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這句求婚來得莫名其妙讓人猝不及防。
沈從殊全無心理準備, 甚至以為自己聽錯。
“等等宋樾,你剛才說什麽?”
微微睜大眼眸,沈從殊不由得問。
宋樾一看反應, 就知道從來沒想過要和他結婚。
臉微沉,宋樾又說了第二遍:“你沒聽錯, 我說結婚。”
宋樾說話的力道加重,手上也是:“我們結婚吧, 沈從殊。”
沈從殊覺到腰被勒得疼。但這都是小問題,不及此時在聽見宋樾開口說結婚時的震驚。
張了張, 覺宋樾異想天開,想一出是一出。
結婚怎麽能說得這樣簡單,如同兒戲?
可看宋樾臉上認真的神, 沈從殊卻忽然又無從辯駁。最終,遲疑著,開口問:“你……怎麽突然想要結婚了?”
宋樾覺的這個問題頗為好笑。
他垂著眸子,想笑, 但得不到沈從殊的答案,他角都難揚,一雙深眸看著沈從殊,問:“你說呢, 我為什麽要和你結婚?”
他也不想與說這些多的什麽,只再問:“你只說, 要不要現在和我結婚?”
“我今年二十二歲, 再過幾個月就二十三。我不再是讀大學時候那樣想做什麽都無能為力, 現在我已經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沈從殊。”
後面這一段,像是特地提醒, 他已經長大一樣。
宋樾咄咄人。
沈從殊不由得沉默。
結婚真不是隨便說說的事。
宋樾年輕不懂事,臨時起意,難道也要由著他肆意妄為?
晚上七點,到了大部分人吃完飯遛彎的時間,小區門口人來人往,朝他們這裏看的人也不。
沈從殊一時間難以回答,索拉了宋樾的手:“你讓我考慮一下。結婚的事,回家我們再說。”
不由分說,將宋樾先領回了家。
從進小區到坐電梯上樓,不過也只花了幾分鐘的時間,這一路,宋樾沉默沒有說話,沈從殊也在想宋樾剛才說的結婚的事,心很,也沒有開口。
一方面,覺得結婚大事不應該這樣草率。
另一方面,對于宋樾這個提議,發現,竟真的從心底萌生了一點兒心。
沖是要不得的東西,循規蹈矩二十幾年,按部就班學習,按部就班長,工作,談,分手,到現在二十九歲。
今天之前,甚至沒有考慮過以後結婚的事,畢竟這三年一直單,婚姻離太遠。
沈從殊一路想著這些事,直到將宋樾領進的家門。
“你先坐一下。”
沈從殊讓宋樾坐在沙發,而後問他:“什麽時候來的岱城,吃晚飯了沒,我給你點個外賣?”
說著,沈從殊就拿起手機,點開外賣件。
宋樾掀起眼眸,看忙忙碌碌,似乎不得閑的模樣,心裏卻清楚,這只是因為不想和他談結婚的事,只是在躲避而已。
到現在,宋樾反而將剛才的噴湧的緒收起,擡眸看著沈從殊,平靜開口問:“沈從殊,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結婚?”
沈從殊剛給宋樾下單好一份快餐,正要付錢,聞言手一頓。
點下付款,沈從殊:“宋樾,你難道不覺得,現在這樣年輕就說結婚,還太早了?”
宋樾才二十二歲而已,剛到結婚的年齡。
他考慮清楚了嗎?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宋樾勾起角,略帶嘲諷的笑容,說道:“是我太早,還是你不肯?”
“三年前分手,你就總以我年齡小為借口,我年齡小,我應該學習,我年齡小,我有更多的選擇,我年齡小,我就不懂得,分不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你要和我分手,理由總是有太多。現在三年過去了,我現在二十二歲,不是兩歲,我知道我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你一再拒絕我,你就從來沒想過和我結婚,是嗎?”
雖然知道這是事實,也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在面對這一件事的時候,還是讓宋樾覺到心髒,如被刀在淩遲。
全被宋樾說中,沈從殊無從辯駁。
張張,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沈從殊啞聲:“我不是不想和你結婚。”
“只不過……我現在腦子很,真的需要時間去考慮。結婚不是小事,不能僅憑一時沖。”
到底是下了腦子裏的那些不理智,沈從殊看著宋樾,對他說道:“宋樾,我沒法馬上回答你,你得先讓我想想,可以嗎?”
看沈從殊此時的模樣,宋樾知道就算他再,也沒法給他一個答案。
微垂下眼眸,宋樾抿,不再言語。
沈從殊為宋樾點的外賣很快送到,宋樾胃口不佳,沒吃幾口,怎麽送來,還怎麽被撂在桌子上。
幾下筷子,宋樾站起,“明天再來找你,我今天去酒店住。”
說完,獨自離開,也沒讓沈從殊送。
-
沈從殊夜裏在床上輾轉一個晚上。
第二天大早,還沒到六點鐘,沈從殊便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櫃,從裏面的屜裏收拾了一些東西出來。不確定宋樾睡沒睡醒,沈從殊給宋樾發了兩條信息。
「在睡?」
「睡醒回我。」
沈從殊以為至要等上一會兒,才能等到宋樾的回複,沒想到信息發出去,還沒退出對話框,宋樾的信息就回了過來。
「?」
「沒睡。」
「一直醒著。」
原來和沈從殊一樣,宋樾回去酒店之後,也睡不著。掀被下床,宋樾又發一條信息過來問:「你想好了?」
沈從殊看著這幾條信息,心中不知作何想,腦袋一熱,沖決定自己的下半生。從來沒有勾劃過的未來的模樣,也不知將來會不會為自己現在做下的決定後悔。
沈從殊在手機上打字。
「宋樾,你先來我家,我們見面再說。」
這可能是一個瘋狂的決定,但人生難得瘋狂一回。
宋樾再次來沈從殊在岱城的家裏,從沈從殊信息發出去之後,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在早晨六點鐘。
敲門之後,沈從殊為他開門。宋樾走進門之後,視線便落在了桌上隨意擺放的那些紅綠本本和文件合同上。
沈從殊剛剛在等宋樾來時,也在翻看那些東西。
走過去,而後拉開對面的椅子,讓宋樾在的前方落座。
桌上擺著的,是沈從殊的購房協議,房本,銀行卡,基金,票,還有一些投資的協議。沈從殊一件一件遞至宋樾面前,給宋樾看過。
“這些東西,就是目前我的全部家。自然是比不上你。”
雖比不上,但這都是沈從殊畢業以後,自己賺的,在看來,也不了,只要不大手大腳花錢,完全足夠以後的開銷。沈從殊對著宋樾說道,“給你看的目的,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對于這次我們結婚的事,是認真的。”
“你可能從現在要明白一件事。”沈從殊角勾起一抹笑,對著坐在對面的宋樾,玩笑一樣對說:“婚後,你和我一樣,擁有支配它們的權利,但是你的也會為我的。”
“這對于你來說,可能會很吃虧。這樣的話,還結婚嗎?”
在宋樾開口說話之前,沈從殊手指點一點桌面:“你先想清楚,再回答。回答了以後,就不要反悔。我們沈家這麽多代人,從來還沒有離婚的例子,所以一旦和我結婚,你可能就要做好一輩子也不離婚的打算。如果過幾年你再想離婚,我不會輕易同意。這樣,你也可以嗎?”
沈從殊一口氣和宋樾說了許多。
宋樾這一晚上住在酒店裏,本以為沈從殊要拒絕他,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另一個結果。
說想和沈從殊結婚的是他,但給他看房本,的全部家,給他們規劃未來的,卻是。
沈從殊口中說的那些,宋樾本不覺得有任何問題,也不需要考慮,便點了頭。結婚以後再離婚?想都別想!他恨不能一輩子將綁在他的邊,哪兒都別去,寸步不離。
于是,結婚的事,就這樣坐下不到幾分鐘時間,就定了下來。
“你想什麽時候去領證?”
接著,沈從殊又問宋樾。大學在榕城讀書,畢業後又在榕城工作買房,那時候和關明哲還好,是真以為自己後半輩子都會待在榕城,因此買房時戶口也是遷過去的。回來岱城後,嫌麻煩,一直沒辦遷戶的事,現在生活這樣方便,戶口在哪兒似乎都沒什麽多大的影響。嚴格來說,現在還算是個榕城人。
至于宋樾,戶口應該也是在榕城,他們兩人結婚,還得要去榕城辦理結婚證才行。
沈從殊以為確定要結婚這件事後,至要緩個兩天再去領證。沒想到,沈從殊這句話問出口後,宋樾只立即給出一個答案:“今天去。”
沈從殊都驚了。
“今天?”
又問一次。
“可你昨天來岱城,戶口薄應該還在榕城?”
宋樾認為不是什麽問題,答道:“那就待會兒開車去拿。”
沈從殊不確定,又說道:“……今天結婚的話,就是要立即出發去榕城,到民政局辦理結婚?從岱城開車去榕城,最快也要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而已。”宋樾垂眸看一下手表,“現在六點十五分,這個時間從岱城出發,十點出頭就能到,車子可以直接開到民政局,戶口薄我讓助理去我家中拿,趕在早上辦理完結婚手續。”
“這樣安排,你看行不行?”
看著宋樾充滿堅定的眼神,就是打定了主意。總之結婚的時間就必須是今天,一天也不能往後再拖延。
他都已經計劃好,沈從殊似乎也沒別的選擇:“……也不是不行。”
行行行。
誰讓攤上了這麽個任的弟弟,只好舍命陪君子。
宋樾趕時間去結婚,東西都不讓收。就只拿了戶口薄份證,沈從殊就和宋樾一起,坐宋樾的車去榕城。
途中,沈從殊給程浩打電話請了一天假。
最近沈從殊接連請假,程浩都已經逐漸習慣,理由都沒有問,只問明天來不來上班。沈從殊說來,程浩表示知道,沒說兩句,沈從殊掛斷了電話。
宋樾坐在沈從殊旁聽著,沈從殊掛了電話以後,也安安靜靜,一個字沒說。
上午十點半到榕城,宋樾的戶口薄已經就位,這一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又是周二,民政局辦理結婚的人并不很多。前面排了兩對新人,很快就到沈從殊宋樾。
辦理好結婚證從民政局出來,也不過才十一點鐘。
沈從殊手裏拿著象征已婚的紅本本,還莫名覺到有點兒心微妙。
旁側,宋樾倒是適應良好,主牽住沈從殊的手,臉上冰雪消融充滿愉悅,角勾起,渾如釋重負。
沈從殊見他如此,也不免得被他的緒所染。
笑瞇瞇轉頭問他:“你這麽開心啊?”
宋樾點頭,居高臨下睇沈從殊一眼:“關于結婚這件事,難道你不覺到開心?”
說話就說話,還帶點兒威脅人的語氣。
沈從殊不和他計較,點頭道:“單二十九年,終于解決終大事,我當然要開心。”
宋樾遮掩不住笑,一雙狹長眼眸中,仿佛有星長河。
“這還差不多。”
他實在忍不住,俯首,輕沈從殊的額頭,“沈從殊,今天開始,我們結婚了。”
被人一直期待和喜歡,是一件多麽令人愉悅的事。
沈從殊也揚笑,朝宋樾輕點一下頭:“嗯。”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