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藍煙不記得自己是幾點鐘睡著,上一次這樣聊天聊到幾近斷片了才睡,還是畢業剛回南城,跟盧楹一起熬夜聊八卦。
鬧鐘響時驟然驚醒,巨大信息量水一樣湧大腦,使呆滯了幾秒鐘。
立即臂去側的被子,自然是空的。
頭昏腦漲地爬了起來,靸上拖鞋走出臥室,在茶幾上看見了那束淺藍的玫瑰花,又在沙發上找到了的絨企鵝。
走到餐廳去倒水喝,看見玻璃杯下著紙條。
【煙煙:
先走了。明天晚上見。】
喝著水,把手機解鎖,找到梁淨川的頭像點開。
【blueblue:我昨晚做夢夢見你變我男朋友了,太奇怪了吧。】
順手點開右上角的三個點,打開了【置頂該聊天】。
不確定梁淨川的飛機是不是已經起飛了,本來沒期他會回複,但等設置完置頂返回,他的消息已經發了過來。
【ljc:好巧,我也做夢夢見你變了我的朋友。一點也不奇怪。】
藍煙揚起角。
【blueblue:還沒起飛嗎?】
【ljc:馬上。】
【ljc:想你。】
【ljc:你想我嗎?】
【blueblue:……你好黏人。】
【ljc:那接下來兩個小時我都不會給你發消息。】
【blueblue:好怕呢。】
【ljc:馬上起飛了。明天見。】
【blueblue:等你。】
【ljc:等我做什麽?】
藍煙搜了個“拉黑警告”的表包發了過去。
跟梁漫夕他們約了在小區門口頭,藍煙洗漱過後出門,今日天清,再晚一些可能會出太。
去便利店買了早餐,吃完以後等在路邊,沒多久那部顯眼的商務車就開到了,坐在副駕上的俞晚下了車,幫拉開車門。
“早上好,藍小姐。”
“早上好。”藍煙微笑應道。
上車,和梁漫夕閑聊一陣,車空氣溫熱,藍煙開始頻繁打呵欠。
“姐姐你沒睡好嗎?”
“……嗯。”
“需不需要讓你先回去休息呀?”
“不用,沒關系的,一會兒下車了走一走就好了。”
老城區有一條兩側梧桐樹和民國建築相輝映的街道,十分適合散步,路不長,也滿足梁漫夕不想多走路的要求。
才二月份,梧桐樹還沒長出新葉,稍有中不足,但這條路上的文保建築,仍值得仔細欣賞。
經過一棟藏在薔薇花叢後的青磚小洋房,藍煙打開微信,點進置頂的對話框,正要按下“拍攝”鍵,想到什麽,又退出去,換了手機相機,認真構圖之後拍了一張,這才發送過去。
逛完這條街,又拐去附近一條文創産品店和咖啡館林立的小街,顯然這裏更合梁漫夕的心意。
有家小店不足四個平方,攘攘地擺滿了店主原創的小件,梁漫夕如魚得水,紮進去就再不出來,另外兩位男士眼見挪步無,幹脆去了旁邊的咖啡館坐等。
藍煙跟在梁漫夕後,隨意地看了看,原本沒打算買什麽,直到看見兩個鑰匙扣。
水晶滴膠的藍小魚,吐著泡泡,一大一小,鼓鼓囊囊,非常可。
不想買,可這本只差寫上的名字了。
藍煙拿起鑰匙扣,問店主:“是只剩這兩個了嗎?”
店主瞥來一眼,“不是哦,這些鑰匙扣都是我手工做的,每種樣式都不一樣,這個小魚的只做了這兩個。”
這下不買都天理難容了。
之後,藍煙帶一行人去一家鬧中取靜的書齋逛了逛,中午在附近一家極有特的素食餐廳吃飯。
一上午,見什麽有趣的就隨手拍下來,再隨手發給梁淨川。
餐廳包間以竹簾相隔,分外幽靜,點完了菜,大家喝茶閑聊,藍煙放在桌上的手機振了一下。
拿起來看,不莞爾。
【ljc:男朋友的待遇好得讓我寵若驚。】
【blueblue:落地了?】
【ljc:還在行。】
【blueblue:午餐有安排嗎?】
【ljc:有。下了飛機直接過去。】
藍煙正要繼續打字 ,聽見梁漫夕說:“姐姐你今天是不是還有別的工作要做?”
“沒有呀,我請了假的。”
“哦哦哦,那就好,我看姐姐你一直在理消息,很擔心是不是有耽誤到你。”
“不好意思……”藍煙立馬將手機扣了下來,“我男朋友剛落地,在給我報平安,所以多聊了幾句。”
“不是不是,沒關系……”梁漫夕一頓,“原來姐姐你不是單嗎?”
而坐在對面的俞晚,早在一提到“男朋友”這三個字時,就擡頭看了過來。
藍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剛剛單的。”
俞晚:“……昨天晚上?”
藍煙微笑點了點頭。
從來不是喜歡張揚的個,大可以說是朋友報平安,提“男朋友”當然就是刻意的。
俞晚話裏的意思,自然是什麽都明白了,他移開了視線,表尚且平靜,但語氣難免有兩分苦:“恭喜。”
梁漫夕察覺到了自己似乎是掉了一個“大瓜”,忙問:“昨天晚上怎麽了?”
藍煙笑一笑,“沒有,沒什麽。”
吃過飯,幾人陸續去洗手間的時候,藍煙才又將手機拿了出來。
梁淨川的消息就停留于一句“在車上了”的代,此後因為沒有回複,他也沒再發什麽,更沒有追問怎麽沒回消息。
就知道,他們行事風格類似,方方面面都合拍這件事,也不會因為變了男朋友關系,而有所改變。
藍煙陪玩整天,晚上又帶他們去夜市逛了逛,因為缺乏睡眠,晚上到家準備洗個澡就睡覺,結果往沙發上一倒,直接睡了過去。
直到手機在口袋裏嗡嗡嗡地振起來,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裏與門口的聲音重疊,說是的外賣到了。
藍煙有些莫名,人放在門口就行。
聽見外賣員跑下了樓,走過去把門打開。
地上一只致紙袋,印著某西點店的logo,拎起來走進屋裏,打開微信一看,果真有梁淨川的留言。
【ljc:這家新品很漂亮,想嘗嘗嗎?】
四十分鐘前發的,可能因為沒有回複,他就直接下單了。
藍煙把袋子裏造型的甜點拿出來,拍了張照發過去。
【blueblue:過個年我胖了好多。】
【ljc:我到的不是這樣。】
【blueblue:……不許在微信上講這樣的話。】
上條立即被撤回。
【ljc:抱歉。】
藍煙知道梁淨川可能誤解了的意思,并不是排斥以文字“調-”這件事本,而是對而言,文字呈現出來的恥實在太強烈了。
【blueblue:不用道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ljc:?】
【ljc:什麽意思?我有點沒懂。】
【blueblue:……算了。】
將“不許在微信上講這樣的話”那條消息撤回了。
好一會兒,梁淨川才回複。
【ljc:手段了得。】
藍煙笑出聲。
點心一盒四個,藍煙吃了一個,把剩下的放進了冰箱,隨後去洗漱。
去床上躺下,沒一會兒便困意來襲。
給梁淨川發去消息,說自己要睡了。
梁淨川回複“好”,讓好好休息。
【blueblue:你在哪裏?還在外面吃飯嗎?】
【ljc:回酒店很久了。】
【blueblue:那你在做什麽?】
【ljc:等你回消息。】
【blueblue:……做點正事好嗎?】
【ljc:這就是。】
【ljc:不用聊了,煙煙,我知道你沒休息好。快去睡覺吧。】
【blueblue:看一下。】
【ljc:?】
【blueblue:哪個字不理解嗎?】
【ljc:連一起不理解。】
藍煙不再跟他廢話,直接把視頻撥過去,可將要接通的一瞬,不好意思的緒又瞬間占了上風,立即臂把房間的大燈關上了。
手機屏幕裏出現了梁淨川的臉,他似乎是坐在酒店房間書桌的椅子上,單手撐著臉,上只穿著一件黑T恤。
不知是燈原因還是前置攝像頭的偏,他湊近的臉,好看得讓有一點不敢直視的害。還好他看不見。
梁淨川注視著鏡頭:“你沒開攝像頭?”
“……沒開燈。”
“哦,看一下就是單純看我是吧。”
“不可以?”
“可以。”
“你不冷嗎?”藍煙問。
“不冷。你在北城待了這麽多年,忘了這裏冬天室多暖和嗎。”
“確實有點忘了。”
“今天跟人吃飯的地方,離你學校不遠,我過去逛了一圈。”
“有變化嗎?”
“不知道。那時候去找你,只顧著看你,沒注意你學校是什麽樣的。”
“你也沒找過我幾次吧。”
“也得我有理由找你?”
他們共同在北城生活的五年,稱得上是關系最疏離的一段時間,雖說在同個城市,可學校離了十幾二十公裏,又在不同的區,除了奉家長要求去送藥,或者中秋節送家裏寄來的月餅這種理由,梁淨川很難把藍煙出來。
他那時候比讀高中還盼放寒暑假,因為即便要出去跟朋友旅游,也總有幾天時間是會待在家裏的。
“我跑去北城讀書就是為了躲開你們。”藍煙說。
“我知道。你現在依然可以想躲去哪裏都行。”
“反正你會追過去,是吧?”藍煙揶揄。
梁淨川笑。
黑暗讓藍煙變得坦然了一些,可以這樣近距離盯著梁淨川的臉,但也不可避免地醞釀了一些困意,讓不由得打了一個呵欠。
“睡覺吧煙煙。”
“嗯。”
“晚安。”
“晚安。”
屏幕裏影像沒有消失,片刻,梁淨川說:“你掛吧。”
“……嗯。”
梁淨川輕笑一聲:“你不掛電話,又不讓我也看看你,是想做什麽?”
“想抱著你。”
看見梁淨川的表滯了一下,隨後視線游移地避開了鏡頭,臉往旁邊偏去,幾乎被他的手掌擋住了大半。
“……你放大招沒有預警嗎?”他聲音發悶,明顯很不自在。
“這又不是大招。”
“那什麽是?”
藍煙不作聲,擡手把視頻掛掉了。
手指點開輸框,停頓一瞬,克服恥,一鼓作氣地打完,發送出去。
手機一丟,拉高被子,把整個腦袋都蒙進去。
過了一會兒,聽見手機振。
手到了被子外面,到了放在枕頭旁邊的絨企鵝,把它抱進懷裏,在被子裏躲得嚴嚴實實的,才將微信打開。
【blueblue:想睡你。】
【blueblue:這個才是。】
【ljc:不想讓我好好睡覺就直說,用這種骯髒的手段。】
藍煙笑得肩膀微。
【blueblue:你有我照片。】
【ljc:我不可能對我的“阿貝貝”做這種事。】
【blueblue:你又不止一張。不知道換一張?】
梁淨川沒再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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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藍煙正常上班。
褚蘭蓀說的那個“大活”,是某收藏家送來的一件疑似董邦達的藏品,董邦達的《葛洪山八景圖》,曾經在2022年的嘉德秋拍,拍到了1700多萬元的高價。現在這幅送修件,是典型的董邦達風格的仿古山水畫,其品質只略遜于《葛洪山八景圖》。
名家作品,尺幅又大,修複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這第一天,藍煙只跟著師傅一起給畫做了評估,和最基礎的理清潔。
一旦忙起來,其餘事都會拋諸腦後。
等弄完評估表和修複方案,已經是六點半了,早就過了晚飯時間。
褚蘭蓀讓吃完飯就下班,這畫沒個兩個月修不出來,不用急于一時。
藍煙匆匆離開裱房,再一次確認飛機的落地時間。
現在趕過去接人,正好來得及。
穿過小院,往大門外走去。
此刻,拿在手裏準備車的手機振起來,是梁淨川打來了電話。
立即接通。
梁淨川:“回頭,煙煙。”
藍煙一愣,驀地轉,這才看見梁淨川正站在小院的樹下,邊立著黑登機箱。
藍煙朝他走過去,到了他面前,才訥訥地說道:“你怎麽……”
手機裏傳來自己的聲音,才反應過來電話還沒掛斷。
“中午沒跟人吃飯,聊完就結束了,改簽了早一班的飛機。”
白晝時間尚短,此時已是暮冥冥,天是墨藍裏面衍了一點深灰。
他穿著黑風,立在樹下的影,格外的清標灑然。
上前一步,還是沒忍住手,手掌從他垂落的手臂間穿過去,摟住他的腰,把額頭靠上他的膛。
梁淨川明顯有些意外,過了一會兒才擡起手來,手掌按在的背上。
小樓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和對話聲。
藍煙剛聽出來那是薛夢秋和周文述的聲音,他們的對話就戛然而止。
片刻。
薛夢秋:“唷,文述你有新姐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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