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從未包過餃子,所以餃子皮是昨天就從超市買回來的,隻需剁點餡菜餡就行。
季溪把剁餡的工作給了顧謹森,而則坐在一邊給剁好的白菜餡除水。
兩個人在廚房裏忙碌著,還真有過年的氛圍。
這時,天開始暗下來,從廚房的窗戶過去,帝都已是萬家燈火。
顧謹森停下手裏的作,呆呆地著窗外出神。
"怎麽了?"
季溪問。
"我在想如果我媽當年沒有遇到我爸,不生下我,現在可能會有一平凡但很溫馨的家庭。"
"你想夏阿姨了?"
季溪說道,"要不給你給夏阿姨打個電話。"
"我不能打。"
顧謹森看向季溪,"以為我在顧家跟老爺子一起過春節,現在打過去讓知道我被人給攆了出來。
肯定會難過的。"
季溪手拍了拍顧謹森的胳膊以示安。
顧謹森又開始剁餡,他一邊剁一邊說道,"這次從安城回來的時候我媽還跟我說要我好好幫助你。"
"幫助我?"
"嗯。"
"幫我什麽?"
"幫你在顧家說一些話,讓他們不為難你。"
顧謹森苦笑,"我媽是太高估我在顧家的份量了,其實自己最清楚,像我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站在他們邊的,那怕我們再努力。"
季溪也停下手中的活。
向顧謹森,問了一句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麽要來帝都?"
既然知道顧家的人不接納他,為什麽要來,在安城他也可以食無憂,做個公子哥。
更何況他也有恒興5%的份,就算什麽事都不做,每年的分紅也可以供他吃喝玩樂。
"我到帝都自然是為了完我媽的心願,不想讓我一直以私生子的份待在安城,我到了帝都進恒興集團,最起碼外界會認為我是顧家的二公子。"
"可是從沒有考慮我的,"顧謹森繼續說道,"我在帝都就算進了恒興集團住進顧家,他們未必會接納我。
我仿佛就像是一個住在顧家的外人,努力想與他們親近卻總是被他們排斥在外,而且我努力,他們會認為我居心叵測。"
季溪張了張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不管是雲慕錦還是顧夜恒,他們確實一直都在防著顧謹森。
就像現在雲慕錦防著一樣。
"所以謹森哥現在是兩難的境地?"
季溪最後說道,"你一邊想要完夏阿姨的願,另外一邊又不想讓別人懷疑,對嗎?"
"是的。"
顧謹森深吸了一口氣,轉而笑著看向季溪,"其實現在的你也一樣,因為我哥著你,你不能賭氣地離開他,但是他的媽媽卻不接你,而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堅持最後的結局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我沒有要堅持。"
季溪回答道。"
選擇跟你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把這個問題想得很清楚,因為我經曆過一次分手,我知道我跟你哥是不可能,所以我跟他往不是我以嫁豪門為終點。"
一開始季溪確實是這麽想的,因為想肆無忌憚地一次。
不在意份的懸殊,家世地位金錢等等一切外在因素,隻單純地因為顧夜恒這個人。
"隻是外界把我想得過於複雜,"季溪聳聳肩,"他們都覺得我跟你哥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這也不能怪別人這麽想,普通人的走婚姻的時候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例如房子寫誰的名字,例如跟不跟公婆住在一起,慢慢的會在這些瑣事中消耗,
最後變互相抱怨。
普通人亦如此,這有錢人也亦如此,說白了,都是因為錢,沒錢為錢苦惱,有錢為守住錢而苦惱。"
"不,這跟錢沒有關係,是人心跟。"
顧謹森說道,"誰也逃不掉,你我都在其中,你覺得你不在乎錢在乎的是,外人揣你的目的很稽,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沒有錢,你隻能要一些虛幻的東西。
而我哥如果為了你放棄他現在所擁有的,那也不一定他是為你做了犧牲。
也許他現在所擁有的並不是他想要的。
人真正想要滿足的隻是自己的而已,你能給他的恰好是他需要的,那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你的意思是你哥並不想為恒興的繼承人?"
"最起碼他在爺爺麵前表的是這個意思。"
顧夜恒真的說了這樣的話?
季溪沒有想到雲慕錦跟說的都是真的。
顧夜恒願意為了放棄所有。
顧謹森又說道,"其實一開始我確實有意想要撮和你跟我哥,因為我知道你們很早就在一起了,而且你跟葉楓在一起的時候我能看出哥心裏很不好,但是現在我發覺我錯了。"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這樣反而害了你,別人會認為我在背後推波助瀾就是想讓我哥為了你放棄繼承權,這樣我才有機會上位,而你因為跟我的關係,大家就會揣測你真實的機。"
"我跟你是一夥的。"
"是的。"
季溪笑了笑,"隻要顧夜恒不這麽想就行了,別人怎麽想我攔不住。"
"如果有一天他也這麽想呢,你會怎麽做?
會離開嗎?"
季溪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要求重新開始的人是他,如果他反過來說這種話,我也沒有跟他在一起的必要了。"
想,顧夜恒是不會這麽想的。
兩個人包好了餃子,季溪又做了幾道菜,這時電視臺的春節晚會開始了。
兩個人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春晚,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吃完飯,顧謹森幫季溪收拾了一下碗筷就過去了。
季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著電視,這時牆上的時鍾顯示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顧夜恒還沒有過來。
看看手機,顧夜恒也沒有給打電話或是發信息。
顧家的團年飯要吃這麽久?
九點半的時候顧夜恒終於打電話過來,他讓季溪下樓來。
季溪以為顧夜恒晚上喝了點酒讓下去扶一下,沒有多想穿了一件外套就下去了。
樓下,顧夜恒一個人坐在車裏,神有些不對勁。
季溪走到車窗邊,彎下腰往裏麵看,黃則回蒼洲過年了,車裏隻有顧夜恒一個人。
"你自己開車過來的,怎麽沒讓司機送你。"
恒興集團過年有司機值班。
顧夜恒沒有說話,他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季溪上車。
季溪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不好問。
隻好聽話地上了車。
顧夜恒發了車子,一路上也不說話,最後車開到了半山的別墅門口。
"走吧。"
他下車。
季溪連忙也跟著下了車。
顧夜恒過去牽著的手往臺階方向走。
"怎麽了?"
季溪忍不住問。
"沒什麽,就是不想到顧謹森。"
"因為不知道說什麽?"
季溪笑了笑,"我都知道了,謹森哥被你媽從老爺子哪攆出來了。"
"顧謹森跟你說的?"
"嗯,我去倒垃圾的時候在小區到了。"
季溪又是一笑。"
你媽媽的毒舌看來非常了得,像謹森哥這樣的人都能敗下陣來。"
"是呀,可是從來都不分場合。"
顧夜恒歎了口氣,"先進去吧,外麵太冷了。"
兩個人回到別墅,顧夜恒下外套放到沙上,一邊把手機放在茶幾上一邊問季溪吃飯了沒有。"
沒有的話我幫你煮點東西吃。"
"不用了,下午的時候我見謹森哥心不好,就跟他先包了餃子。"
"那喝點什麽?"
"開水就行了。"
顧夜恒去了茶室,為煮開水。
這時,顧夜恒放在茶幾上推送了一條信息。
曾經因為季溪看顧夜恒的手機被他說過一回後,現在兩個人重新一起後,季溪也牢記朋友的本份,從來都不去看他的手機,除非是他把手機給讓幫忙查看信息。
今天,顧夜恒的手機就放在的眼皮底下,而且他放在茶幾上的這部手機還是他的工作手機,並不是他的那部私人手機。
於是,本著職業的敏,季溪就看了。
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沒想到是雲慕錦發過來的。
先發過來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生的半照,隨後是這個生的況說明。
海正國際家的千金吳泫雅,二十六歲,某名牌大學碩士,國際選大賽冠軍。
季溪仔細看了一下照片中的生,果然長得十分端莊漂亮。
隨後雲慕錦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泫雅的父親現在還在競選H國參議員,他不僅是一個功的商人還是一個出的政治家,這樣的人才應該是你的妻子人選。
這一點你可以跟你父親顧權恩學一學,我不介意季溪為下一個夏月荷。
季溪笑了,雲慕錦說的談可以結婚不行,原來是想讓當顧夜恒一輩子的人,而且還是一個不能生孩子的人。
允許當下一個夏月荷。
但絕對不允許發生在夏月荷上的事再發生一次。
所以的警告是認真的。
顧夜恒呢?
季溪看著茶水室的方向。
不一會兒,顧夜恒端著一杯溫水跟一杯紅茶從茶水室裏走了出來。
他把水杯遞給季溪,然後彎腰拿過茶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消息隨後又把手機扔到茶幾上。
他坐到了季溪邊,喝了一口茶。
"冷嗎?"
他側過握了季溪的手,想確定冷不冷。
季溪搖搖頭,"不冷。"
"今天晚上就在這裏睡,嗯?"
他征求的意見。
季溪這次點了點頭。
顧夜恒把手上的茶杯放到茶幾上,然後欺上前吻住了季溪的。
他吻得很溫,很小心。
片刻過後他才從的邊離開。
"雲慕錦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他直呼自己母親的名字。
季溪想,看來這個難題很大,大到顧夜恒都不願意去稱呼一聲媽媽。
季溪笑著捂住了他的,"今天過年,我們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事。
好嗎?"
顧夜恒看著的眼睛,最後也笑了起來,他拿下的手握在手心,輕輕地挲無骨的手指,點頭答應。
"我們幹些什麽?"
他問。
"看春晚吧,"季溪指了指客廳的大電視機,"過去的四年我都是坐在這個地方看春晚。
在零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我也會對自己說新年快樂。"
季溪把顧夜恒的手握了一些,垂下眼簾有些容的說道,"我曾經也幻想過有那麽一天你坐在我旁邊陪著我一起年,沒想到此時此刻我夢想了真。"
"這麽說我帶你到這裏來是來對了?"
"是的。"
季溪靠在顧夜恒的懷裏,目移向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個語言類節目。
季溪不再說話了,安靜地看著。
顧夜恒也陪著一起看。
節目效果很好,現場的觀眾不時地發出一陣陣地笑聲,但季溪並沒有笑,雖然靠在顧夜恒懷裏眼睛盯著電視。
但是的心裏卻在想顧夜恒剛才的那句話。
"雲慕錦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這個難題是什麽,季溪很清楚,雲慕錦肯定是讓顧夜恒做一個選擇題,如果他放棄家業選擇跟在一起,那麽這個做母親的一定會極力地反對到底。
甚至不措一切手段。
如果他選擇跟其它門當戶對的人結婚,就不再過問的事,甚至允許繼續做他的人。
魚死網破最後隻會兩敗俱傷,退一步各自安好海闊天空。
季溪知道顧夜恒不會選擇第二種,但是選擇第一種,他又擔心會到傷害。
所以他才會說這是一個難題。
但這對季溪來說何嚐不是一個難題。
如果說願意接傷害,讓顧夜恒選擇放棄所有跟在一起。
七年之後,十年之後……當慢慢變了親,回首往事顧夜恒還會覺得值得嗎?
當然,也不會做顧夜恒一輩子的人,就算雲慕錦同意為顧夜恒生下一兒半,也不願意。
顧謹森的痛苦曆曆在目,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去背負這沉重的十字架。
可是現在……
季溪再一次向自己的小腹,如果真的懷了上,難題再難也要快速地做個選擇,因為沒有時間了。
去趟醫院吧,確定了再好好想這個問題。
打定主意後,季溪再次朝顧夜恒與裏拱了拱,把自己整個人都窩進了他的懷裏。
顧夜恒垂下頭看著。
也看著他。
"顧夜恒。"
"嗯。"
"我今天有跟你說我你嗎?"
"好像沒有。"
"我你!"
"傻瓜,這三個字不用整天說的,放在心裏就行了。"
"放在心裏我怕你不知道。"
……
這一晚,季溪就跟顧夜恒兩個人窩在沙發裏看春晚,當零點的鍾聲敲響時,季溪起鄭重地跟顧夜恒說了一聲新年快樂。
顧夜恒什麽話都沒說,他隻是吻住了的。
接下來的幾天,季溪跟顧夜恒兩個人一直待在別墅裏,偶爾兩個人會開車去一趟超市買一些日用品回來,然後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玩遊戲。
好的時候兩個人會手牽手在別墅附近走一走,到溜狗的老人也會停下來打聲招呼。
"很難得看到你們一起出來。"
有些認識季溪的人會這麽說。
季溪在這裏往了快四年,每天早出晚歸的跟這附近的居民都混了一個臉。
但這附近的人卻很看到過顧夜恒,更是難得看到他們一起在附近散步。
季溪笑了笑,顧夜恒也笑了笑,都沒有說話。
季溪是有些概,概曾經有那麽多時間他們都不能像現在這樣親。
現在好不容易親起來,卻發現時間不多了。
因為該麵對的遲早要麵對。
初六,季溪跟顧夜恒說要去見一下袁國莉,當司機把送到目的地的時候,轉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去了醫院。
這幾天晨吐是越來越厲害,有一次還被顧夜恒發現了,他問怎麽了。
說咽炎犯了。
想八是真的懷上了。
結果。
確實懷上了。
拿到化驗結果時,季溪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但是半個小時後,終於知道自己該喜還是憂了,因為雲慕錦打電話給說是要見。
又是那家咖啡廳。
雲慕錦把一張照片放到桌上。
那張照片上是季溪跟顧謹森在外麵相擁時被拍的。
季溪拿過一看瞬間就明白了,"你一直派人在監視我?"
"是的,我不僅派人監視了你還派人去安城調查過你。"
雲慕錦又從包裏甩出一堆資料。
"你母親季曉蕓跟夏月荷以前在一家歌舞廳當陪酒,不僅如此四年前你跟你母親為了接近顧夜恒還演了一出仙人跳。"
"什麽仙人跳?"
"故意拿刀捅人讓顧夜恒幫忙報警。
趁機賣慘接近他。"
"您這是找誰調查的?
我懷疑您不是找人調查了,而是找人去編故事了。"
"我編故事。"
雲慕綿拿出一支錄音筆放到了季溪麵前,"那你好好聽聽這裏麵的聲音,看看是誰在編故事。"
季溪拿過來按了播放鍵,當聽完裏麵的容整個人都驚呆了。
原來四年前的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版本,隻是從來都不知道而已。
那一刻,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樣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