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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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第 44 章

朝霞問了一遍, 程繡沒有應,只掩著笑,朝霞又問:“難道晉升的不是妃位, 而是正一品的四妃之一!?”喜滋滋的,“貴淑德賢四妃, 奴婢覺得娘娘頗有貴妃之姿!”

程繡還是只笑不語,卻拿紈扇輕打了一下, 了朝霞一眼,笑意愈發深深, 說:“你知道個什麽。”

朝霞一愣,旋即不可置信地張大了, 驚得沒敢出聲, 好半晌才低了聲音說:“娘娘, 難道, 難道是——”

九月秋深,下了兩三場秋雨過後, 天氣愈發寒冷,花園中,草木零落凋謝。

稚陵坐在繡架前, 著這件快要繡好了的錦袍,想著最遲到十月初,就能完工了。這袍子費了近十個月的心,袍面上繡著山河湖海, 九尾金龍或臥或立或盤桓或游弋,陪襯麒麟等瑞飛鳥, 栩栩如生。

只差最後一只鸞,便大功告了。輕輕著自己一針一針繡的圖案, 心裏滿滿當當的歡喜。

正兀自欣賞著,黃金鳥籠裏的雉鳥啾啾了幾聲,撲騰起翅膀來。泓綠過去喂鳥,卻疑道:“娘娘,今日它怎地這樣能鬧,早上也鬧了一回,領出去遛了,現在又鬧起來,還不吃不喝的。”

稚陵才起了,過去喂它時,卻看冉冉的確別開了頭,對著泓綠喂它的鳥食,理也不理。稚陵擔憂說:“別是生了病……”

但看著也不像有病——只是使勁啄著籠子的金鎖,稚陵思索著說:“莫非,近日總下雨,它在這兒悶壞了?”

說著,笑道:“左右無事,我再帶它去散散步。”

雨後初霽,暮秋的日如碎金般落在稚陵上。沿著虹明池水濱而行,池水泛著粼粼波,每回從這二十三孔仙橋上過時,稚陵都要想起那時候,謝疏雲在這縹緲雪霧裏舞劍,姿颯爽,令人心神向往。

過了橋,再走一陣便是矗立林間的飛鴻塔,到了這裏,籠中鳥忽然撲騰得愈發厲害,黃金籠子鐺鐺作響,稚陵沒有拿穩,籠子摔在地上,這只雌雉鳥仍在力撲騰,妄想破出籠中。

稚陵不知它怎地這樣大反應,泓綠先扶著,忙說:“娘娘沒嚇到罷?”

稚陵搖了搖頭,擡起眼一看,卻見這紅葉林中,不知什麽時候飛來一只彩斑斕的雄雉鳥,而冉冉它掙紮的方向,也正是那雄雉鳥的方向。

雄雉鳥飛近,在這黃金籠的上空哀鳴盤旋,稚陵一時怔住,喃喃:“難道……它們是一對?”

雌雄雉鳥哀鳴相和,稚陵恍了恍神,打開了金籠,頃刻間,冉冉便破出了籠門振翅飛起,與那斑斕雄雉鳥一并飛深林,再沒見影子了。

臧夏可惜說:“哎,娘娘怎麽不把雄的也抓來,到時候,生一窩可小鳥……”

稚陵失笑,說:“那又有什麽好的呢。”

臧夏說:“好歹咱們宮裏,錦玉食,吃喝不愁。”

稚陵目送它們飛去,秋林中徹底寂靜下來,輕聲道:“它們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未必就向往什麽錦玉食呢。”

稚陵失去了素日裏逗弄的鳥兒,這兩日,承明殿裏仿佛都靜了下來。臧夏見悶悶不樂,連繡袍子都沒有心思,便費心費力搜羅了些宮中外的八卦,講給聽。

說起那位素來勤勉的薛大人近兩日沒有來朝會,據說是不小心落水染了風寒。

臧夏說:“沒想到薛侍郎還是個旱鴨子。虧得那時候,晉侯府的周姑娘在場,指使自家鋪子裏的夥計把薛侍郎給救上來了,還讓薛侍郎住在自家空院子養病,請了大夫,送了藥,還配了僕從幫著照顧。這薛侍郎原來是個臉皮薄的,經過此事,說自己子被周姑娘看到了,他要以相許,——京裏都傳遍了!”

泓綠笑出聲來。

稚陵想著上元佳節那會兒,聽見了周姑娘一直心儀薛侍郎的事,這會兒心裏也有些替周姑娘高興,輕輕道:“他們有人終眷屬。”

臧夏又說了其餘幾樁八卦,但稚陵卻沒什麽興致,只得嘆了口氣。

臧夏心想,娘娘這裏悶悶不樂,昭鸞殿近日卻不知有什麽好事,每回到朝霞,朝霞都樂得合不攏,不知道的還當撿到錢了。

然而問了朝霞幾次,朝霞也不說。

今日上了朝霞。

朝霞還是樂得不行,尾快翹到天上去了,臧夏忍不住再次問到底撿了多錢,竟然樂了近一個月,這角都還平不下來。

朝霞沒說,但臧夏一激將,實在憋不住,幹幹脆脆告訴——家昭儀娘娘,要封後了。

這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靂般劈下來。

臧夏回了承明殿裏,見著還在繡袍子的稚陵,幾乎委屈含淚,癟著淚眼汪汪:“娘娘,娘娘,程昭儀跟前的朝霞……”

稚陵聞言,頓下刺繡的手,擡眼向一笑,溫問:“怎麽了,朝霞欺負你了?”

臧夏言又止,啞了啞,泓綠在旁催著說:“臧夏,你淨吊人胃口!”

外頭秋風吹雨,一陣淅淅瀝瀝聲,轉眼雨就大了起來。十月初冬,于上京城來說已經很冷,下的雨亦是寒雨,估著再過個十天半月,便會下雪。

稚陵嗅到了秋雨的寒氣,擡眸往窗外看去,豎著的直窗欞將庭中秋景分割一格一格,枯黃的草木葉子在蕭瑟寒雨中打著哆嗦。

庭中有一叢芭蕉,芭蕉葉在夏日時舒展得極開極大,但經了好幾場雨後,便逐漸摧折斷落,腐爛消亡,這個時節,雨打芭蕉,格外凄涼。

伴著這突然下起的雨,臧夏斷斷續續道:“娘娘,朝霞說,朝霞說,程昭儀要封後了!”

稚陵頃刻睜大了眼睛:“什麽?封後……?”

僵了僵,勉強笑說:“朝霞怕是在跟你玩笑罷。”

不可能,不可能,心裏喃喃自念,眼前卻發起黑來,手掌撐住繡架,臧夏說:“千真萬確,是,是程昭儀親口跟朝霞說的,連日期都已定下,便是明年的二月十六行禮。”

稚陵渾發起冷來,打了個寒戰,卻強撐住繡架站起,一言不發的,披上了石青大氅,直往殿外走。腳步一晃,嚇得泓綠和臧夏兩人臉煞白,急忙攔:“娘娘,娘娘去哪裏?”

不言,扶著門框,臉蒼白,沒有,好久才搖了搖頭。

泓綠見狀,連忙扶著緩緩往回走,子一,坐在羅漢榻上,目微微失神,可搭在小案一角的素手指節得發白,忽然咳嗽起來,半彎著腰,擡手掩著,臉更白。

泓綠斟酌著勸:“娘娘,說不準只是朝霞胡言語的,否則,怎麽一點兒風聲沒聽到?……”

臧夏一見稚陵這般反應,連忙也改口說:“對對,娘娘,大約都是朝霞那小蹄子胡說的,當不得真!下回我見,一定撕了還胡說八道。”

兩人心照不宣的,這一兩日沒再提起朝霞的話,可見娘娘魂不守舍,連繡袍子都沒有了興致。臧夏想著,那日娘娘大約是想去涵元殿見見陛下親自問他,不過巧了的是,陛下這兩日恰去了靈水關大營巡閱三軍,沒有回來。

娘娘已有九個月孕,將近臨盆,臧夏想著,的確魯莽了些,不該在娘娘跟前提起娘娘心裏那個念想的。

雨下停了,十月初四,明照耀宮城,前往靈水關巡閱三軍的即墨潯回到宮中,對此行檢閱極為滿意。

鐘宴確是個將才,練兵馬訓練銳很有一手,若此時揮師南下,再依照趙國眼線所提供的消息,趙國今冬必,那麽,收複河山指日可待。

他回宮中,闔宮之人出來相迎。

稚陵也在其中。

穿著一淺碧妝花緞上繡著若若現的暗紋,外裹著石青六合如意紋的氅,黑絨領圍在頸項間,烏發如雲,簪釵簡易,明裏,像一支亭亭的荷。

笑意淺淺,烏濃的眼眸卻像有化不開的愁緒一樣。

即墨潯卻很是高興,旁人都散了,獨獨留一并進涵元殿,問了問子近況,順便探手隆起的肚子,心裏想,即將臨盆,他就要做父親了,越是這麽想,越是高興。

他迫不及待。

他一路風塵僕僕回宮,毫沒有耽擱,也花了足足兩日才回來,因此忙著先去沐浴更

稚陵獨自在明殿裏,見周圍僕從沒有注意,擡手翻了十幾本折子,仔細讀了讀,都沒有看到想知道的;等好容易翻到一本禮部的奏疏,剛要翻開,天邊卻忽然滾過一聲雷,嚇得手裏一,折子啪嗒落地。

剛拾起,忽然掃見折子上的字,一時僵住,即墨潯卻不知幾時進了殿來,恰從的手中走了奏疏。

稚陵渾冷汗直流,這時候垂著眼睛,只看得到他新換上了銀團龍的緞袍,烏金履停在面前,離一步之遙。

他不語,氣勢迫人,如山沉重,目深了深,像在等開口解釋,怎麽擅自翻看奏折了。

稚陵牙關打著,背後冒著一重接著一重的冷汗,手指將淺碧角攥得發皺,著開口問他:“陛下要封後了……?”

禮部員上的折子寫得明明白白。

隨著剛剛那一聲炸雷,殿外似乎飄起了霏霏細雨,淅瀝瀝的。

即墨潯的挑起淡漠的眉眼,注視垂著的眼睛,慢條斯理放下了折子,頓了頓才扶住的肩說:“這件事,朕本打算過一陣再宣布,現在你提前知道了,……”

他話未說完,稚陵驀地擡起眼睛,嗓音微微沙啞,打斷他:“為什麽?”

烏黑的眸,仿佛經雨洗過般潤,卻著一不解和不甘。

即墨潯微微皺眉,似乎不滿的反應。他的決定從不容人置喙,遑論是跟人解釋,——何況如此失禮——但他還是耐下子,說道:“這個人選,朕深思慮過。一來,南征在即,西南邊防極為重要,若能籠絡西侯,他手中兵馬,可替朕防守西南,免被趙國襲。”

稚陵仍然那麽擡眼著他。

他放了些聲音,續道:“二來,程繡個雖驕縱,但為人直爽,并無太大野心,寬待下人。上回朕問過你認為程繡如何,你誇誇得天花墜,朕自然信你的眼。”

他說著,繞過,淡淡在長案後的漆木圈椅裏坐下,擡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稚陵卻還是僵在原地,他便喚:“稚陵,”他的手指輕輕在桌案上點了兩下,“既然你現在知道了,……宮中你跟朕最久,也一向替朕打理後宮,後妃裏最有威聲名。你帶頭擬一份‘請立書’,隨便贊,說足以承此重任,如此,也可讓他人信服——”

他自顧自說了半晌,卻不聞稚陵的聲息,擡眼去,仍舊僵筆立,這個角度,便能見微垂的側臉,毫無,連那雙眸中,閃著的,也宛若是暴雨打碎浮萍後的水

靜了靜,視線微擡,和他的視線相撞。嗓音沙啞,略帶哽咽:“陛下考慮人選時,可曾考慮過我……”未等他作答,就繼續說道,“臣妾也想做皇後,做陛下的妻子。”

那霎時,天外又滾過一道驚雷,淅瀝雨聲驟然變急,即墨潯收回視線,又抿了一口茶,他一語否定:“不行。”

雨聲嘩然,冬雷震震,這個季節本不應打雷,偏偏殿外雷聲轟鳴,仿佛近在跟前,猛地炸開。大雨瓢潑,殿中彌漫著說不上來的氣息,是那樣冷。

稚陵聞言,不死心地問,為什麽?

腦海裏浮現出了無數和他的過往,一幕一幕,這時卻令不已,煩惱不已,痛苦不已。

他卻皺眉,沒有解答的問題,另道:“朕意已決。……何況,程夫人和程繡們母待你也很好,程繡很合適。”

稚陵痛苦萬分,嘶啞道:“早知陛下是要封後,我死也不會、不會*和們多說半句話!——”

說罷,卻只見他深深蹙眉,淡眼瞥,漆黑的長眼睛裏幽深莫測,語聲幽幽:“稚陵,你向來朕,今日怎麽如此不懂事。”

稚陵只覺渾都沒有了力氣,扶著桌案一角艱難站立,的痛苦他不曾明白,也不願去明白。自知失態,瓣,上一陣一陣發冷,連呼吸都失去原本的節奏,斷斷續續。竭力平靜下來,可是腦海裏的畫面一幅接著一幅浮現,現實與舊回憶織在一起,和著雷雨聲,令人肝腸寸斷。

即墨潯大約見,緩了語氣,讓步說:“……這樣吧,若你肯寫‘請立書’,朕封你為四妃之一的賢妃,可好?”

“賢……”喃喃念道,忽然冷笑,像到了莫大的刺激,自言自語,“對,對,我竟忘了,歷來不止有‘賢後’,還有‘賢妃’來著。”

“陛下難道要我看著你和別的人大婚麽?”嘶啞的聲音從嚨間發出來,像一支冷厲的箭,中他心髒。

他終于忍不住,沉沉呼吸著,冷聲道:“……你狀態不好,朕不與你計較,過段時間,朕再去看你。你回去。”

冷笑著,目逐漸寂寞而無,轉看向他,也只是看向他,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冷雨蕭瑟,天極暗沉,初冬的雨凄涼寒冷,梧桐葉紛紛被雨打落,滿地黃葉鋪陳,踩過去,淋了鬢發,水珠子一路流淌,澆得冰涼。

回承明殿後,便了胎氣,躺在床上,卻睜著眼睛,失神地著帳頂所繡的圖案。

太醫過來診了,叮囑好好休息,萬萬不要大喜大悲,不要劇烈行模模糊糊應著,可只要心裏想到即墨潯即將大婚,和別人——便心如刀絞,難以自抑。

若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賢妃”也就罷了。一定會乖乖地聽他的話,寫什麽“請立書”,便是讓帶頭去給皇後請安,那都不算什麽。

不曾喜歡他的話。

翻了個,面向床裏面,好像這般,不必面對背後世界的一切風雨。

倘使不曾有希,便不會有絕,即墨潯給以希,讓誤以為,也能為他真正意義上的家人,能得到像父親母親一般的親,可這時才恍然覺得,和那個被厭棄的顧以晴沒什麽兩樣。

……陛下的心是石頭做的,捂熱了,也會涼。

他有三千佳麗,六宮黛,人如過江之鯽,竟妄想有所不同,得以憑借“意”取得皇後之位,委實荒謬。

過一陣子,他便有新的寵妃,舊人便如雲煙俱散。

賢妃賢妃,難道只剩下一個“賢”了麽?

忽然想起了史書所記載的太.宗皇帝的賢妃——出低微,年服侍,誕育長子,恩寵一時。

可後來,太宗皇帝一屆一屆選秀,這位賢妃娘娘,便湮沒在黛之中,容老去,君恩不再。

所誕下的長子聰明伶俐,本來有繼承大統,可太宗皇帝因寵新的寵妃,將寵妃所生的不足數月的幺兒立為太子,至于從前用心培養的已經年的長子,便草草打發去了蠻荒封地,被人當個笑話。

稚陵想起這樁史書中的舊事,忽然心尖酸,腹中孩子即將臨盆,難道們母子,也要步上那般的後塵。

臧夏見帷帳裏毫無靜,不由擔心,端來娘娘最喜歡吃的青梅果子,小聲喚道:“娘娘,吃點餞吧。”

已曉得了涵元殿裏發生什麽,也曉得陛下要娘娘寫一份“請立書”。

跟泓綠雖然對程昭儀即將封後的事很不忿,可卻也想得開,程昭儀家世好,子也還行,長相也不必提,做皇後的話,的確很合適。

但見娘娘傷心不已,哪裏又說得出勸的話,只能默默的陪著。

稚陵的聲音悶悶傳來,“我不想吃,拿下去吧。”

臧夏嘆了口氣,將盤子輕放在床頭小幾上,勸道:“娘娘就算不為自己,為了小殿下,也要仔細子……”頓了頓,躊躇道:“娘娘算算月份也要生産了,這個時候,娘娘還是跟陛下服個,……”

稚陵靜了好久。

臧夏擔心的是,若是這檔口惹得陛下不高興,以後小殿下出生,為陛下不喜,日後娘娘母子二人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呢。

宮中最稀罕的就是帝王的偏寵,瞧瞧,近些時日娘娘得寵,這宮裏誰見了不乖乖結著喚一聲“臧夏姐姐好”,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連娘娘那回半夜想吃寶方記的糖,陛下也給想方設法弄來了。

然而從昨日娘娘回來承明殿,陛下說讓娘娘自個兒冷靜冷靜,反省反省後,便不曾踏足承明殿。臧夏頗有搖搖墜之,擔心不已,可娘娘又這樣……這樣傷心。

稚陵好半晌才輕輕說:“知道了。”

稍覺得好些,便起了自然明白這個時間最不宜和即墨潯鬧不快,若牽連這孩子被他父親厭惡……會不會像從前的即墨潯一樣小小年紀就被先帝趕出上京城打發去封地,母子離分永無相見之日?

想到這裏,冰冷,手也冰冷。窗外的雨下個不停,雷聲滾滾,電閃雷鳴。鋪開了紙張,落筆時手卻一,不由自主地想,這四年來,竭盡所能地討好逢迎他,便是希日後過得不必太辛苦,可以擁有新的親,——然而,如今,的孩子未來是不是也要像一樣,卑微討好他的父親。

那樣的生活太殘忍,毫無希可言。

冬雷猛地炸開,手中的筆掉在地上。可紙張上仍舊空白,——半個字也寫不出來。

這對來說同樣太殘忍。

想,若當初沒有接程夫人的示好就好了……或許他不會這麽快下決定。的確還是舍不得,舍不得別人對的好。

又想,無論有沒有這一條,他要娶妻封後都是遲早的事,無關的看法,因他也從未考慮過

好不容易才提筆寫了一行,便再寫不下去,伏在案上,聽著外頭的雨聲。自輕自賤地想,他怎麽也不來看,是因為下雨麽,已經努力說服自己了,能不能把那點兒稀薄的再施舍給?否則這樣的冬夜,太寂寥孤獨,也太冷太冷。

冷到想喝酒取暖。

所有人都出去,關上門,獨自在屋中燙起了酒。這時候,對著那些慘白的紙張,才終于可以寫出字來了。

即墨潯到承明殿來時,就聞到了濃重的酒味。正是半夜三更,寢殿卻明如晝,殿門鎖,酒味便從那裏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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