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第 56 章
稚陵太過驚訝, 以至于沒住聲兒,急得魏濃慌忙朝比噤聲的手勢:“噓——低聲些,我的姑……”
稚陵道:“濃濃, ”笑盈盈拍了拍魏濃的肩,“你很有膽。快快代, 到底怎麽回事啊?”
魏濃老實代說,一切乃是因為爹爹。
稚陵知道, 魏濃爹爹,——龍驤衛尉魏允, 娶的是的長公主駙馬沐國公的妹妹韓氏,生了魏濃。
魏允也算是拐了個彎的皇親國戚。他掌管龍驤衛, 是廷十二衛裏的龍頭大哥, 皇帝親衛兼心腹。
這個職位, 俸祿厚位高權重之外, 還如履薄冰隨時待命。
因為份特殊,魏濃也跟魏家其他兄弟姊妹都養在連瀛洲, 數月不見爹,都是正常的事。
不過,前幾月陛下突然派了他一個差事——命爹爹去, 把太子殿下接回上京城。
稚陵想了想,突然疑:“太子殿下不是去晉州剿匪了麽,怎麽到了?”
魏濃說:“機!不能說。”
稚陵搖了搖胳膊,眼, 魏濃便都說出來了:“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啊。這個事是:太子殿下他去剿匪以後, 了重傷,不敢跟陛下坦白, 就說自己順路到看他姑姑長公主,住一段時日,名為探姑姑,實是養傷。”
稚陵捂著,睜大了烏黑眼睛,手裏帕子險些驚掉,“傷了?”
魏濃一臉發愁地點點頭:“可不,傷得很重呢,只是瞞下來了。不想那日,陛下察覺到不對勁,立即點了我爹爹親自去,命我爹爹無論如何把太子殿下平安帶回來,一頭發,唯我爹爹是問!”
魏濃絞著手帕,把那白帕子絞繩兒又松開來,著船窗外頭,波粼粼的水面上,懸著一行將墜落的橘紅太,雲霞似火。
續道:“我爹預不妙,去了,果真就見太子殿下了傷,急匆匆帶回來時,都沒敢聲張。太子殿下約莫是諒我爹爹,不能我爹爹擔了罪,便先悄悄到連瀛洲這裏又養了幾日,養好許多,才回宮面見陛下的。”
魏濃了心口,到現在還有些後怕:“還好還好,太子殿下的傷,回京時已經不算重了,陛下後來沒責怪我爹爹,不枉我照顧他。”
稚陵撲哧一笑:“哦——原來你去做田螺姑娘了?”
魏濃支吾一陣:“也不曾那麽近……”在稚陵催問兩遍後如實道,“只是有一次我給他送了一盤子葡萄,他吃了。”
稚陵的目緩緩落在眼前這金盤盛的葡萄上,嘖嘖兩聲,“難怪你今兒擺了五大盤葡萄,做一桌葡萄宴……。”
魏濃托著腮,說起太子殿下即墨煌,滿眼幾乎都是星星,語氣都溫起來:“太子殿下年紀輕輕,就獨自率兵剿匪,一戰名大捷而歸。殿下神俊朗,文武雙全,通音律,擅丹青,……你沒見過太子殿下,你要見過了,鐵定也會喜歡。上京城,不,天底下多姑娘都想做太子妃呢。”
稚陵暗自想,還確實沒有這個想法……畢竟,太子殿下如今是陛下的寶貝疙瘩獨苗苗,若做太子妃,這得頂著多大的力啊?
不過魏濃說得也很對。
便點頭說:“天家富貴,哪有人不喜歡的。”
魏濃卻瞥一眼,輕哼一聲,說:“我才不是喜歡天家富貴。我……我……”不勝,垂眼時,眼波人,“我是喜歡他這個人。哎,可惜只匆忙見過那一回面!害得我每天都在想他了。”
稚陵卻忽然想起什麽,問:“誒,陛下是怎麽知道,殿下傷的?難不,父子連心?”
魏濃吃了一顆葡萄,說:“嗯……聽我爹說,殿下在寫了封家書送到宮中,誰知家書是旁人代筆,一下子陛下識破了。”
稚陵一僵,代筆!?
這才遲緩記起,數月前在,韓衡的府上,韓衡請幫忙模仿人的字跡寫了一封家書。那時雖懷疑過這字跡略顯眼,可萬萬沒想到,那封家書是太子殿下寫給他爹爹——當朝天子的。
稚陵驚得拿絹花團扇掩住了,睜圓了烏黑雙眸,魏濃不解地了半天,問:“怎麽了?”
稚陵心道,可不能人知道無意中犯了這欺君的事,連忙收斂了神,只訕訕說:“沒事,只是很驚訝,陛下當真心細如發,若換是我……”狀若無事地搖了搖團扇,說,“只怕發現不了。”
魏濃嘆氣說:“從太子殿下回了宮,陛下雖沒有怪罪我爹,只是短時間裏,殿下被強令在宮中休養,我怕也見不到殿下了。”
稚陵笑起來,打趣說:“這有什麽,人又跑不了,過些時日不是陛下的壽辰麽,屆時定要擺宴,你鐵定能見到他。你再主主,給他剝一盤葡萄——”
魏濃一顆接一顆吃著葡萄,說:“唉,這‘’之一字,若真能像剝個葡萄這麽簡單就好了,我天天剝。——不說我了。阿陵,你剛剛說什麽‘相看’哪?”兩手托著腮,盈盈彎起眼睛笑看稚陵,“誰家的公子?”
稚陵目著船窗外落日熔金,微微一閃,團扇抵在邊,低聲說:“前幾個月我去隴西老祖宗那兒,相看了李家的遠房表哥,不過麽……唉。現在回來了,我娘又介紹了陸太尉家的大公子。還沒有見過面,不知怎麽樣。”
魏濃說:“陸大公子?我聽爹爹說過他,可真厲害,他駐守在益州,已經平定過好幾次子!爹爹說他很有他舅舅武寧侯的風範。”
稚陵小臉微微泛紅,提及武寧侯,倒是很難不想起,那天在碧痕書舍裏看的一部野史。
稚陵幹笑兩聲,說:“厲害,厲害。”
魏濃又絮絮叨叨說什麽,舅舅沐國公過世已經快三年了,陛下這回還讓爹爹給舅母長公主帶了個信兒,請長公主回京來住。
稚陵說:“我也聽說了,上京城裏那座沛雪園快要完工了罷。”
魏濃撐著腮:“陛下對長公主真好。在就專門修了園子,回京裏,也專門修一座園子。”
稚陵聽後,說:“高不勝寒嘛,所餘無幾的至親,自然要對很好。”
魏濃歆羨不已,說:“陛下是天下之主,對誰好,那可真真是頂好的,也不知誰有福氣將來做皇後。”
稚陵微微一頓,猶疑著說:“這樣多年都沒有立皇後,我看,陛下沒有這個心思罷。”
魏濃小聲嘀咕說:“我也覺得。真是可惜。”
陛下深居簡出,魏濃反正是沒見過,這位幾乎只活在坊間傳聞裏和說書人之口的帝王,只能從爹爹的描述裏曉得一些,曉得他的雷厲風行、殺伐果決,曉得他疼獨生子,事無巨細都要過問,還曉得他時常會獨自登上宮中荒廢的飛鴻塔上眺,不知是不是眺他的大好江山。
起初,敬元皇後新喪,喪期過後,便陸陸續續有人提議立新皇後,陛下沒有聽,還將提議的人全都削了,大意是,不該管的不要管。
坊間衆說紛紜,有說是陛下他因為先帝朝的事,心裏忌憚人,去母留子,所以不再納妃娶後;也有說是陛下有了病,所以不再親近人……
不管怎樣,後來,漸漸的,也沒人敢再提了。
衆所周知,陛下是一顆鐵樹,不會開花,且只可遠觀,不可靠近,否則,一不留神還容易被紮了手。
至于現在,太子殿下的年紀也該議親家了,衆人的目紛紛聚集到殿下上,魏濃仿佛都能看到各家姑娘的虎視眈眈,勢十分迫。
然而正如稚陵說的,此事,急也急不來。
了六月,上京城便跟火烤似的,連瀛洲濱水還算涼快,但白日裏稚陵也都懶得出門。
只是今日卻不同,天還沒有亮,白藥就進來催促說:“姑娘,該起了,今日還有要事呢!”
稚陵迷迷糊糊在天青紗的床帷裏翻了個,綿綿應聲:“唔,什麽,什麽要事,沒有睡覺更重要的……”
春幹脆去開了床帷,搖了搖,說:“姑娘忘了,咱們得趕路去法相寺。”
法相寺……稚陵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支起子,了惺忪睡眼,說:“險些給忘了。”
稚陵洗漱完,白藥給梳了個驚鴻髻,簪上一整套石榴紅寶石的頭面,白藥說:“詩裏說‘榴花照眼明’,姑娘今日,真真彩照人。”
稚陵拿起一支金步搖在發髻間比了比,又放下來,微垂了眼,說:“穿什麽裳好呢?”
好看裳多了也是一種苦惱,挑選今日要穿哪件,真是太為難。
春抱來幾件,看得都不滿意,挑來挑去,挑了小半個時辰,才終于又挑回到第一次試穿的那條石榴紅緞子,挽著金紗披帛,束上金紅束帶,裾輕盈展。
攬鏡自照,這才出了門,上了馬車。
法相寺坐落在上京城東郊的微夜山上,從連瀛洲這兒到法相寺,比到上京城近上一些,但也用了大半日。
稚陵因為早起,在馬車上頭昏昏睡,枕著娘親的膝頭睡了半天,熱醒過來,說:“娘親,怎麽還沒有到嘛。”
周懷淑笑著了的臉:“再等一等,快到了。”
稚陵說:“娘,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到法相寺進香?”
周懷淑眼神一閃,卻是笑了笑:“娘親是聽趙夫人說,法相寺求平安很是靈驗,……”
稚陵聽後,心想,可是無緣無故,為誰求平安呢?總覺得另有什麽不知的原因。但娘親不告訴,自然有不告訴的道理,沒有多問,只乖巧點點頭,繼續打起瞌睡。
到寺裏時,正是下午,日頭毒辣。
稚陵只看到娘親跟一位寺裏師父攀談了兩句,說了什麽,卻沒聽到。
沒一會兒,娘親帶著的丫鬟婆子要去正殿裏進香,但說子不好,恐怕裏頭香火熏得難,讓自個兒在寺裏轉一轉。
稚陵還是頭一次來法相寺,覺得寺裏清幽,四周栽種茂松柏,綠樹蔭濃,是個消夏的好去。春給遮著傘,亦步亦趨跟來,說:“姑娘,這法相寺看起來香火很旺盛嘛!”
稚陵搖著團扇,眉眼一彎,說:“香火盛,定是它靈驗咯,難得出門來這,春,你要不也去進個香許個願?”
見春眼睛一亮,笑意就更深了,推著道:“去吧去吧,我不走遠,就在這兒等你們。哎呀,有什麽不放心的,這兒到那兒才幾步路呢。”
誰知這六月天氣說變就變,春和白藥兩個人前腳剛走,天空忽然雲堆聚,豆大的雨點砸下來,頃刻間,雨聲響了一片。
稚陵撐著傘,奈何伴隨驟雨的還有山頂狂風,手裏這柄紙傘,遮還行,可遇著狂風大雨,沒一會兒就吹折了傘骨爛了傘面,連忙提著子跑到就近一間殿裏避雨。
雨來得急,到底了擺,打到袖,稚陵收了紙傘,立在殿門前著門外瓢潑大雨,再回頭了這避雨,上題了“往生殿”三字。
目將殿中環看一番,想來是寺院中供奉別人靈位。顯赫人家多有此俗。
邁進殿中,這間往生殿似乎修繕過多次,分明很多年了,裏頭許多倒是嶄新的。這其間最矚目的是一條高高的長案,案上孤零零擺放著兩座牌位。
稚陵好奇地走過去,仰起眼看到一座牌位是孝肅皇後,曉得,這位是陛下的親生母親。
看向另一座,比孝肅皇後的牌位要新上一些。看到的一瞬,腦海裏卻油然而生一說不上來的悉。
那正是敬元裴皇後的牌位。
鬼使神差地要手去,忽然有誰住:“施主不可——”
稚陵驚得回神,才看到自己在半空的手,電一般慌忙收回,神歉然:“抱歉。”
守殿的和尚雙手合十向微微頷首,誠惶誠恐說:“阿彌陀佛。”稚陵猶自心悸,轉頭時,還在想,為什麽有那樣悉的覺。
好像來過這裏一樣。
殿外是狂風大雨,四下已升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雨霧,將山外風景都遮得朦朦朧朧,稚陵看了眼已經爛了的傘,雖覺自己留在這兒有些尷尬,可又不得不留。
為緩解尷尬,便向那和尚搭話說:“小師父,這往生殿修得有些年頭了罷?這些供奉的牌位,祭拜的人多麽?”
和尚笑著搖了搖頭,答道:“年代久遠些的,就很有人祭拜了。不過,”和尚看了眼所在的方位,更準確來說,是後長案上的兩座牌位,才續道,“陛下年年清明冬至,都會前來祭拜。”
也不知是天氣突變,還是什麽原因,稚陵突然覺得眉心作痛,擡手撐了一把額頭。
有些懊悔,白藥和春們恐怕不知道在這兒,娘親去進香,不曉得有沒有想起——罷了罷了,們一會兒自然會發現。
只是如娘親所言,這些殿宇裏熏的香,委實讓悶難,稚陵在這往生殿裏沒待上一會兒,便頭暈目眩的,總覺快要暈過去。
不再逗留,往門口走了幾步,可愈來愈昏沉,腳步也愈來愈紊。
這時,忽然聽到有誰喚:“薛姑娘?”
稚陵擡起頭,依稀見雨中漸次清晰的一道頎長影,那口吻驚喜又擔心,那人三兩步踏進殿來,險險摔倒前,穩穩地被那人一扶,聽他略帶歉意道:“薛姑娘,失禮了——”
稚陵還沒來得及看到對方的長相,倒先嗅到對方上的淡淡松木香味,霎時間驅散了往生殿裏又濃烈的香氣,靈臺清明了些。
暗紅圓領袍上,勾勒著六合如意紋,腰間躞蹀掛著香囊玉佩,以及一柄長劍。
再向上看,則是一張極其俊朗好看的臉。眉眼深邃,鼻梁高,紅齒白,這時候角洋溢著笑意,星目微垂看,關心說:“薛姑娘沒事罷?”
稚陵慌忙站穩了,向他道謝:“我沒事,多謝……。”
對方一笑,見的傘已經壞了,便撐起旁邊的傘,將傘柄遞給,說:“周夫人正在找薛姑娘……雨這麽大,薛姑娘若不嫌棄,用我這把傘罷?我冒雨無妨。”
畢竟,素不相識的男兩人同撐一把傘,委實有些失禮。
稚陵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紅年郎已經踏出殿外去,連忙住他說:“誒——”
這俊朗年步伐一頓,回過頭來,沖一笑:“薛姑娘?”
雨點極快就打了他頭發,稚陵顧不上再解釋原因,撐起傘兩三步過去,擋在他的頭頂,微微歉意說:“雨這麽大,我借了公子的傘,怎麽好讓公子淋雨呢?”聲音小了些,“事急從權,我不介意,不知公子介不介意……。”
這年郎卻是咧一笑,笑著注視,再將傘柄從手裏接過,似乎說了一句:“薛姑娘好意,我怎麽會介意。”
大雨滂沱,雨打在傘面上噼裏啪啦作響。曉得他是陸承時,微微一愣。
稚陵說:“陸公子也是陪陸夫人前來進香的麽?”
“是啊。天公不作,連著多日放晴,偏偏今日下雨。”他笑著搖頭。
稚陵心裏卻不由想,那倒未必,說不準是上天要人之呢?眼角餘瞥到陸承的手腕稍稍側向,傘面于是也傾向了,沒讓淋到一點雨,他自己反而淋了許多。
白藥遠遠兒見到大雨茫茫裏,依稀有人向們這兒走過來,再仔細一瞧,是一雙人影,瞪大了眼睛。
那兩人是一男一,這男的,不認得,但旁邊是家姑娘——等兩人近了,走過來時,漸漸看清,姑娘側乃是一位俊朗的年。
白藥福至心靈,恐怕這位就是陸夫人的兒子陸大公子了。
稚陵兩三步輕盈上臺階,到了周懷淑的跟前,先地喚了聲“娘親”,果然就見張的臉緩下來,化作了無奈的笑:“來,見過陸夫人。”
稚陵正了正子,這才看到娘親邊還站了一位貴婦人,向福了福,盈盈笑道:“陸夫人好。”
陸夫人笑著道:“阿陵出落得愈發漂亮了。”接著,又向介紹了一番旁這紅年郎。
稚陵與這年郎共撐一傘時便已曉得了他是誰——他就是陸太尉家大公子陸承,娘親早先提及的好親事。
稚陵悄悄看了眼陸承,正撞見陸承正大明地著笑,笑得十分熱烈燦爛,仿佛這般沉沉的雨天裏,也毫不能澆滅這團烈火。
稚陵挪開眼,恰好看到這正殿裏威嚴的金佛像,佛陀慈眉善目,低垂眼睛,慈注視著世人。
周懷淑也笑道:“阿陵大約忘了,你們小時候還一起扮過家家酒呢。後來陸公子去了益州一帶,你們好多年沒見了,恰好陸公子回京,不如多敘一敘。”
端詳自家姑娘的神,心裏已有了八的把握。
陸承便笑著提議:“許多年不曾去連瀛洲看看了,薛姑娘若是得空,可否邀薛姑娘同游?”
法相寺裏一番相看後,接著許多日,陸承都在連瀛洲,時不時來尋出游。
春跟稚陵說:“姑娘姑娘,我覺得陸公子很不錯,除了益州太遠了些,這相貌人品,還有待姑娘的心意,實在都很好。”
稚陵沒說話,角卻勾起來,半晌才說:“是嗎,你說相貌人品,我都知道——但這‘心意’,你怎麽瞧得出來呢?”
“不說別的,陸公子從益州回來,也就只得這麽一兩月的空閑,可都陪著姑娘呢。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姑娘說一句喜歡,陸公子全都給姑娘弄了來。”
稚陵沒應,但從屜裏出了陸承上回送了小木鳥,撥機關,這木鳥便能展翅飛上一段路,十分新奇。托著腮,垂眸說:“陸公子應該沒有什麽別的心上人罷?”
春拍了拍脯,保證道:“姑娘,我都打聽過了,跟陸夫人跟前幾位姑娘悄悄問過,還跟陸公子邊服侍的小廝也問了,不曾有過。陸公子一心建功立業,他說了,他還沒見過公子竟能舍下公務,單純陪姑娘來捉螃蟹……”
稚陵抿了抿,不言語了,但是把玩這只小機關鳥卻愈發覺得順眼。
沒有過多久,陸太尉家大公子和薛相爺家大小姐定親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訂親那日,七月初七,七夕佳節,正是個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