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拽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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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拽耳朵。

松口時, 陸摯手臂白皙的皮上,整齊排布的牙痕像兩道長城,先是淡淡的白,再顯出紅痕。

外頭傳來何玉娘咯咯笑聲, 雲芹回過神, 咬了一口, 也就沒氣了。

做賊心虛, 擼下陸摯的袖子。

再擡眼, 陸摯眼底,是滿溢的輕笑意。

門口,何玉娘和何桂娥悄悄探頭,何桂娥:“嬸娘, 那我們先回去啦?”

雲芹胡點點頭。

小小的院子裏恢複安靜,陸摯隔著裳, 手臂那塊咬痕。

雲芹低頭專心拆椅子,他拿起工幫忙, 這回,沒再趕人。

鏗鏘一會兒,二人搞定椅子, 雲芹取水洗手,陸摯打開倒扣的竹籃, 桌上著實只有一份晚飯。

他拿起碗筷,吃了幾口,問雲芹:“你要再吃點嗎?”

雲芹在整理書稿, 說:“你吃。”

陸摯夾了一箸燉,送到雲芹口邊,送到邊的, 眨眨眼,還是忍不住,叼走了。

陸摯又夾豆飯吃,忽的發現,兩人用同一雙筷子,誰也沒覺得不對。

他笑了下,就著箸頭繼續吃飯。

……

昨天打破先前漫長的規律,有一就有二,今晚自然而然地,不自地靠近,親吻,,又弄了一次。

雲芹還是趴著,覺得這樣也省力。

昨晚坐起來的時候,張死了,準確來說,那種失控,讓不敢再試一次,怕顛壞了。

所以,陸摯手掌又來抱的腰,捉住他的手。

他好像知道在想什麽,手心韌的腰窩,挲,按實了。

他呼吸發沉,說:“這次不抱了。”

“慢慢來,就好。”

後面這五個字,不知道是對雲芹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如果是後者,雲芹覺得他騙人,因為一點都不慢。

……

兩人又出了點汗,陸摯在房中留一桶清水,還有半桶熱水兌著洗,夏日不拘冷熱,他們便洗了一番。

躺回床上,雲芹舒服地喟嘆。

陸摯拿一把扇,給打扇子,說:“以後我們的屋子裏,要設個屏風,分出浴房。”

雲芹打了個呵欠:“浴房?”

陸摯:“對,地上砌出一口子,名地,可排水。”

現在這屋子,就不適合經常洗澡,只是陸摯和雲芹潔,不辭辛苦。

想到可以不用收拾水,雲芹也向往,陸摯用扇劃了劃,又說:“再打一只大浴桶,可以兩人一道洗澡。”

雲芹一喜:“那我可以和婆婆一起玩水。”

陸摯:“……”

他想的是自己和雲芹……他覺到自己“不懷好意”,呼吸微滯。

又想,對母親是真好。什麽時候想到和他一起洗呢?

一時,兩人都靜下來,扇輕輕搖晃,風帶著幹淨的草木香,淡淡涼涼。

雲芹眼皮越來越重,忽的,撐起眼皮:“陸摯,以後還是尋常時辰我。”

陸摯怕累,問:“你睡得夠麽。”

雲芹心算了算時辰,說:“夠的,我只是睡得深。”簡單來說,貪睡而已。

考慮到他是不醒自己,決定教他一個訣:“要是我起不來,你就在我耳邊說……”

陸摯很好奇,會為什麽而起床,忍不住催:“說什麽?”

雲芹小聲說:“說:饅頭被谷子吃完了。”

陸摯:“……”

第二天早上,剛過卯時,陸摯睜開了眼睛。

他克制自律慣了,裏埋著一把鐘,就是前日一晚兩次,到點了,他還是會醒來。

雲芹背對著他睡覺。昏暗裏,一頭烏發松松散散,落在枕上與上,發梢裳,沿著一線條,玲瓏起伏。

陸摯看了會兒,耳尖微紅。

他不由笑了笑,又去看的面上,果然,睡得雙頰紅潤,無知無覺。

悄悄地,親了一口。

接著,他躡手躡腳起來,洗漱,束發,換了一套深黛的麻布襕

今日不是雲芹做飯,不過,等到他取飯回來,還沒醒,看來昨晚的吩咐,著實是“未雨綢繆”。

他起了試探心思,靠近,把那句話換了幾個字,道:“阿芹,起來了,豆飯被谷子吃完了。”

雲芹繼續好睡。

陸摯:“烤餅都被谷子吃完了。”

雲芹:“……”

陸摯想了想,換了個人名:“饅頭被知知吃完了。”

依然無用,他這才一字不落:“醒醒,饅頭被谷子吃完了。”

驟地,雲芹眉頭一聳,眼睛都沒睜開呢,整個人像是被彈弓彈出去的小石頭,“咻”的,就爬了起來。

陸摯未料如此,毫無防備,角被額頭撞了一下。

他捂住角,輕聲:“嘶。”

雲芹緩過神,睜開眼睛,好像撞了個什麽豆腐,看著陸摯的作,才反應過來:“陸摯,你沒事吧?”

陸摯雖是有些疼,但又好笑,用手指雲芹額頭,說:“我還好,你疼嗎?”

雲芹搖搖頭,額上當然沒有半點痕跡,陸摯的角卻腫了,還好沒被牙齒磕出

不多時,用冷水浸帕子,給他捂著消腫,那腫痕就變青紅青紅的。

雲芹皺起兩道眉:“對不住,很疼吧。”

陸摯寬:“該挨的打,躲不過。”

話音落,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覺得好笑,又是笑了好一陣,以至于陸摯出門的時辰,都比平時晚了一刻鐘。

晚了的這麽會兒,陸摯在大門口,遇上北院鄧何夫妻吵架。

何家大門口,鄧巧君冷著一張臉,抱著兩個月多的小金燕,指使鄧家婆子把行李裝車。

何善寶在一旁求:“姑,你這樣回娘家,我怎麽辦啊?老太太那邊,我、我怎麽代?”

鄧巧君厲聲:“我管你呢!你沒有半點進項,就只會花錢,要不是我家有錢,我早死幾回了!”

小金燕被吵醒,哇哇哭,鄧巧君趕哄小孩,半個眼神不給何善寶。

以前,何善寶和林伍那幫幫閑走得近,時不時賴在縣城吃酒,鄧巧君雖然不喜,卻也管不住,常人說有孩子後就好了,以為也是這樣。

可有了孩子後,何善寶起先還好,做得點慈父樣子,不過兩個月,就故態複萌。

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因為孩子,就有所改變。

所以,即使很同娘家哭委屈,這次倒是氣急了,真人裝行李了。

何善寶抹了把臉,信誓旦旦:

“我再不去吃酒了。我昨夜去吃,是林伍去州府拜訪,州府那邊定有好差事,我就想從他那手,拿點差事做嘛……”

鄧巧君:“我呸,你用你屁.眼想想,林伍算得人嗎?”

林姓家族,也是河一片的鄉紳大戶,在盛京承辦古董生意,很有排場。

只是,林伍雖姓林,卻不是主家,而是林家邊緣人,不然,也不會混到了秦聰的“爪牙”。

二人吵得“酣暢淋漓”,待見陸摯提著書篋,疾步走來,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噤聲,面上還難掩驚訝,一個勁盯著陸摯瞧。

暗淡天裏,向來清冷雅正的陸摯,角卻有點青紅替,近了看,更明顯了。

何善寶問:“表弟,你角怎麽了?”

陸摯擡手了下,道:“摔了一跤。表兄要回去探鄧家父母?”

何善寶:“……對,對。”

陸摯沒多寒暄,不知道想到什麽,角依然噙著笑,也不管鄧何如何作想,就走了。

這下好了,鄧何二人也忘了吵架,都琢磨起陸摯的傷。何善寶疑:“摔跤,能摔到上嗎?該不會是……弟妹打的?”

鄧巧君下意識反駁:“你兩只眼睛長來幹嘛的,秀才走時心那麽好,像是被打嗎?”

何善寶:“說不準是裝的呢。”

鄧巧君:“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只有裝好男人的本事?”

何善寶委屈:“你怎麽替他們說起好話了……”

鄧巧君愣了愣,準確說,是替雲芹說的,不過一年前,還一直等雲芹拳打何玉娘,腳踢陸摯呢。

隨即,鄧巧君理直氣壯:“說好話怎麽了?雲芹在我懷孕時,做了多好吃的,你呢。當時就不上心,日不知道滾哪去了!偏我還對你有多!”

何善寶被好一陣罵,不敢言語。

鄧巧君出了氣,又想,天要下雨,小金燕還小,不了這種顛簸,便也收歇了回去的心思。

卻將“雲芹打陸摯”一事,記進了心裏。

沒兩日,雲芹在廚房蒸蛋羹,是鄧巧君點名要的,切了一把水蔥,灑在蛋羹上,再蓋上蓋子悶

鄧巧君悄聲來了後,就站在門口,時不時看看雲芹,言又止。

雲芹了然,說:“蛋羹就要好了。”

鄧巧君小聲說:“我不是來取蛋羹的,我有話跟你說。”

雲芹:“?”

示意雲芹出來,兩人到了廚房外,避開胡阿婆,

這下,鄧巧君才明說:“你要打人,就不會打在看不見的地方嗎?我打善寶,荊條也不好往臉上招呼啊。”

好一會兒,雲芹明白了,陸摯角的傷痕鄧巧君看到了。

陸摯角的青痕消了,家裏也沒幾個知道這事,但雲芹不否認“打”,畢竟陸摯真傷了。

有些不好意思,小聲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

鄧巧君:“管你故意不故意,我又不為他心疼。但你若要再訓他,就用別的法子。”

雲芹請教:“什麽法子?”

鄧巧君看上道,就舒心了,說:“你拽他耳朵啊,耳朵脆的,不留痕跡,又疼。”

雲芹恍然:“哦。”

終于教授心得,鄧巧君滿意地離開了。

鄧巧君脾氣不比何老太好,胡阿婆等二人在外頭,嘰裏咕嚕說完,問雲芹:“沒說什麽不好的吧?”

雲芹:“沒有。”

自己耳朵,問胡阿婆:“家裏什麽時候吃脆的豬耳朵?”

這陣子,天空像是了個,人睡前在下雨,睡醒了,也下雨。

陸摯休假時,天上落著小雨,他穿上蓑笠出門,去找姚益。

雲芹懶得冒雨出行,沒有和他一道去,給了他一把傘,又一副蓑他別淋著。

不多時,陸摯抵達姚益的山外有山。

山外有山的草木一片清亮,雨水淅瀝滴答,河流奔騰嘩然,再品幾口薄酒,真是聽雨的好時節。

但陸摯來這,并非為吃酒,也不為休閑,因他攢了好些潤筆的活計,還沒做。

黃梨木長桌上,鋪開許多紙張,陸摯站著,一手挽袖,筆端游走如龍,凝神寫字。

姚益在一旁桌子吃茶,怪裏怪氣“捧”他一句:“陸大人,你這是把山外有山當‘廨宇’了。”

陸摯頭也沒擡,角銜笑:“謝大人借地。”

他應了雲芹送金簪,之所以不在家做潤筆活,除了這筆錢不過明賬,還有個緣故,近來雨多,怕紙張帶來帶去,淋壞了。

想著雲芹看到金子後,發亮的眸子,他“下筆如有神”。

不多時,姚益看他寫得差不多了,道:“拾玦啊,從前也沒看你這麽積極掙錢。”

陸摯輕嘆:“當時我不懂。”

他以為自己會孑然一,直到朝為,才會考慮婚姻嫁娶。

于是,他做著“窮秀才”,賺著夠數的錢,把全副心,放到科舉上,甚至在“娶了”雲芹後,他以為,會一如往常。

陸摯自省,早知今日,就該早些攢錢。

姚益挽袖替他斟茶,道:“有一事,不好瞞著你。你替那林伍寫了拜帖,那老大人著實見了林伍。”

陸摯:“這倒是好的。”

姚益道:“你知那老大人是誰?原是國子監祭酒大人,保興五年致仕,他讀過你的文章,認出你的字,托林伍帶話來。”

陸摯筆端懸停,問:“什麽話?”

姚益:“那話是:十年又有正科,怕秀才耽誤,想這年就助你到盛京。”

資助讀書人的“生意”,不止姚益在做,那些大人,但凡有點家,都不吝于出資。

尤其是陸摯這樣,因時運不濟,從舉人老爺回到秀才,又因丁憂錯過恩科的。

這位致仕的大人十分闊綽,一開口,就是三百兩。

姚益最早“資助”陸摯,不樂意有人中途截道,可他秉持君子之,不想瞞著陸摯。

陸摯將筆擱在山形水晶筆架上,道:“你回他:我承好友許多好,擔待不了其餘恩。”

姚益自是知道陸摯品,笑道:“那我就這麽回了。”

經這麽一提醒,陸摯心裏盤算,九年,他就得進京。

從前,何大舅和韓保正以為他去淮州州府考鄉試,實則不然。

按父親陸泛的籍貫,他得到盛京縣城參與鄉試,雖然京畿才人多,考試更難,他卻是不畏難。

再者,他不想帶著母親和雲芹奔波幾回,直接去盛京,則是好事。

既聊到科舉,他和姚益,便說起幾月前的殿試。

沒有意外,同窗段硯中了一甲第二名榜眼。

正說著,何家的鄧大披著蓑來了,他跑帶句話:“老太太讓陸大爺回去,親家雲家來人了。”

……

上午,雲芹把繩挪到屋檐下,繩子掛著一些服手帕,因這幾日雨大,不出是不幹。

在臉上,這才肯定:不幹。

這樣下去一條繩子,不夠用了。

正想著,胡阿婆來東北院報信:“雲芹啊,你娘和你弟弟來咯!還帶來了魚!”

雲芹一愣:“魚?”

魚在溪村,可是稀罕玩意,打了一把竹骨傘,提著子來到正堂。

門外倚著兩副蓑笠,正是雲家的。

進了屋,文木花和雲谷在吃熱茶,雲芹揚眉一笑:“娘,谷子,你們怎麽來了?”

何老太也在,笑說:“可不是麽,這麽大的雨,都是在家躲懶才是,竟就為了送魚。”

文木花笑嘻嘻道:“哎呀,夏天還好,不怕著涼。”

何老太:“就是阿摯會友去了。”

文木花:“不礙事,不礙事。”

又問魚怎麽來的,雲谷說:“村裏秦家莊子的河上,好多魚跑出來,大家都去魚了!”

今天,村裏人沒別的事,就是捋起袖子腳,去渾水裏捕魚,也不管莊頭怎麽罵,有魚就撈,一掃郁氣。

雲芹:“原來是這樣。”

又坐了會兒,文木花說要看雲芹如今的臥房,何老太怕耳朵被吵,便說去吧。

到了東北院,雲谷在外頭守著,他仰著腦袋,張大接雨水玩。

文木花關上門,和雲芹說:“王婆來家裏,說有衙役來問狀紙誰寫的。”

代出你半句,只說是個過路的秀才。你要是遇到有人問,就裝作不知,知道了嗎?”

雲芹道:“我知道。”

那些衙役們只查男人,是萬想不到,狀紙出自人之手。

而且,雲芹這邊,陸摯就不用多說了,何老太也不糊塗,不至于宣揚出去。文木花還算放心,又想起這事,說:“秦劉林這些人家,真是心黑。”

原來,汪縣令之前判了五戶人家,一人賠王家十兩,足足五十兩。

但他們五家做慣了人上人,故意不給,以此辱王家,如今事鬧大了,他們這才肯給錢。

這場人命司,也要落幕了。

文木花:“王家也累了,唉,逝者已逝,有錢總比沒有好。”

正說著,只聽雲谷一聲響亮的:“姐夫!”

二人悄悄話完了,開門一看,是陸摯回來了。

下蓑笠,鬢發有些潤,眉眼俊而溫和,姿拔,長玉立,往屋檐下一站,這院子都多了許多文氣。

陸摯朝雲芹一笑,又對文木花作揖。

文木花說不出的滿意,笑說:“既然和友人有約,沒必要這麽折騰,來來回回的。”

陸摯:“岳母來,小婿自得回家。”

文木花笑得合不攏

才說了幾句,眼角餘,瞥見晾繩上好幾條巾帕,一數有四條,便問:“怎麽洗了那麽多?”

是嘮叨雲芹,陸摯卻說:“下次留心。”

文木花又說:“這下雨天氣,又不幹。”

陸摯謙虛:“是。”

文木花:“你洗的啊?”

陸摯:“是。”

雲芹:“……”

文木花咳嗽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麽,總不能訓斥雲芹懶惰,連帕子都是陸摯洗的,婿洗就多洗。

不多時,文木花和雲谷又去見老太太,還沒和何老太嘮叨夠。

陸摯去手帕,果然都不幹。

他卻不像在文木花面前那樣當“好婿”,只低聲對雲芹說:“岳母教訓得,不太是。”

雲芹眼神閃爍,嘀咕:“教訓得是。”

陸摯:“不是。”

雲芹:“很是。”

想到這些帕子幹什麽的……剛剛文木花說的時候,雲芹半點不敢吭氣,還好,文木花沒發現。

偏陸摯還說這些。

鄧巧君說,拽耳朵好用。

雲芹擡手,向陸摯耳朵。他耳朵邊緣薄,耳朵涼涼的,又的,的手剛一上去,就怕拽壞了。

不由多了幾下。

陸摯愣了愣,低頭讓更容易點。

他耳尖邊緣泛上薄紅,直直看著,也不和爭了,改口:“岳母教訓得很是。”

雲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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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鄧巧君: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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