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你承得住?”……
應伽若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在搖曳的影裏, 謝妄言慵懶低磁的嗓音仿佛攜帶著魔法,一下一下沖擊著的大腦,試圖顛覆對他們關系的所有認知, 然後在廢墟上重建。
應伽若覺得自己也被他的魔法影響到了。
不然為什麽心跳會這麽快。
快得要跳出來一樣。
直到周圍如水一樣洶湧的歡呼聲湧耳畔。
“這首歌什麽意思?”
“歌詞不是說了嗎, 何時葡萄先, 你要靜候再靜候,即便失守, 始終要守!意思是十年寒窗苦讀,即將迎來收結果之時,在臨近高考的這十幾天裏, 我們要心平氣和地靜候,即便結果不盡如人意,也要坦然面對。”
“懂了,這是一首高考勵志歌!”
“突然有點苦苦的,上了這麽多年學,就是為了高考這一天。”
“天知道, 我從兒園就開始苦學, 隔壁鄰居家小孩還在玩板車,我就開始早八點晚五的上課了。”
應伽若約聽到大家的解讀,心跳逐漸平複。
原來是鼓勵學習。
就說謝妄言怎麽可能搞暗這一套。
還暗?
有點太忌了。
應伽若心裏悶, 怎麽會往這方面想, 真是——
了!!!
隨手拿起桌子上剛喝過的一杯蜂葡萄。
又喝了一口。
順的果沿著嚨下時。
應伽若抿了瓣,好難喝呀, 葡萄怎麽變酸了。
陳京肆站到沙發上, 舉起倒滿雪碧,還在往外翻滾著冒泡泡的紅酒杯:“我十八歲的生日願是希在座的各位,在今年這個夏天, 都能結一串的好葡萄,甜到炸。”
“再次誠摯地謝我們明瑞一中白月,永遠的斷層top1謝哥為我生日獻歌,我會永遠記得這一天。”
謝妄言拿著話筒,為他十八歲生日獻上冷漠的兩個字:“傻。”
繼而徑自走向應伽若。
坐在應伽若旁邊的周染很識趣地給大佬讓座。
避免人家“兄妹”分離。
原本在舞臺上肆意又矚目的年此時安靜地坐在旁邊,修長筆直的與的膝蓋時不時地撞一下。
應伽若沒理他。
謝妄言又撞了一下的膝蓋。
應伽若并攏起膝蓋,試圖離他遠一點:“你幹嘛?”
搞得心裏的,他反倒跟沒事人一樣。
謝妄言:“我唱歌好聽嗎?”
應伽若冷著一張小臉說:“難聽死了。”
謝妄言懶倦地倚在沙發裏,長指著應伽若細腕垂落的小福牌把玩,幾秒後,微微低頭,在耳邊吐出一句:“應伽若,你審真的很差。”
大概是剛唱過歌的原因,他嗓子有點低低的啞,是周染蓋章過的渣男音。
連帶著熱息一同落在耳邊:“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唱得好不好聽?”
“渣男音很適合。床,尤其是在耳邊。”
周染當初說過的話,與謝妄言微啞的聲線一塊紮進耳朵深。
南城的夏天很長,好像沒有盡頭,應伽若覺得自己長的燥熱期,也沒有盡頭。
*
伽藍巷的早晨永遠生機。
即便是周末,應伽若的生鐘也很穩定,六點半會準時醒來,但今天例外。
快要八點了,還躲在被窩裏,難以平複不安的躁。
昨晚又又夢到了謝妄言。
跟上次不一樣。
上次的夢很朦朧,朦朧到應伽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已經醒來了。
但這次非常清晰。
清晰到時間、地點、人、姿勢……
全部都有!
夢裏回到上次和謝妄言一起騎托艇的海上。
而這次托艇啓時,應伽若發現自己沒有背對著謝妄言,而是正對著他。
他一手控制著托艇,一手握住的大。
在洶湧顛簸的浪中,失重頻頻襲來,很怕被卷進危險重重的深海,于是兩條纖細的手臂環抱住謝妄言的脖頸。
雙也攀至他腰間。
海水沿著腳踝一點一點蔓延全。
他們毫無隙的擁抱。
皮且滾燙。
隨著海浪再次湧來,謝妄言骨節明晰的長指陷進的裏,線充沛的午後傾灑在他們上,但應伽若覺得他的手指的溫度比更灼人。
明明在海上,應伽若卻覺得如懸雲間。
熾烈的模糊了的視野,耳畔悉的聲音卻越發清晰,他說:
“還要再快?”
張狂的巨浪翻騰,使他堅軀慣地向前一頂:“你承得住?”
夢裏應伽若承住了。
但夢外……
快要把自己捂死了。
應伽若不了地掀開被子,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半小時前,被夢中洶湧的海水喚醒,一蒸騰後的薄汗,已經換過一次睡。
現在又覺得該換了。
源源不斷的熱量從薄薄的裏散發出來。
應伽若腳踩在浴室冰涼的瓷磚地面上,都難以消解這種熱量。
不似暑熱,更勝暑熱。
更重要的是,覺渾都是勁兒。
這勁兒不使出來,很難靜下心來學習。
應伽若站在窗口想了會兒,沒有再換睡,反而翻出泳換上,外面披著長及腳踝的防曬外套,從自己家直奔謝妄言家庭院的無邊泳池。
游泳最能解熱!!!
剛拐進謝家庭院,應伽若迎面撞上一個堅的。
“唔……”
捂住被撞疼的鼻子,仰頭看向攔路虎,接著眼瞳短暫停滯:“你,你怎麽在這?”
繁茂的樹影下,夢裏的人驀然出現在面前。
而且和夢裏一模一樣。
渾,水珠從下頜到脖頸到膛再到腰腹,一路沿著理滾落,廓因為運充,顯得張力滿滿。
只是白泳換了黑,上也沒了沾水之後薄如蟬翼的襯衫。
謝妄言頭頂著浴巾,一邊走一邊著頭發上的水珠,作也很躁,才沒注意到應伽若冒冒失失地撞上來。
單手扶住的腰,下眉峰顯出幾分冷抑的凜冽:“游泳。”
應伽若穩住形後立即推開他的手掌:“你幹嘛一大早跑來游泳?”
一到,就讓想到夢裏被握住大的。
啊!
不許想不許想!
應伽若眸比灑落在水面上的日還要瀲滟。
由于剛才的撞,應伽若外面隨便裹著的防曬服松散開,
出大片雪白的和泳。
應伽若以為沒人會一早游泳,所以穿的是很漂亮的黑比基尼,媽媽前幾天和楚姨逛街給買的,說等暑假去度假的時候可以穿。
十八歲了,可以不用再穿一些稚的小花邊,不然浪費傳給的漂亮材。
謝妄言神更凝重了。
泳太。
他視線上移到應伽若那張白裏著淡淡的小臉,語調有點生:“你為什麽一大早跑來游泳,我就是為什麽跑來游泳。”
跟說繞口令一樣,
應伽若卻驚似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你……”
謝妄言不聲:“你張什麽?”
應伽若一哽,立馬虛張聲勢地回:“我才沒張。”
“游泳有什麽好張的。”
“行,你不張。”
謝妄言話鋒一轉:“還游嗎?”
“游!”不游豈不說明心虛,應伽若強調,“我就是突然來了雅興,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一早來游泳的。”
謝妄言從善如流地點頭:“明白。”
跟他一樣,早晨來了雅興。
應伽若順著梯子進了泳池。
會游泳,但是泳技很一般。
小時候只會狗刨,長大一點覺得狗刨太不優雅,不符合形象,才學會了其他泳姿,嗯,沒怎麽學明白。
謝妄言已經游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又被應伽若這一撞,撞得一小時白白浪費。
于是折回來。
應伽若游泳的時候,邊都是七八糟的水花,毫無節奏。
謝妄言站在岸邊,雙手環臂,冷酷地點評:“你這樣待會容易筋。”
應伽若:“我就喜歡這種筋泳姿。”
謝妄言:“行……”
應伽若上這麽說著,其實很擔心筋,于是默默地把自己埋水裏。
謝妄言:“你在游泳還是在泡澡?”
“的事兒你別管。”
應伽若臉上滴著水珠,烏黑頭發披散在纖薄的肩頸上,有幾縷掉進了前,與黑泳糾纏在一起,分不清是什麽更黑一點。
襯得更白了。
也更顯眼。
確實配得上自稱的。
“謝妄言!”
“誰讓你看了!”應伽若仰頭對上謝妄言,雙手環住口。
嗯,更明顯了。
謝妄言并沒有刻意去看,只是站在泳池,渾上下,哪裏都看得到。
更何況——
“我沒看你,我看的是小腹。”謝妄言不接這個污蔑。
應伽若:“你看我肚子幹嘛?”
謝妄言懶得收回目,掌大小的腰,細這樣:“看你能吃多。”
應伽若又去捂肚子:“不準看!”
謝妄言嗤笑一聲:“你也可以看我。”
說著,微微俯,讓應伽若可以更清晰地看他膛和腰腹上的廓。
非常大方。
非常坦。
“還能給你。”謝妄言語調慵散地說。
這一對比,應伽若覺得自己有點小家子氣。
現在不是跟他要求公平的時候。
應伽若捂住眼睛轉過:“我才不看!我更不!”
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轉,出雪白脆弱的脊背和微微塌陷的腰窩。
應伽若像一只對大型猛沒有任何防備心的兔子。
竟敢將自己的後背暴出來。
讓人想要咬一口。
謝妄言知道想咬哪兒了。
他目靜靜地落在應伽若的上,這只兔子已經被猛劃到自己地盤裏,是他的珍藏的寶貝而不是獵。
他對除了強烈的占有還有忍的惜。
在被泳勒死之前,他不急不慢地站起:“走了。”
應伽若:怎麽說走就走,真的好善變。
轉過,看著謝妄言開闊直、壑分明的脊背,上的水珠已經被溫蒸騰掉,被驕鍍上一層薄。
應伽若發現,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已經逐漸褪去了年的清瘦單薄。
他會蛻變真正的男人。
庭院恢複安靜,只有細微的水流聲。
應伽若在忙著長大與忙著學習裏,終于即將迎來了學生時代最重要的一場考試。
*
離校的前一天。
應伽若最後一次去小賣部,最後一次買小賣部裏的冰鎮葡萄汽水。
回來的時候,安靜了整年的高三明德樓,首次為全校最熱鬧的地方,所有學生像是被困了無數年的囚徒,充斥著即將從牢籠中解後的雀躍與歡呼。
以及……
最後的瘋狂。
應伽若一仰頭,差點被飄落的卷子砸了一臉。
就在這時。
無數紙片從一層層走廊欄桿下飄落,寫滿題目的卷子和草稿紙,從天而降,像是一場盛大的祭奠。
旁邊還有老師在喊:“卷子和草稿紙撕了也就算了,都不許撕書!!”
“放心吧老師,我們書還要複習呢哈哈哈哈!”
向來嚴肅的田主任難得慈一下:“沒事讓他們釋放一下力。”
過了幾秒。
眼看著紙片子滿校園飛。
他又微笑說:“放學之前再組織一下全高三生清理校園衛生活,最後給母校做一次貢獻。”
應伽若站在明德樓下,忽然面前一個紙飛機打著旋兒飛到面前。
下意識手接住,鬼使神差地拆開。
【高考加油。】
旁邊還畫著一個醜陋的企鵝。
出自誰手,不言而喻。
應伽若隔著漫天飛舞的紙片,準確地看到站在三樓那 道悉的人影。
謝妄言修長的手臂懶散地搭在走廊欄桿上,鋒利冷峻的面龐像是被層層紙頁的清晰前景給模糊虛化了,看向的眸,有種出奇的靜謐。
見應伽若看到自己,謝妄言角勾起懶洋洋的笑:“高考加油。”
*
六月七日,全國高考。
應伽若坐在考場裏,緒出奇的冷靜。
昨天晚上,其實還是有點失眠的,滿腦子七八糟,想強迫自己睡,越強制越清醒。
謝妄言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在十五分鐘後敲響的房門。
本來應伽若以為他是來說一些安的話,比如說不要張,該學的都學了,明天一切看天意之類的一些對考生進行心理安的話。
但他沒有。
謝妄言站在門口,只是朝張開手臂,頭頂水晶吊燈線明亮地落在他臉上。
他笑起來一如既往松弛散漫,微微拉長語調:“小企鵝,考神的抱抱要嗎?”
應伽若:“抱了就能考第一嗎?”
謝妄言:“多抱一會兒有可能。”
應伽若上前一步,著他說:“可以抱多久?”
謝妄言氣定神閑地說:“抱十分鐘,要麽考第一,要麽上第一。”
不一個意思嗎。
反正抱考神十分鐘,高考就是第一。
這種好事兒,傻子才不抱。
他們沒有看到。
樓梯拐角的影,葉容用力拉住應槐璋的手臂,不允許他去出聲打擾。
應槐璋忍不了:“他們抱了!”
“高考這麽重要的時刻,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之間鼓勵的擁抱很正常。”
“我和老謝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高考的時候,他都沒有給我鼓勵的擁抱抱!”應槐璋還記得高考那天,他想蹭一下謝從懔的傘都被踢走。
因為他的傘,只給老婆撐。
就無語。
葉容:“你沒有,別嫉妒你兒。”
應槐璋:“我這是嫉妒嗎?”
葉容:“行了行了,我跟靈鴛提一下,等老謝明天回來,給你補個。”
應槐璋:“誰要補這玩意兒……靠,都抱三分鐘了!”
葉容:“安靜,別說髒話。”
“還抱……”應槐璋忍無可忍,準備上前。
下一秒,葉容也忍無可忍:“應槐璋,你要能忍住不去打擾他們,今晚允許你上床睡。”
這對在主臥打了二十天地鋪的應槐璋很大。
葉容見他終于閉麥了。
這才把人拉走。
漫長的擁抱。
應伽若不記得有沒有到十分鐘,又或者已經超出了十分鐘,只記得,抱到後面,耳朵有點燙,腔裏的心跳聲也逐漸不規律,不知道謝妄言有沒有發現。
但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擁抱,仿佛吸取到了考神的力量。
真的如有神助。
從來沒有哪一場考試,讓如此輕松過。
考完最後一科時。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
應伽若放下手中握的筆,因為時間太久,白皙的手指都被紅了,甚至有點麻木。
著窗外榕樹瘋長的枝條。
高考結束了。
應伽若和等在考場外的謝妄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謝妄言,我覺得你的省第一可能不保了。”
謝妄言將剛從考場工作人員手裏取回的太傘往應伽若腦袋上方一撐,全無對疑似即將失去省狀元的難過:“勁,今年省狀元居然是一只企鵝,得上新聞熱點。”
應伽若沒好氣地瞪他:“謝妄言!”
謝妄言語調拖沓:“到。”
“認真誇我!”
天知道地知道謝妄言知道這段時間是怎麽學過來的!
終于落幕了!!!
應伽若又強調,“我要一萬字的誇誇!”
他們曾一起手牽手第一次進兒園。
而今天,他們也手牽手一起邁出考場。
考場外很熱鬧,圍繞著數不清的家長和,想要采訪第一位沖出考場的考生。
在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後,終于采訪到了7班的同學周頌逾。
記者:“同學,請問你……“
記者剛準備問問題,周頌逾便反客為主:“快問我今年省第一是誰!!!”
記者愣了一下,“你要說是你嗎?”
周頌逾:“當然不是,問我我再回答。”
記者配合地問:“請問同學,你認為今年南城高考第一名是誰?”
周頌逾拿著話筒很大聲地說:“是我們明瑞一中的白月,永遠斷層top1謝妄言同學!”
記者:“謝妄言同學學習很好嗎?”
周頌逾可算是打開了話匣子:“他不單單自己學習好,最牛的是他把一個理學渣在高考百日教理高手,從56分教到了接近滿分的績!”
“這麽牛?”
“哪位是謝妄言,同學你能指一下嗎?”
隨著考試結束,同學們陸陸續續出來,但是謝妄言卻一直沒有影。
們都等著采訪這位傳說中的明瑞之,好像高考還沒結束,省狀元已經毫無懸念。
他們多年采訪高考考生,從未遇見過這種況。
直到他們看到一個高個子男生撐著把外面印了一堆葡萄的太傘,單手著兜,悠哉悠哉地朝門口走來。
傘下是同樣高挑纖細的生。
在拼命往外沖的考生裏。
他們慢悠悠的步伐格外顯眼。
在其他同學的提醒下,記者終于等到了本人:“同學,你就是未來省第一謝妄言嗎?”
“未來省第一?”謝妄言挑眉朝著鏡頭笑,然後把傘偏了下,出應伽若那張明豔招搖的小臉,“未來省第一在這。”
應伽若迅速把傘扯下來擋住自己的臉。
高考結束的第一件事。
應伽若不想慶祝,想把謝妄言殺掉!
現場的記者被這對“小”逗笑。
離得最近的記者最後笑說:“那麽我們兩位同學,有什麽話想要送給所有考生嗎?”
烈日如火,蟬鳴如織。
應伽若想了想,認認真真地看著鏡頭說:“如果高考是一場以‘前途’為名的豪賭。那麽我們所有人都會為有史以來最大的贏家,祝大家奔赴最明的未來。”
謝妄言看著應伽若說:“炎夏終將過去,祝我們的前途燦爛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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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高中篇結束,小祝大家都擁有燦爛輝煌的未來。
繼續掉落紅包包。
何時葡萄先,你要靜候再靜候,即便失守,始終要守——出自歌曲《葡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