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一場如驟來的暴風雨,急促而暴烈,現場也如臺風過境一樣狼藉——所幸藍煙的子沒弄髒,遭殃的只有梁淨川。
夜深兩分,長街更闃寂。
梁淨川整理藍煙的,輕聲問:“送你回去?”
藍煙搖頭,只是伏在他上,抱著他卻不作聲。
“生氣了?”他的聲音仍然殘餘砂礫質的黯啞,“對不起,我剛剛是有點……”
藍煙仍然搖頭。
梁淨川低頭,親吻薄汗蒸發,微微沁涼的額角,“和我說話,煙煙,或者至看著我,不然我不會知道你在想什麽。”
“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其實很在意。”藍煙輕聲問,“你那天說你已經不嫉妒了,也是在說謊。”
“因為那是我自己造的,怪不了別人。我為什麽不敢早一步邁向你,為什麽等到你邊有了別人,我才看清楚我對你的喜歡其實也有占有。”
“所以其實你也沒有很坦誠。”
“……是。”
“那我們以後都坦誠一點。”
“好。”
“那請你現在就坦誠告訴我,你車裏面為什麽會有套?”
“……”
“說啊,混蛋。你是不是假裝生氣,好順理章跟我車……”那個詞本說不出口。
“這如果是假裝的,來真的你還得了?”梁淨川輕笑,“放車裏只是以防萬一……”
“能有什麽萬一?”
“今天這種萬一。”
“……我發現了你腦子裏只有這種東西。不想理你。你別跟我說話了。”
“那你能先從我上下去嗎?”
“……”
車開到小區門口,藍煙下車,抱上兩束花,拎上幾份禮。
梁淨川還坐在駕駛座上,沒有下車的意思。
“……你不下來嗎?”藍煙問。
“去你家?”
“不然呢?”
“沒法下來,煙煙。我子什麽樣子你不知道嗎?”
“……”藍煙臉熱,“誰讓你玩的。”
梁淨川笑了笑,“你自己上去吧。明天下班我來找你。”
習慣了黏糊好久再一起相擁睡,今天結束得這樣倉促,反倒讓藍煙驟生不習慣的異樣。
藍煙怔了一下,“嗯……好。明天見,晚安。”
“晚安。”
藍煙抱著花和禮往裏走,腳步不自覺放得很慢。
走進小區門口,驟然停了下來。
片刻,把心一橫,轉往回走——無非是被他嘲笑兩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誰知剛走出兩步,就看見梁淨川從車頭方向繞了過來。
梁淨川也看見了,訝異頓步,立即轉,飛快往裏走去。
他仗著個高長,三兩步趕了上來,將肩膀一摟,低聲笑說:“回去找我啊?”
藍煙手指扯了扯他上的幹淨服,“有換洗服不說,耍人好玩嗎?”
因為有時候下了班會去打球或者游泳,梁淨川的車裏常備一套幹淨服,雖然跟藍煙在一起以後的這段時間,這習慣保持得岌岌可危。
“好玩。”
藍煙立即扭肩想把他的手甩開,未果,想加快腳步,反又被他扣住了腰。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梁淨川低頭笑說。
“我才沒有。”
“剛說了要坦誠。”
“你自己做到了嗎?”
“其實我是準備回去,煙煙,我想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但最後你也看到了。”
藍煙角微揚,“所以到底是誰舍不得誰?”
“當然一直是我舍不得你。”
藍煙輕哼一聲。
地上兩道黏在一起的影子,他們往前走趕上它,將它甩到後,又慢慢地被它趕上。如此反複。
像長長的路,樂此不疲。
/
過了三天,陳泊禹才在公司面。
消沉眼可見,但那晚的憤怒倒好像已經消散了,不怎麽知得到。
正常例會,陳泊禹發言寥寥,會議結束,直接起去往辦公室。
梁淨川攔下他。
陳泊禹瞥他一眼,目冷淡。
“煙煙說想跟你聊一聊。”梁淨川態度比他更淡。
陳泊禹愣了一下,仿佛是疑心自己聽錯。
梁淨川不大耐煩,“你有時間我就來安排。”
“有。”
梁淨川不由蹙眉。他原以為,陳泊禹會說一句“沒什麽可聊的”,沒想到答應得這樣幹脆。他第一次有食言的念頭。
梁淨川想早點了結這點破事,確定兩方都有時間之後,決定擇日不如撞日。
藍煙晚上沒事,依從梁淨川的安排。
褚蘭蓀不怎麽提倡加班加點,除非是必須趕工的加急件,將要到六點,便開始把今日的工作收梢。
藍煙往畫心背後覆巾做保存,忽開口道:“師傅……這幅畫之前我們送去鑒定的樣本,多久能出報告?”
“還要個三四天左右吧,怎麽?”
“沒……”
“你是第一次到這種事吧?”
“嗯。”
褚蘭蓀淡然說道:“以後修畫修得多了,什麽樣的都能見,挖款、改款、添款、轉山頭……工匠是工匠,專家是專家,商人是商人,各行有各行的門道。有些事水很深,裝聾作啞未必不是好事。我們工匠的責任,那就是客戶怎麽要求,我們怎麽修複。比如這個款,它原來在什麽地方,我們就還是給它放回什麽地方。有些事,盡到告知的義務就行。”
藍煙點頭:“我知道的,師傅。”
下了班,梁淨川開車來接。
藍煙跟他一起吃過晚飯,去往附近臨河的藝公園——不想讓梁淨川聽見與陳泊禹談的容,但他又執意希他們待在他的視野之,折中之後,選擇了戶外。
藝公園有一尊象的雕塑,他們跟陳泊禹約在那裏頭。
把人送到,梁淨川轉過橋,去了河的另一端,在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看向對岸。
前任相逢,陳泊禹是不自在的那一個。
他不聲地打量藍煙,覺的氣質裏多出來一些陌生,就好像經年凝固的冰河,在早春解凍,河水緩慢流,冰塊撞作響。
微冷但生。
“想聊什麽?”陳泊禹將視線投向不遠藏在草地裏的燈柱。
“當然是梁淨川的事。”
“……如果你是指他準備跟我散夥,那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
“是嗎。你們上融資,弈創投出了多錢?”
“……商業機。”陳泊禹答。
“我查了報道,公開的數據是數千萬。多不論,我想問你,葉總用那張邀請函,搭上了湯家這件事,起了多大作用?”
陳泊禹蹙眉,沒有回答。
“我不自作多,就當只起了三作用。折算下來,這筆錢夠不夠換你們好聚好散?”
“……不是這麽算賬的,藍煙。”
“原本我可以這麽算,只是分手的時候我沒跟你計較。陳泊禹,你就是利用了我,才得到了與弈進一步談判的機會,這點你會否認嗎?”
“……我不否認。對不起。雖然事已經了定局,你也大概率不需要我的道歉。”
難得他這次沒有推,沒有顧左右而言他。
不算徹底無藥可救。
藍煙頓了頓,說道:“我正在修一幅畫。”
陳泊禹看一眼,不明白話題為什麽突然轉向。
“董邦達的畫。”
陳泊禹一愣。
“就是那幅,葉總送來的。我一般不會打聽這些事,但修複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很特殊的況,所以我找葉總的助理多問了兩句。畫是你送給葉總的,是吧?”
“……你想說什麽?”陳泊禹稍有警覺。
“聽說葉總準備等畫修複好之後,送給他一位生意夥伴當生辰賀禮。我想在這之前,你最好還是跟葉總坦誠,說你看走了眼——這畫是贗品。”
“……那幅畫是贗品?”陳泊禹很是震驚。
藍煙研判他的神,確定他確實對此不知,“嗯。董邦達的畫,也有價高價低的區別。這幅的落款,是從他便宜的作品挖下來補上去的。我們用儀做了鑒定,確認了挖款和原本的畫心,用的不是同一種紙。”
陳泊禹神沉肅,一言不發。
“我們把樣本送到權威機構出報告去了,還有幾天能拿到鑒定報告,那時候我們會跟葉總說明況。陳泊禹,你有幾天的先機。我想,我們說,跟你提前主去說,在葉總那兒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藍煙看向他,“那張邀請函,加這條信息,加起來換你們好聚好散,你覺得分量夠了嗎?”
畫在送給葉總之前,陳泊禹找人鑒定過,但有些畫,是非得揭開了命紙才能分辨真僞。
那位專家給出的鑒定結果為真,他也便放心大膽地送給了葉總。
若現在由他告知葉總此畫為贗品,并重新贈送一幅真跡,大約還有得補救。上弈領投,挽公司于水火,葉總是陳泊禹最不可得罪的“金主”。
陳泊禹一時思緒紛,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你把這麽重要的信息提前給我,就為了梁淨川?”
“為什麽是‘就’。為了他不足以為我這麽做的理由嗎?”
“……你從來不沾這些俗事,現在為了他,也談起了易。”
“因為他值得。”
陳泊禹如遭重擊地神一滯。
“很多事我不是不懂,只是不屑去做。怎麽說呢,陳泊禹,我當時也為了你,不止一次應付過你的家宴,只是你認為那是理所應當,不覺得那有什麽珍貴的。”
陳泊禹抿不言。
“這事我當然可以不摻合,但我認為,不管是做朋友還是談,投桃報李是必須。梁淨川既是你的摯友,又是你的肱骨之臣,撇開一切外在因素,其實你應該對他公平一點。這些話他肯定不會跟你說,他這個人死要面子,公事私事夾在一起,更沒法開口。”
“……我沒有虧待他,藍煙。不管是薪資還是份,都是市場平均標準以上。現有的分歧也都能協商。既然公司也是他一手做起來的,他為什麽要走?”
“因為你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利用我,他不能。融資的結果他了益,但這一部分建立在利用我的基礎上,他做不到心安理得。”這點梁淨川從未明說過,但藍煙一清二楚。
陳泊禹的表,仿佛是生吞下了一塊石頭。
藍煙向河對岸看去,隔著夜與薄霧,看不清楚梁淨川的表,但知道他一直在注視著。
陳泊禹順著的目看去一眼,“……梁淨川知道你跟我做這種協商,就能心安理得了?”
“你不說他不會知道。知道了也不勞你費心,我會把他哄好的。”
陳泊禹被噎了一下:“……你真不是來火上澆油的?”這樣伶牙俐齒的藍煙,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從前一直覺得悶,但原來本不是。
“怎麽,你作為一家企業的負責人,連兩句稍微刺耳的話都聽不得嗎?世界不是圍繞著你轉的,陳泊禹。我知道你的人生是開掛模式,任何事在你這裏都是理所當然,財富、地位,甚至。可對我們這些普通人而言,沒有任何一件事是理所當然,想要得到就得狼狽爭取。你有拼盡全力哪怕爭取過一件事嗎?”
陳泊禹語塞。
他是第一次在藍煙的眼裏看見“憐憫”這種緒。
這也是第一次,他們這樣深流——在分手很久以後,為了另一個男人。
這比他知道他們在一起這件事,還要令他到挫敗。
藍煙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超過十分鐘了,某人口是心非,并沒有打斷他們的談話。
轉頭看向陳泊禹,兩手都抄進外套口袋裏,“所以你的答案是?”
“……你想沒想過,你就這一張底牌,告訴我了你就沒得玩了。”
“還是別小瞧人吧。我說了,有些事我不做,只是因為我不屑。破壞關系比建立關系容易多了,巧我在湯公那裏不是說不上話。”
“……你真是變了好多,藍煙,甚至學會威脅人了。”
“你沒有變嗎?”藍煙冷靜地審視他,“還是說其實你一直這樣致利己,當時只是我看走了眼?”
陳泊禹蹙眉不言。
“到底答不答應,你給一句準話。”藍煙有些不耐煩了。大好時間來蹚渾水,真是煩死了,明明拿來談都不夠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又沒簽賣契。十幾年朋友,難道我會跟他徹底魚死網破。原本我就已經準備跟他好聚好散了。”
“那就好……是我白跑一趟了。”藍煙態度化下去。不管陳泊禹是真這麽想的,還是權衡利弊以後,做了這種決定,反正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別的不重要。
“不。還是謝謝你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信息。”陳泊禹思緒複雜地長嘆一聲。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可又沒辦法。這三天他一個人待著,誰也沒見,大醉了好幾場。
他從小到大,一直順風順水,這是第一次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相比起來,他覺得當時父兄的輕視本不值一提。
這一次,好像是把他這個人,刨除掉家庭帶來的一切環之後,他所立的本的東西,徹徹底底給否定了。
緒反反複複在“算了吧”和“這事算不了”之間來回拉扯。
可是終究,梁淨川與他高一開始便是朋友,即便如今做不朋友了,也不意味著這段友誼一文不值。
他也就止步于放狠話這一步了。
藍煙又看了看對岸,不再與陳泊禹廢話:“走了。”
陳泊禹沒有出聲,直到藍煙走出幾步,他忽然說:“最後一個問題。”
藍煙頓步轉。
“……你當時,為什麽答應我?”
回憶這種事,讓藍煙很不舒服,像從永久塵封的舊倉庫裏翻東西,會惹得一塵土:“我知道很多人追我,都是征服作祟。因為我這個人顯得不好追,所以誰追到了誰就‘牛’——過去很多接近我的男生,都是這種心理。一開始我以為你也是,但那天我在修畫,你等了我一個下午,跟我說,看我工作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永恒’這個詞,我覺得你跟他們不一樣。”
陳泊禹不再作聲,無端神更是凝然,像是與他腳下的影徹底融為了一。
“……之前見過你大嫂。”藍煙預計此生都不會跟他再打道,所以選擇把所有的話一次說完,“說不覺得你和你兄長是壞人,只是家庭的慣太大,沒能抗爭得過。我也不覺得你是壞人——當然也可能只是我一廂願,畢竟自己的初太爛,也會顯得自己沒什麽品味。”
藍煙說完等了等,陳泊禹始終不再出聲。見他似乎已經沒話了,便轉朝著河對岸走去。
旁邊有長椅,陳泊禹退後兩步,幾分倉皇地坐了下來,以手掩臉。
還是三年前,梁淨川過生日,他去他家裏吃飯。
那天沒注意到別的,單單注意到了藍煙。高中時見過的那個清瘦寡歡的生,年之後出落得更加清絕離塵、世獨立。一整晚,他都沒法把視線從上移開。
他狀似無意地找梁淨川打聽,問學的什麽專業。
梁淨川說書畫修複,現在在繕蘭齋實習。
他從一些紀錄片裏,稍稍了解過這個職業,口而出:這麽枯燥的專業。
梁淨川說:枯燥嗎?以有限換永恒,你不覺得酷嗎。
後來他開始追求藍煙,三個月過去,進展緩慢,那天下午,在修畫,而他一直在看。
好像是了啓發,他確實在某個瞬間,到了某種“永恒”,就好像時間空間不複存在,只有他與存在的當下。
他把這種告訴給了藍煙,此後不久他再次認真告白,說願意試一試。
……他心裏一直約知道,藍煙就是被那個瞬間打,但他故意沒有去深思:他做了那麽多事,怎知不是水滴石穿?憑什麽一個瞬間就能決定生死?
他只是抗拒承認,因為那個瞬間的悟,也只是高仿的贗品。
夜裏的霧氣,總是多幾分沉,今日又降了溫,春寒料峭。
陳泊禹隔著霧氣過去。
那兩個人牽著手,正往遠走去。
他在這一刻,又到了某種荒寂的永恒:他活到至今,所經歷過的最純粹的意,友也好,也罷,已經永恒地去往了河岸的彼端。
今後各自分流,永遠不會再彙。
/
上了車,梁淨川立即擺出嚴苛的姿態,點一點手機屏幕:“超時11分鐘。”
藍煙眨眨眼:“那怎麽辦?”
“怎麽辦?想辦法補給我吧。”
“想我用哪裏補?”鬥爭多日,藍煙也算有了經驗,對付梁淨川這種人,要在他最正經的時候發奇襲。
果真梁淨川不自在起來:“……你嚴肅一點。”
“很嚴肅啊。”
藍煙手臂撐住中央扶手,向他傾,仿佛是認真詢問的口吻:“你最喜歡哪裏?”
梁淨川控制自己目只停留在的臉上,保持神冷峻:“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哪有?”
“沒有講這種話?”
藍煙又眨眨眼:“誰讓哥哥把我教壞了。”
梁淨川表一滯。
藍煙著他陡然燒紅的耳朵,止不住輕笑,“哥哥這種時候裝正經,子了怎麽就不一樣了呢……”
梁淨川驀地掌,一把捂住的。
熱筆劃劃過掌心,他意識到是在舌尖輕,頓時脊柱過電,呼吸一。
手掌挪開,輕輕住的下,把往回推,肅聲說道:“坐好,我要開車。”
“不是正在開嗎?”
“……”
“你看,你這裏都上高速了。”藍煙掌往某一覆。
梁淨川霍然臂將一摟,阻止的同時,也為避開自己的視線,無奈說道:“……我投降,行了嗎?”
藍煙得意一笑,“還小瞧我嗎?”
“……不敢。”
車子啓,氣氛才恢複正常。
梁淨川問藍煙:“你們聊了什麽?”
“我只能告訴你,陳泊禹并沒有想要跟你鬧到魚死網破,所以你們散夥這件事,應該很快要聊出結果了。”
“……他為什麽跟你說,而不直接告訴我?”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煙煙,你是不是跟他做了什麽易?”
藍煙深梁淨川這個人過分敏銳,“我賣了他一個小小的人。什麽我不能告訴你。”
梁淨川轉頭看,“你……”
“對我沒什麽影響,完全是順手的事,對他用很大。”
“……煙煙,我真的不需要你這樣做。”
“這件事就這樣了,我不管你是什麽心態,我給你的你就乖乖接。再啰嗦我要生氣了。”
梁淨川失笑,“這麽霸道。”
“畢竟是哥哥手把手教的。”
“……時速一百,煙煙,你說話注意點,我還沒活夠。”
/
家庭群裏發來消息,藍駿文說家裏書房書櫃服役超過三十年,不堪重負,接連兩塊擱板斷裂了。
他預備把書櫃打拆換新,請藍煙和梁淨川周末回家幫忙,把高及天花板的書堆搬下來。
這陣降溫過後,氣溫持續回升。
周末日明,確實是搬書曬書的好天氣。
書房裏提前備好了數個紙箱,梁淨川把人字梯支起來,爬上去拿出書本,遞給站在下方的藍煙和藍駿文。
灑,浮塵四起。
最上兩排的都拿了下來,其餘的手可即,梯子收起,立到一旁,三人各踞一排,各自往紙箱裏斂書。
“唷,煙煙小時候的相冊。”藍駿文驚喜道。
“我看看。”梁淨川立馬接話。
“不行!”藍煙飛去搶,可梁淨川仗著臂長優勢,先一步把相冊搶了過去。
藍煙立即丟下書本,繞到他面前去,踮腳將相冊奪回。
梁淨川轉,手臂高舉著翻開了第一頁。
“梁淨川!”
梁淨川這才把相冊一合,笑著丟回懷裏,“小氣。”
“……你才小氣。”
藍煙抱住相冊,轉,卻見梁曉夏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書房門口。手裏抱著三瓶礦泉水,正笑瞇瞇地看著。
藍煙心髒微懸,“……阿姨。”
“累不累?喝點水嗎?”梁曉夏走了進來,將三瓶水擱到書桌上。
隨後看向藍煙,笑問:“相冊阿姨能看嗎?”
藍煙點點頭,遞過相冊。
梁曉夏把相冊放在書桌上,翻開一頁,“唷,這麽可。這是芭蕾練功服嗎?”
“是的。”
“我看姿勢蠻標準的嘛,怎麽沒繼續練?”
“吃不了苦。”藍煙吐吐舌,“掰好疼。”
“……這是彙演的時候?四小天鵝?”
“嗯。”
“煙煙你比主演還漂亮呢。”
“……沒有沒有。跳舞不看臉,看條件和技。”
梁曉夏朝梁淨川瞥去一眼,他仿佛并沒有聽到們的對話似的,保持著勻速,機械地將書籍一本一本地擺進紙箱。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害]
199個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