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你就當陪一陪我。
陳嘉瑜回房了, 宋知灼對著手機失眠到淩晨。終于在四點時痛下決心，又添加了陸清衍的微信。
雖刪了陸清衍，但陸清衍卻沒有刪除, 不需驗證便把他的微信又重新加了回去。
聊天記錄也跟著回來, 還停留在最後那句【有緣再相見】。
刪了又加, 如同自扇掌。還好旁側無人, 才顯得沒那麽尷尬。
停留在手機面上的手指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反反複複許多次，隔很久才打字。
【陸先生，請問您什麽時候有空，我耳環落在你車裏, 我讓人來拿。】
一行字斟酌再斟酌, 最後終于發出去。
接著將手機往旁一扔。
不管了。
明天還要拍代言廣告, 早早就要出門，離起床沒剩多時間。
一番作之後，終于睡個好覺。
早上沒到七點，陳嘉瑜就來喊宋知灼起床。宋知灼醒來第一件事, 就是找到淩晨扔一旁的手機，打開來看。
微信裏, 已經靜靜躺著一條回信，顯示時間是六點十分，短短幾個字。
【自己來。】
宋知灼早飯都沒吃好。
昨天參加星盛典，為了穿禮服好看，前一天便開始斷食，昨日也只喝點水。早上看過陸清衍回的信息之後，霎時胃口全失。
陳嘉瑜想宋知灼兩天沒吃, 早上專程早點起來弄好吃的，可宋知灼只吃幾口煎蛋就放下筷子。
“吃那麽，就不吃了？”
陳嘉瑜瞪大眼。
以為宋知灼是要拍廣告怕上鏡不好看。陳嘉瑜擔心宋知灼，在旁叨叨：“你昨天沒吃，前天也沒吃，這樣不行的，鐵打的也不了。再吃點兒蝦仁，或者蛋吃掉？高蛋白，不長胖！”
宋知灼本不想吃。
但陳嘉瑜不放過的耳朵，迫使只得拿了一盒牛，邊走邊喝。
坐上車後，宋知灼才又拿出手機。
【陸先生，我今天很忙，大約沒有空。】
打字回。
信息一發出去，就咬著牛吸管等，不一會兒，吸管被咬變形，牛吸不上來，只能小口小口抿。
宋知灼沒喝出什麽味，好在陸清衍回得也快。
一直關注著手機，眼睜睜看從手機界面跳出一行字。
陸清衍：【手機號，黑名單裏放出來。】
這和想的不同！
他應該能看懂的拒絕，要麽同意將耳環給其他人，要麽不同意，就再與他磨兩句。
可他本不按牌理出牌！
又看了看這短短一句話，頓時就有些氣了。
見面後，他的態度就一直強，做什麽都是強制的語氣，命令的口吻。在會場等也是，送回家也是，現在又是如此，可為什麽要聽他話，他又不是的誰！
人在生氣時想不了那麽多，很多莫名其妙多餘的緒反而就煙消雲散。
宋知灼也不知從哪兒生出那樣多的不平憤懣，也可能是昨夜沒睡飽的關系，未經思考當即就真將陸清衍的手機號從黑名單裏放出，這樣還不夠，打字回。
【手機號已拉出黑名單，請問陸先生是否到滿意？】
信息發出去後，就按滅了手機屏，咬吸管猛喝一口。冰涼的一口鮮下肚，也沒能平心底裏發不出的那郁氣。
不知是了什麽黴頭，流年不利，諸事不順。代言被搶，小人作祟，連陸清衍都來欺負！
“嘉瑜，離開陵城前，我們是不是還有半天假期？”
宋知灼不太確定機票訂在什麽時候，擡頭問。
陳嘉瑜正在看微博，昨夜星輝盛典腥風雨，一覺醒來被掛滿熱搜。這都不算，明星多是非就多，屬常規作，可十餘條熱搜裏，近一半是關于宋知灼，無論是前cp的威力，還是金主爸爸的英雄救，全都威力巨大，超乎想象。
陳嘉瑜沉浸在手機裏，聽見宋知灼的聲音才擡頭，茫然發問：“什麽？”
宋知灼又問一遍，陳嘉瑜聽清楚後點頭：“是有半天，周五晚上的飛機，上午沒有安排。”
宋知灼：“去問問陵城哪個廟最靈，到時我們去廟裏拜拜。”
陳嘉瑜跟宋知灼這麽多年，知道不信佛，忽然說要去拜拜，覺奇怪極了。
陳嘉瑜：“可是廟裏人多，會不會被認出來？”
宋知灼想想也是。
“那就另找個廟，人一點兒。”
安排好在陵城最後一天的行程，陳嘉瑜糾結要不要將上熱搜的事對宋知灼說，也就在這時，宋知灼的手機響起。
手機就在宋知灼手上，是個陌生號碼。
但宋知灼卻很悉，昨夜一夜對著它，號碼上的每個數字，宋知灼能倒著背。
陸清衍竟直接給打電話。
宋知灼不知他是故意試探還是不想打字圖方便，不過想想也是，陸氏集團的掌權人，想也知道他平時有多忙，哪兒來的那麽多時間和人發信息。
道理宋知灼都懂，可接電話時，仍顯得遲疑。
鈴聲響好幾秒，宋知灼才接。
接通之後，手機裏便傳來陸清衍的聲音，低沉雅致。
“生氣了？”
他還知道在生氣！
不問還好，問了宋知灼更覺到迫一樣的委屈，和心跳一樣，在聽見他聲音時不控。明明在榮晟那的迫不知比這多千百倍，可卻從未覺如此委屈過。
宋知灼語氣不好，有點兒沖：“我的耳環還在陸先生那兒，我怕陸先生不還給我，哪兒敢生陸先生的氣。”
一口一個陸先生。
誰知陸清衍聽見這樣的話，竟低低笑了一聲。
輕輕的笑聲如實通過手機傳到這一側，如隔著聽筒在撓耳，宋知灼就更惱。
只在這時，又聽陸清衍收斂笑意，輕嘆口氣。
“不是不還你，只是想你自己來拿。”
似有些無奈的樣子。
那你也不能語氣那樣強，命令一樣。
宋知灼瞬時想再嗆兩句，但太知分寸太懂事，剛才說那些已經算是逾越，再多的話也咽了回去，沒再說。
沉默半晌，宋知灼：“可我今天工作已經排滿，實在是沒有空。”
借的東西當然越早還越好，宋知灼擔心陸清衍以為說謊不相信，頓了頓，又說：“陸先生，我沒有騙您。”
聲音極輕，語氣誠摯。
宋知灼以為都說得這樣誠懇，陸清衍便能退一步，哪知陸清衍竟開口問：“你今天工作結束，是幾點？”
這就還是不讓別人去取的意思了。
宋知灼沒法。
估算一下時間，對他說：“至晚上十點以後。”
陸清衍：“那就十點以後。”
在陸清衍看不見的車，宋知灼無聲吸一口氣，再呼出。
“好的陸先生，那您把地址發我。”
白天的代言拍得不太順利，拖延一些時間，好在晚上的雜志封面拍得很快。
不過拍完也已經十點半鐘。
地址中午時就發送至手機，距拍攝地有一段距離，宋知灼卸完妝再去，到地方至是晚上十一點，遠超約定的時間。
拍完後，宋知灼給陸清衍打個電話，本意是告知時間，以免陸清衍久等，哪知電話接通後，陸清衍竟說已經到拍攝地門口。
掛斷電話後陳嘉瑜才說，在宋知灼拍攝期間，全叔和聯系過，問何時拍完，也要了地址。
只換了服，妝都沒來得及卸，宋知灼帶著陳嘉瑜匆匆往外走。出了門，果然見路旁停一輛車，全叔站在車前猶如份標。不同于上次的招搖，這次陸清衍換了一輛低調的邁赫。
宋知灼走上前，全叔微笑著手，為打開後車門。
宋知灼可還記得昨夜車裏對陸清衍說過的狠話，只拿個東西的事，不用上車吧？
彎腰對上車裏陸清衍冷靜沉著的眉眼時，宋知灼瞬呼吸凝滯，心髒跟著狠狠一跳。
“坐上來。”
陸清衍只淡淡說幾個字。
宋知灼有片刻猶豫，最後還是選擇提步，坐了進去。
全叔開車，陳嘉瑜自覺坐前排。
車裏很安靜，許久沒人說話，敏察覺氣氛不對，坐在前排的陳嘉瑜更不敢說。宋知灼沒忘記今天的目的，但求人幫忙，不好一開口就問。
車開一段路，宋知灼轉頭：“陸先生，今天怎麽換了一輛車。”
陸清衍看一眼，還以為要沉默一路，非得得他開口。
“那輛車不太方便。”
他回答。
平常放車庫極用到。昨夜原本也是這一輛，盛典上見穿長，出會場之後，才人換了。
宋知灼不知緣由，只覺以陸清衍的家，即便一天換一輛車都算正常。
既然已經開口，後面的話也就好說，宋知灼發揮在圈裏際的手腕，先與陸清衍淺聊幾句。
“陸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今天白天的拍攝出了點兒問題，拖了時間，不然提前就能完工。”
“沒事。”
“你已經發給我地址，怎麽還來這裏等我？”
“正好在這附近。”
“等了多久？”
“五分鐘。”
……
宋知灼說得多，陸清衍回得。不過宋知灼完全不介意，一門心思想將話題引到耳環上，聊一會兒後，宋知灼覺得時機差不多，終于切正題。
“陸先生，”宋知灼略顯遲疑，試探問：“我的耳環……不知您帶了嗎？”
到這時，陸清衍才終于不陪做戲。他出一只手，而後打開，一個小小的東西出現在他掌心，隨閃亮。
那正是宋知灼的耳環。
見到這小玩意兒，宋知灼的雙眼頓時一亮，只是臉上才掛上笑，還沒來得及高興。陸清衍卻看著，緩聲開口：“雲棉，以我們倆的關系，你大可以上車就直接問我，我不會不給你。”
車沒有燈，只外面的照進來，明明滅滅。宋知灼能看見陸清衍的廓，卻看不清究竟他什麽神，但必然是極冷淡的，或者嚴肅。
宋知灼倏然一頓，如兜頭一盆冷水潑下，忽就覺如芒刺在背，如魚鯁在。
頓時講不出話來。
氣氛凝滯。
顯而易見，這天又被聊死。
被陸清衍一語破，宋知灼既尷尬，又有些自嘲後悔。確實，陸清衍這樣的聰明人，拿對付別人的那一套來應付他，不僅無用還徒惹人發笑。
陸清衍將手遞至宋知灼面前。
宋知灼從他手中拿起耳環，而後握，過半晌才開口：“陸先生，現在是送我回家？”
聲音低低，也沒有了最開始的活力與逢迎。
就這樣吧。
既然耳環已經還給，那也沒後面的什麽事，此前陸清衍發給的地址，自然就作廢。
哪知陸清衍卻沒有這個打算。
“我剛結束工作，還沒吃晚飯。”陸清衍一眉心，近期他的行程安排都很滿，沒什麽空閑，吃飯睡覺都時間。
他轉頭，聲音略帶疲憊：“雲棉，你就當作陪一陪我，可以嗎？”
宋知灼聽他又喊雲棉，神了，而後將頭轉向窗外，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