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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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過年。

才剛飯後, 兩人用了桂花飲子。

齒間,漾一甜滋滋的花香,香味在鼻息的空隙裏,升溫, 輾轉回甘。

陸摯親吻雲芹, 一回生, 二回, 雲芹輕張瓣, 他的舌尖便輕易探彙一瞬,溫舐。

這個吻,綿長而細膩。

須臾, 陸摯松開,又在上啄了一口。

他穩了穩呼吸, 說:“我去取水。”

都說開了,雲芹沒再和他爭, 道:“那,我去床上。”

說著,要走, 後頸卻陸摯了一下,他將轉過來, 認真說:“你先別躺。”

雲芹答應:“好吧。”

這下,陸摯才放心,步步生風走了。

雲芹空坐了會兒, 還是去抖開被子,鋪床,又拍拍舒適的床鋪, 看著很好睡,都想打呵欠。

想起陸摯的叮囑,忍著沒躺下。

嗯……他是不是怕一躺下,就睡著了?是那樣的人嗎?

雲芹想,好像是誒。

好在,也沒等多久,陸摯就回來了。

打從臘月過後,每個房都有柴火能燒,他把水放在銅盆,溫在火上。

關了門戶,這次兩人先把大部分外,都下,掛在洗漱架上,省得事後還要滿地滿床找服。

雲芹剛進被窩,被窩還是冰冰的,打了個寒噤,陸摯也進了被窩。

兩人在一,突然間,就熱起來了。

齒,相互追逐著,白的中皺,不一會兒,陸摯就從被窩裏拿出來,丟到一旁去。

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韌的腰肢,往下。

驟地睜大眼睛:“嗯?”

陸摯耳尖也發燙,眼神卻很明亮,小聲說:“且……試一試。”

雲芹渾都熱,不知道這是不是對的,但陸摯那天說,他會輕一點,就真的很輕。

仿佛有一的羽,拂過的鼻尖,有種打噴嚏的沖,可是,分明又沒有噴嚏。

只從鼻端“嗯”了一聲。

陸摯氣息更熱了。

終于,循著第一次的印象,兩人深深擁抱著。

陸摯在耳畔,小聲問:“還疼?”

雲芹搖頭,,散落的烏發就也跟著晃。

陸摯別開鬢邊的頭發,閉眼,一下又一下地親吻著的耳垂。

雲芹過氣來,微微睜眸瞧他,陸摯長睫如羽,與,離得這般近了,才發現,他濃長眉裏,有一粒很的紅痣。

擡手去那顆紅痣,立時被吸引了注意,有些開心:“陸摯。”

陸摯聲音很沉:“嗯。”

雲芹斷斷續續:“你眉峰有、有紅痣,說明,我們要發大財了!”

陸摯:“……”

怎會在這個時候還想著錢,陸摯想,怪他太輕。

于是,行也不再那麽顧慮。

黑暗裏,兩人相摟,雲芹果真把什麽紅痣面相,都拋到腦後,抓著他的手臂,刮出幾道鮮妍的紅痕。

……

許久,雲芹咬著,盯著帳頂,終于是緩過來了。

這次的時間,比先前那一次,要久得多。

和那次的覺,也并不完全一樣,怔怔然,卻又不敢太去回味。

陸摯弄了熱水,給兩人收拾著,看面頰紅潤,氣息膩,他額角鬢發,兩人的在一

雲芹瞇了會兒,不過幾息,險些就睡著了,撐著胳膊起來,陸摯問:“怎麽了?”

雲芹說:“想看書。”

陸摯:“不辛苦嗎?”

雲芹本來想說“有點辛苦”,驟地想起許久之前,陸摯也是問照顧何玉娘辛苦不,說了辛苦。

那之後,陸摯都早早回家,雲芹本可以多吃何玉娘那份飯,就和他分著吃了。

總覺得回答“辛苦”,不是什麽好事。

雲芹發懵,下意識道:“不辛苦。”

陸摯:“那再來一次?”

似乎沒想到他這麽問,雲芹呆滯住,“啊”了一聲:“還有第二次的嗎?”

很快,覺到什麽,本就泛的雙頰,更是紅如桃瓣,和他對視的瞬間,眼睫撲朔,目躲閃。

陸摯好笑又心疼,終究是不習慣,他便是再想要,也不能再押著來一次。

他撤開子,說:“沒有了,不過……”

離開他的懷抱,雲芹就覺得,他帶走了好多熱度。

陸摯沒察覺,只替理順頭發,笑了笑:“我想要,一個香囊。”

雲芹:“你有香囊啊。”

陸摯:“……”

雲芹擡手,指向洗漱架:“繡著蘭花的那個,很好看的。”

這個香囊,是以前,何玉娘還沒癡傻前繡的。

陸摯從十七八佩戴它,到如今,雖然香囊舊了,但也習慣,從未見過他有要換的意思。

所以,才沒給陸摯繡香囊,甚至連二嫂子的香囊,也沒預留一個。

陸摯鼻間哼笑,抓住的手,咬了一下手指,牙尖輕磨。

片刻後,他才輕聲:“你親手做一個給我,好嗎?”

雲芹忽的覺得,陸摯小時候,但凡跟父母要什麽,只要一個“好嗎”,父母定沒有不應的。

聽到自己說:“好。”

陸摯又溫和地說:“要比母親那個,大一點。”

雲芹:“唔,要多大?”太大的香囊,掛在上也不觀。

陸摯捉起的手,指尖在手心,緩緩畫出一個圓圈,有掌大了,足足比何玉娘那個大一圈。

雲芹手心的,忍不住,就握住陸摯的手指。

這一瞬,兩人一愣。

陸摯目閃爍,又,低頭親了過來。

兩人纏到了一,倒也沒再弄一次,只是,被窩那麽暖熱,他的角那麽溫,不多時,雲芹就睡著了。

什麽看書,什麽繡花,全都拋到腦後。

睡深了,陸摯緩緩起

他翻翻柴禾,黑到了屋外,才點了燭。

如豆大小的裏,他揣著手哈氣,在臺階上批了學生課業,因新年將近,他還寫了點桃符,打算年底去縣裏賣賣看。

寫到“遠香”的“香”字時,他不由笑了笑。

……

一眨眼,就到了年底。

書院應酬繁忙,多有學生的長輩,來與陸摯賀新禧。

村裏人大部分人家養孩子,到八.九歲能下田,就足夠了。

只是第一,考上秀才的獎賞太人,那是農戶再如何努力,一生都得不到的好

二來,陸摯作詩贏了縣學的王秀才,大家覺得,陸秀才強于王秀才,縣學那麽貴,延雅書院只收縣學不到一半的束脩。

能讓孩子去陸秀才的私塾,就是賺了。

于是,書院學員雖有變,還是保持了三十來位,還有別村慕名而來的新生。

姚益算了一筆賬,很是吃驚:“我以為一年下來,留有十多個學生,就不錯了!”

林道雪:“看來陸兄弟很服衆。”

姚益:“我就說了,延雅書院給他,我是十個放心的。”

林道雪斜他一眼,就欣賞起陸摯送的桃符,姚益忙也過來,一道賞析。

時年桃符盛行,過年時候,粘在門框上,辟邪祈福,便有詩雲:“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注

陸摯送姚益這副桃符,寫的就是:春風春雨春,新歲新年新景。橫批:春和景明。注

林道雪:“寫得真好,你看這轉筆,有海晏河清之氣象。”

姚益也下頜:“我一直以為,他的畫好過字,如今這字,也不比畫差了。”

看完,兩人就把桃符收起來,真要門上,倒也不舍了。

私塾從年前二十九休假到大年初五,二十九這日,姚益攜林道雪拜訪陸摯。

因陸摯沒有書房,姚益就停在何家正堂,與陸摯吃茶閑話。

雲芹和林道雪去了主屋,兩人換手帕,雲芹拿的是李茹惠送的,如實說了:“我繡工不大好,還在做一個香囊,也就沒有自己做手帕。”

林道雪笑說:“業有專攻,這也沒什麽。”

等到到了主屋,林道雪笑不出來了。

只看,那幅備和姚益喜的《小燉蘑菇》,被粘在牆上,大喇喇對著門,風吹日曬的。

林道雪瞳孔震:“為、為何不裝裱?”

順著,雲芹看到那幅畫,說:“裝裱要錢呀。秀才雖然會,但他最近也忙,就跟我說,隨便。”

陸摯原話是:你喜它,如何理全看你心意。

林道雪“這”“這”兩聲,還是不死心:“你……用什麽的?”

雲芹自豪:“米糊,我調的。”

林道雪:“……”

林道雪笑了,笑得想一命嗚呼。

雲芹又說:“我近來在練畫小,待會了,就畫個小上去。”

林道雪握住雲芹的手,溫地說:“好妹妹,我同你說一事,你別急。”

雲芹:“?”

林道雪提醒:“你這畫,還貴的。”

送走姚益和林道雪,陸摯疑雲芹怎麽沒一道過來。

他折回東北院子,就看雲芹把那幅《小燉蘑菇》取下來,用一把小耳勺,小心地鏟畫背面的米糊。

陸摯笑問:“得好好的,怎麽拿下來了?”

雲芹嘟囔:“道雪說,畫貴。”

陸摯說:“無妨,我想賣掉,那才會衡量金錢,只是,我從未想過賣掉。況且,你喜歡它,日日夜夜看它,它就值得了。”

雲芹覺得有道理,反正都留在邊,何須在乎貴不貴。

只一點,心疼錢。

擡眼,不好意思地瞅陸摯,詢問:“那,這幅畫能有多錢?”

陸摯:“你覺得呢?”

雲芹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報了個數:“三兩?”

陸摯:“對。”

雲芹呼吸一窒,恍惚道:“好貴。”

陸摯笑說:“不貴,沒上回那些桃符貴。”

陸摯寫的桃符,一個書局掌櫃看重,一口價十兩銀子,購全部十副。

減去墨與紙的花費,陸摯給房添了七兩多銀子,雲芹喜滋滋了好多日,包饋歲紅封時,往裏面多放了兩枚銅錢。

這麽一想,雲芹也覺得好多了,開心道:“那我再去調個米糊,上!”

陸摯了下臉頰,笑著道:“好,你不是還要畫小嗎?”

知道這畫這麽貴,雲芹謹慎許多:“我再練練。”

另一邊,姚益在驢車上,從林道雪那得知了米糊一事。

他又氣又好笑:“這陸拾玦,寧可把這畫給弟妹著玩,也不肯五十兩賣給我!”

林道雪明白過來,笑說:“原來是這樣,卻是:千金難買高興!”

大年三十,韓銀珠、何宗遠和何佩赟,從縣裏回來了。

三人在車行雇了馬車,一路坐到何家門口,村裏的小孩好奇,湊來看,發現是何佩赟,一哄而散。

何宗遠穿湖綠雲氣走紋襖,頭戴同巾幘,面頜窄瘦,遠比中秋那時候,風發意氣。

韓銀珠一銀紅地如意紋綢襖,頭上著一柄銀篦,斜兩支紅寶珠雙簪,臉頰上了胭脂,笑聲愉快爽朗。

就是何佩赟,也一改往日穿著,戴著大紅蝠紋帽,著紅小襖。

一家子喜氣洋洋,很有富貴氣,鄧大看傻了眼,只覺站在他們邊,自己都灰撲撲的破石子。

他們三人去了正堂。

老太太今日也披紅掛綠,戴著最的一條兔皮抹額,一把銀發梳得一不茍。

饒是如此,和他們的鮮亮比,老太太輸了一截。

活到這歲數,何老太不至于比這些,慣常詢問何宗遠學業、韓銀珠縣裏生活況。

韓銀珠:“好,都很好,佩哥兒在縣學也好得多了。”

敢鬧延雅書院,卻不敢鬧縣學,加上何佩赟從前何宗遠暴打,如今行止間,有幾分像樣了。

他上前給何老太行禮,又一一了鄧巧君、李茹惠、雲芹等人。

見狀,何老太覺得這趟去縣裏,沒去錯。

何宗遠瞅著空,問陸摯:“表弟如今溫習如何?”

陸摯笑道:“尚可。”

何宗遠說:“州學裏臥龍雛甚多,若有需要,年後你可要去縣裏酒樓集會?衆人會分心得。”

陸摯婉拒:“年後有五位學生學,我沒什麽時間。”

何宗遠道聲可惜,韓銀珠聽得卻得意。

自己丈夫在州學深造,陸摯卻要忙于私塾,誠如丈夫所說,心于科舉後,如何有力再教學生?

只待下一次鄉試正科,就能見分曉了。

再看雲芹,韓銀珠頓覺出了口惡氣。

何老太又問:“對了,宗哥兒,你爹呢?”

何宗遠說:“今日縣裏老爺請我爹去酒樓,我爹盛難卻,就吃中午一頓酒,下午再雇車回來,趕得及團圓。”

何老太:“好好。”

韓銀珠:“哎喲,老太太不清楚,公爹和宗遠如今在縣裏,可響當當呢!”

提到這,韓銀珠就剎不住,直到何老太聽膩了,才堪堪收聲。

一旁,鄧巧君直翻白眼,大哥大嫂這一家子,真以為自己飛黃騰達了?呸,小心摔死他們。

看向雲芹,希雲芹給個眼神回應。

但雲芹只顧著吃東西。

鄧巧君只好也填飽肚子先了。

午飯過後,雲芹回了房中小憩。

年末,何家也忙,要開祠堂祭祖,要宴請親戚賓客。

本來廚房裏不分大房二房,大家都要去的,不過,因鄧巧君懷孕,鄧家怕累到鄧巧君,來三兩婆子幫忙。

鄧巧君說反正廚房人手夠,讓雲芹別去了,等要吃東西,再去廚房做。

雲芹欣然接,躲懶去了。

因晚上還要守夜,先睡了會兒。

這一覺并不多深,驟地,外頭傳來“噼裏啪啦”的震響,驀地一驚,睜開眼睛,旁陸摯合躺著,緩聲道:“不是什麽事,是竹。”

竹在溪村并不多見。

雲芹松口氣,繼續閉上眼。

陸摯倒是起,去了家門外,他面冷肅,小孩們:“家裏都在睡覺,你們遠些玩去。”

他是做夫子的,孩子們天然怕他,一溜煙就跑了。

回去時,陸摯在路上,遇到何善寶和鄧巧君。

兩人吵得面紅耳赤,只聽何善寶道:“你怎麽又和大嫂吵起來了?大哥都說我了!”

鄧巧君:“是跑來我面前,送你哥穿過的破護膝,說是他考秀才穿的,有文氣,在嘲笑你這輩子別當秀才!”

“……”

陸摯不願聽著壁角,咳嗽一聲。

鄧巧君和何善寶稍歇。

才越過這攤,他回到東北院,就看門口,大表嫂韓銀珠手上拿著兩件舊裳。

說:“陸表弟,我才要你們呢。這服我也沒穿幾回,想著雲芹沒怎麽添新,就送穿吧!”

農戶人家,相互送舊裳,并不見,只是,韓銀珠自認縣裏人,就帶了傲慢的施舍。

送何善寶那副不合何宗遠穿的護膝,也是一樣道理。

陸摯眉宇不,說:“嫂子離家久,不知家裏人不缺新。你服送來我們這,只能拿去椅。”

他拒絕得毫不給臉面。

韓銀珠心中積了一氣,冷笑:“好吧。”

……

且說傍晚,雲芹痛快地洗了個澡。

換一遍地錦小襖,一條百疊,是李茹惠幫做的,該收腰的地方收了,愈顯纖影裊娜。

陸摯就著洗過的水,也洗掉舊年塵埃,著一,眉宇清雅。

兩人聯袂到了正堂,家裏擺上了桌飯,小孩們也都著新,玩鬧著。

何老太見雲芹和陸摯,便一人握住一只手,直點頭。

當時他們新婚第二日,就算心裏有芥,也覺得樣貌很是般配。

何桂娥也穿了一紅,站在何老太側,沒那麽畏了,雲芹存心逗,說:“今日你最好看。”

何桂娥無地自容,支支吾吾:“嬸娘騙我,嬸娘才是最好看的。”

惹得幾人都笑了。

韓銀珠聞聲,只當做沒何桂娥這人,招呼何佩赟來吃飯。

這都飯點了,何老太又問何宗遠:“你爹不是說現在回家嗎?”

何宗遠:“是奇怪,讓鄧大去看看?”

鄧巧君冷笑:“鄧大伯回家吃酒去了。”人家只是人力,又不是奴才,大年三十還由著人家使喚?

何二表兄是個老實人,說:“祖母,我去縣裏看看吧。”

何老太:“騎驢去,快去快回。”

又讓帶著幾個餅免得路上到。

桌上飯菜都好了,香味撲鼻,鄧巧君了,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就踢了踢何善寶。

可何善寶不敢說話,假做不知,他怕開了口,被祖母罵,多丟人。

陸摯方要問雲芹,就發現,雲芹的一只手,在悄悄拍著自己的肚子。

再看,如常,但魂不知道飛到哪座糧山去了。

陸摯笑了下,對何老太道:“祖母,二表兄這一去一回,就是再快,也得一個時辰。”

何老太想,大抵是吃酒耽誤了,便道:“先吃吧。”

雲芹一喜,衆人也沒有不樂意的,趕添飯添菜。

吃到末尾,何二終于回來了,他神匆匆:“祖母,母親,我爹被人打了,還在縣裏藥堂!”

話音剛落,老太太、大舅媽、何宗遠忙站起來:“怎麽個事?”

“嚴不嚴重啊!”

何二表兄:“中午酒樓有人打架,我爹板凳掃了下腦袋,吐了一地。好在沒大事,就是頭暈,大夫說不能顛簸,等緩到明日,才能回家。”

春婆婆扶著何老太坐下,輕何老太心口。

何老太說:“明日就能回來了?”

何二表兄:“是。”

何大舅媽也終于放心,抹了抹眼角:“真是個人不省心的!母親,我今晚就上縣城照料他。”

何老太:“銀珠,茹惠,你們兩人也去一個。”

二人是兒媳,何老太不放心,要們去一個也是尋常。

韓銀珠低頭不吭聲,李茹惠是個實在的,就和大舅媽一道去了。

因家裏出了點事,守歲時,倒沒那麽有趣,大家都努力不睡著罷了。

子時四刻,翻了年,家裏放了一串竹,大家分吃一壇屠蘇酒,給紅封收紅封,不多時,這場熱鬧也就散了。

雲芹不勝酒力,又醉又困,了好久眼皮,出了三層眼皮,呆呆的。

陸摯牽著的手,緩緩走去東北院。

忽的,雲芹聲問:“陸摯,如果板凳打來,你知道要怎麽做麽?”

陸摯說:“躲開?”

他心想,突然這麽問自己,應當是覺得,文人常常手無縛之力,像何大舅那樣被打,不意外。

怕他有一天,也傷。

果然,雲芹放開他的手。

低頭,雙手錯,抱住自己腦袋,像是茸茸的小崽,要把自己團一團。

悶聲說:“你要護著腦袋,跑。”

陸摯笑了:“那你呢?”

雲芹:“我要是在,你更可以放心跑。”

區區板凳,才不怕。忽的,雲芹只覺失重,一愣,陸摯就著抱頭的姿勢,把豎著抱了起來。

攬住他脖頸,春風料峭,他上卻很暖和,低頭,和他四目相對。

就看他眉眼彎彎,道:“你要是在,我會抱著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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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注1: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王安石

注2:春風春雨春,新歲新年新景。橫批:春和景明。——相傳出自王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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