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雪燈路天一點一點地暗了下來,碎石道上的行人漸漸地變多了,他們指指點點地在這條路上徘徊,好像在等待著什麼嘛。
許春秋聽不懂日語,於是低聲問陸修:「他們在等什麼呢?」
陸修微微笑了笑:「開始了。」
道路兩旁的燈一盞一盞地亮了起來,一直延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那是……」
陸修解釋道:「這條路『雪燈路』。」
上千盞雪燈點亮了這座有百年歷史的小神社,神社供奉著太神,彷彿呼應著這裡的信仰,點亮了整個定山溪一般。
雪燈其實就是雪蠟燭,做好了的薄冰容裡點燃了微弱的燭火,這是天然冰塊做的燈。
「你也來點一盞。」
陸修並不煙,可是此時卻行雲流水地從口袋裡出一支金屬打火機遞給。
他站在上風口,替他擋住迎麵的風。
許春秋單手屈環狀擋著氣流,「哢嚓」的一聲點起一簇火苗。
搖曳的燭火蒙在剔的薄冰裡,像是夜空裡一顆微弱的星星一樣,閃閃爍爍,明滅不定。
把那盞點燃的雪燈和其他的燈一併放在一起,星星點點的燭火把冰雪都染上了暖。聚集在一起的燈像是銀河一樣壯觀,那像是一條通往話世界的路,好得有些不真實。
「好看嗎?」
許春秋猛地點頭。
「下次我再帶你來,」陸修的眼睛裡倒映著雪燈暖黃的,那好像還沾染在了他的眼睫上,不,不是眼睫,細細的金像是給他的麵部廓描了一層邊,許春秋看得有些癡了。
「最好能趕上夏天,有花火大會和蘋果糖。」
他繼續說道:「我還想帶你去看春天富士山的櫻花,夏天的隅田川花火大會,還有秋天清水寺的紅葉。」
「一年四季,我們都來一次。」
陸修牽著的手。
春秋是你,冷暖是你,一年四季都是你。
「那我們明天去什麼地方?」許春秋躍躍試地道。
陸修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出手機來給看。
是一條簡訊,傳送人是唐澤。
「陸總,休假期間打擾到您萬分抱歉。」
「你們可能需要略微提前一些回來了,新本子來了。」
陸修鎖上螢幕對說:「明天回家。」
……
第二天中午,陸修的私人飛機如期落在了華娛傳頂樓的停機坪上。
唐澤上來頂樓接他們,被螺旋槳吹得一臉淩。
機艙門開啟,陸修把許春秋從飛機上抱下來。
唐澤隻覺得冷冷的狗糧在他臉上拍。
他剛剛迎上去,陸修就用拇指朝後麵指了指:「搭把手,拿下行李。」
一共三個大箱子,全都是這些天來他給許春秋買的這樣那樣的東西。
唐澤拎起行李箱掂了掂,沉甸甸的。
「我記得去日本的時候是空手去的啊,怎麼會有這麼多行李?」
陸修一隻手拉行李箱一隻手拉許春秋,朝著在場唯一單狗笑了笑:「我買給的。」
唐澤:我就是個狗糧養的。
陸修離開了這麼些日子,華融那邊積了不工作等著他回去理,唐澤把這些行李代給助理以後,帶著許春秋進了辦公室。
「坐下再說。」
許春秋平子,在唐澤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坐下了。
他單手了鼻樑,有些拿不準主意地說:「又有新本子找上來了。」
「資源是毋庸置疑的好資源,可是我不知道它對你的發展到底是利是弊。」
上一次《灼灼其華》的決策失誤給唐澤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心理影,他生怕自己一步踏錯,就把這個難得的好苗子給毀了。
「是電視劇還是電影?」許春秋試探地問道。
「電影。」
許春秋的影視秀就是大製作的電影,而且還是一番,唐澤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再給接電視劇的,那樣隻會拉低的格調。
「那導演和編劇……」
「老人,還是圖子肅沈之琳。」唐澤回答道,「就連角都是你悉的套路,民國背景,唱戲的。」
許春秋好像約約有些明白唐澤為什麼那麼說了。
唐澤長嘆了一口氣:「對於演員來說,被臉譜化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你接了這部戲,很有可能就是斬斷了從此往後的戲路。」
「人們一旦在銀幕上看到你的這張臉,不,不是在銀幕上,」他改口說道,「哪怕是在別的什麼地方,廣告上、雜誌上,無論在什麼地方看到你,都隻會把你和『唱戲的』這三個字聯絡在一起。」
許春秋莞爾:「這不是很好嗎?」
「這就是我開始演戲的目的啊。」
偏頭想了想,又說道:「唐總這麼著急地把我回來,是因為這個本子有它吸引你的地方吧?」
「正是因為這個故事足夠打你,所以你才會這樣猶豫不決吧?」
唐澤點一點頭:「圖導跟我說,之所以再一次找上你,是因為提供故事藍本的那位原作者執意要見你。
「非得要你出演,怎麼勸都不聽,一條心地認準了『許春秋』這三個字。」
他遞給許春秋一遝厚厚的列印紙,加厚的封皮上是這部戲的名字,《梨園春秋》。
「劇本你回家再好好看看。」
「故事的男主角陸長卿,」許春秋的眼睛隨著唐澤的話一點一點地瞪大了,「而主角,也就是你將要飾演的角,做許流年。」
——花香共流年,深許春秋。
——就許春秋吧。
「結果我一翻劇本這麼一看,」唐澤咧了咧,「這名字和你還真有點淵源,原作者是不是以你為原型寫的啊。」
許春秋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手心裡出了汗,把劇本的邊角攥了一點點。
「那位……那位原作者,什麼時候要見我?」
「我從你的檔期裡勻了勻時間,應該週末可以吧。」
搖了搖頭,吞嚥了一口唾沫:「明天行不行,行程、工作我都不要了,我就想儘快見一麵。」
「明天……行程趕一趕的話倒也不是不行,」唐澤道,「不過你不等好好看看劇本以後再去見啊?」
「不用看劇本,」抬起頭來,「我好像已經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