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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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梁淨川卻似乎瞧明白手卻又停滯的作是什麽意思,問道:“要手機?”

藍煙點點頭。

梁淨川垂臂,自桌子底下拾起長,從口袋中出手機,遞到藍煙手中。

或許因為臉靠在他肩膀上,一半被擋住了,面部識別失敗,跳出碼輸的界面。

梁淨川垂眸的時候,碼的前兩位數已經輸完了,沒避著他,繼續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鍵後四位:0525。

梁淨川勾起角。完整碼會是什麽,不言自明。

就窩在他的懷裏,作手機,但當打開微信之後,將手機屏幕側了側,說:“你先別看。”

梁淨川點一點頭,將目投向別

片刻,他擱在床沿上的手機振起來。

展臂拿過,解鎖,微信上多出三條新消息,都是圖片。

梁淨川看了一眼小圖,已是愣住。

頓了一瞬,才按順序將圖片點開。

第一張圖是掃描的水彩畫,背景是一半深藍一半礁石,礁石的隙裏,藏著熱帶魚。

兩條。

一條灰,一條藍

另外兩張圖,大約是拿Procreat畫的,稚可的筆,畫著吐泡泡的魚。

一張灰的魚,朝向右邊;一張藍的魚,朝向左邊。

正方形,裁切都免了。

梁淨川垂眼,看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你要跟我換頭像?”

“……你要是覺得稚就算了。”藍煙別過臉。

梁淨川當即保存圖片,切到個人資料界面,點開頭像,把灰小魚的那張換了上去。

水彩的那一張,則是被他設置了朋友圈封面。

藍煙瞥了一眼,說道:“原件在家裏,你那邊的床頭櫃上,明天一回家你就可以看到。”

“什麽時候畫的?”

藍煙一邊點開自己的頭像,更換那張藍小魚,一邊回答:“在辦公室畫的。好久沒在紙上畫過,技都生疏了,畫得不太好。”

“怎麽會。我如果不藏好,盧浮宮就要來搶了。”

藍煙被哄得笑出聲。

同樣換好了頭像,對梁淨川說:“你刷新一下。”

梁淨川關掉微信程序,再次打開。

與藍煙的聊天界面,一左一右,一上一下,頭像已經變作兩條吐泡泡的小魚。

“你的小魚再也不會缺氧了,是嗎?”藍煙問。

“……嗯。”梁淨川聲音發悶。

藍煙微訝地偏頭,去瞧他低垂的眼睛,他睫長而,一旦沾了水霧,便會變作簇狀。

冷白,眉眼深黑而眼尾泛紅,想他這個樣子永遠也看不膩。

藍煙湊近,親了一下他的眼角,覺到他的眼皮微微抖了一下。

“還有一件禮呢。”輕笑一聲,“你看完了再一起哭?”

“……”

手機振,微信上又來一條新消息。

電子票,南城至新加坡,後天出發,乘機人是他的名字。

梁淨川擡眼看向

“那幅‘波靖南溟’的匾額要再展了,大後天開展。”藍煙也看著他,“……我們一起去看好嗎?”

梁淨川深深呼吸,仍是無法克制,臂將懷中,腦袋低下去,埋的頸窩。

過去的兩年,梁淨川很排斥過生日。

每到這一天,他都會被劇烈的懊惱吞噬理智,後悔在那年生日那天,把陳泊禹帶回了家。

時間不可倒轉,但記憶可被覆蓋。

往後再過生日,他會記起的是今天。

憾被彌補,緣分被續寫。

他的小魚永遠不會再缺氧。

藍煙一時不再說話,任由他抱著。耳畔呼吸,時重時輕。

有些話總覺得麻,難以開口。

“梁淨川……”

梁淨川“嗯”了一聲。

“我做的事,足夠讓你知道嗎?”

“嗯?”

“我很喜歡你……比喜歡再深一點。”

“我知道。”他的呼吸又重了兩分,“……我你,煙煙。”

在言辭上,他永遠比坦誠熾烈。

許久,他清一清嗓,啞聲說:“我沒什麽憾了,煙煙。”

“瞎說。沒職新公司不憾嗎,沒看見裝修落地不憾嗎,沒和我結婚不憾嗎……生日快樂,活到一百歲。那個時候,你才準說你沒有憾了。”

梁淨川頓了頓,忽問:“……你是不是有什麽癖好?”

“嗯?”

“……喜歡看我哭?”

“哎呀,被你發現了。”

被輕咬了一下,以示懲戒。藍煙臉往後躲,笑了起來。

黏糊夠了,不得不進藍煙討厭的事後清理環節。

“你先去門口偵查一下。”藍煙站起,輕推梁淨川。

梁淨川笑了聲,意思很明顯,這個人,上頭的時候比誰都大膽,這種時候倒又慫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依言往門口走去。

藍煙瞥見桌面上殘留了一攤水漬,頓時臉燒得通紅,立即扯出幾張紙巾,清理幹淨。

門被打開,梁淨川探頭往外看了看,轉頭輕聲說道:“沒事。你先去洗?”

藍煙嫌煩地嘆了口氣,臉變得很臭。把已經拉至鎖骨的拉鏈,繼續拉到頂,好像把下都擋住,才能對沖校服裏面僅著這件事帶來的

梁淨川又是一聲輕笑。

藍煙先回自己房間拿了睡,簡單沖了澡,把服換上。

走出浴室門,看見一旁梁淨川的房門被打開了。

他站在門口,向著勾了勾手。

先是聽了聽客廳方向的靜,才朝他走過去,輕聲說:“幹嘛?”

“今晚在我房間睡。”

“我不要再做……”

“噓。”梁淨川笑了,“我的意思很單純,你在想什麽?”

“……”

梁淨川捉住的手腕,把房間,自己去往浴室。

淋洗過後,梁淨川穿過過道,去往廚房,打開燈,從冰箱裏面拿了兩瓶茶。

正將轉,外面傳來腳步聲。

梁淨川回頭去,卻見藍駿文從主臥方向的過道裏,拐彎走了過來。

他手裏端著空掉的玻璃杯,仿佛是來餐廳倒水的。

餐吊燈被打開,藍駿文向著廚房投來視線,微笑問道:“還沒睡啊,淨川。”

“嗯……口,拿瓶水。”

藍駿文看著他手裏的兩瓶茶,沒說什麽,拎起桌上的涼水壺,把玻璃杯注滿。

端上杯子,幾,還是說道:“淨川,下午你不是說你還有個生日願。現在說說看吧。”

臺階已經鋪到腳下,不會有比此刻更合適的時機。

梁淨川也不再含糊,誠懇說道:“我想您可能已經察覺到了……其實我和煙煙在一起了。我想找您討一個正式的首肯。”

藍駿文沒有第一時間作聲。

梁淨川繼續說道:“請您監督我,我會一輩子對煙煙好。”

因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藍駿文幾乎沒怎麽驚訝,“淨川,我知道你是個穩妥的人,煙煙也自有主見。所以別的話也不必多說了,我就問你一句,如果你跟煙煙不能長久,今後怎麽辦,我們這個家庭怎麽辦?”

“這種事不會發生。”

“你能擔保你們不會變心嗎?”

“我沒法替煙煙擔保,我只確信我自己絕對不會。”

藍駿文不說話了。

他端著水杯無聲地站了一會兒,才又出聲:“那只企鵝,你送給煙煙了?”

“嗯。”

“修好了?”

“修好了。”

“你比我細心。”藍駿文嘆口氣,“有些事我確實想不到。我首肯不首肯的不重要,淨川,是你自己掙得的資格。好好對煙煙,記住今天對我的保證。”

梁淨川鄭重點頭。

藍駿文提步,朝主臥走去,順口叮囑一句:“早點休息吧。”

“好。”

梁淨川關了燈,回到房間,打開門,卻見藍煙就站在門後,把他嚇了一大跳。

藍煙忙說:“我好像聽到你在跟我爸說話?”

“嗯。”

“他是不是……是不是聽見我們……”

“不知道。即便他聽見了,難道他會說出來讓大家都尷尬嗎?”

“都怪你。”

“今天應該怪不了我吧?”

“……”

梁淨川笑著將茶瓶的蓋子擰松,遞到手裏。

接過,問到:“你們說什麽了?”

“說了我們談的事。”

“……這麽一會兒就說完了?”

“同意的話只用一句,反對的話才要說一籮筐,是不是?”

“他沒有反對……”

“當然不會反對。”

“……你語氣還能再得意一點?”

“我想,你談了兩段,哪一段更快樂,叔叔應該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你了不起咯。”

“一般吧。你滿意就行。”梁淨川勾住的肩膀,把往床邊帶,低聲笑問,“目前還滿意嗎?”

“你變我會更滿意一點。”

房間大燈撳滅,兩人在床上躺了下來。

面對著面,如同上回,鼻息輕拂,目,自然而然地靠近,親一下再遠離。

“煙煙,我要替自己澄清。”

“什麽?”

“我的想象,遠遠沒有你今天的表現這麽……”

“閉。”不知道他是要說“狂野”、“開放”還是“大膽”,關鍵詞不想聽,于是直接呵止。

梁淨川輕笑,“明年還有嗎?”

“當然沒有了。想什麽呢,還想一年一次。”

梁淨川揚揚眉,仿佛也不甚在意。

他在的眼睛裏沉溺片刻,忽說:“剛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害怕睡著。”

“怎麽呢。”

“怕醒了發現回檔了。”

輕輕的笑聲浮于他的鼻尖,問:“那現在呢?”

“回檔了也不怕。大不了再追你一次。”

“……才不會再答應你。”

“那就追一百次。”

“是要把我煩死嗎?”

什麽時候睡著的,藍煙已經忘記。

做了一個夢,夢見還是在高中時期,仿佛是在一個落雨的周末,和梁淨川并排坐在書桌前寫作業。

桌上兩杯茶,的三分糖,他的無糖。

肘下試卷進度遲滯,因為總會去看他。

拿自鉛筆他的手臂,他低下頭來,“嗯”聲詢問。不說話,只將鉛筆橫移到他的眼前,想要看一看,他的長睫能否承得住這支筆。

手腕被捉住,他的臉驟然湊近。

灰淡,窗外的樹上似乎棲息著躲雨的鳥,一瞬撲簌,天地俱寂。

藍煙睜眼,一時不辨夢境與現實。

夢的細節太真實,第一時間臂去側的被子,想跟他分,發現是空的。

一瞬間竟莫名地慌張了一下。

坐起,目之所及的陳設,是在梁淨川的房間,才放下心來。

走去窗邊,拉開了窗簾,才發現天鉛灰,外面真的在下雨。

視線遠眺,看見遠落雨的梧桐,不知道它的葉子裏,是不是藏著夢裏面的那只小鳥。

撐臂看了一會兒,正離開房間去洗漱,看見書桌上放了一只白的信封,清勁字跡,寫著“致藍煙”。

藍煙愣了一下,拿起信封,從封口取出裏面的信,一邊展開,一邊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煙煙:

答應給你的書,改了又改,總是不滿意。

莫名失眠,所以夜半起來,跑進你的房間,寫下了這封信。

實際上,這并不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

高考前、你即將遠去北城的前夕、你二十一歲生日……我寫過很多封,手寫的,電子的,只存儲于備忘錄裏的……但在得知你談的那天晚上,我喝醉酒,把它們全部銷毀了。

沒有備份。

我試著回憶以前寫下的容,并不後悔自己銷毀的舉,因為懦夫的乞憐,配不上你的垂青。

回溯過去,或許我格造就的漫長憾,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埋下伏筆。

那時我還不認識你,但已經記住了你流淚的眼睛,你還不是我的“妹妹”,只是我師出無名的春天。

從洗手間門口到包廂門口的這一段距離,我原本可以有不止一次機會,率先攔住你,問出你的名字,哪怕被你厭惡——我想要認識你,在你為我妹妹之前。

此後,還有無數次可以剖白心跡的機會,都被我浪費。

我發現你在中秋夜獨自“出逃”;

你在水族箱前,為一條落單的小魚主持公道;

我在考試考砸的暴雨傍晚,借送傘之名去畫室看你;

落霜的清晨,巧跟早起的你在同個站臺等公

元旦去廣場倒計時,我站在你後,洶湧人群一次一次把我推向你;

你學校附近,跟你走完五百米的食街;

出境的飛機上,長達四小時的航程,我不止一次擡高肩膀,讓睡著的你暫靠……

每一次理應都是最好的時機,但我囿于份的限制,懼于告白後一切再難逆轉,所以一再延誤。

直到你邊有了別人,我才清醒,所有阻滯我走向你的理由,都只是我為自己的怯懦找的借口。

我明明比誰都清楚,拒人千裏只是你的表象,我也不止一次,目睹過你、善良的本質。

時間無法逆轉,所幸一切從現在開始剛剛好。

煙煙,謝謝你願意我。

我厭惡你閉眼之後的漫長黑夜,厭惡不被你注視的每一個瞬間,厭惡氧氣占據你每一秒的呼吸,厭惡可以得你微笑的世間一切。

因為我的黑夜、眼睛、氧氣……以及一切,都只是你。

有天周末,我坐在沙發上看書,你坐在我旁邊畫畫。

任何時候,只要我擡頭,你就在我的視野之中。

房間裏有你我的書、你喜歡喝的茶、你畫的小畫、你的企鵝朋友“裊裊”,我送你的CD機、還沒理的晚餐食材、一整盒的酸草莓,花瓶裏半凋謝的花、另一只下落不明的子、垃圾桶旁邊被你投歪的紙團……

我想把這樣的日子,再過18250次。

L

5月25日淩晨】

藍煙匆匆地把信看完一遍,又仔細地看了第二遍。

疊好放回信封,匆匆洗漱,回自己房間換了服,走出門。

在客廳裏上從廚房走出來的藍駿文,立即剎住腳步。

“爸……”藍煙不自在地打聲招呼,“……梁淨川呢?”

藍駿文看的目難免有幾分複雜,“他下去給你買早餐去了,說你想吃六中附近那家包子鋪的藕丁包子。”

昨晚困到迷糊時的隨口一提,沒想到梁淨川記到了心裏。

“他出門帶傘了嗎?”

“好像沒有。”

“我……”藍煙往門口挪去,“我去給他送傘。”

藍駿文的表,用“一言難盡”已不足形容,“……去吧。”

藍煙點點頭,已走到玄關,又立住腳步,“爸。”

藍駿文頓步朝來。

“想找你要一件東西。”

“嗯?”

“我媽送給你的手表。”

藍駿文愣了一下,“這個?”

他挽起條紋襯衫的袖,把手腕了出來,那塊遍布劃痕的石英表,仍然套在他的手腕上。

藍煙也是怔然:“你不是換了一塊嗎……”

“送去修,臨時戴的。”藍駿文說。

心頭微,待緒稍稍平複,藍煙才開口:“你老是戴著這塊表,阿姨不會介意嗎?”

說過不介意……”

可以不介意,但你不能就這樣心安理得。你總是這樣……”

藍駿文默默聽訓,訥然不語。

藍煙走回到他面前,捉住他的手腕,解開表扣,摘了下來,套到了自己腕上。大了些,或許明日可以找個工匠,改一改表帶長度。

“送給我,以後我來戴。”藍煙說道,“阿姨送你一塊新的。”

藍駿文笑了笑,悶聲“嗯”了一聲。

“我去接人了。”藍煙往門口走去。

“午飯想吃什麽?”

“你做的都可以!”

藍煙從傘桶裏出一柄長柄傘,打開門。

輕快的腳步聲回于樓梯間

到了樓下,把門推開,撐起黑傘。

沒走到一百米,落雨的樹蔭下走出來一個人。

的薄款防風外套,水霧聚集,變作水珠滾落下去。

頭發微,眉目深黑,在的第一眼時,冷峭的眼睛裏,瞬間笑意浮現。

便往回走。

他兩步趕上來,的傘下,摟住的肩膀,低頭,輕聲笑問:“去接我啊?”

是的。

這次不會再迷路。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至此完結,謝大家~

忍不住在作話裏面抒發一下言。

今年下半年的狀態一直不太好,對自己的能力和熱的程度,都産生過一些搖。

幾乎是趕鴨子上架地開了這篇文,但寫著寫著,就再度從這種搭建世界的純粹中,找到了平靜的快樂,于是焦慮也好了,焦慮引起的暴飲暴食也好了……

我好像還是,只會做寫文這一件事,也只喜歡寫文這一件事。

認清了這一點以後,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如果寫文就是我的“阿貝貝”,那麽一輩子也不戒除它,又有什麽關系呢。

對我而言,《竊藍》這本書,也是我的修複師。

謝謝煙煙和阿川,也謝謝一起陪我完這個有關于“修複和治愈”的故事的大家。

謝謝所有的留評,也謝謝所有默默無言的訂閱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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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會寫到求婚,婚禮要不要寫可能要看有沒有靈

然後大家要的高中if線,也會開“時機”滿足煙煙。

休息一天,周四開始更新隨榜日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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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1314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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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