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待……
“徐科？”
辛欣反應過來, 下一秒問：“唐璐的經紀人？”
宋知灼應一聲“嗯”。
辛欣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什麽。
唐璐有今天，和的經紀人經紀公司全都不了幹系，辛欣不是沒有同心, 同樣也為唐璐的遭遇到惋惜。
但與此同時, 想到更多的是宋知灼。
宋知灼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與徐科的爭執又被多人看到？
這一切, 又會造怎樣一個後果？
辛欣只需一剎間，就能聯想到許多。
最後，不得不嘆息開口：“灼灼，你何必去和那個人渣爭長短，實在太沖！”
宋知灼握著手機，只是沉默。
辛欣一直沒有聽到回應, 就在以為宋知灼不會再說話, 正想再說幾句時, 只聽見宋知灼輕聲道：“欣姐，人的命如果不重要，那你又覺得什麽才是對的？”
辛欣一時頓住。
畢竟，與唐璐沒那麽。
有關這件事, 第一時間考慮更多的是這件事對宋知灼的不利後果。
唐璐的確可憐，但活著的人日子還得繼續過, 更何況宋知灼其實與沒太多，上還有為期兩年的對賭，不能在這時期出任何的意外。
但現在來看，意外已經發生。
辛欣做宋知灼經紀人半年多，這段時間與宋知灼聯系，自認對宋知灼還算了解。以為的宋知灼是看似好相，實則骨子裏極度冷漠的人, 置事外冷眼旁觀。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孑然一。漠視周圍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為了贏得對賭，每日苦熬，數度就醫，只為達到目的，對自己的健康毫不在意。就算有一個人人羨慕的男友，也從不公開示衆，一兩個月才見一次，男友存在極弱，低調得好像沒有。
對自己，尚且有一旁人難有的狠勁，更何況對別人？
辛欣以為，宋知灼最在意的，應該是贏下對賭才對。
但現在看來，對宋知灼的了解，還是不夠深。
的確，一個演戲那樣好，戲很深的人，有最細膩富的心和極強烈的共鳴，又怎會鐵石心腸？
至于以後，辛欣唯有嘆一口氣。
只能祈禱這件事不會被人拍下發到網上，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即便如此，辛欣還是忍不住問：“如果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你的對賭，你認為值得嗎？”
唐璐都已經死了，逞一時意氣去與徐科爭有什麽用？
又能改變什麽？
宋知灼卻很堅定，沒有遲疑：“值得。”
辛欣知道宋知灼坐在陸清衍車上，沒有和宋知灼說太多。
掛斷辛欣的電話，宋知灼沉默一路，車上外環，轉彎時，宋知灼忽然開口：“左轉，今夜我回自己的家。”
現在，腦子裏不斷浮出剛才看到的畫面，思緒極度混。
如果再去陸清衍的別墅，還要對他解釋剛才的種種。
不想解釋。
懶得說話。
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晚。
自往以來，宋知灼一直忙于拍戲，沒多時間回陵城。每每回陵城，都是住在陸清衍的豪華別墅中。今夜的事結束，陸清衍自然也是讓車回鷺湖，卻沒想到車開半途，宋知灼竟要回自己的家中。
陸清衍剛才遇見那樣的事都面不改，現在聽見宋知灼的話，他的神卻變了。
“為什麽？”
他輕皺眉頭，問宋知灼。聲音不算大，但質疑卻很明顯。
他知道現在宋知灼的心不好，或許有被剛才的事嚇到。有關這些，他都可以理解也可以諒，可他沒想到，宋知灼會忽然說要回自己家。
這幾次回陵城都住在他的別墅，陳嘉瑜一個人住會害怕，最近兩次回陵城都去辛欣的家中。宋知灼的家裏，現在沒人。
“你家裏一個人也沒有。”
陸清衍不明白宋知灼究竟是怎樣的想法，但別說家中無人，就算今夜有陳嘉瑜在，他也不會放離開他的視線。
宋知灼聽出陸清衍意思，這時，車適時右拐，與宋知灼剛才說的方向背道而馳。
宋知灼忽然如洩了氣的皮球，背往後靠，將全的重量，都到車座上。
撇過頭，不看他，只對著窗說：“陸清衍，我有沒有說過，你其實很霸道？”
車窗潔，映照著窗外的閃爍倒退的路燈，讓窗外的夜顯得更加迷離。
時間已經很久遠，到現在，沒有人知道，宋知灼的母親也是跳樓自殺而死。那時宋知灼不過才五六歲，小小的一個，對死亡的概念還很模糊。
前一夜，那個弱的人又遭喝醉酒的雲宏遠一頓毒打，第二天清晨，雲宏遠一早就出了門。宋知灼還記得，那一天中午，難得做了一桌盛的午餐，溫告訴宋知灼，多吃一點兒，以後要好好的長大，要堅強，更要勇敢。
宋知灼那時小，很多話都聽不懂，似是而非的點頭，人說什麽都答應，只為能讓更開心。宋知灼那時已經很懂事。
是下午兩點從樓上跳下去。
以為已經將宋知灼哄睡著，可是不知道，宋知灼那一天并沒有睡踏實，一離開，宋知灼就醒了。
宋知灼看著越臺，往下躍，沒有任何遲疑和停頓，一瞬就不見了蹤影。
宋知灼小小的子還沒有臺高，端一張凳子踩在上面，著臺往下，才看見的媽媽在哪裏。
樓太高了，落在地上的人看起來很小很小，三兩個過路的人駐足停留在那兒。太遠了，所有人都好渺小，小得好似螞蟻一樣。
可就那個畫面，永遠也忘不掉。
宋知灼那時對死亡還沒有概念，但本能的有對死亡的畏懼。記憶裏的那個夏天，午後烈日暴曬，失去了母親，也失去唯一的庇護傘，地上赤紅的鮮，指指點點越圍越多的人，一輛車拉走了的至親，後來的母親再也沒有回來。
陸清衍不知宋知灼的那些過往。他曾聽過許多人對他的評價，但霸道這個詞，卻是第一次出現。
如果霸道才能留宋知灼到他那裏，那他不介意更霸道一點。
他手，攬過宋知灼的肩，稍一用力，將勾過來。
他早已看見紅的眼角，從接到警察那個電話開始。只是卻始終倔強，不讓人見有半分的弱。
他將的頭，摁他的懷。
“想哭就哭。”
宋知灼微微一愣，沒覺得在忍，以為已經習慣，也已經可以看淡并且不在意做到漠然，可聽見陸清衍的話，只在下一秒，的眼淚便奪眶而出，無法停止往外流。
許多時候，宋知灼的緒都不會太過于強烈，就連哭的時候，都是默默的。早就明白，當無人在意時，哭得再多，也只是徒勞。
但這一次，卻沒有太多的收斂。
車子開到鷺湖，宋知灼哭一路，在車緩緩駛停時還在搐。
連自己都從來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哭。
車停之後，陸清衍沒有第一時間將下車，而是在宋知灼逐漸平複，才將門打開。
時間已經是淩晨，門口只有全叔仍然還在等門。
陸清衍先出去，而後他朝車手，又牽了宋知灼出來。他前的服被眼淚沾一大片，格外的顯眼。不過宋知灼與陸清衍誰也沒有在意。全叔察覺到異樣，卻什麽也沒說，只微笑著將他們兩人迎進門。
他們晚歸，全叔怕他們肚，為他們準備了燉湯做宵夜。只是這時候，宋知灼與陸清衍誰都沒心吃。
宋知灼被陸清衍牽著上樓，上還穿著今夜參加頒獎典禮時的晚禮服。
進到房間之後，陸清衍先讓宋知灼去洗一個澡。
洗完澡出來，宋知灼見陸清衍也已經洗過換上睡袍。他沒有先去床上，而是坐在沙發，手上正拿一個平板。
他的頭微垂，在宋知灼走出浴室之後，才緩緩擡起頭來。他朝著宋知灼招一下手，讓宋知灼過去坐在他的旁。
宋知灼走近看，見一個屏幕上皆是唐璐的信息。
“說說？”
陸清衍極過問宋知灼在那個圈子裏的事，知道對他始終有隔閡也有瞞，有始終揮之不去的距離。在眼中，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將兩者分得太清，從來不願與他多談。
可這一次，他不會再由著。
今夜的事，不是小事。他對說的那句話，有事他來扛，更不是隨便說說。但在此之前，他要知道這件事的全部。誠然，他可以從別得知，只要一個電話，不需要耗費任何力和時間。但陸清衍卻不想，他更想要撬開宋知灼的，從口中了解事的始末。
宋知灼剛才說要回自己的家，好似一只烏，遇事就躲進殼裏，以為這樣才最安全。
陸清衍依然坐著，平板被他隨意擱放在沙發。他慣于以上位者示人，宋知灼明明是站著，卻從他上覺到的力。
娛樂圈的髒污，宋知灼最不願對陸清衍提，但今天這件事，宋知灼卻是無論如何也必須對陸清衍說清楚。
“你也知道了，是唐璐。”
哭一場，將那些極端負面的緒全都釋放，宋知灼比剛才更平靜，緩緩對陸清衍說：“我和去年才認識，我們一起演過同一部電影。”
誰知陸清衍準說出電影的名字：“《黎明黃昏》？”
宋知灼擡眸。
陸清衍緩緩道：“你的電影和電視劇，我全都看過。”
宋知灼更加意外，從來都以為，陸清衍本沒看過演的戲，就算看過，也不會是全部，出道至今，演究竟演過多部電視劇和電影，自己都沒去做過統計。陸清衍不關注娛樂圈，去年在黎縣初識，摘下口罩他并不認得是誰。他平日裏工作又那樣忙，怎麽有時間去看那些皂劇？
不過，現在并不是說其他的時候。
陸清衍拉回話題：“我剛才在網上看，這件事似乎與網上那些傳聞有關？”
陸清衍說得相對含蓄，其實哪兒是傳聞，那就是一場圍繞唐璐以為中心的醜聞和大型網暴。
宋知灼點一點頭。
陸清衍拋出下一個問題：“起因在于你和唐璐之間，一個多月前你們兩人還曾因為番位和戲份問題，在網絡引發一場罵戰。”
在網絡上，本看不出宋知灼與唐璐私下關系好。
網絡罵戰昏天暗地，誰都以為宋知灼和唐璐在這部電影搶戲爭番位，如同仇敵。
宋知灼知道陸清衍聰明，但沒想到就洗澡的短短時間裏，他已經將一切歸納總結個七七八八。
這之中，的確涉及有關于的部分原因。
宋知灼點頭：“沒錯，就是你說的那樣。”
網絡上，與唐璐明面上的關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差。
在陸清衍去了解這件事之前，他從來不知宋知灼與唐璐居然存在這樣複雜的關系。
他一雙長眸看著宋知灼，問道：“你有想過，如果今夜的事傳開，對你的影響會有多大？”
宋知灼沒想以後的事。
即便想過，也不想陸清衍幹涉太多，足其中。
陸清衍全部自己查出來，又從網上那些龐大的信息中剝繭，得到他想要知道的，宋知灼便不願再多說。
“陸清衍，今夜發生太多事，我已經很累。”
拿到金獎又到唐璐那裏走一遭，人生起起伏伏，緒大起大落。
“還沒發生的事，就等發生以後再說。”
宋知灼實在提不起勁再與陸清衍聊，剛才哭得太久，的一雙眼到現在還是紅腫。雙目刺疼，卻只看著他，詢問：“讓我先睡，可以嗎？”
陸清衍其實還有很多話沒講，但很顯然，宋知灼并不想聽。
又呈現出一種排外的姿態，那是敏防備時的保護，而他就是那個外人，被拒千裏。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誰也沒移開，像是暗中拉鋸與較量，也像在對峙。
兩人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先退一步。
誰心誰輸。
宋知灼臉蒼白沒什麽，整日拍戲睡眠不足，卸妝後，掩不住眉眼間的疲憊。
兩相對視，時間仿佛靜止。
固執抵不過，絕也抵不過。良久，陸清衍微掀眼眸，緩聲開口：“行。”
他從沙發站起，拉住宋知灼的手，走向房中大床。
他雖妥協，卻并沒打算就此不管，他接著又說一句：“其他明天再談。”
宋知灼聞言，頓住腳步，轉頭看他。
他由著看。經過剛才無言的對峙，他雖神未變，但眼神卻明顯與剛才不同，堅定到完全不容拒絕。
“好。”
這次是宋知灼退一步，點頭，而後拉他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