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請你放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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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請你放手,好不好?……

宋知灼回到陵城, 在家中住了兩日,沒有出過一次門。

好似在深城時陸清衍去看那一日睡得太飽,後面的幾日, 夜晚總是睡不著。網絡上沸沸揚揚, 宋知灼沒有去看, 整日只將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裏, 房門都很出。

陳嘉瑜擔憂,時不時找各種借口來敲門,噓寒問暖,生怕宋知灼有什麽憋在心中想不開。幾天了,這件事還沒過去,代言商那邊紛紛坐不住, 宋知灼的代言掉近一半, 後面簽約要拍的電視劇和電影也找各種理由推主, 宋知灼猛然為巨浪中心的那只小船,隨浪翻湧,搖搖墜,隨時都可能被打翻至浪之中。

唐璐的自殺牽許多人, 人們由初期的震驚轉而變心疼與哀嘆,前期憤怒激昂, 審判聲討,下所有不平與別樣的聲音,在幾日之後,這些緒逐漸被消化。慢慢有一些不同的言論,開始平地鑽出。

【有沒人覺得宋知灼其實好無辜……唐璐的死和有什麽關系,又不是宋知灼將推下去。那時被網暴,也沒見誰出來為說一句話, 現在死了,就都出來幫聲討。裝什麽好人?】

【唐璐的死是很可憐,但那難道不是自己的選擇嗎?而且明明就是唐璐搶戲在先,又故意放視頻博同下水軍黑宋知灼霸淩,怎麽唐璐一死,這些就全宋知灼的錯?】

【不覺得很奇怪嗎?忽然就冒出來那麽多聲討宋知灼的言論?我那時就幫說了一句話,被一群人追著罵,刪評論都不行。這幾天我都不敢說話了。】

覺宋知灼被資本做局了。】

【明明才拿大獎,該是最開心的時候,結果鬧現在這樣。宋知灼才是那個無辜的人吧!躺著也中槍。】

……

宋知灼畢竟是有基礎,而且基數龐大。在事剛發生時,由于路人太多,對宋知灼審判的聲浪太大,們發不出聲。作為宋知灼,比其他人更了解這件事的全過程,宋知灼無辜。宋知灼沒有後援會,自發組織,等過那波最高,為宋知灼發聲。

但聲討宋知灼的人依舊不,網絡上,從一面倒的聲討,逐漸轉變為兩方混戰。

【現在居然還有人為殺人兇手說話,屬實刷新我三觀。】

【不是吧不是吧?宋知灼還有??】

【忘記了從前沒進娛樂圈的時候,是做什麽的了嗎?居然還有人會喜歡這樣的人!】

【別洗了,唐璐的死你們敢說和宋知灼沒半點關系?】

【好好笑,居然現在還有人為宋知灼說話。】

【不明白你們這些人,對一個殺人兇手居然如此寬容!私下宋知灼霸淩唐璐,網上又造人黃謠,唐璐被網暴都是誰的錯啊!一切的起因還不是因為宋知灼!】

【本來以為可以歇歇了,看得我生氣,我又要撈起袖子開幹了!】

【來啊,宋知灼的努力為洗白!】

……

宋知灼雖多,但抵不過網上的路人盤。但比之事才發生那幾天,全網聲討的局面,又要好很多。

辛欣發現契機,正要買稿下水軍,卻忽然發現這件事已經有人在做。一個又一個為宋知灼洗白的稿子發出來,下場為宋知灼說話帶言論的人越來越多,完全不用辛欣出手。

“是不是陸清衍?”

辛欣眼見局面有所好轉,拿著平板去問宋知灼。

這幾日,陸清衍都在國外,他極度忙碌,但每天都會空給宋知灼打電話或發視頻。聊不了太久,三分鐘,五分鐘,或者十分鐘,依他忙碌的狀態而定。陸清衍這次去國外,正趕上宋知灼最低谷被網絡攻訐最深時,陸清衍每每有意與宋知灼深這個話題,都被宋知灼避重就輕一語帶過,後來,兩人的聊天容就限于吃穿住行等一些日常生活的話題。許多事,許多問題,宋知灼與陸清衍都不會去說,也沒人主提。

宋知灼沒太關注網上的事,但還有陳嘉瑜和辛欣,有什麽不妥,們可能不會對說,可但凡有一些好的向,都會流對提。因此,網絡上開始有不同的聲音,從早上就知道。

“或許吧。”

宋知灼沒看那平板,淡淡答。

宋知灼一直知道陸清衍雖人不在國,卻一直在做一些事。只是,他從未對說,宋知灼也從來都不問。

晚上,剛吃過晚飯,陳嘉瑜去廚房洗碗,宋知灼與辛欣坐在沙發。電視開著,在播一個最近火的選秀綜藝,只是宋知灼和辛欣誰也沒在看。辛欣在刷手機,了解網絡新態。我方水軍下場後帶,局勢有來有往,終于不再呈現一面倒。

不過,辛欣和宋知灼都知道,網上的罵戰只是雙方拉鋸,只要鍋還扣在宋知灼的頭上,那這件事就沒完,治標不治本。

“陸先生走前說過,會派人去找唐璐家人,不知結果如何。”

辛欣盯著手機,愁眉不展。

這裏不方便與陸清衍聯系,不好拿這些事去打擾他,況且,手上也沒有陸清衍的聯系方式。而真正有陸清衍所有聯系方式的人,卻從來不願與陸清衍講這些。

宋知灼沒回答的問題,的手機鈴聲正好在這時響起,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是一個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

辛欣聽見鈴聲響,下意識朝宋知灼手機看去,而後,就見到手機上的名字。

“唐璐?”

辛欣在說出這個名字時,汗都倒豎。

“怎麽了,怎麽了?什麽唐璐?”

這時,陳嘉瑜洗好碗從廚房裏走出,恰好聽見辛欣變調拔高的聲音。辛欣格穩重極失態,頓時引起陳嘉瑜的好奇心。

陳嘉瑜快步朝辛欣宋知灼走來,走到面前還不明所以,直到垂頭,看見宋知灼的手機。

“……唐,唐璐?”

陳嘉瑜往下咽一口口水,聲音打著

一個已經死掉的人給宋知灼打電話?

……

陳嘉瑜和辛欣皆看向手機,再看宋知灼,眼睛裏藏不住驚恐之

反倒是拿著手機的宋知灼,比這兩人都淡定。在兩人的注視下,按下接聽鍵,再按了擴音。

電話接通之後,三個人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死一樣的寂靜。

直到對方先開口說話,是個男人的聲音。

“你好,請問是宋知灼嗎?”

男人,或者說是男孩,他的聲音聽著年齡不大,十七八左右,暗啞繃,細聽的話,還帶著音。顯然,不止們在接電話時張,對方好似比們還要更張。

“我是。”

電話這頭,三人面面相覷,宋知灼開口。

“知灼姐好,我,我是唐璐的弟弟,唐鑫。”

男孩舌頭都打結,說道:“你的手機拒接陌生來電,沒有辦法,我們想聯系你只能用我姐姐的手機。”

男孩說明份來意,驚悚的鬼片回歸正劇,燈都重新變得明亮。

辛欣剛才還問及唐璐家人,沒想到唐璐家人就主聯系,真是心有靈犀,來得太及時。

“你有什麽事?”

宋知灼對著電話說道。

唐鑫:“明天我姐姐下葬,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能來參加的葬禮。我姐姐說……哦不是不是,是我姐留的書和,我姐姐留了一份書,特地指名要給你。”

“我知道你肯定很忙,但是我姐從讀書時就很喜歡你,去年你們一起演電影,過年回家,一直把你掛在邊,說你人好又,不嫌棄沒名氣,還教演戲。”

說到這裏,唐鑫已哽咽:“如果,如果你能來參加的葬禮,肯定會很開心。”

唐鑫哭著把話說完,最後已是泣不聲。

陳嘉瑜聽著心酸,眼淚汪汪。辛欣總是理智現實,此時臉上也不免得有一些的容。唐璐的死固然讓人憾萬分,但唐鑫口裏提到的書和卻更牽的心。辛欣轉頭,看向宋知灼,只見宋知灼垂著眼眸,臉上沒什麽表,不知在想什麽。

宋知灼一時沒說話,過幾秒,唐鑫哭聲漸歇,才應道:“好。”

“地址在什麽地方,我會去。”

唐鑫帶著哭腔打嗝:“在郗縣。”

地圖顯示,郗縣是距離陵城很遠的一個小鎮,飛機無法直達,開車要近五小時。下葬時間是在清早,宋知灼淩晨出發,清晨六點多鐘抵達郗縣。據唐鑫給的地址,宋知灼去到唐璐的靈堂。

宋知灼去得低調。穿一黑,帶著口罩。車子靠路邊停下,宋知灼與陳嘉瑜辛欣開門下了車。靈堂設在一樓,唐鑫知道宋知灼要來,早早就在路口等著。

見到宋知灼幾人,他一眼認出,迎了過來。

他青靦腆,五與唐璐長得七八分相似,穿著洗得泛白的T恤,儼然還是高中生的模樣。

見到宋知灼,他與他姐姐一樣,喊一聲:“知灼姐。”

“唐鑫?”

唐鑫點頭。

他話不多,接到人就準備帶著往靈堂走。只是這時,他見辛欣站在遠拿起手機對著他們這方拍,不由得止住,朝辛欣看去。因為唐璐的關系,近幾日他們家經歷許多,見識到瘋狂的記者與,對攝像頭尤其敏

辛欣照片拍完後走上前。

“弟弟,我拍幾張照片,不介意吧?”

問。

唐鑫看著與宋知灼一起下車,知道他們是一起。

這時,宋知灼也開口:“是辛欣,我的經紀人。”

唐鑫搖一搖頭,聲音很低:“不介意,你們可以隨便拍。”

說完,他繼續往前走,領著所有人去靈堂。

靈堂設在一個巷子裏,很清冷,沒幾個人。

“我們家沒什麽親戚。”

唐鑫偏頭,低聲對宋知灼說。靈堂前,兩個人一坐一站,對著靈堂上擺放著的骨灰盒默默垂淚。

唐璐是在陵城沒了,警察喊車拉走之後,一直冷凍在陵城殯儀館。待唐家的人過去,再理完後續,花了好幾天。天氣幹熱,長路奔波,唐璐的不方便運回偏遠的縣城,是在陵城火化。

昨天唐家才將的骨灰帶回來,草草在自家門前搭了個棚子。

“爸,媽。”

唐鑫領著宋知灼走過去,對他們說道:“這位就是知灼姐。”

唐璐的父母,四十幾歲的年紀,此時看起來像是六十歲老人,頭發花白。的父親早年為了生計去建築工地上班,摔沒了,十幾年都只能坐在椅上。

唐璐母親清瘦單薄,歲月在臉上刻畫出深刻的紋路,但依然可見年輕時的姝麗,唐鑫唐璐的相貌顯然傳至一見宋知灼幾人就激地往前了兩步,口裏發出“啊啊”的聲音,手不停比劃什麽,滂沱淚水從眼眶裏流出來。

唐璐的父親已是哭到不能自己。

許多天,唐鑫對這個場面已經悉,尚且能控制住緒,只眼紅著低聲說:“我媽媽說不了話。”

他媽媽天生是個聾啞人,家境不好,十來歲才給配上耳蝸,但已經耽誤,永遠也開口說不了話。

兩位長輩緒極其激

“上柱香吧。”

唐鑫取一炷香,遞給對宋知灼說。

骨灰盒就擺在靈堂正中央。那麽大一個人,火化燒灰,就裝在那麽一個小小的盒子裏,除了一捧灰,什麽都不剩。本是麗的照片了灰白

陳嘉瑜,在進來見到唐璐父母時,眼淚就流下來。除睡覺外每時每刻都跟在宋知灼旁,宋知灼和唐璐一起拍戲那段時間,唐璐既向宋知灼求教演技,也與變得悉。唐璐年紀比陳嘉瑜還小,沒想到這麽快就經歷生死離別。只聽見這個消息就足夠震驚,等見到那一小盅的骨灰盒,陳嘉瑜瞬間繃不住,也跟著唐璐父母哭起來。

宋知灼上完香,唐鑫將另兩柱香分別遞給陳嘉瑜辛欣。

“這是我們璐璐留下的,還有留給你的一封書。”

待宋知灼幾人上完香,唐璐父母的緒已經稍微平複,唐璐父親遞給宋知灼一個黃紙皮文件袋。

宋知灼從他手中接過。

文件袋很輕,拿在手中沒有什麽分量。

宋知灼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裏面只有只有兩封手寫信,和一個U盤。兩封手寫信沒有封口,均有被拆開的痕跡。

唐璐出事後,唐璐家人接到電話就趕往陵城。唐璐骨灰昨天才運回郗縣,唐鑫和父母也是昨日才回。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準備。是昨天唐璐母親回家後為收拾才發現。

在陵城時,一路是唐璐的經紀人徐科引領,他們住在偏遠的鎮上,一個聾啞人,一個斷,唐鑫還在讀高中,一家人老實,被徐科騙得團團轉,還真以為唐璐是因為經不住輿論力想不開。

看了信,看了U盤裏的容,他們才知道這件事原來另有

“璐璐前段時間回家,還好好的。給我按腳捶背,幫媽媽做飯。”

唐璐父親神:“我們璐璐從小乖巧可,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我還記得那時候,很高興的回來說,有人看中,請去當明星。璐璐從小就長得漂亮,又唱歌又跳舞,學習也數一數二。是我們沒本事,只讓讀書讀到高中畢業,供不起上大學。”

孝順,上班以後每月都按時打錢回家。當了明星以後,打錢更多,還說要給我們換新房子。每次回家都很開心,和我們說娛樂圈很好,能賺錢,公司也好,會給很多戲拍給很多好資源。我們都以為工作很順利,為驕傲為高興。還那麽年輕啊,如果不是遇到過不去的事怎麽會自殺?”

“是他們的經紀公司,是徐科!是那群人,害了我們璐璐!”

“他們不是人!強迫璐璐去做那些事!如果不是他們,如果沒有進娛樂圈,璐璐就不會死,就不會死!”

唐家一家人都看過信,也看過了U盤裏的容,震驚又心痛。

昨夜,唐璐母親險些哭暈了過去,躺床上好幾小時,才有力氣下床。

唐鑫說道:“我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壞人繩之以法,我們什麽都不懂。我們可以不要任何賠償,也不要任何的道歉,我們要的就是一個公道!我姐姐不能白死,不能就這樣走得不明不白。”

唐璐父親痛心疾首,手指著天道:“那群畜生!那一群畜生啊!人在做,天在看!我們璐璐死了,為什麽他們還活得好好的?他們才該死啊!”

“這些東西都給你,我姐姐生前唯獨只信任你。”

說著,唐鑫竟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宋知灼的面前:“求求你,知灼姐。”

“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姐姐,曝那一群人,這是最後的願!”

說完,一直強裝堅強不哭的唐鑫,也大聲嚎啕哭了出來。

唐母雖不能說話,可聲音嘶啞,神悲憤。講不出,聽不清,唯有慟哭嘶鳴,才足以表達心中的難

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有殘疾,毫不懂娛樂圈的複雜。因為唐璐的死,好似徹底陷了絕境。他們不懂,也不知該從何手,就算拿到,也不知怎麽才能為唐璐張正義。他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聽唐璐的話,將所有的一切,都唯一信任的那個人。

地獄空,惡魔在人間。

唐璐就這樣從二十八層的高樓縱一躍,結束短暫年輕的生命,留給的家人無盡的悔恨自責與悲傷。

-

老家的習俗是清晨下葬,統一葬在墓園裏。

宋知灼看著唐璐的骨灰盒土,的父母,的弟弟,哭到肝腸寸斷。

直到坐上車子離開,陳嘉瑜還在不停抹淚。

“唐璐好可憐啊,我從前還以為的家境不錯,沒想到竟然這樣慘。”

父母都是殘疾,弟弟還在讀高中,家中就這一個頂梁柱,年輕又漂亮,結果說沒就沒。

再聯想到唐璐進娛樂圈裏經歷的一切,陳嘉瑜繃不住了,眼淚又嘩啦啦奔湧而出。

辛欣比陳嘉瑜理智,見到唐璐下葬,傷是有,也抹過幾滴眼淚,但離開墓地上了車,辛欣又變回原來那個辛欣,一切以正事為重。

“看看唐璐書都寫什麽。”

對著宋知灼說。

接著拿出平板,從宋知灼那兒拿到U盤,將U盤接到平板。

唐璐的兩封書,一封是獨自寫給宋知灼,說抱歉又給宋知灼添麻煩,但很多事的父母和弟弟都不懂,所以只能麻煩

這封信寫了很長,整整三頁紙,比離世前發給宋知灼的要長,也要詳盡更多。

第二封書才是唐璐想要表達的重點。是講述進娛樂圈這幾年所經歷的一切。將經紀公司如何去陪酒陪睡,如何迫遭經紀公司和資方的迫害,以及那些人的變態玩法,換著花樣折磨,全都講得清清楚楚。其中,以程金山為首的那一個團,在整封信件中幾乎占據一半的篇幅。

至于U盤裏,是唐璐錄制的視頻,將書中的容,以錄視頻的方式,以視頻的方式,又重新講述。因是親自錄制,看視頻聽講述時,更加真實,沖擊力也更強。

幾人看完視頻,久久沉默。

“我只知道圈水深,也聽過這類事,可我實在想不到,這些事竟真的發生在唐璐上,這麽變態!”

陳嘉瑜忍不住說。

先是一個人,後來發展多人,一群人。毒打,,多種多樣讓尋常人難以想象的變態玩法。

唐璐口中提到的人,不乏金融圈鼎鼎有名的人,平時道貌岸然,難以想象這些人背地裏竟如此扭曲。只是聽,都讓人到窒息,骨悚然。

人聽見都尚且如此,難以想象,這封書和這份視頻如果真的發出去,會引起多大的風暴和震

幾人在車上看完書和視頻,頗震撼。

辛欣喃喃:“如果這份視頻發出去,牽扯的人實在太多。”

“這事難辦。”

向來藝人只是資本的棋子,明星要與資本對抗,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宋知灼沒有背景,也無人撐腰,此事涉及多人,狗急跳牆,如果手這事,引起資本反撲,後果不堪設想。

辛欣深不妥,沉默以後說:“這件事,該怎麽做,我們還是應該回去陵城之後,從長計議。”

宋知灼手中握著唐璐寫的書,輕飄飄的幾張紙仿佛重逾千斤。

好幾天沒睡好,頭疼裂。車在高速上飛快行駛,宋知灼看車窗外一排數為模糊的倒影急速後退。

“欣姐,讓我想想。”

良久,宋知灼回答道。

車子開回陵城又用六個小時,淩晨出發,夜晚回。

剛下高速,突兀的電話鈴聲在黑夜響起,專屬鈴聲一聽就知是誰。

這一路,幾人沒說太多的話,就連最說話的陳嘉瑜,也不由得變得寡言。

宋知灼頭靠在車椅,閉上雙眼。思緒紛紛,如理不清的線團,一會兒是唐璐,一會兒是陸清衍,一會兒是兒時的自己,一會兒是其他。

外人都說娛樂圈髒,這話確實沒錯。在這娛樂圈裏,不知還有多個唐璐,也不知道多孩遭迫害。

宋知灼從來不聖母心,深知一個人力量微薄。僅僅只是想與公司解約都如此費勁,更別說其他。

陸清衍的電話打來時,宋知灼仍未睡著,恍惚聽見手機鈴聲,過一會兒,宋知灼將手機接起。

陸清衍此時開完會,正要去機場。他這幾日在國外談合作,卻心系國,宋知灼被網絡攻訐,他人不在國,每日空給宋知灼發信息,回複,打視頻電話,又幾分鐘草草結束。什麽也不說,越來越沉默。

國外本該十天開完的會議,被陸清衍一半的時間,這幾日,他每天平均睡眠不足三小時。主要的部分談完,後續一些細節給底下人,陸清衍獨自歸國。

坐上車之後,陸清衍才有時間,打電話給宋知灼。

電話接通,宋知灼沒有立即說話,還是陸清衍先開口:“棉棉。”

國外事務繁重,他不確定什麽時候能回國,便沒有和提過。現在事提前談完,私人飛機一直在機場候著,他也可以和說。

“我現在去機場,明天早上,就能到陵城。”

他人在國外,卻不是沒關注國事,他著人調查,已拿到唐璐自殺事件的關鍵證據。唐璐在住房留有證,卻被徐科先一步回房拿走。世上沒有不風的牆,這件事徐科做得并不,徐科也不是不能收買。只是,前期在尋找時,花了一些時間。

娛樂圈藏污納垢,網絡上紛紛擾擾,宋知灼從不願對他提,也不想他參與。有多固執,他早就知曉,既然不提,他也就不再對說。唐璐這件事,他絕不可能袖手旁觀。唐璐那些證他已著人理,很快就能真相大白,等宋知灼這件事結束,其他再慢慢解決。

宋知灼安靜沒有說話。

這幾日,陸清衍已然習慣的沉默,他輕皺眉頭,對著手機說話時,語氣依然溫和:“這幾天國網絡上對你有很多誤解,沒有關系,只要再過幾天,一切就能過去。到時你就能恢複工作繼續拍戲,掉了的代言也能重新再簽……”

陸清衍將一些話提前說給宋知灼聽,想寬的心。平時宋知灼最注重工作,他都不及工作在心中的排序,他不是沒在意過,只是事到如今,他反而希如從前,雖每日很忙,卻有拼勁。上還背有對賭,在這件事上,雖然他能為兜底,卻還是希能以自己的方式去贏。

只是,他話都還未說完,卻被宋知灼開口打斷。

“陸清衍。”

宋知灼語氣很輕,輕到幾乎聽不清。

“我們分手吧。”

陸清衍坐著車,車子能優越,車開時,卻仍有些許聲音。宋知灼的話他幾乎沒有聽見。

“什麽?”

那一瞬間,他眉頭皺,眉心出現一條深刻的紋路。

話已出口。

電話另一頭,宋知灼的手握手機,聽了陸清衍的話後,再次說:“分手吧,我說分手。”

“陸清衍,我們分手。”

同樣的話,連說三遍,似乎怕陸清衍還聽不清,一次比一次吐字清晰,一次比一次音量更大。

此時坐在車上,車還有陳嘉瑜和辛欣。說第一次分手時,聲音太小,不止陸清衍沒有聽得特別清楚,以為聽錯,與宋知灼同坐一輛車的陳嘉瑜和辛欣也沒有聽見。

宋知灼和陸清衍都忙,兩人久不見面,時常用手機電話聯系。陳嘉瑜和辛欣對于兩人打電話已經見怪不怪,也不會有多一分的關注。

只是後來,宋知灼連說三次分手,將陳嘉瑜與辛欣的目全引了過來。

宋知灼卻沒有理會旁人,只握著手機,等對面的回答。

知道,說分手,說得很突然。但這已經是深思慮的結果,不會再改變。

宋知灼連說幾次,又這樣大聲,陸清衍想當作聽錯都沒可能。

連著幾天的超強度工作,他的頭已經很疼。

他以手刺痛的眉心,暫且只當宋知灼是在鬧脾氣,安道:“近段時間讓你一個人待在國,是我不對,沒有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陪你……”

“陸清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鬧脾氣。”

宋知灼再度打斷他。

知道他國外洽談的重要,又怎麽會介意?他就算留在國,也無法改變什麽,更該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只是累了。

不想再擔驚怕,怕被人發現與他之間的關系,不想拖累他名聲。

“我與你從來都不適合,我也從沒想過和你能有什麽結果。”

宋知灼聲音平淡,說道:“本來就是玩一玩,只是現在玩膩,不想繼續玩了而已。”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說出的話卻格外難聽。

陸清衍饒是對有十分的耐心,也不免得了氣。

“玩一玩?”

他反問:“你當初主往,只是想玩一玩而已?”

“不然呢?”

宋知灼說道:“你既不娶我,我也不會嫁。不以結婚為目的的往,不是玩一玩,是什麽?”

說到此,宋知灼甚至低低笑了一聲,又再問:“陸清衍,你會娶我嗎?會和我結婚嗎?”

結婚是一件極其慎重的事,陸清衍當然可以哄一哄宋知灼,但他說出的話,就必須負責。

上一次,宋知灼就曾提及這個話題,事後,陸清衍也曾深思過。就如宋知灼所說,兩人份懸殊,差距甚大,如果想要結婚,就需要排除很多的問題。況且,現在他與宋知灼之間,連基本的坦誠相對還未做到。宋知灼充滿防備,從來都只是他單方面一頭熱。近段時間,他不是沒到宋知灼的冷漠,連這段關系都已經岌岌可危,又何談婚姻?

陸清衍考慮的時間過長,久到讓宋知灼最後的一也幻滅。

宋知灼不再等,冷靜指出問題:“你看,你不會。”

陸清衍誠實道:“不是不會,而是現階段,結婚這件事并不適合。”

宋知灼忍不住笑。

覺到眼角潤,用手一抹,原來淚水落了出來。

早就知道的事,為什麽還會傷心,為什麽還會掉眼淚?

真是脆弱。

竟然這樣都能哭。

“所以,分手吧。”

宋知灼已不想再談,也不想多說。

“陸先生,今天開始,你走你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不相幹。”

陸清衍認為,這本不是結婚不結婚的問題。

況且,結婚這件事,穩定,條件,自然而然水到渠,現在來談論,還為時過早。

電話裏說不清。

“等我回去陵城,我們見面再談。”

陸清衍說道。

誰料宋知灼卻一口回絕。

“不用見面,就算你回陵城,我也不會再見你。”

宋知灼心意已決。不能與陸清衍見面,不敢見,怕一見他就後悔,說分手最後只胡鬧一場。

“就這樣斷了吧,以後再也不用見。”

宋知灼對著電話說。

陸清衍已經盡量耐著子,可油鹽不進,又三番四次說那樣的話,陸清衍不由得了氣。

“宋知灼,你想清楚了再說。”

他冷聲道。

他不是沒有自尊,不會低三下四一而再再而三搖尾乞憐,去祈求人施舍

他對一再破例,可從來不懂珍惜。

饒是如此,宋知灼卻還是回:“我想得很清楚。”

冥頑不靈,陸清衍氣怒于心,不由得疾言厲:“你與我在一起這麽久,應該明白,我不是一個會走回頭路的人,如果這次分手,我們就不會再複合。這樣,你還是堅持要分嗎?”

電話那頭,宋知灼靜了一瞬。

那一瞬,好似過電話,都能到雙方互相的鼻息。

可這靜默的時間,卻并沒有很久,只不過一兩秒,宋知灼又開口,斬釘截鐵:“分。”

這個字後,接著就是良久的沉默。

誰也沒有再說話。

過許久,陸清衍才開口:“為什麽?”

宋知灼頓了頓。

宋知灼知道,陸清衍不接任何敷衍,他要給他一個真正的理由。

他這時,才真正將的話當真。

“因為我累了。”

半晌,宋知灼開口,淡淡說:“真的很累,和你在一起固然開心,但卻沒有未來,這會讓我很迷茫。我們之間有太多問題,我倆份懸殊,你出豪門從小接豪門英教育,舉止端方,進退有度,而我孑然一,沒規沒矩,高中文憑都沒拿到。我熱拍戲,不會退出娛樂圈。你站得太高,離得太遠,我時常怕給你帶去麻煩,要時刻小心翼翼,力很大。”

“陸清衍,我喜歡你,但我不想和你繼續下去了。沒有我,你的生活不會有什麽不同,而離開你,我會變得更自由,更沒有顧忌。”

宋知灼說很多。

句句真心。

良久,陸清衍回:“如果只是怕被曝,我從來不在乎。”

宋知灼:“可是我在乎。”

上有對賭,人生一團糟。在這種時候本就不該談,是執意而為,現在終于後悔。

難以想象,如果榮晟真的瘋到在這時曝與他的視頻,向全世界揭他們之間的關系,會給他帶去怎樣負面的影響。

他的人生本該一直輝煌。

“就當是全我吧。”

宋知灼聲音很低又很輕,還帶著一仿若哽咽的暗啞:“陸清衍,請你放手,好不好?”

陸清衍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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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說一下這篇文的後續。這篇文前期的拉扯和過程已經寫得足夠多,所以分手以後再複合,就不會再詳細寫了。他們之間沒有誤會也沒有狗,只是棉棉一時沒想開,所以該複合的時候,複合得也會很快。總而言之,後面沒多容了。很快會正文完結。至于其他,都會寫在番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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