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請大家關閉熒棒開場第一首曲子是杜子規的《貴妃醉酒》,還沒等正式開場,傅南尋先拎著胡琴上臺致意了。
他穿著一藏藍的長褂走到臺前,眼睛裡帶著和往日在舞臺上全然不同的。
他帶著從傅家樓帶來的整個樂班子走上臺前,向所有的觀眾鞠躬致意,接著就下了臺,在臺側的位置坐下了。
那位置太偏了,觀眾一般是看不到樂班子演奏的。
這意味著臺下許許多多為了傅南尋而來的們可能等待一晚也隻能看到傅南尋這麼一麵。
臺下一下子起來——
「哥哥,別走啊啊啊!」
「我怎麼覺得哥哥穿著長衫的時候和平常特別不一樣,覺好像眼睛裡一下子就有了星星!」
「哥哥可不可以開嗓唱戲啊,不想看哥哥總是在一邊拉琴。」
「傅南尋我喜歡你!」
「……」
年輕的孩舉著燈牌喊著,生生把這座戲樓喊出來了幾分演唱會現場的味道。
整理好戲服正準備上臺的杜子規聽到臺下突然變得嘈雜的聲音,腳步突然頓了頓,他蹙了蹙塗畫而的吊梢眉,撥開簾子往外看了看。
臺下星星點點的都是熒棒,年輕的們吶喊著,五六的燈牌散落在觀眾席,上麵帶著許春秋或者是傅南尋的名字。
奇怪的是,他在年晚會的舞臺上覺得不勝收的風景,放到了戲樓裡竟然變得那樣的格格不。
「杜老闆,可以準備開場了嗎?」
杜子規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狀態,登上了三尺戲臺。
弦鑼鼓的聲音響起來,還是悉的《貴妃醉酒》。
「海島冰初轉騰」
「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杜子規唱了十幾年的戲,吃了數不清的苦頭,栽了多個跟頭,真真正正地登上戲檯子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這句唱詞他在地鐵對著直播鏡頭唱過,也在商業中心的玻璃櫃子裡唱過,此時此刻,他站在這座貨真價實的戲樓裡,麵麵地唱著,時過境遷,詞卻還是舊的。
「那冰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
「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
那聲音婉轉又嘹亮,珠圓玉潤地落人的耳朵裡,一下子就把人給俘獲了。
戲樓隻容納二百五十人,所以沒有麥克風,三麵的戲臺做了聚攏聲音的效果,全憑一口好嗓子就可以將聲音傳到戲樓裡的每一個角落。
「天哪小哥哥太絕了,這就是年晚會時候的扮相吧,真的是一眼萬年啊啊啊!」
「這樣的小哥哥居然才火起來簡直不科學啊!」
「雖然聽不懂但是真的啊!」
「現在坑還算新嗎,下次再來一定要帶上他的燈牌啊!」
「絕了絕了……」
「……」
杜子規就那麼麵對著星星點點的熒棒和滿場別人的燈牌,置若罔聞地唱完了一整段唱詞。
許春秋撥開簾子看著臺下頭接耳的觀眾們和四亮起的熒棒,不聲地皺起了眉頭。
後臺幾位以為傅老爺子的麵子前來助唱的前輩已經開始不滿了。
「嘖,怎麼把追星的那套帶到戲樓裡來了?」
「也不看看場合,這樣合適嗎?」
「他們哪裡是真心誠意地來看戲的啊,我看他們就是專門來追星的!」
「既然他們過來都隻是為了看那兩個小輩,還要我們這些人著有什麼用?」
「……」
傅老爺子抬了抬眼皮,心裡也不大好,可是卻出言道:「別說了。」
下一個是錢老闆的《紅娘》。
這位錢老闆約四十來許,再過幾年就年至半百了,當初排演《同十三絕》的時候,他同許春秋見過。
杜子規從臺上下來,錢老闆正上臺去,卻隻見許春秋客氣地攔了一下:「錢老闆,您請稍等一下再上臺。」
微微朝後臺的幾位老藝家們鞠了一躬,接著撥開簾子,走上了臺前去。
臺下的觀眾們人手一本節目單,許春秋的出場順序在最後一個,原本沒有人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就早早出來。
觀眾席上猛然沸騰起來,無論一樓的雅座還是二樓的包廂,那聲音簡直像是要把整個戲樓給掀了。
「是許春秋誒,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見到許春秋!」
「戲裝的扮相好好看嗚嗚嗚,漂亮妹妹我了!」
「我喜歡你啊啊啊!」
「……」
許春秋在心裡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都是心懷善意的,儘管他們此時此刻的所作所為並不合適。
出一隻手,往下了。
臺下的聲音漸漸地褪去了,整個戲樓變得安靜下來,隻剩一片靜寂。
「很不好意思以這種方式打斷大家,」許春秋這才終於開口,「在這裡我想請求大家一件事。」
「謝我的們對我的厚,但是請大家關掉你們手裡的熒棒和燈牌。」
觀眾們不知道許春秋為什麼突然這樣要求,星星點點的熒棒熄滅了一小半。
許春秋目如炬地四下掃視一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請關掉你們手裡的熒棒和燈牌。」
這一次熒棒熄滅了一大半,隻剩下燈牌倔強地保留著,偌大的「許春秋」和「傅南尋」在黑漆漆的觀眾席裡格外搶眼。
「燈牌也要關嗎?」臺下傳來幾聲嘰嘰歪歪的小聲靜,「好不容易大老遠帶過來的……」
「是的,包括燈牌也請關閉。」
許春秋一連強調了三遍,臺下的「許春秋」沒有了,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傅南尋」頑強地抵抗著。
轉頭朝向坐在樂班子裡的傅南尋。
傅南尋會意,他放下胡琴從臺側走了出來,朝著臺下看了一眼,算是表態了。
觀眾席上本不該出現的這才滅了個乾乾淨淨。
傅南尋退回了臺側,隻見許春秋鄭重地鞠了一躬,直脊背開了口。
「我請大家關閉這些並不是否認你們的支援與,而是希大家給予這門藝應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