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打就打了，那又如何？
唐璐死了。
這件事發生得讓人措手不及。
宋知灼握著手機, 明顯一愣。
“嗯？你說什麽？”
下意識再問了一遍。
“唐璐從二十八層跳下，警方趕到時，已經失去所有生命征, 頭部, 等多遭到重創。”
警方回答道。
聽到後半句時, 宋知灼握住手機的手倏然一, 張張，卻什麽也說不出，頓時失去所有語言。
對方事忙，許多事待理，和宋知灼確定好錄筆錄的時間，就掛斷了電話。
手機裏傳來“嘟”“嘟”聲, 宋知灼才緩緩轉頭, 看向陸清衍：“唐璐死了。”
他們的車這時已經開到小區附近, 只需幾分鐘就能抵達，陸清衍問：“還過去嗎？”
宋知灼點頭：“去。”
車子直接開小區。
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唐璐在哪兒。半夜了，小區的一圍起警戒線，人頭攢, 燈閃爍。
車開在附近停下。
車窗打開些許，依稀可以聽見那些人說話的聲音。
“真可憐啊, 濺到三米那麽遠，腦漿都崩出來了。”
“這大半夜的，有什麽想不開？”
“我今天加班，剛回家洗完澡準備睡覺，就聽見砰一聲響，我還以為有什麽從樓上掉下來，從窗戶一看, 地上趴個人，嚇得我咧！”
“誰不是呢？那一聲聲音太大了，我躺床上了都爬起來了。”
“年紀輕輕的，真是可惜，長得還漂亮。”
“這是唐璐啊，聽說過沒，上個月才有一部電影，《黎明黃昏》的，在裏面演二。”
“哎呀，是啊？這麽一看好像還真是！怎麽住在我們小區裏，怎麽還從樓上掉下來了啊？”
“是跳樓，誰會無緣無故掉下來，警察剛才都說了，是自殺！”
“自殺啊？為什麽啊？”
“誰知道呢？”
“這我知道一點，前段時間網上都傳和導演投資商的醜聞，可能力太大了吧。”
“啊？什麽醜聞，你說真的嗎？”
……
夜間寂靜，說話的聲音傳得格外的遠。
唐璐從二十八樓一躍而下，即使夜深，也驚不人。他們既然認識唐璐，必然也能認得宋知灼。這種況，宋知灼并不適合下車。
“你坐著，我下去就行。”
陸清衍按住肩，沒讓，而後推開另一側的車門，走下去。
他慣常是穿一襯衫西裝，今天參加頒獎典禮，也是如此。這樣的穿著走在一群大衩睡的居民樓群衆之間，格外的顯眼。
他太特別，走過去，就有人自給他讓出位置，不知他和警說了什麽，警拉高警戒線，讓他進了。
宋知灼坐在車上遠遠看著，大半夜，這小區還下來許多人，包括小區的保安，將警戒線圍滿。直到陸清衍過去，才稍微出個。地上的人趴伏著，黑長發披散滿地，一攤的。
隙很快又被人填攏。
天氣燥熱難擋，宋知灼卻止不住手腳發涼。
坐在車上，隔得很遠，人群間隙很小，但只一眼卻看得特別清晰。那是唐璐，就在剛才，還給發信息的唐璐，活生生的唐璐。現在，趴在地面上，的會逐漸變得冰冷，四肢會僵，再也不會開口說話。
警察正在勘測現場，車沒到，唐璐沒有第一時間被轉移走。居明樓裏還有人出來，樓上也有人趴在窗上往下看。
沒過多久，又來一輛車，這車被宋知灼的這輛擋住去路，靠邊停在後排。車停後，一個男人從車裏出來，匆匆忙忙往人群裏去。
男人開圍觀的人群進去，想要進一步越過那條警戒線時，被警察攔下。
宋知灼視線落在那人的上，見警察和那男人說了幾句，旋即擡高警戒線，放他進去。
與此同時，陸清衍與另一位警察一起走出。那個男人與他們，面對面肩而過。
“宋小姐是嗎？”警察過來，手拿紙和筆，過車窗看向宋知灼，在見到時，微微一愣，顯然是認識。不過也就是那剎那時間，接下來，他公事公辦問：“剛才是你打電話報警？就唐璐的況，我來做個了解。”
宋知灼點頭：“是我。”
宋知灼不太方便下車，警察也沒要求下來。宋知灼就這樣坐在車裏，向警察提供了剛才收到的信息，完了生平第一次的真實筆錄。
從前演戲時，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的場景，但等真正現場才知道，此時緒複雜的程度，演戲不及萬分之一。
唐璐這件事基本排除他殺，一切很清晰明了，警察的問話也很簡潔。沒過一會兒，拉人的車來，唐璐被白布覆，用擔架擡上了車。
宋知灼看過去，唐璐被擡走後，可以見到淋淋的現場清晰留下一個人趴伏的印記。
人群從圍警戒線改圍車。
現場嘈雜，混不已。
警察問過宋知灼話後離開。
宋知灼朝白車看，見到剛才那個男人在警察之中，跟前跟後，好似比警察還忙。
那就是唐璐的經紀人徐科，唐璐一直喊他徐哥，宋知灼在他剛到時就已經認出。
拉人的車沒有在小區停留太久，唐璐被擡上車後，只一會兒，車便開走，前後不過幾分鐘。
車走之後，人群逐漸散去。
陸清衍回到車。
“我們也走？”
他轉頭問宋知灼。
宋知灼點一下頭：“嗯。”
在這時，宋知灼的手機響起，是辛欣不放心，又打電話過來，擔心宋知灼還在奔忙唐璐的事，不聽的。
誰知，電話接通，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宋知灼已經先說話。
“唐璐死了。”
宋知灼聲音很淡，聽不出有什麽緒。倒是辛欣，聽見這個消息被嚇一大跳：“什麽？！”
“唐璐死了，真的自殺了？”
辛欣先是不敢相信，後察覺不對勁，立即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件事，你現在在哪兒？”
宋知灼擡頭看著不遠地上只剩那一攤，印著唐璐死時的模樣，無從克制心中湧現的悲涼。
“我在現場。”
對著電話，低啞著說。
沒有流淚，但眼睛卻幹得很難，聲音也變得有些啞。原來一個人可以死得這樣容易，只要從樓頂上往下躍，哐一聲就沒了。
“你在現場？什麽現場？”
辛欣不敢相信宋知灼怎麽會到那裏，剛才明明沒有問到地址。
宋知灼握著手機，卻不說話。
唐璐的經紀人正從前方走來，他的車停在陸清衍的車後，要回到車裏，必須要經過陸清衍的車。
陸清衍的車啓著，正要轉彎開走，車窗緩緩上升。
徐科握著手機，不知與誰打電話，他沒有特別注意前方這一輛車，眉頭皺，語氣明顯煩躁：“這個唐璐，要死也不換種死法，非要從樓上跳下來，引來一堆警察，還要讓我為理爛攤子。活著時候不讓人好過，死了還不讓人安生。”
他的聲音不小。
從狹小的即將關閉的車窗隙中，他的話一字不全都傳進車中。
“徐科。”
宋知灼坐兩秒，倏然推門走出。
徐科已經走到他的車前，正要另一只手去開門，聽見有人喊他名字，他偏轉頭。
他沒來得及反應，只見一只手已經高高舉起，一記掌隨之狠狠落在他的臉上。
“啪！”
這掌沒有收力，將他臉打歪至另一側。
徐科被打懵，臉上火辣辣，腦袋嗡嗡的，扭頭才看清，打他的人居然是宋知灼。
今夜他意外接到辛欣的電話，說唐璐要自殺。
他原本沒有在意，今夜頒獎盛典，公司藝人在此次盛典拿到獎，公司出資已經給他們定好包間，讓他們在拿獎後狂歡一夜。
唐璐原本是公司看好的新人，可運氣太差，即便拿到好的角也接不住，還被醜聞纏。這件事對公司的影響很大，從前的那些關系好的客戶紛紛與他們撇清，害怕名字也被登上熱搜。
明星一旦沾染是醜聞，就很再有作為。不論作為導演的程金山還是與唐璐有瓜葛的資本皆怒不可遏，極力想下此事，唐璐以後很難翻，一旦出頭，這件事便會被反複翻出，程金山不允許，背後那些曾經參與的資本更不允許，到這裏，唐璐這個棋子算是廢了。
公司已經明令止再給唐璐任何資源，以後除了需要的場合，不必再找。
徐科能在這樣的經紀公司占有一席之地，本就不是什麽好人。既然唐璐已經無用，他又怎麽還會關心的死活。只是今夜電話是辛欣打給他，讓他覺得奇怪罷了。
辛欣為什麽會和唐璐有聯系？怎麽會這麽突然給他打這樣的電話？辛欣又是怎麽知道唐璐要自殺？
唐璐自殺？
呵呵。
那麽懦弱的一個孩，被畜生一樣的對待，都忍著，茍活著，敢自殺？
徐科毫沒將辛欣的話放在心上，他從未憐憫唐璐的遭遇，只是隨意敷衍，掛斷電話之後，他立即趕赴今夜的狂歡場。
接到警察電話時，他正哼著歌，剛踏包間。
“怎麽是你？”
莫名其妙被扇一掌，徐科懵過之後，頓時暴怒。誰大半夜的接到警察電話能淡定？被喊過來理唐璐的事就已經讓他夠煩，誰知宋知灼莫名其妙冒出來還扇他一掌！
徐科有點兒小聰明，他從辛欣那兒沒問出原因，但是現在他一看見宋知灼，他就全明白了。
“是你！是你讓辛欣打電話給我，也是你報的警？！”
如果這件事不報警，唐璐死了也就死了，悄悄理了就行。但現在警察介，他平白無故多許多麻煩。
“我沒給辛欣地址，你又是怎麽知道？”
徐科被扇一掌沒有反擊，但想通一切後，他忍不住揚手，惡狠狠道：“唐璐死不死和你們有什麽關系，早你們不要管，為什麽不聽？”
徐科說完，掌跟著落下。
今夜發生的事太多，徐科完全是被沖和怒氣沖了頭。但凡他冷靜一點兒，這掌他都不會出手。但他現在本想不了那麽多。他才不管宋知灼業地位如何是不是影後，圈無人不知現在和公司鬧翻，背後沒有任何資本護航，也沒人會為出頭，他就算打回去，又能如何？
只是，徐科這個掌卻被人擋在半空中。
徐科擡頭，見到宋知灼後不知什麽時候又來一個人。這個人有完全不輸明星的相貌，氣質甚至比那些男明星更出衆，徐科很快想起他是誰，剛才他匆匆來時驚鴻一瞥，他正巧與他而過。
“你……”是誰？
徐科沒料到宋知灼後有人，瞪大眼問。
陸清衍微微皺眉，他聲音如平常，打斷徐科的說話：“你要對手？”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問題。
可當徐科轉頭對上陸清衍的冷淡微瞇的眼眸，瞬間遲疑。
徐科在圈子裏也有十來年，曲意逢迎，見多大人，陸清衍雖只說簡單幾字但一氣度無從遮掩，給他極其悉高高在上的冷漠，不怒自威。
他欺怕，拿不準面前的人究竟是誰，不免得心裏犯慫，還未說話，心裏已經怕了。
“明明是先打我！”
即便心虛，但徐科自認有理：“平白無故就上來打我一掌，明明是的錯！”
誰料眼前這個人卻是護短的。
陸清衍眼都未擡，對著徐科說：“打就打了，那又如何？”
徐科：“……”
周圍人群因車走逐漸散開，但這裏發生爭端，徐科轉眼見好幾人駐足，停下往這方看。
徐科不怕被人圍觀，但宋知灼作為公衆人，卻是不行。
特別，還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宋知灼，你別這樣囂張！”徐科不再手，冷笑著對宋知灼說道：“你今晚敢出現在這裏，難道就不怕把事鬧大？”
他以為這樣就能嚇退宋知灼，誰知宋知灼全然沒顧。
“鬧大就鬧大，今天唐璐自殺是誰造，還要我提醒你？”
誰料宋知灼卻本沒有毫的退，仿佛已經豁出去，對他說道：“是誰迫唐璐做不想做不願做的事，唐璐為什麽會有那些緋聞，怕鬧大的難道不該是你們自己？”
宋知灼既然敢從車裏出來扇徐科這一掌，就已經沒有顧後果。沒有懼怕，也不是意氣沖頭。活這二十幾年，總是困難重重，顧慮太多，但這一次下車時沒有毫畏懼。唐璐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不應該還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就戛然而止。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圈，唐璐遇見這樣一個邪魔歪道見錢眼開的經紀公司，遇見這樣一個漠視生命的經紀人，仿佛一腳踏空，墜無盡的深淵裏。唐璐有錯，錯在誤簽這個公司，誤信這個經紀人！
宋知灼痛心又惋惜。
唐璐的死對沖擊很大，腦子裏不斷的閃過剛才唐璐趴在地上流滿地的畫面，白布覆被擡上車。
唐璐死了。
真的已經死了。
徐科沒料到宋知灼能這樣豁得出去，從前在一個劇組拍戲時，都是唐璐不顧臉皮圍著宋知灼轉，唐璐搶戲卻還想宋知灼指點演技，簡直異想天開。徐科幾次看見，宋知灼對唐璐始終都保持著距離，沒給太多好臉。
怎麽還在這裏為唐璐出頭？
為了唐璐，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影響了的人氣和名聲，影響的前途，值得嗎？
徐科一時沒想通。的怕的，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徐科典型的欺怕，他剛才唬宋知灼時咄咄人，實則確實很怕這件事鬧大。
出了一條人命，不是鬧著玩！
今夜圍觀的人這樣多，本不可能封住消息。
“我懶得和你再說！”
眼看駐足的人逐漸增多，徐科萌生退意，朝宋知灼擲下最後一句，行匆忙，轉就走。
他走之後，宋知灼也被陸清衍牽著上車。
宋知灼手機一直握在手中，下車前，正與辛欣通電話，電話沒掛，但由于距離和雜聲的關系，辛欣并沒有聽得很清晰。聽見宋知灼與人爭執，任怎麽喊都沒回應，只能在電話這一頭幹著急。
待宋知灼坐上車，見手機扔在通話中，才又拿起手機放在耳邊。
四周終于變得安靜，辛欣到氣氛的不同，知道宋知灼有空再聽電話，忙問：“灼灼，你剛才去做了什麽？究竟在和誰吵？”
辛欣不可能不急，握住手機豎著耳朵才聽清只字片語，覺天快塌了！
宋知灼實在太沖！
“徐科。”
宋知灼音量不大，異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