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你睡在我床上的關系
倏然靜謐下來的教室, 使謝妄言不高不低的聲線顯得分為清晰。
他話語中沒有毫強勢，目在蔣心儀面上禮貌停留一瞬，接著越過, 看向低著頭做題的應伽若。
大大方方, 不遮不掩。
蔣心儀猛地站起讓開位置：“能, 能能的！”
差點激地一腳把椅子踹出去，幸而謝妄言擡手按住了椅背。
應伽若甚至沒來得及反應, 的同桌就換了人。
面無表地繼續寫寫畫畫。
題目是解不出來，但是憤怒的表包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在幹淨的卷面上。
隨著謝妄言落座，應伽若嗅到了他上又淡又甜的草莓香, 這人這幾天不知道上什麽癮，時不時地就用一下草莓味沐浴。
他小時候都嫌花果味沐浴香，不樂意用，現在長大了，難不還長出心？
“題不會做？”謝妄言看著應伽若手臂下著的卷子，漫不經心地問。
廢話。
應伽若想打他, 礙于圍觀同學太多, 忍了幾秒，才從齒間溢出來一個“嗯”字，然後在卷子角落寫了一行字：【今天為什麽要在檢討的時候提我名字？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
推給謝妄言。
謝妄言依舊是那副冷靜疏離的模樣, 出應伽若手裏的筆, 卻在卷子上寫：【因為我不爽，所以罷演了。】
應伽若看到這句話, 被噎住, 扭頭看他，目是那張悉而寡淡的英俊側臉，廓線優越。
全上下, 除了偶爾發作的爛脾氣之外，完全挑不出病。
端得是理直氣壯，毫無悔過之心。
演員突然罷演，事已至此，退而求其次：【你不許曝我們的真實關系。】
謝妄言：【什麽關系，你睡在我床上的關系？】
應伽若：【我要和你絕！！！】在這句話前面畫了只王八下蛋圖，罵得很髒。
謝妄言：【這麽兇。】畫了只掐腰發脾氣的醜陋企鵝。
應伽若在那只醜企鵝上打了個叉號，然後埋頭苦寫：
【總之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冷漠的補習關系。你是獨孤求敗的斷層年級第一，你因為沒有對手，所以想要自己培養對手，而我是被你看中的未來能和你一戰的潛力。】
謝妄言：【應伽若，你別當律師了，去當編劇吧，你很有這方面天賦。】
兩人面無表地你來我往，空白的卷子上沒有一道答案，卻寫滿兩個人的字跡。
不知道的還以為多認真的在討論學習。
原本安靜的教室，隨著謝妄言在應伽若旁邊落座，像沙灘回落的水，又開始緩慢地上漲，說話聲由小變大，重新嘈雜。
從他們的角度看謝妄言和應伽若。
年對視又撇開，畫面不要太養眼，有校園那子青勁兒了。
蔣心儀沒有去坐謝妄言的位置，而是在周染椅子上，從彼此眼神中，能看出在無聲尖。
起初，大家共同的疑問：“他們不會已經談了吧？”
直到他們看到謝妄言出一支筆，開始和應伽若你來我往地在卷子上“做題”，沒有說一句廢話，更沒有一句曖昧的話，嗯，也沒有一句話。
等等，你們真是學習啊？
就在應伽若和謝妄言接卷子時，手指不小心了下，謝妄言突然覆在手背上……
！！！
應伽若像是炸的小，生怕周染他們回頭，以為他們兩個在牽手！
謝妄言原本冷了一整天的臉，驀地笑了，接著氣定神閑地從手腕一側拿起尺子。
他在譏諷我？
應伽若到驚嚇又被氣到，從桌裏拿出保溫杯，喝一口驚。
然後手指僵住。
怎麽又是酸葡萄！
謝妄言像是閑聊，對說了落座後的第二句話：“最近雨水多，這一季的葡萄有點酸。”
應伽若：“……”
酸的喝多了，真的很想咬一口面前這顆渾甜的大草莓。
謝妄言向來知道怎麽哄應伽若。
所以回家之後，親手做了一個草莓花冰糖葫蘆給吃。
凝固的明糖殼包裹著清甜的草莓，穿六芒星的形狀，完全符合應伽若的審和口味。
好甜。
應伽若坐在庭院木質臺階上，兩條小開心地晃啊晃：這才是人吃的東西！
應伽若從小就喜歡甜的東西，唯獨水果喜歡略酸一點，但也不能太酸，最好是四分酸六分甜，再酸一點就吃不了。
每次吃到很酸的水果，小臉就會皺起來，略圓的狐貍眼會溢出水花，可憐地看著謝妄言，不知道從什麽開始開始，變了謝妄言先吃一口確定酸甜度，應伽若再吃。
當時家裏人還調侃謝妄言，說他這樣會把妹妹寵壞，以後很難找男朋友的。
應伽若聲氣地說：“哥哥當男朋友。”
大人們快要被笑死。
不過應伽若早就忘了，但謝妄言沒有。
甚至連當時穿的是白蓬蓬，上面刺繡了一顆顆紅小草莓都記得很清楚。
謝妄言站在應伽若側，神跟往常沒什麽區別。
應伽若正在看論壇。
周染拉了個群，把、蔣心儀、隨茵全都拉進來。
并且取群名——明瑞頂流和他的朋友公開了嗎。
看到第一眼應伽若就想退群。
周染只好退而求其次改很普通的——單進度1/4
應伽若明白：這個1是隨茵。
于是認可了這個群名。
作為明瑞當之無愧的第一頂流，謝妄言一舉一都備關注，截至目前，他的檢討書文字版、語音版、視頻版均已上傳到論壇。
打開帖子之前，其實應伽若早有心理準備，但是……
還是低估了這群天之驕子們的創作能力。
名率先幹淨的眼睛一擊重創——霸道校草狠狠。
應伽若眼前一黑。
看了好幾遍，才確定自己沒有進錯帖子。
以及下面的評論——
謝妄言為檢討是個什麽鬼？
謝妄言當衆示又是什麽鬼？
應伽若眼前一黑又一黑。
眼看著大家越聊越癲，從前只是圍觀不發言的應伽若首次注冊賬號，開始啪啪啪地輸——
請同學們冷靜下來思考，哪家高中生示是因違反校規而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檢討書，然後把從犯給出來？
你們管這？
其實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非常簡單，就是積極向上的理學渣和獨孤求敗的年級第一……
叭叭叭叭。
應伽若的小作文寫到帖子字數限制才意猶未盡地點擊發送。
下一秒。
發送失敗。
？？？
新號需要七天才能發言？
什麽破規矩！
應伽若氣得想把手機摔了，狠狠咬了一口冰糖草莓尖尖。
仰頭瞪著罪魁禍首！
冰的糖殼黏在瓣上，然後被瓣的溫度灼化糖漿，舌尖渾然不在意地了一下。
院樹影疊，掛在樹上的小燈一閃一閃，暈模糊藏匿住了一切年心事，他平靜又很淡然地說，“角還有。”
應伽若習慣地擡起下，讓謝妄言，眼尾瞥一眼他：“你不要以為獻點殷勤，我就會原諒你擅作主張。”
是，草莓糖葫蘆是好甜也好吃，但這次不是這麽輕易被哄好的。
“你知道他們在說我們什麽嗎？”
“說什麽？”逆著迷離的，謝妄言微微俯，後繁茂高大的樹影一點點蔓延過來，卻遮覆不住他比高懸明月更清疏張揚的耀眼璀璨。
抿了抿像是被糖黏起來的瓣，好久之後，才慢吞吞地吐出來一句：
“他們說……說我們，般配！”
“多可怕呀。”
謝妄言指尖到了覆了糖水的，“為什麽害怕？”
應伽若眼底閃過一迷茫，一開始是迷茫謝妄言接的話，他難道不應該跟一起嘲笑這些無稽之談嗎，怎麽還問上為什麽害怕了？
後來迷茫的是謝妄言提出的問題：
對呀，為什麽害怕？
這個問題這麽難回答，比理題還難？
謝妄言對說：“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謝妄言，你今天檢討的時候，為什麽要提我的名字？”應伽若冷靜下來之後，知道謝妄言并不是意氣用事或者突然任的格。
所以吃完那草莓糖葫蘆後，再次問了一遍。
謝妄言打開庭院裏用來澆花的水龍頭，沁涼的水沖刷著他的手指，“音樂教室用不了，天臺不方便補習，教室是最佳補習地點。”
融化的糖像是海草裹纏在指尖，清水是洗不淨的。
謝妄言潔癖，唯獨應伽若，是他的例外。
*
事實證明，謝妄言的罷演很有遠見。
這天之後，應伽若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想要問什麽問題直接去找謝妄言，別人補覺，他們補習，別人午休，他們補習，卷這樣，以至于把每天虎視眈眈盯著他們一舉一的同學們先給整冷淡了。
他們都快要相信，帥哥在音樂教室是真的純補習關系，而不是補習關系。
誰家天天圍繞著曲線運、圓周運、量守恒定律、歐姆定律。
想吐。
7班被他們帶的，學習競爭氛圍更濃了。
以至于其他班偶爾路過窗戶的時候，都被裏面的學氣氛給震撼到，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夠努力。
好像平時聊點曖昧東西，都是對學的。
距離高考僅剩72天的時候。
周染把群名改單進度0/4
應伽若明白：隨茵和周頌逾分手了。
果然，高三生的很脆弱。
這天。并不知道自己“單又失”的周頌逾從老師辦公室提前宣布一個好消息：
清明節放三天假。
大家這段時間快要學死了，都想要散散心。
所以陳京肆提議，趁著風和日麗假期長，可以去春游，然後在山上過夜，第二天看日出。
這個提議得到了周染的強烈贊同：“去雲屏山吧，那邊有營基地，人多好玩！”
“OK想去的舉手，我統計一下。”陳京肆撕了一張草稿紙就開始寫。
應伽若兩耳未聞教室音，遨游在理知識的海洋裏，差點溺水。
幸好蔣心儀的話把撈上來。
蔣心儀：“小同桌，你去嗎？”
“我應該不去。”應伽若覺得自己不能浪費時間，距離二模還有半個月，謝妄言最初給的目標是先提升個20分。
不是2分，是20分，提升20分，那就是76分。
應伽若從高一開始，只要是大型考試，理就沒及格過，力之大可想而知。
蔣心儀覺得應伽若最近，越臨近高考，神經越繃，其實這樣不好。
謝妄言自然也察覺到了。
起初他給應伽若定目標是為了讓有個方向，誰知道反而杠上了，一定要在二模拿下76分。
謝妄言看著好像清瘦幾分的側臉微微皺眉。
所以在陳京肆拿著草稿紙問他要不要去春游的時候，他寫下了自己和應伽若的名字。
陳京肆挑眉看他一眼。
“嚯……”
剛準備調侃，下一秒被謝妄言淡淡看了一眼，另一個語氣詞愣是憋了回去。
*
春游當天，確實如陳京肆所說的風和日麗，連片的雲團漂浮在蔚藍天幕上，盛大的像海一樣，太穿雲海，在人上灑落婆娑又溫暖的影。
應伽若起初是不不願地被謝妄言拎上車的，但很快便趴在車窗上，看外面閃過的山海雲樹。
南城是港口城市，全市綠化率高達百分之五十以上，市區更高，可達百分之七十以上，三面環海，山海相間，環境絕佳。
所以這座城市，來來往往打卡的游客很多，反而是他們這些本地人，極去什麽景點玩耍。
尤其是應伽若和謝妄言，他們寒暑假不是去島上看爺爺就是去看世界。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個教育觀念，兩家父母是完全一致的。
下車後，應伽若腦子裏還惦記著昨晚沒解出來的理題，對著路邊有賣鮮打檸檬茶和咖啡的流售賣車發呆。
不知道二模會不會考到這個題型。
謝妄言買了杯熱咖啡在臉頰上。
“唔。”
應伽若猝不及防，拍著脯，“嚇死我了，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那我給你。”謝妄言涼涼地回。
應伽若後退兩步，沒忘記接過他手裏的咖啡：“謝妄言你好刻薄。”
喝咖啡之前，隨口問，“加……”
謝妄言：“加糖加，放心喝。”
應伽若抿了口，然後愁眉苦臉地說：“我有道題……”
“應伽若，這個小腦瓜長在你脖子上，可以報工傷了。”謝妄言拒絕放假期間補課，“既然出來玩，就專心玩。”
“散散心，也給你的腦袋放個假吧，免得學小傻子。”
應伽若覺得謝妄言這話很有道理。
來都來了，要是再想題，玩也玩不好，題也做不出來，何必呢。
立刻被說服了，環顧四周，“對了，他們人呢？”
大家原定計劃是在距離雲屏山頂五百米的地方集合，然後象征地爬一下山，主要活是營燒烤和看日出。
此時集合點，一個面孔都無。
謝妄言看了眼群消息，陳京肆找了個非常nice的拍照機位，就在前面兩百米的拐角，他們先一步過去了。
應伽若：“我們也過去吧。”
也要拍照！
謝妄言有給帶相機。
“等會。”
謝妄言清清淡淡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嗯？”
下一秒，謝妄言在面前單膝半跪，骨節修長的手指握住的腳踝，“別。”
今天應伽若穿的是一條薄綢質地的白吊帶長，外面披了件霧藍針織開衫擋風，搭配小白鞋，非常清新。
應伽若到踝骨上一陣微涼，先是瑟了下，然後才詫異垂眸。
不知道什麽時候，鞋帶散了。
應伽若小時候走路搖搖晃晃像是小企鵝，可歸可，但偶爾會自己被自己絆倒。
所以即便現在，謝妄言也會關注走路和鞋子狀況，平時見鞋帶散了，也會隨手幫系，免得摔跤。
所以應伽若很自然地停下腳步，讓謝妄言給系。
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還小聲嘟囔了句：“你手好冰呀。”
“你要給我系和左邊一模一樣的蝴蝶結，不然會很奇怪。”
謝妄言手指靈活地重新給系好鞋帶，微微仰頭，懶散地說：“應伽若，別得寸進尺。”
應伽若滿意地看著他複刻出來兩只鞋一模一樣的蝴蝶結。
“嘶……”
突然聽到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還此起彼伏的。
應伽若一擡眼。
十幾位同學人手一杯鮮打檸檬茶，目呆滯地看著他們，還帶點驚悚。
-----------------------
作者有話說：寶寶：完蛋了。
夏威夷：都很有眼力勁。
繼續掉落紅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