間，街道上車水馬龍。
大約一個半時後，羅嘉禾開著車穿過狹窄的街道，停在一排自建平房前。
們這次采訪對象是一位五十七歲的阿姨，因為遭丈夫的家暴向報社的電臺尋求幫助。
了解完基本的況之後，黎念認真的詢問，“您有想過離婚嗎？”
“都一起過半輩子了，孩子也都覺得我在瞎鬧騰，離婚讓人笑話，這麽些年也過下去了。”李阿姨剛說完，一個滿臉酒氣的男人進門。
看到院裏一群人，罵道：“你們誰啊，趕給老子滾。”
“我們是、是報社的記者，您先別激好嗎。”黎念朝男子解釋，語氣盡量溫和。
然後男人本不聽，抄起門旁邊的板凳威脅，“再不走別怪老子不客氣。”
黎念第一次遇到這種況，顯得有些無措，知道和酒鬼講不通道理，只好收拾東西先出去。
剛踏出門，就響起砰的一聲，門被男人用力甩上。
黎念看著閉的鐵門，掏出手機，給對方發語音，“李士我們先回去了，您有時間隨時可以、以聯系我們。”
語音剛發出，大鐵門裏面突然響起男人暴的罵聲。
接著鐵門被男人一腳踹開，舉起手裏的板凳就往外面扔。
“滾，以後再敢聯系我娘們，老子弄死你們。”
黎念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忙將羅嘉禾拉到一邊。結果自己的胳膊被結結實實砸了一下
板凳是不鏽鋼材質的，手臂立馬青了一塊，還有冒出來。
……
市中心醫院，二樓。
黎念拿著掛號單，坐在椅子上排隊。
包裏手機震了一下，羅嘉禾發來微信：【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不然我打車過去陪你吧。】
另一只胳膊疼的擡不起來，黎念單手打字：【沒事的，不用過來。】
發完信息，正好到的號：【到我了，先不說了。】
況不是很嚴重，值得慶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
開完藥已經中午兩點，羅嘉禾已經幫向主編請了假。
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白夫人的電話，對方給發了一個地址，讓過來試禮服。
明天就是結婚宴，白夫人和白雅希也在那裏試服，黎念進去的時候，兩人正在聊天。
“聽說顧氏的掌權人結婚了，姑媽，咱家不是和顧老爺子有嗎，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白雅希攥雜志頁，臉上滿是嫉妒和懊悔，“怎麽就突然結婚了，早知道他會結婚，我就不和李家聯姻了。”
顧清晝是江京什麽樣的人，哪能是一個小小白家高攀得起的。
這次白家和李家的聯姻對公司至關重要，容不得一點差池。
白夫人走手裏的雜志，語氣嚴肅，“不論顧清晝結沒結婚，你和李家的親事都是板上釘釘，剛才那種話我不想聽見第二遍，聽明白了嗎。”
白雅希一向怕，不願的嘟著點頭，然後目移向一旁，注意到進門的黎念。
“小結來了。”白雅希正氣不順，怪氣的嘲諷。
九叔結婚的事已經傳開了嗎。
黎念抿著心裏有些震驚，站在原地，直到聽到白雅希的話才回神。
見黎念不搭理，白雅希翻了個白眼，“白癡。”
旁邊站著的經理得到白夫人的示意，領黎念去換間。
因為手臂傷的緣故，費了好半天才穿進去。
的禮服是一件魚尾，子是淡，襯得白。
離開前，白夫人依舊高高在上的說，“你要是現在後悔也來得及。”
聞言，黎念頓住，然後緩緩轉。
在看到白夫人笑起來的一刻，語氣不帶任何起伏的回複，“請您信守承諾，記得明天簽字。”
—
從店裏離開，黎念打車回報社拿東西，順便因向主編請一天假。
晚飯過後，黎念將電腦搬到客廳，然後修改後天發表的稿子。
看著電腦屏幕，餘卻時不時落在手機上。
似乎從昨天開始，九叔就再沒給發過信息。
所以……
他現在是和那個人在一起嗎。
黎念忍不住胡思想，手敲著鍵盤卻怎麽也靜不下心。
不知不覺，牆上的鐘表時針已經指向九。
合上電腦，黎念拿起手機，指尖猶豫了幾下，還是點開顧清晝的微信。
在聊天框裏打了一行字：【我明天要去參加白家的結婚宴。】
盯著對方的微信名字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沒發出去。
—
白家舉辦結婚宴的地方選在伯頓酒店，寸金寸土的地段。
從一樓至十樓，擺滿了空運的昂貴鮮花，場面極其盛大，足以可見白家對這次聯姻的重視程度。
此刻，五樓，宴會大廳口。
白夫人站在外面臉十分不好看，進場時需要攜養出席，如今貴賓們都到齊，唯獨養遲遲不見蹤影。
宴會九點開始，黎念八點半才到。
來的路上遇到了事故，是堵車就堵了一個小時。
因為時間急，白夫人沒工夫和計較，著怒火帶去換服。
“這什麽東西。”白夫人看向胳膊上的創可，直接手撕掉，“難看死了。”
胳膊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黎念疼得倒吸一氣。
“沒時間了，快點進去換。”說完，打開門將人推進換間。
……
從換間到宴會廳有一條長長的走廊。
很快換好服，黎念提著擺出來，結果沒看到白夫人，只好獨自過去。
穿過華麗的走廊，忽然聽到旁邊人的談聲，黎念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
即使低音量，也難掩聲音裏的激，“不敢相信那位居然來了。”
“誰說不是啊，真沒想到還能見到顧家那位。”
“這次真是來值了，看來白家和顧家不淺，還記得上次白老爺子的壽宴嗎，那位不是也到場了嗎。”
“對了，你們知道嗎，聽說顧家那位已經結婚了。”
“大概率是假的，我不信。”
“我剛開始也不信，但是那位無名指戴著戒指，恐怕傳聞是真的。”
“那該要什麽樣的人才能得了那位的眼啊。”
們說的是九叔？
可是九叔明明在瑞士，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裏。
怎麽會呢…
黎念呆呆的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
就在宴會開始半小時前。
顧家掌權人突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結婚宴，衆人震驚之餘，立馬讓出主位。
因為都知道這位很在公衆場合面，這次突然到訪，衆人不暗暗猜測，應該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主桌上能搭上話的幾位，也都是顧老爺子一輩的長輩，多會給幾分面子。
顧清晝抿了口酒，沒什麽心搭理這群人。
他左手搭在扶手，食指一下一下規律的敲著，目掃過大廳，注意力顯然不在這。
男人左手的婚戒在燈下折出銀的冷，格外顯眼。
這些天，圈流傳的結婚消息他們自然都知道，但沒人相信是真的。
此刻看到手上的婚戒，即便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衆人也都驚住了。
另一邊白夫人接到通知，立即拋下黎念趕往宴會大廳，黎念隨其後。
現場的早在兩個月前接到白夫人的授意，當兩人到場，立馬開啓閃燈拍照。
宴會約約響起討論聲，“白家的那個養來了。”
“看見了。”
……
主位的顧清晝目追隨著大廳口的小影。
宴會已經開場十分鐘，白家養姍姍來遲，但因為顧家掌權人突然到訪，已經無人在意。
衆人順著視線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
站在宴會中央的黎念，如有所的看過去，隔著層層的人群，終于看到了主位的男人，正是本應該遠在瑞士的顧清晝。
主桌衆人正戰戰兢兢的組織措辭，話還沒開口，就看到主位的男人忽然將杯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正當衆人不著頭腦的時候，然後就看到顧家掌權人拋下一衆貴客，一向千杯不醉的男人佯裝醉意，朝著不知何時走近的孩張開雙臂，低聲哄，“太太，過來抱抱。”
衆人皆是一愣，都以為這位喝醉了。
結果下一秒，往日畏結的白家養笑容明，雀躍的撲進他懷裏。
衆人看著一向以活閻王著名的男人半彎著抱住小姑娘，瞬間恍然大悟，顧清晝的結婚對象竟是。
在場所有人將江京的適婚千金全猜了一遍，萬萬沒想到是不起眼的白家養。
此刻，所有人的目全都集中在主桌，宴會主角早就已經無人在意。
—
初冬的城市仿佛被一層寒霜籠罩，街
道兩旁的建築在路下閃爍著冷峻的環。
邁赫穿過喧囂的夜。李宥全神貫注的開著車，整個人于震驚狀態，完全沒料到老板突然回國。
不知開了多久，邁赫緩緩停至街邊。
冷風呼嘯而過，街道一排排的行道樹在冷風中搖曳，人影在路燈下拉得格外長。
“念念。”
“九、九叔。”
兩人同時開口。
明明只分開了一周，但這一刻聽到對方聲音卻有些恍惚。
黎念委屈的偏過頭，避開對方的目，接，“九、九叔怎麽回來了，不用陪那個人嗎。”
顧清晝愣了一瞬，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誤會，但還是很快給出回答，“念念，我只有你。”
騙人。
黎念低著頭，輕吸一口氣，“可是我看到沅野手機裏有、有九叔和別的人的合照。”
“我本來以為我看錯了，結果回到家看見你們和梅姨視頻，你、你清晝，那麽親。”
說完眼圈很快就紅了，然後就聽到男人開口，“顧繁。”
什麽顧繁？
黎念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麽，忽然愣住。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對方解釋，“那個人顧繁，我表妹，上周剛結婚。”
是誤會。
想到這些天的賭氣，就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黎念緩慢的擡起頭，路燈下，兩人目相對。
男人眼裏分明沒有半分醉意。
那剛剛宴會上發生的事……
心髒砰砰直跳，忍不住開口，“我們這樣算公開了嗎。”
黎念上還穿著魚尾，臉頰兩側泛著紅暈，白，整個人像剝開的水桃。
他聲音微啞：“嗯。”
回答完，再也忍不住，手將小姑娘拉進懷裏。
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冷不丁被到傷口。
黎念下意識吸了一口氣，聲音很輕，但還是被顧清晝注意到了。
……
附近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黎念跟著顧清晝進去。
男人拿完棉簽和碘伏，忽然腳步停住，站在一排擺著方方正正盒子的貨架前。
黎念不明所以的看過去，看清上面寫的字，臉騰得漲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