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藍煙原本想與他們默契裝作互相沒看見,但顯然大師姐不會放過這個既能臊,又能捉弄周文述,一箭雙雕的好機會。
藍煙便擡起頭來,轉握住梁淨川的手,大方介紹道:“這我男朋友,梁淨川。”
看見周文述倏地湊到薛夢秋耳邊說了句什麽,後者出一副又是驚訝又是恍然大悟的表,不用想,周文述肯定說的是“是繼兄”。
梁淨川微笑說道:“吃過晚飯了嗎?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吃一點。”
薛夢秋笑說:“可惜今天吃過了。”
梁淨川:“那我讓藍煙安排,有空請二位吃飯。”
薛夢秋笑說好,周文述卻全程苦著臉。
他們兩人往小院大門口走去了,梁淨川低頭看向藍煙:“你吃過飯了嗎?”
“還沒。忙起來搞忘了。你剛到嗎?你吃過沒有?”
梁淨川搖頭,“附近找個餐館吃一點?”
這附近的餐館,好吃點的這個時段都忙得熱火朝天,不見得有座,等菜也要等上好一會兒。
藍煙說:“去我家吃外賣?”
“都可以。”
“我現在來點,我們再歇一會兒就差不多送到了。”藍煙看他,“打車也可以。”
“走路吧。”
藍煙打開外賣app,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你決定。”
藍煙沒怎麽糾結,選了一家常吃的,點了兩人份的量。
兩人走出大門,并肩穿行于樹影婆娑的人行道上。
“你欠兩頓飯了。”藍煙忽說。
跟說話,梁淨川總會低頭,“還有誰?”
“盧楹。”
“你告訴了。”梁淨川聲音帶笑。
“……你語氣好膨脹。”
“你絕對聽錯了。”
藍煙勾一勾角,“說低于人均三百的不行。”
“應該的。”
昨天早上一起床,藍煙就把這件事告訴給了盧楹,但盧楹上了夜班,白天在補覺,下午兩點才看到消息,回複了滿屏的嘆號,并要求提供詳細過程。
那時藍煙還在陪著梁漫夕他們逛園林,得空看手機,全是盧楹的胡言語,什麽“我是有預你們遲早會搞到一起去但沒想到有這麽早”,以及“我靠我意識到四中兩個大帥哥都被你拿下了你不得了啊”,還有“問問,快幫我問問你哥青團禮盒有沒有需要,現在提前預訂我送你們三天三夜豪華浪漫江景大床房”。
說等這一陣忙完了跟約飯,到時候要當面聽講述最聲并茂的版本。
以上容藍煙統統都無視了,只回複了五個字:你饒了我吧。
後傳來自行車“鈴鈴”的聲音。
梁淨川邁步走到了的外側,把行李箱換了手,又仿佛下意識地手,將肩膀一攬。
自行車從他們邊駛過,扣在肩頭的手松開,梁淨川手臂收回,垂落下去。
覺到他微屈的指節輕了一下的手背,下一刻,的手就被攥住了。
手指微蜷是本能反應,因為心髒也跟著陡跳了一下。
藍煙沒去看他,只覺到自己耳朵微微發燙,忍不住吐槽道:“……你就在等這個機會,是吧?”
梁淨川笑了一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就這樣手牽手,沉默地走了好一段路,手心溫熱,浮了薄薄的一層汗。
藍煙察覺到梁淨川在看,但當轉過目去看他的時候,他分明目視前方,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
從繕蘭齋到住的地方,藍煙自己走過無數次的,今天這一段路格外顯得短,好像沒一會兒就走到了。
進小區,到了樓下大門口,藍煙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串遞給梁淨川:“我不要開,你來。”
梁淨川笑。
“我真的很討厭冬天。”
“你討厭的事可真不。”
“怎樣,你想回到這個名單裏面嗎?”
梁淨川把門打開,“你高興就好。但我必須是名單裏的第一名。”
藍煙不莞爾。
門卡和樓上的鑰匙是串在一起的,上了樓,仍然是梁淨川幫忙開的門。
走進去,擡手去開關,還沒按下去,一只手追過來,驟然攥住了的手。
心髒驟懸,沒有靜電,仍似被微弱的電流擊中。
腰被一把抱住,往後一攬,陷他的懷中——明明個頭不算矮,卻每次都能被他全然地籠罩。
梁淨川頭低下來,黑暗裏呼吸只在耳後盤旋了不到兩秒鐘,便按住的側臉,把的腦袋稍稍往後扳去。
氣息微滯,又沉沉呼出,他驀地咬住的,毫不掩飾他仿佛與同等迫切的求。
藍煙轉過,踮起腳尖,兩臂攀住他的後頸,把自己的舌—尖探出來一點,他立即銜住,再闖進來。
他格外強勢,像大風天出門,迎面而來的一陣暴風,使艱于呼吸,不得不仰面應接,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後傾。
“煙煙……”
喜歡他這樣好似出于不自的低喚,像一粒火星,把表和心髒都點燃。
沒有人想著要開燈,或者往裏走一步,嫌這些多餘的步驟浪費時間。
舌糾纏,又不乏嘗試的啃咬,一種生吞活剝般的急迫,好似互相都想將對方吃進肚裏。
第一次知道,只是分開兩天,就可以想念一個人到這種程度。
藍煙的外套落了下來,掛在手臂上,裏面是一件淺灰的羊絨打底衫,輕薄修得如同的第二層皮。梁淨川溫熱的指掌,藏匿在這第二層皮之下,力氣大得疑心會在積雪一樣的上留下痕跡。
可有的棉襯作為隔離,難免覺到了一種隔靴搔般的空虛。
雙腳踮得更高,把手指—梁淨川的發間,也將自己更地與他相。希即便不說,他也知道此刻在想什麽,希他能滿足的期待。
指尖從上沿探的一瞬間,整個人過電似的抖了一下。
空虛的一角被滿足,又反噬為更龐然的空虛。
黑暗裏覺到梁淨川的呼吸遠離了的,緩慢地移至頸項、鎖骨……又滯留。
他好像還在猶豫,不確定更進一步是否造次,躑躅之間,他的吐息如火舌,一下一下地撲在鎖骨附近的皮上。
片刻,羊絨衫的領驟然被拉了下來,就在肩膀知到了空氣的寒涼時,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爬樓的聲音。
藍煙嚇得作一滯,“……好像是外賣。”
“……嗯。”梁淨川鼻腔呼了一口氣,仿佛郁悶的嘆息。手,把服的領子牽回原。
藍煙笑了一聲。
腳步在門外停了下來,門被敲響,梁淨川隔門應道:“放門口。”
聽見那腳步聲跑下去了,藍煙擡手,準備開燈,詢問一句:“先吃飯?”
“先。”他笑著重複了這個詞。
藍煙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梁淨川開了門,把外賣拿進來,藍煙把他的行李箱往裏面推,兩人換了鞋,去往餐廳,洗手之後,坐下吃飯。
“俞晚他們走了嗎?”梁淨川問。
“沒走。不但沒走,還邀請我去做拿督夫人呢。”
“……”梁淨川笑了一聲,“我只是問一問,我沒有吃醋。”
“是嗎?”
“我并沒有那麽心狹窄,他畢竟招待過我,有機會我也想盡一盡地主之誼。”
“你確定在他看來你不是在耀武揚威?”
“也是。”
“他們明天早上就走了。下次吧,也許以後我們還有機會過去玩呢。”
吃完飯,梁淨川接了一通羅珊打來的電話。
接完,他對藍煙說道:“我得審一份文件,可能十幾分鐘左右。”
藍煙點點頭,幫他連上了家裏的wifi,往廚房走去。
梁淨川坐在沙發上,把筆記本電腦架在茶幾上,劃拉了一會兒控板,忽見一只玻璃碗被擱到了他手邊的茶幾上,那裏面裝著洗淨去梗的車厘子。
藍煙自己拿了一個,喂進裏,在他旁坐下,順手拿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平板。
解鎖,用手繪筆在繪圖件上劃了幾筆,瞟了瞟梁淨川,“你不吃嗎?”
“哦,我還在判斷,這是不是在做夢。”
藍煙微彎角,傾,從碗裏拿了一個,送到他邊。
他怕有詐,等了一會兒才張開,可就在這瞬,藍煙迅速拿遠,送進了自己裏。
他笑一笑,并不跟計較。他喜歡看得意的表。
梁淨川目重新聚焦于電腦屏幕上,片刻,又一個車厘子遞到了他邊。
“你怎麽會覺得,同樣的當我會上兩次……”
話沒說話,車厘子直接被塞進了他裏。
梁淨川頓了一下,擡手拿住,轉過目去看藍煙。
方才那一個還沒吃完,垂著眼,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深紫紅的果沾在的上,把一貫自然紅潤的,染出了一點陌生的冶豔。
他轉回目,吃完水果,冷靜地最後一次敲擊回車,點按確認,提批複意見,把筆記本電腦一闔。
藍煙擡眼:“你忙完……”
梁淨川倏然傾,劈頭蓋臉地吻上來,奪走了手裏的平板和手繪筆,往茶幾上一放。
兩臂收攏,把桎梏于沙發的這一角,抱著不留一隙。
梁淨川拾起了方才在門口被中斷的流程。
手掌托住的手背,手指被後方的搭扣阻滯的這半分鐘裏,他一直在持續不斷地吮吻的耳垂。
解開的那瞬間,藍煙覺得仿佛是自己的靈魂,從籠子裏被放了出來,氣球一樣地越飛越高。
漸漸難以息,推高的羊絨衫,阻住了的視野,只好提心吊膽地抱住了梁淨川的腦袋。
室開了暖氣,可暴在外的皮,仍然能覺到空氣的微涼,被與熱裹絡的地方,被襯托得更加明顯。
仿佛在通他咬破、吃下車厘子的整個過程。
藍煙擡手擋住眼睛,再三克制,還是沒有辦法阻止自己鼻腔裏發出甜膩又破碎的悶哼。
梁淨川緩慢又耐心,仿佛要將深紅漿果啃噬得幹幹淨淨,一點不剩。
他像一道不風的牆,占據了活的空間,推他腦袋的作分外無力。想把蜷起來,但做不到,于是只能不自覺地擡高了自己的腰腹輕蹭,已經顧不上害不害這件事。
梁淨川在這個時候擡起頭,埋首于的肩頭。
他好像是在負的水底潛溺了太久,不得不浮出水面,補充氧氣。
他的鼻息長而沉,能聽見他腔裏激烈失序的心跳聲。
當然沒有比他好到哪裏去,每一寸皮都仿佛被高熱的蒸汽燎過一樣,發燙。
“梁淨川……”藍煙沒忍住出聲,聽見自己聲音奇怪極了,綿綿的只有氣聲一樣。
“……嗯?”
“你是那種,喜歡吃的東西,不舍得一次吃完的人嗎?”
梁淨川沒有作聲,過了好一會兒,聽見他在耳畔輕聲問:“可以一次吃完嗎?”
藍煙咬了咬,把臉偏向一旁,手推了他一掌,“……我喜歡喝的茶沒有了,你下去幫我買。”
梁淨川反應了片刻,“……好。”
他起,拿上茶幾上的手機,往門口走去,藍煙沒敢看他,飛快地整理好了服,向著去往門口的背影說道:“你帶上鑰匙,等下自己開門。”
梁淨川說“好”。
十五分鐘,梁淨川從便利店回來,拿鑰匙打開門,沒有在客廳裏看見藍煙的影。
目去找,只見臺人影一晃,藍煙手裏抱著一堆幹服走了進來。
睡外面披了一件針織外套。已經洗過澡了。
一件黑T恤被丟過來,梁淨川手接過,是他前天晚上留宿時下單的那一件。
藍煙不看他,也沒說話,抱著那堆服,徑自往臥室走去。
服不算多,藍煙把它們丟在床上,整理了好長時間,有的掛上,有的疊起來,磨磨蹭蹭,恨不得把每一條褶皺都平。
對時間失去了知,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聽見臥室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沒擡頭,只將視線斜過去瞄了一眼,梁淨川洗過澡了,發梢微,上穿了件黑T恤,更合,可能是自己行李箱裏帶著的。
他手裏拿著要的茶,走進來時,順手關上了門。
藍煙掛好了最後一件,拿上剩在床上的毯,踮腳,試圖將它放進櫃的最上一層。
梁淨川如所料地走了過來,把茶瓶往床頭櫃上一放,擡手接過了舉在手中的毯。
他站在後,上有一而幹淨的香氣。
毯放好了,梁淨川手臂垂落,藍煙關上櫃門的一瞬,毫無意外地被從後方一把抱著。
“……你買了嗎?”藍煙低聲問。
“買了。床頭櫃上。”
“……我不是說茶。”
“那是?”
藍煙無法分辨,他的語氣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你只買了茶嗎?”
“不然還要買什麽?”
深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聽見梁淨川輕笑了一聲。
“你……”氣得轉頭想罵一句,可梁淨川分明就在等著這一刻。
在轉頭的同時,他便輕輕住的下,把吻落了下來。
屢次三番的中斷,像是不斷地堆壘幹枯的木柴,此刻,僅需一個吻,輕易點燃。
梁淨川抱著後退兩步坐下,膝蓋跪抵在他兩膝間的床沿上,低著頭,兩手攀在他的腦後。他的移至頸側,沿著皮逶迤而下。
腳底發,站立不住,不喜歡這樣一坐一站的狀態,而梁淨川好像總能準地知道的心理。
雙腳懸空,被抱了起來,拖鞋落,下一瞬後背在松的被子上著陸。
睜眼,對上梁淨川在上方英俊的臉,印象裏很是清寂的眼睛,此時有暗暗簇燃的火焰。
看見他結微滾,不自地撐起手臂,仰面咬上去。
聽見他一聲悶哼。
他頃刻臂,把一摟,覺到他撐在被子上的那條手臂,在微微抖。
“煙煙……關燈可以嗎?”
藍煙不說話地點點頭。
黑暗降臨的一刻,他們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一瞬屏息,便急切地攪纏在了一起。
睡的扣子被一粒一粒解開的同時,藍煙出手掌,去梁淨川T恤下實的腰腹。
赧然地察覺到,在這一刻的—早在他們那次去蘇城,闖進他的浴室時就被種下了。至今都不確定,那究竟只是個意外,還是他的算計。
視覺被半剝奪的況下,聽覺與覺便被倍放大。
梁淨川只覺得的手指如此輕,所經之的皮,無一不有灼傷的痛覺。
而他所到的,則如同一匹的緞,又如流水一樣難以攥。
他迫切需要把自己投這緞之中。
窗簾本不完全避,空調的指示燈又亮著,在昏暗裏待得久了,一切廓也都能辨識得清。
藍煙看見梁淨川坐了起來,雙手叉抓住了T恤的下擺,下一刻,黯淡線裏,呈現出了寬肩細腰的剪影。
他挾著影俯的瞬間,的心髒幾乎從嚨裏跳出來。
睡只剩半截袖子還掛在手臂上,擁抱再無阻隔,他們好像黑暗的海底深,躲在珊瑚巖的xue裏,—溜溜的兩條魚。
藍煙分不清楚,皮發燙、戰栗不已究竟是梁淨川,還是他自己。
吻不再有章法,隨心所地烙在了皮各,手指卻遵循了某種堅決的目的,蜿蜒而下。
藍煙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咬住,把臉偏到了一旁。
想要屏息,可長時間的缺氧,仿佛并不支持這樣做,在知到了他的指尖的那個瞬間,早已失序的呼吸,頓時更為淩。
梁淨川到了薄薄的水漬,腦中轟然。
他突然念,想要看看,他的白山茶為他綻放的整個過程。
臺燈驟亮,藍煙本能地瞇住眼睛。
不知道梁淨川為什麽突然開燈,聲音發不出來,只好拿手臂擋住了臉。
即便如此,知道梁淨川在注視著,時間久得讓臉頰燒得通紅。
手臂被拉開,睫抖,沒有睜眼,梁淨川報以綿長的吻,并以手指化解了并攏膝蓋的企圖。
想到還是在去年夏天,在熱鬧的生日派對上,教梁淨川玩那個書畫修複的驗盲盒。
補條,教他怎樣做搭口。
指腹輕撚,每一點力道都需要恰如其分,新手掌握不當,總是輕重不一 ,或者過分魯莽。
這樣自然而然的聯想,恥極了。
“……煙煙。”梁淨川聲音發啞,帶著難以掩飾的抖。像魚在絞他的手指,他想要形容給聽,發不出聲,也怕不會喜歡。
“嗯?”
“……喜歡嗎?”他只這樣問。
沒有說話,但以反應做了回答,擡起了腰,像小魚食,在追逐他的手指。
片刻,梁淨川把手擡了起來,垂眸觀察。
燈照得他漉的手指微微反,藍煙被燙傷一樣地別過了視線,卻以餘看見梁淨川毫不猶豫地低下了頭。
“……”腦袋嗡響,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煙煙。和你的眼淚一個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寫不了……明天繼續……
晚安[害]
199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