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宋樾忽然跑來, 還給出這麽一個理由，沈從殊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轉頭看見宋樾後那一輛車，是沈從殊以前坐過的那輛。
“又找你老板借車了？”
這個老板是指深海酒吧的老板, 上次夜晚宋樾帶沈從殊去山上看星星，就用的這輛, 酒吧老板的，價格不便宜。當時沈從殊還認為這老板大方, 車說借就借。
其實說到用車，沈從殊今天來是和大家一起乘坐大, 車還放在地下室，宋樾要過來，本不必舍近求遠, 開的即可。
弟弟自尊心強，大約是不想未經同意私自取用。
一瞬間沈從殊聯想了許多，哪裏想到，宋樾開這個車來, 本沒考慮那麽多，單純上次帶沈從殊用過以後，就習慣用這輛了。
他也是臨時決定，沈從殊不回家他今天回的自己公寓, 偌大的公寓他一個人住慣，可今天回去以後就是覺哪兒哪兒都不對。
他對沈從殊越來越強的控制和占有, 不容被覬覦。
盡管極力控制, 但沈從殊和關明哲一起住在同一家酒店裏, 一起開晚會, 晚會必然會喝酒，而一喝酒, 就容易上頭。死灰複燃也不是不可能，腦子裏不可避免浮現一些不該有的畫面。
煎熬不過，終于開了車過來。
“姐姐，你就只關心車，不關心我在這裏已經等你多久？”
垂眸，雙手逐漸在沈從殊的腰肢上收攏。
沒有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一個謊言的後面，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堆砌。已經意識到不該對沈從殊瞞太多，雖然一開始這個謊言不過是源于烏龍，源于忽如其來想逗一逗的惡趣味，可就連宋樾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在沈從殊這裏越陷越深。
不想再對說謊，卻也不能冒險說出真相，只能回避。
沈從殊果然被轉移注意力。
宋樾半個多小時以前就給打過電話發了短信，晚會太吵沒注意，這麽算來，他至已經來了半個小時以上。
夜晚的氣溫這樣冷，前幾日落的雪都還沒有完全融化。
心疼他冰天雪地等那麽久，沈從殊嗔他一眼：“誰讓你來之前不打一個電話。”
外頭氣溫太冷了，沈從殊在酒店裏面時候有空調還不覺得，出來站一會兒就不了。
“你來這裏，晚上要在哪裏睡？”
沈從殊擡頭問他。
宋樾來時沒有想那麽多，酒店自然也沒有定。他當然想和沈從殊住一起，但心裏也很明白，沈從殊和公司那麽多人一起開年會，未必想他們公司的人特別是關明哲發現他與的關系。
“你說呢，姐姐？”
宋樾沒有正面回答，卻是將問題重新拋回給了沈從殊。
沈從殊也在考慮和宋樾同樣的問題。
與宋樾的關系，不介意同許微說，只是因為許微是最好的朋友，即便許微知道，也沒什麽，願意將的一切事與許微分。可公司的這些員工，甚至關明哲，又會多出許多的考量和顧慮。
不管是與宋樾的年齡差距，還是兩人相遇的時間，都不是現在公布的最佳時機，況且，他們才往沒幾天，沈從殊還沒有準備。
但肯定不舍得讓宋樾一個人出去住，這裏的酒店，就這一家是最好的。
沈從殊垂著眸子考慮了久。
卻沒有注意，在思索解決辦法的同時，宋樾的臉卻越來越難看。
在這個酒店另開一個房也毫無必要，不知宋樾會不會生氣，最終沈從殊擡著眸子，遲疑對宋樾說道：“我一個人住一個房間，你倒是可以和我一起住，但是……”
沈從殊沒有立即說完，先看了看宋樾表，看他臉落下來，不似剛才見到那帶著笑意的模樣。
他那麽聰明，肯定已經猜到。
可宋樾卻仍是問。
“但是什麽？”
聲音也涼如冰，沉如水。
即便覺到有些抱歉，沈從殊卻還是說道：“恐怕，不能一起進去。房卡我給你，你先去我房間，年會還在開，我回去理一點事，稍後再來。”
說來說去，還是不想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只是說得委婉。
年會那邊，重在開頭，沈從殊已經該表揚，該發言發言，這後面的時間，大家自己玩樂，在不在其實都沒什麽關系。
前面沈從殊的那猶豫遲疑的模樣，宋樾不用聽這後面的，都已經知道沈從殊在想什麽。
猜測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確切的知道沈從殊不想公開他們關系時，宋樾還是不控制沉下臉。深黑的眼眸看著沈從殊，過許久，冷質的音才緩緩開口問：
“怎麽，我見不得人？”
這句話聽得沈從殊心頭一跳，擡頭看他，下意識便想為自己辯解：“不是這樣宋樾……”是我們往還沒那麽長時間，一切都不穩定，沒有必要著急著公開。況且與關明哲才分手沒多久，和宋樾可以說是無銜接，說出去別人會怎麽想？
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可都在對上宋樾的冷冰視線的時候，全堵在了口中。
沈從殊深知，這一切的理由不過都是借口。
最主要的仍是年齡差距。
……對與宋樾的這段關系，沒有期待，也沒有想過未來。只因深知，再過幾年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以後的未來裏，站在宋樾邊的人，絕不會是。
宋樾這樣優秀，他還這麽年輕。
他一直在學校讀書，那麽單純的環境裏，見識還太了。
等他以後畢業，見識過外面更廣闊的天地，便會知道，人不止一個，比優秀比年輕比與他更般配的人，會更多。
沈從殊不想對著宋樾講那些以後，也無從開口。只在宋樾這麽生氣時，咽下了所有的話，索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去吻他在夜晚被凍得冰涼的。
一切的不虞都在吻中溶解，不知吻過多久，直到覺有冰冷的東西從天空上落下在眼睫。
沈從殊眨眨眼，停止了這個吻，擡頭往上看，天空開始落下白。
手去接。
而後笑開：“下雪了，宋樾。”
去四用手接雪，宋樾雙手垂落兩側，一雙眼眸落在的上，未曾移開。
面對沈從殊，宋樾沒有任何的辦法，做得最多的，也只是妥協。
總是不能開一個多小時的車趕過來，又吵一架離開，將可趁之機留給別人。以從小被培養的商人的角度，這麽沒有投資回報率，損人不利己的事，他不幹。
最終聽從了沈從殊的建議，進酒店之後，兵分兩頭。沈從殊又回去晚會會場，宋樾將車停好以後，拿著房卡，去沈從殊的房間。
小易給沈從殊關明哲安排的是豪華至尊套房，實際上并不與其他人一個樓層。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還在晚會上玩，也沒有人回房。
沈從殊的擔心有點多餘。
宋樾去的時候，路上并沒有遇上任何人。
直到他走過大廳，站在電梯前等候電梯。
電梯有三部，臨近過年，又是工作日，來溫泉酒店泡溫泉的人極，甚至說除了沈從殊他們公司，沒有其他人，他們公司等于是包場。沒有別的人乘坐，電梯來得很快。
電梯來以後開門，宋樾走進去。也就在這時，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接著男人的聲音：“等等。”
在電梯關門之前，手擋了一下，電梯門重新打開，關明哲步走了進來。
宋樾看過關明哲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他。
他站在電梯更深的地方，關明哲見電梯中有人，只站在門口，就沒有往裏走，很有邊界。
照片裏，宋樾只看見關明哲長什麽模樣，遠沒有現在見到這樣直觀。
雖高不及宋樾，在男人之中卻也算高，大約一米八，長得不錯，西裝外套一件黑呢子大，雅致，風度翩翩。
只不過，開公司幾年，眉宇已沾染上商人特有的世俗與明。隔兩步，宋樾聞到淡淡的煙味，他還剛了煙。
這樣的男人，在學習管理公司的過程中，藺盛海帶著他見過不。
重利寡。
商場上，或許是可以合作的好夥伴。但生活中，卻不一定能好丈夫，好父親，一個合格的另一半。
不知道宋樾在電梯裏都在看他，關明哲并不認識宋樾。
電梯開門以後，關明哲站在門口，率先出門去。
出門後右轉，一路向前，在一個房門前，他止住腳步。手擡在空中，微頓兩秒鐘，最終看似下定了什麽決心，終于敲下。
門卻無人應，也無人開門。
敲了近一分鐘也沒人，關明哲放棄。拿出手機，再一次給沈從殊打電話。
這一次，沈從殊終于接聽。
這一段時間，沒有去找沈從殊，有沈從殊的場合，也故意避開，知道沈從殊已經另有男友，關系進展那樣之快，關明哲心極度痛苦，也重新思考了他與沈從殊。
可即便如此，關明哲還是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他仍不想放棄沈從殊。
見到沈從殊，他會心痛，會難，會在意，會忍不住視線追隨，還是想……將擁進懷裏，抱住。
關明哲今夜喝了許多的酒，酒上頭，迫使他去做他此時最想做的事。他想見沈從殊，想與聊一聊，想道歉，想複合，想能夠與現在的男友分手再回頭。
只是，一個轉眼，沈從殊就已經離開會場，關明哲找沈從殊有一段時間，沒找到，以為沈從殊會回房，才來的這裏。
電話接通。
酒店長廊，寂靜無人，關明哲對著手機追問：“沈從殊，你跑去了哪裏，會場沒人，怎麽也沒在你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