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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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第 34 章

朝霞回頭和家程婕妤嘀咕了兩句, 程繡原本沉浸在升位喜悅裏,聽了這話,卻愣了愣。旁邊嬤嬤便小聲說著:“怕是裴婕妤也要升位了。”

朝霞是跟著程繡進宮的陪嫁丫鬟, 見慣了將軍府顯赫門庭的富貴,對于出低微的裴婕妤, 一向不怎麽看得上,嘟囔著:“裴婕妤哪裏能跟小姐比。只怕是陛下顧及著裴婕妤資歷老, 順便給升一升。”

嬤嬤眼角一挑:“陛下這些日子,別沒去, 只去過承明殿。顧庶人的事,恐怕讓陛下對裴婕妤更多了幾分憐惜。”

們你一言我一語, 吵得程繡頭疼, 心神不寧坐下咕嘟咕嘟喝茶。

朝霞說:“小姐, 你莫要煩心, 裴婕妤無論如何,也做不了皇後呀, 撐死也就封個和小姐一樣的昭儀。”

這才說到了程繡心坎上。“做不得,我就做得了?”

嬤嬤笑說:“娘娘自然能做得,娘娘後, 可還有將軍,夫人,幾位公子呢。”

“好久沒見我娘了。”程繡托著腮,轉了轉杯盞, 百無聊賴,“嬤嬤, 你去拿牌子,改日請我娘進宮一趟吧。”

宮裏有規矩, 宮妃若想見家人,便可拿自己宮裏牌子,到務府去安排日子。得寵的,一年想見個十來次的,都不打;不得寵的,也能見上一兩次。只要不是犯了什麽事,這一點上,務府并不為難人。

程繡的父親雖在西關鎮守,母親倒是在上京城裏。還有好幾個家立業的兄弟,嫂嫂、弟妹、自家姊妹,都可進宮見面。

程繡心裏想,裴婕妤卻沒有家人見面,更不必提在前朝有什麽助力……自然無緣皇後的位置。

只是自己也就進宮那會兒得了陛下的眷顧,這些時候卻沒有見到陛下了。得請娘親進宮替籌謀籌謀才是。

不過,裴婕妤若是升位,也該準備些禮

——

人間三五夜,可惜沒有滿月,烏雲遮蔽,布天穹,人疑心即將下大雨。

不過上京城夜裏仍然熱鬧,走街賣聲不絕,坊市繁華,燈火明麗,車水馬龍。

分明無月可賞,即墨潯找的這個“賞月”的理由,看起來就有些荒謬了,稚陵在馬車上,想到這裏,不由輕輕彎了彎角。

側男人在假寐。

稚陵聽他說,白日裏見了不進京述職的地方吏,尚沒有見完。

只得明日再繼續了。

悄悄拿手指擡起窗邊的紗簾往外看去,行人匆匆,燈火明朗,商店攤販,熱鬧繁華的景象一腦兒全從掀起的小小一角視野裏,看都看不過來。

上京城裏,到底比宜陵要熱鬧多了。

宜陵城裏只那麽幾條街最熱鬧,還得是逢年過節的時候人多;這兒大抵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熱鬧著呢。

悄悄看了半晌這車外世界,放下簾子時,側過頭來,看到仍舊倚著車壁閉眼假寐的即墨潯。車廂裏靜謐幽冷,除了呼吸,幾乎沒有別的聲音,幽藍的線充斥著四周,和外頭格格不

這條街和上回走的路不同,大抵是不必繞去仙客來酒樓那兒,更簡短了。到了醫坊,稚陵一瞧,約約已又能聽到滿院子的嘈雜人聲,不由臉微微發愁。

正愁著,後慢悠悠響起即墨潯含著笑的嗓音:“這回都安排好了。”

進了院子,稚陵才知他說的安排好了是什麽意思。原來侍衛早已等候著,同前面的人商量過,使了些銀子,人家得了銀子,甘心把位置讓了出來。

只有個別幾人不肯,但那也無關要了,時辰尚早,不至于像上回那樣迫。卻驚訝,依照即墨潯清儉的個,竟舍得花錢擺平。不過也很好想通,畢竟他的時間太寶貴。

稚陵到這兒來,心裏就張不已,暗暗小腹,心道,不知這回可又要診出什麽病來……這一個月的苦藥,已喝得夠了。

前邊兒也排了一對年輕夫妻,愁眉苦臉的。

那個苦著臉的丈夫,負著手,在原地小步小步踱來踱去,不一會兒又掏出一面小玉像,雙手合十,十分虔誠,低低念著:“菩薩保佑,這回可一定要中……”

稚陵還瞧見他臂上挎著一只小竹籃,籃子裏鋪滿了紅紙包著的糖果,拿藍棉布蓋了。

那個婦人雖苦著臉,可見的丈夫這般,掩著笑起來,還擡手打了他一下:“你收斂些,人都瞧著呢。”

他們兩人想必也是久未生育的夫妻。

做丈夫的說:“收斂什麽,這有什麽好收斂的,……”

“說好了,要是懷了……我要吃玉壺齋的茶,翠微樓的酒。”

“茶可以,酒不行,大夫都說了,你不能喝了!”

“那我也得吃兩盅高興高興,你這呆子懂什麽?吉祥鋪的松仁鵝油卷、玫瑰牛糕,稻花村的烤鴨子,……”

“……”

“還要,還要!”手指敲了敲下,想起什麽,“還要到瓊珍閣,買我惦記好久的那套珍珠釵子——到錦繡閣買兩件新裳,得是浮錦的!麗人齋的胭脂,流閣的香膏,……”

念出一長串的名字,稚陵聽得糊裏糊塗,全不知說的都是什麽。

過了一會兒,到他們兩人進去,稚陵心裏好奇,雖端端正正站在原地,眼角餘卻不由自主瞟過去。

相比他們兩人聒噪,稚陵覺得,即墨潯算得上沉默。他恐怕的確累著了,眉目在淡薄燈籠下,籠著一層疲憊見他又眉心,至于他在想什麽,不得而知。

想,他大抵掛念著他的國家大事,哪裏會跟一樣,注意到這些邊邊角角的小事。

那對夫妻出來時,臉上全是忍都忍不住的笑意了。稚陵忖度,該是懷上了——所以那個做丈夫的一直殷勤著扶著他的夫人,臉上笑開了花,連過門檻時,都要小聲說著:“噯噯,小心!”

婦人說:“你可得了吧。”

男人喜笑開,扶出來後,便揭開小竹籃的藍布,對滿院子裏的人,挨個兒分發那紅紙包著的糖,傻笑呵呵的,說:“沾沾喜氣,大家沾沾喜氣——”

四周的人紛紛同這對夫妻笑著道喜:“恭喜恭喜!”

發糖發到稚陵這兒,手想接,猶豫了一下,看向即墨潯。

燈籠照出的淡薄覆在他冷峻容上,襯得他氣質更添幾分生人勿近的冷漠。

即墨潯卻手接了糖,遞給,若有所思,同那人說:“恭喜。”嗓音淡淡的,神也寡淡,末了垂眸瞧了眼稚陵,稚陵心裏更張了。

那人就笑著說:“同喜!”發完了糖,稚陵又擡眼看到那人攬著妻子出門,兩人聲音雖小,但全落在耳中,說的是,待會兒要去剛剛說的那些地方,吃什麽玉壺齋的茶,翠微樓的酒,吉祥鋪的牛糕……

心裏忽然泛起歆羨來,目追著他們二人出了院門,才不舍地收回。

著這塊紅紙包的糖,拆開了,正要吃,即墨潯卻說:“等等。”

他像突然想起什麽了,拿過糖,看了又看,不知可看出什麽名堂來,才還

稚陵嘗了一口,哪知忽然胃裏一陣惡心,幹嘔起來,攀扶他的胳膊勉強站穩,即墨潯驚得臉一變,扶穩,問:“怎麽了?”

嘔得有些厲害,他睜大了眼睛,著那塊糖,頓了頓,嗓音冷下來:“難道這糖有問題……?”

旁邊幾個人卻都捂著笑起來。

他的幾名心腹侍衛自然也不解緣故,只是聚在邊,見旁人笑,個個橫眉冷對,一副極不好惹的模樣,說:“笑什麽?”

旁人卻都不答,只管笑。

即墨潯越想越覺得是中了毒,臉也越發難看,攬了稚陵的腰,稚陵說:“應該只是糖太甜了,所以……何況若有問題,也沒有這麽短時間就發作的。”

這才讓即墨潯稍微放心了些,再看周圍的人,吃了糖也沒有事;只是不知他們為什麽要笑。

他心裏擔心著這回看診的結果,始終皺著眉,神嚴肅。

好容易等到他們進去,上回那小笑嘻嘻的湊上來,說:“姐姐,是你哦!”稚陵這回特意帶了一整盒的玫瑰糖,遞給這孩子,微笑見他歡喜地蹦開了,這才落座。

幾個侍衛仍然門神般守在門口,堂門閉。

常老大夫一看是他們二人,眼角一揚,先問了一句:“開的藥,娘子有好好服用否?”

稚陵點了點頭,心裏打鼓,出手時,更是心跳得快要跳出了口。

生怕這大夫又診出什麽狀況來。

大夫診了又診,換了一只手診,自個兒點了點頭。

稚陵瞄了眼即墨潯,他正盯著大夫看,心中張,先開口問道:“大夫,我的子好一些了嗎?”

常大夫掃了眼,眼裏倒溢出些笑:“脈象往來流利,如珠走盤。娘子已好些了,只是還要繼續調理,不能半途而廢。否則,懷是懷了,生産還是道關。”

稚陵心想,還得天天喝那苦藥麽……何止是一道關,那分明是無數道關。

常大夫收了手去,卻轉頭拿起紙筆,說道:“今日寫的這方子,抓了藥,每五日服用一次,切記早上服用。”

即墨潯問:“這是什麽方子?”

常大夫頓了頓筆:“什麽方子?”他擡起眼瞅向即墨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輕哼一聲:“當然是安胎藥了。你這夫人啊,已有月餘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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