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鶴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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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鶴沖天。

看著雲芹的明眸, 陸摯立刻意識到,不是這個問題。

再一冷靜分析,他去還碗筷的時間,就算鄧巧君住在隔壁院子, 來回方便, 也很難幾句就說清楚當日的事。

是他惦念這件事, 只是, 越不想被雲芹知道, 越怕被知道。

“關心則”,讓他了鎮定,丟了謀略。

他趕忙合上,目閃爍。

果然, 雲芹緩緩放下手,眼中思索, 道:“你是說,你不知道咱們親, 你被騙了?”

陸摯:“咳,不是……”

他找補了兩句,雲芹卻沒聽。

只是想起那年一些細節, 比如,本沒有拜堂, 也沒有見親眷。

較真,以為他們這麽做,應該有自己的道理。

如今了解何家的各種幹系, 不難猜,這事估計和何二舅他們關系很大。

寧和,靜靜看著陸摯, 卻只問:“就是說,你一開始不想娶我的,對吧。”

陸摯心下微震,竟有些不敢和對視。

他道:“不能這般說。”

雲芹:“是不是?”

陸摯垂垂眼睫,低聲:“……是。”

他從沒想過,會在長林村娶妻,世人常說家立業,于他而言,立業更重要,只有立此,才能給一個子保障。

一切卻錯,有了今天的對話。

雲芹也想,如果文木花和雲廣漢之間,也有這樣的錯,他們會怎麽做?

須臾,發現自己想象不出來。

見過的父母,是婚多年的夫妻,在父母視角看來,和陸摯還是小夫妻呢。

這畢竟是兩年前的事,驚訝過後,就覺得,目下還是來路不明的五十兩更重要,那可是實實在在的白銀。

又問:“對了,你在床下藏了五十兩,要幹什麽。”

陸摯怔了怔,本以為兩人還會討論兩年前的事,差點忘了,雲芹有別的事問他。

既是五十兩被發現,他只好和盤托出。

雲芹這才明白,他要悄悄打一支金簪,其實攢到四十兩就夠了,但他想到盛京打,就繼續攢。

而當時,他說要送金簪,自己也說了送他“金筆”。

說完後,覺得不大可能,到現在,差點忘了這回事。

陸摯居然花了兩年,攢了五十兩,雲芹心虛一瞬,不過,如果這錢被沒收,日常用度,那兩人又扯平了,哈哈。

想清楚了,雲芹只說:“金簪……不急,正好要上盛京,這錢拿來用,可好?”

盛京不比河縣,加上何桂娥,一家四口人,一年至都要花三、四十兩,這還沒算上路費。

而他們本來攢的錢,只夠上盛京一年。

是相信陸摯能在鄉試出頭,就沒擔心用度。

但誰也不會嫌錢多。

此時,眼底有笑意,語氣溫溫和和的,好似兩年前的事翻篇了。

陸摯心口緩緩放松,答應:“好。”

卻見雲芹又想了想,說:“對了,你一開始,也不想娶我的?”

陸摯:“……”

翻篇的是五十兩,而不是兩年前的事。

夜裏,吹滅了燈,陸摯去親雲芹,兩人挲,手也襟,溫熱的氣息,卻有種意外的灼燙。

親著親著,雲芹用手心按住陸摯的,陸摯停住。

一片黑,他眉眼幽遠,漆黑的眸底,出一點澤,細細閃爍。

雲芹窸窸窣窣的,翻了個,背對他。

現在不能看他,他太好看,會擾的思緒,後,陸摯靠近了,溫熱的手掌,搭在肩膀。

雲芹說:“秀才,我得想想。”

陸摯“嗯”了聲。

他想,一定是在想文木花,才會下意識他“秀才”。

他一直知道,雲芹不擅長和人“爭執”,就像之前,以為他會生氣,就讓他先去私塾挨一日,再來談事。

他們的步調,不完全一致,但他會學著的步調。

這般想著,一夜無話,第二天,依然是陸摯先醒,雲芹小小賴了會兒床,就起來,順道何玉娘。

陸摯擺飯,今日的稀飯冒著熱氣,他吃了兩口,直皺眉。

雲芹吃了,覺得味道沒錯,問:“稀飯不好嗎?”

陸摯繼續吃,說:“……沒什麽。”

實則早上他起床後,發現近牙齒的地方,長了一口瘡。

上次長口瘡,陸摯已經忘了什麽時候,不過,上次口瘡位置這般刁鑽和刺疼的,還是保興六年那年九月末。

當時,他們已陷陸家種種刁難裏,舉子功名撤銷的消息傳來後,雪上加霜。

父親急病昏厥,母親日夜以淚洗臉。

夜,他見過姚益,借了錢,租好馬車,車上,母親陪在昏迷的父親旁,時不時和他說話,即使他聽不到。

前方一陡坡,陸摯下了馬車,雙手拉著車繩,引著馬朝上攀登。

繩子糙,在他手心出一陣陣絞痛,手心應當是破皮了,他想,最近不好拿筆。

好不容易,馬車到了坡頂,陸摯熱出一汗,蕭瑟的秋風一吹,卻打了個冷噤。

他孤一人,回後。

深夜的盛京,大部分是昏暗的,偶有亮匿其中。

只遠樓臺上,燈火煌煌。

臺上約傳來歌清亮的歌,唱著《鶴沖天》——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明代暫賢,如何向……

……

這日到了延雅書院,陸摯因口中疼痛,更不想說話。

他目冷淡,對學生們道:“我出三道算數,你們用昨日教的辦法做。”

學生們立刻低頭應是,就是自詡陸摯得意學生的駱清月,都不敢擡頭。

何家這兩天,也不太平。

老太太開口,讓何桂娥跟著雲芹,這事一出,無異于一道驚雷,家中衆人,無不驚訝。

雲芹才在院子裏整理書稿,院門被拍得“砰砰”響。

不慌不,踩著鞋子,還披了件外,這才去開門。

意料之外,來的不是韓銀珠,而是鄧巧君。

鄧巧君牽著剛會走路的小金燕,小金燕生得乎乎的,一見雲芹,大聲道:“陸嬸娘!”

雲芹笑著抱玩了一下,才放下,就問鄧巧君:“鄧嫂子,進來吃一杯茶?”

鄧巧君:“不了,我等等要帶金燕去縣裏,只和你說兩句就走。”

也沒賣關子:“我聽說你要帶侄兒走?你傻的,表弟是秀才,你們要是缺人手,可以買個丫頭使著,多方便。”

“非要帶娘什麽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定要獅子大開口!”

雲芹:“對哦。”

對韓銀珠來說,何桂娥是的“財産”,自然是要換錢的。

朝鄧巧君出手:“到時候,還請嫂子借點錢給我,一定還。”

鄧巧君:“……”

把雲芹的手指卷回去:“你想得!”

西院,李茹惠抱著何小靈和何欣,說:“你們羨慕桂娥姐姐能去盛京,可世事難全,人家娘那麽對,好在,有你們嬸娘。”

“若沒有你們嬸娘,又不知是什麽景呢。”

兩個小孩似懂非懂。

隔壁院子,傳來何佩赟的哭聲,韓銀珠果然大怒,連何佩赟都沒給好臉

這消息是春婆婆和說的,在院子裏大罵何老太老虔婆,出過氣,這才想了個對策,徑直去何老太屋子。

甫一坐下,就哭:“我把這孩子養這麽大,吃用哪裏不用錢?表弟和雲芹說帶走就帶走,孩子在外,我也擔心啊!”

何老太讓演一會兒,才問:“那你說要多錢?”

韓銀珠:“一百兩!”

何老太皺眉:“你搶錢麽?”

韓銀珠淚,說:“祖母,我早就知道,你留桂娥在房中,是為了玉娘姑姑,可是這是我孩子,我生的孩子啊。”

老太太心口起伏一下,啐:“你個不要臉的,也知道何桂娥是你生的孩子,那你怎麽把孩子這樣了!”

韓銀珠:“我什麽時候,還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若再強迫,我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任由何老太如何罵,韓銀珠就是不松口。

實則,何老太也糾結,在家中一貫雷厲風行,即使如此,也有太多不得滿的事。

誠如韓銀珠所說,何桂娥是孩子,何老太沒辦法真不經過生父母授意,讓桂娥跟著陸摯雲芹走。

若真鬧開了,是何老太人指摘,結果更利于韓銀珠。

吵了半日,未果,韓銀珠就先回去。

經歷過何桂娥不去縣城那事,已經想明白,何老太才是何桂娥最大的靠山。

只有把這座靠山扳倒,再去針對雲芹,才事半功倍。

所以,并沒著急去找雲芹大鬧。

雲芹也不會主挑事,韓銀珠不鬧,就先靜觀其變。

另一邊,陸摯倒是比雲芹更早知道,韓銀珠開口要一百兩的事。

他讓胡阿婆幫忙盯著況,一回家去廚房時,就得了信。

胡阿婆搖頭,忍著怒意,說:“我也是從春溪那聽的,家裏現在還沒別人知道要這個錢,大爺莫要宣揚,就怕這只是開始,簡直、簡直把兒當搖錢樹了!”

陸摯語氣寬和:“多謝你知會我。”

提著食盒,告別胡阿婆,陸摯眉宇笑意消散,漸漸冷下去。

這幾天,他緒本來就,不好,很不好。

雲芹雖說“得想想”,倒也從那日想到現在,當然,他們對話,吃飯洗漱,和尋常并無不同。

可是到了晚上,就一卷被子,背對自己,就睡著了,他只能盯著圓潤的後腦睡覺。

由著心,陸摯倒也不打算和大房的客氣。

轉瞬間,他就清楚,該如何對付韓銀珠的漫天要價。

隔日,他同私塾請了假,上縣城。

縣衙裏,汪縣令依然不在,小吏說:“秀才來的不巧,大人下村裏,去看秋收前的況了。”

去年了災害,今年縣裏的收依然不好,汪縣令有得忙。

陸摯待要取出錢給他,客氣道:“叨擾你,到時候同大人知會一聲……”

小吏又笑說:“誒,秀才不必說,大人已經吩咐過,若陸秀才來尋他,我們都要報給他。”

陸摯道:“那勞煩了。”

于是,小吏跑去村裏報信,陸摯在衙門吃茶看書,溫習功課,大約一個時辰後,汪縣令回來了。

他還是那起球的袍,面頰清瘦,目明。

陸摯起,汪縣令道:“陸秀才,我以為你不會再來縣衙。”

這二人對話,就不必說太明白。

當時縣裏發大水,陸摯和雲芹有報信的功勞,後來陸摯指揮調度百姓,雲芹還救了汪淨荷。

汪府欠了陸摯和雲芹一個天大的人

汪縣令起先也等陸摯來主提要求,結果一年了,陸摯沒來,再不久,他夫妻倆卻要上盛京了。

汪縣令這話,就是以為陸摯不會再來讓汪府還人

陸摯只一揖,道:“學生確有不之請。”

沒幾日,何大舅在家裏聽到幾聲話,是何大舅媽和韓銀珠在商議何桂娥的事。

兩人義憤填膺,仿佛們本來多疼何桂娥,雲芹又如何橫刀奪,若不給錢就拿走這個兒,簡直做夢。

何大舅說:“你們這樣,可不是賣了桂娥?實在不好!”

韓銀珠挨了公公的訓斥,心想才不是賣呢,而何大舅這老貨好似忘了,自己當日要怎麽賣月娥的。

訓了妻子和媳婦幾句,何大舅逞完威風,就拿著抄寫的書信,要去差。

那位署名“努力加餐飯”的書生,前個月就不接書信了,何大舅終于能接幾封來寫。

只是他剛到韓保正那,韓保正卻說:“唉,親家這是時運不濟,那位書生,又接了書信了。”

何大舅:“怎麽會這樣?”

但韓保正這兒也有令他焦頭爛額的事,可沒空替何大舅找活計。

他說:“昨日,汪老爺差人說,我在長林村的土地不對,要找人查我土地。”

土地是一方富戶的命脈,韓保正不像秦家霸道無德兼并土地,但這幾年,他多多,也違規置辦了一些。

這玩意最不經查。

從來,汪縣令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各村保正管好各村,他就適當讓利,畢竟他自己手頭也不幹淨。

但今日,卻專門查韓保正一家的土地,正是說明韓保正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韓保正想破頭,也不知道得罪了誰。

他努力打點關系,縣衙一典吏,才在汪縣令授意下,告知他“百兩”二字。

他問何大舅:“你那邊,可有什麽事,和‘百兩’有關系?”

何大舅立刻想到韓銀珠開口要的“百兩”,可是,有這麽巧的事嗎?

他將信將疑,吞吞吐吐:“這……我也不知道。”

回家後,還沒等他想清楚,要不要同何大舅媽說韓家的麻煩,韓銀珠的父母卻上門了。

原來韓保正的營生,也幹系著韓銀珠父母,他們自然也著急,主來找兒。

韓銀珠聽得“百兩”二字,十分驚訝,仔細想,卻不信何老太有這能耐,出得了府的人。

可韓家著急,韓銀珠只好試試,同何老太說了,此事算了。

為此,又挨了何老太一頓罵。

然而才說完,不到一個下午,縣衙就不查韓家的土地了。

韓銀珠再回想何老太威嚴的樣子,心驚不已,這老太婆莫不是了,在府那邊,都有這條關系!

自此往後,倒是收斂許多。

至此,這個消息才在家傳開——韓銀珠要一百兩,但幾天後,又不要了。

這日下午,長庚星綴于天際,傍晚秋風涼爽。

雲芹洗過澡,用一條幹燥的帕子頭發,陸摯提著食盒和書篋,從門外進來。

擡眼,笑說:“你回來了。”

陸摯也笑:“什麽事這麽高興?”

雲芹比劃出兩個手指,說:“兩件事。”

陸摯拿走的帕子,給頭發,他知道其中一件是韓銀珠妥協,卻不知道另一件是什麽。

他問:“哪兩件?”

頭發力道剛剛好,雲芹舒服地瞇眼,說:“大嫂子原來要百兩銀子,不用千兩。”

高興的是,韓銀珠沒獅子大張口到那程度,而房正好有一百兩,但這不能告訴陸摯,那五十兩還瞞著呢。

眼底的笑意,倒沒陸摯忽視。

他問:“你不心疼錢嗎?”

雲芹:“心疼。只是李太白說過‘千金散盡還複來’,你這麽厲害,百兩銀子,一樣能賺回來。”

陸摯想到自己被收走的五十兩,又氣又好笑,為了金簪,沒得又得從頭攢。

接著,雲芹眼裏亮亮的,說:“我更開心的是,嫂子還不要錢了。”

陸摯這才笑了:“是人意想不到。”

雲芹:“是啊,為什麽突然又不要了呢……”

陸摯:“誰知呢。”

他用手帕裹著雲芹的頭發,把臉包得圓圓的,一雙眼若繁星璀璨,熠熠生輝,可人想大親一口。

結輕,捧著的臉,低聲說:“能不能對我,也‘千金散盡還複來’?”

雲芹愣了愣。

這話問得有些沒頭沒尾,卻知道,他在問自己關于前幾天,得知兩年前舊事的想法。

腦袋從帕子裏掙出來,笑道:“呆,我什麽時候對你‘千金散盡’了?”

陸摯呼吸一窒。

雲芹:“吃了飯,還個錢,我跟你說。”

陸摯:“還錢?”

雲芹點點頭:“是啊,知道韓嫂子一定要錢,李嫂子就借我五兩,鄧嫂子借我十兩,胡阿婆借我五兩……”

陸摯:“……”

飯後,雲芹和陸摯借道西院小路,一起去還食盒和胡阿婆的五兩,再去李茹惠院子,還了五兩。

最後,繞回東北院旁的北院,還了鄧巧君錢。

鄧巧君還說:“虧得是你們運道好,韓銀珠良心發現了。”

離開北院,幾步就是東北院。

秋初的夜空,星子散落各,下弦月仿若孩剪的紙張,斜斜在天際,澤尤為朦朧。

兩人看著這月亮,心中都生出無邊的遼闊之意。

陸摯忽的道:“出去走走?”

雲芹:“好。”

村裏,只有他們興致突然來了,在這個時候出門。

四周空的,一盞燈,輕輕搖,照亮路面。

陸摯牽著雲芹的手,兩人在外頭轉了一圈。

雲芹觀察昏暗的景,除了什麽時候看都好看的夜空,其他都乏善可陳,還不如看邊人。

就看向陸摯。

陸摯才剛說完學裏的事,察覺,他低眸,停下話語。

雲芹道:“陸摯,我前幾天也想,都是兩年前的事了,為什麽我總會去想呢。”

陸摯了燈的銅長柄,一

靜謐裏,雲芹踢踢地上石子,小聲說:“我想啊想啊。”

嫁給陸摯後,學文木花和雲廣漢那樣,所以,先把陸摯看家人。

慢慢的,心裏有了不太一樣的滋味,那不是學父母,而是和陸摯兩個人的驗。

就在這時,突然告訴,他關于家人的份,是一個意外,有點迷茫,好像,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日日夜夜的相,并不是假的。

的心像風箏,被這種覺,牽引著,一上一下的。

擡起頭,朝陸摯笑了。

陸摯一愣,雲芹稍稍踮起腳尖。

在細微的蟲鳴,幽微的影,輕微的秋風中,在無人知曉的夜裏,在他臉頰上,親下一個吻。

說:“我好像,有點明白你說的‘喜歡’是什麽了。”

陸摯呼吸放緩,問:“只是‘有點’嗎?”

雲芹小聲說:“多想幾天,可能就更明白了。”

陸摯有些氣自己,非要這時候問,再過幾天呢?

可轉瞬間,他心裏又蔓延喜悅——本來,只要能不氣就好,卻給了自己出乎意料的回應。

雲芹有點,畢竟親他這種事,除了某幾次,只敢在他喝醉後親……他還裝醉!

松開他的手,繼續朝前走。

陸摯膛起伏,幾步追上,又牽了的手,低聲笑了。

雲芹也笑。

倏地,陸摯耳畔,響起當年那曲《鶴沖天》:“……幸有意中人,堪尋訪……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二十歲的自己,形單影只離開盛京。

而此時,他的意中人,不需去曲中的“煙花巷末”。

就在他眼前。

……

兩人在外面吹了半夜涼風,心卻都很放松,不過,怕何老太擔心,還是在戌時四刻後,回到家裏。

陸摯重新打熱水,雲芹翻出賬本,找來筆墨。

陸摯回來時,就看攤開的那一頁,是那日平賬畫的圓點,把最後一個圓點劃掉了。

還吭哧吭哧,補了一句:“六月,平賬完。”

這是把今晚的吻算進去了。

陸摯一手搭在桌上,說:“你說的不算。”

雲芹:“我說的算。”

陸摯:“不算。”

雲芹輕哼:“你一開始不想娶我的呢。”

陸摯:“……”

他頓了一下,看到眼底的笑意,又去搶賬本,卻來不及了,雲芹趕抱著賬本躲開。

暗暗得意,這句話,真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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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文中《鶴沖天》出自柳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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