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怒了,從前只覺著靈芝堂的人不要臉,今日才發現,何止是不要臉?簡直是惡毒!
他們不過是救了一個被靈芝堂治不好的病人,就被靈芝堂視作眼中釘,這種狹窄的肚量,是怎麼還開了京城最大的藥房的?
畜生!
一群畜生!
喬薇的上陡然迸發出一強大的殺氣,眼神如實質的冰刃,在眾人上一掃而過,眾人只覺頭皮一麻,心里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
那打手頭頭瞧見自己的斃命殺招被個多事的男人擋下了,別提多惱怒,再一次揚起鐵,朝喬薇狠狠地砸了下來!
喬薇手臂一繞,如靈活的毒蛇將鐵死死地繞柱。
那人想回,卻發現鐵好似定住了一般,分毫不了。
他揚飛自側面一掃,踢向喬薇的太,喬薇單手一擋,他一條瞬間麻掉了。
他又出拳,用另一只空閑的手狠狠砸向喬薇,喬薇眼皮子都沒一下,將他的手腕扣住了。他棄,再出一拳,喬薇卻沒再給他機會,一掌打下鐵,鐵被撬得凌空飛起,喬薇手抓住,對著他腦袋毫不留地砸了下來!
就像他砸喬崢的那一一樣。
他的腦袋瞬間被砸出了一個窟窿,兩眼一翻白,倒在了地上。
其余人見狀,嚇得不敢上前了。
從來只有他們教訓別人,可從沒被別人如此教訓過,這真的是個人?出手怎麼這麼狠吶?
喬薇還算留了,不然殺掉這群人,與殺掉幾只也沒什麼分別,不想鬧出人命,所以手下留,可留的結果是什麼?是他們差點把他們父給殺了!
“誰還沒打夠的,盡管放馬過來!”
眾人瑟著往后退了退!
可惜喬薇不打算放過他們了,喬薇沖上去,一手一個,狠狠地砸在墻壁上、摔在地上,眾人只覺渾的骨頭都要碎了,疼得滿地打滾。
靈芝堂掌柜的臉剎那間褪去了,抖抖索索地吩咐一名下人道:“快!快去通知夫人!”
那下人去了。
喬薇蹲下,將喬崢的子扳平,打開酒囊清理了喬崢的傷口,奈何烈酒酒水剛剛用完了,喬薇晃了晃瓶子,也沒倒下幾滴。
“給!”年從附近的酒館搶來了一壇烈酒,真是搶的,他上的銀子已經全部給喬薇了,沒錢付賬,老板氣壞了,一路窮追不舍,然而等老板看到了這混的場面,又自認倒霉地離開了。
“多謝。”喬薇接過酒壇,倒在干凈的棉布上,給喬崢清洗了傷口,那一子正瞧中他額頭,額頭高高地腫了起來,有一道五厘米的傷口,喬薇用干凈的針線合了傷口。
圍觀的人瞧著這場面,又議論了起來。
“是真的會治病,你們看。”
“膽子真大啊,就不……”不暈?那場面,看得這個老大爺都心里發。
喬薇合傷口的時候,年看到了放在草席上的藥碗,碗里的藥與他哥哥傷口上的藥一樣,他拿起藥碗道:“是這個嗎?”
喬薇點頭,年將藥碗遞了過來。
喬薇舀了一勺,均勻地涂抹在合的傷口上。
年的手忽然湊近喬薇的臉,喬薇警惕的眸唰的一下朝他看來!
他愕然地怔了怔,著袖子的手僵在半空:“我、我給你汗。”
“不用。”喬薇淡道。
年悻悻地收回了手,看著地上的兩個傷患道:“他們都會沒事的吧?”
喬薇從子上撕下一塊布條,纏在喬崢的頭上:“你大哥沒事了,注意預防傷口染,藥房都有藥,你自己去買。”
“好。”年應下,又道:“那你爹呢?”
喬薇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我爹干你什麼事?”
“啊,我……我只是……”好心問問,年噎住,面漲紅。
關師傅跑了過來,要與喬薇一塊兒將喬崢搬上馬車,就在這時,徐氏趕到了。
徐氏原本就在來靈芝堂的路上,做了一塊嶄新的金招牌,不再靈芝堂,而改名玉春堂,自此人生中再無沈氏的痕跡,一切都是徐夢清一個人的!
誰料剛走到半路,便被靈芝堂的下人“堵”了個正著,下人告訴有人在靈芝堂鬧事,把廖哥兒給打了。
廖哥兒是徐氏娘家認識的人,論親,倒是不親,但勝在忠心,又有手段,曾在幫派中混跡過,訓練出的手下個頂個地厲害,不知幫靈芝堂教訓了多前來挑事的人。
這一次,老爺封侯,眼紅的人勢必更多了,早吩咐了廖哥兒,務必把靈芝堂守好了,遇上不識趣的,只管打了便是,來善后。
可這個小廝說什麼?有人把廖哥兒打了?
這可真是稀罕事!
徐氏坐著馬車趕到了靈芝堂,先吩咐人把新招牌掛上去,隨后帶著林媽媽去了出事的巷子。
靈芝堂掌柜早嚇得六神無主了,此時終于見到自家夫人,如同溺水時看到了一浮木一般,撲騰著沖了過去:“夫人!你可算來了!有人在咱們靈芝堂鬧事!把人全都打了啊!”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靈芝堂的打手,廖哥兒最慘,滿頭鮮,一名靈芝堂的大夫正在給他治傷。
“如何了?”徐氏問。
大夫搖頭:“回夫人的話,斷氣了。”
所有人倒一口涼氣!
如此厲害的男人,竟真的被一子打死了?!
“誰干的?”徐氏厲喝。
喬薇將喬崢放好,淡淡地站起來:“是我。”
徐氏的眸就是一:“是你?”
眾人愕然,這子與靈芝堂的東家認識?
徐氏看了看滿地跡,心中涌上一層害怕,但如今是侯夫人了,若還怕一個區區村婦,未免太失面!
定了定神,徐氏沉下臉道:“怎麼又是你來鬧事?”
林媽媽附和:“是啊,你怎麼又來了?還打死了人!”
喬薇雙目如炬道:“你不如問問大家,他該不該死?”
百姓們嘖嘖搖頭。
“太混賬了,人家都沒做什麼,你們非要趕盡殺絕!”
“這種惡活該被打死!”
“就是,太可惡了!”
不論這姑娘是不是騙子,靈芝堂的手段都太狠毒了些,人家爹過來,本沒出手,就被一子打趴下了,死沒死的還不知道呢,怪人家兒出手太狠?可到底是誰先挑的事?
徐氏的面變了變:“你……你就不怕我報?”
喬薇毫無懼道:“我是正當防衛,你報又怎樣?只許他要我們的命,不許我還手?”
徐氏本站不住腳,廖哥兒手段毒,在家就打死過幾個人了,在衙門那兒還有案底,哪兒敢真的告狀去?
只是,就這麼放過這丫頭,又不甘心!
“你打死了靈芝堂的人,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
喬薇毫不客氣道:“當然不能算了,你們靈芝堂欺人太甚,這筆賬我遲早討要回來!”
徐氏氣得直:“你還好意思找靈芝堂討債?瞧瞧你把靈芝堂的人都打什麼樣?你真是好不知廉恥!”
“可不是嗎?”林媽媽怪氣道:“長了一張白白凈凈的臉,以為是個干凈姑娘,誰知道盡干些見不得的事!大家別被給騙了,從年前就開始找我們靈芝堂的茬兒!”
這話靈芝堂的掌柜早說過了,可惜在見識了靈芝堂的惡毒手段之后,沒有老百姓愿意相信這種鬼話了。
人家好端端一個姑娘家,沒事干跑去找你們靈芝堂的茬兒,吃飽了撐著呢?
林媽媽知道眾人怎麼想的,鼻子一哼,道:“大家知道為什麼要我們靈芝堂的茬兒嗎?看上了我們家姑爺!我家大小姐,原本是大戶未過門的妻子,就是橫一腳,不知用什麼手段迷了我家姑爺,生生把我家小姐與姑爺給拆散了!我家小姐自長在道觀,心思單純,不懂防人,一次又一次遭算計,當著我家小姐面是一副臉孔,到了姑爺那兒又是另一副臉孔,姑爺權當是個多麼弱可憐的子,可大家瞧瞧啊,連人都敢殺,會是什麼善類嗎?”
眾人唰的看向了喬薇,眸滿是質疑。
林媽媽義憤填膺道:“不信大家伙兒問問,現在是不是和我家姑爺在一起了?”
“是不是啊?”眾人呢喃著,眸死死地定在喬薇的上。
喬薇沒有說話。
難道真是這樣嗎?確實是個狐貍?
眾人心里一陣失。
林媽媽大快人心道:“若是個黃花大閨我就不說什麼了!可在勾引我家姑爺之前早已跟野男人生下了孩子!這不要臉的狐貍啊!害慘了我家小姐,又跑來禍害靈芝堂!的心怎麼就這麼壞呢?我家小姐已經把姑爺讓給了,怎麼還不知足啊?是不是要把我們全都踩在腳下才甘心吶?”
林媽媽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害者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當然也并非全都是演的,在心里,確實覺得是喬薇搶走了喬玉溪的未婚夫,盡管知道一開始與姬冥修有婚約的人就是喬薇,可是喬薇已經被逐出家門了,的一切理所應當是大小姐的,喬薇再回來搶它,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這種強盜邏輯真是太好笑了,好像本與冥修有婚約的人不是喬玉溪,而是大房的千金吧?那千金因犯了事被逐出家門,才喬玉溪撿了個便宜,怎麼到頭來,反而變喬玉溪該有的了?這些人真是……
等等,大房的千金?
大房的千金不就是嗎?
與冥修有婚約的人……是?
綠珠與提過,不必在意喬玉溪,因為喬玉溪本就不是冥修的“原配”。
怎麼就沒想過這“原配”就是自己呢?
在薛媽媽找上門來討債時,便知道自己是恩伯府的大房姑娘了,卻一直沒聯系到婚約的頭上。
這群人,敢當著的面顛倒黑白,是不是還當被蒙在鼓里呢?
“不要再演戲了!你們本就是從我手里搶走的婚約,如今我不過是把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而已,怎麼就了你們里的狐貍?設計陷害我,將我逐出家門,再將我的一切占為己有,我的份、我的婚約,統統了你們的囊中!到底誰不要臉?”
林媽媽傻眼了,、、知道自己世了?不是失憶了嗎?
徐氏心底的驚訝可不比林媽媽的,能一直魚大喬氏,就是仗著大喬氏不知自己世,可如今……大喬氏知道了,大喬氏怎麼知道的?!
是老夫人!
老夫人派薛媽媽上山找這死丫頭要債!
定是那一次,這丫頭知曉世了!
老夫人吶老夫人,你可真是害死我!
掌柜的也懵了,這個人是大房的喬小姐?
另一邊,靈芝堂的老藥師了起來:“你們干什麼?誰讓你們拆靈芝堂的招牌了?”
小廝道:“夫人說了,靈芝堂今后都改名玉春堂。”
“不許改!不許改!都給我下去!”老藥師拿起掃帚,將掛牌匾的小廝趕了下去,隨后氣沖沖地來到巷子,看向徐氏道:“二夫人!你為什麼要撤換靈芝堂的招牌?靈芝堂是伯爺與大夫人的心!沒有他們同意,誰都不能拆掉靈芝堂的招牌!”
糟糕,老裴怎麼沖出來了?他看見大喬氏就慘了!
徐氏給掌柜使了個眼,掌柜會意,拖住老藥師便往巷子外走。
徐氏看向眾人道:“大家別聽胡言語,才不是我們長房千金……”
話到一半,老藥師掙掌柜的掣肘,力道過猛,朝后猛地下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年將他扶了起來,他一眼看見了躺在地上的喬崢,眸就是一:“老爺?”
徐氏怔住:老爺?什麼老爺?
老藥師巍巍地扶了扶喬崢的肩膀:“老爺?是你嗎?老爺!”
徐氏只顧著對付喬薇,倒是忽略了躺在地上的喬崢,待走近了一瞧,嚇得整個人都尖了起來!
“夫人!你怎麼了?”林媽媽扶住。
徐氏戰戰兢兢地道:“伯、伯爺……”
喬薇不將喬崢牽扯進來,故而沒有亮出喬崢的份,可這會子被老藥師識破,想藏也藏不住了。
林媽媽上前瞧了瞧,也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尖!
徐氏雙一,無力地靠在了徐媽媽上。
老藥師認出了喬崢,接著又認出了喬薇:“你是大小姐?”
喬薇看向他:“你是……”
“我是老裴啊,大小姐!我守著靈芝堂這麼多年,總算把你給等來了!老爺沒死……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這麼好的人,老天爺怎麼舍得讓他去死……”老藥師老淚縱橫。
林媽媽一手扶著幾乎暈厥的夫人,一手指著老藥師,:“老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大老爺早已過世多年,你怎麼隨便逮住一個人就說他是大老爺?你的瘋病又犯了!看來是不能繼續在靈芝堂做事了!掌柜的!還不快把他扶進去?省得他在外頭丟人現眼!”
“……是!”掌柜管不了大房二房的真相,他已踏上二房的船,家命都與二房一,他只能聽二房的差遣。
他去擒老藥師,被喬薇一把折斷了手骨,發出凄厲的慘!
林媽媽嚇死了,這個人打起架來真是好不要命啊!
“快把夫人扶上馬車!”
林媽媽招呼幾名下人將癱的徐氏架上了馬車,隨后在眾人質疑與鄙視的目下,匆匆忙忙地逃回了府里。
礙于喬崢的傷勢,喬薇沒有追上去,將喬崢抱到了關師傅的馬車上,關師傅把喬崢的東西一一拾掇干凈,也拿上了馬車。
關師傅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村子。
村民見喬薇背著傷的喬崢歸來,都驚訝地張大了,這不就上城里一趟?出了啥事?咋就傷這樣了?
七娘從作坊出來:“老爺怎麼了?和誰打架了?”
喬薇將喬崢背進屋子,放到床上:“熱水!”
“好,好!”七娘趕忙去了廚房,燒上熱水,又把碧兒從作坊了出來,“你先去老爺跟前兒伺候!”
“好!”碧兒解下圍,進了喬崢的屋子。
喬薇從自己屋拿來備用的金瘡藥,解開喬崢頭上的紗布,刮掉了接骨草,把金瘡藥抹上,又從喬崢的藥柜找了黃芪、天南星、白附子、海螺蛸、黃蓮、白芷等預防傷口染的藥材,讓碧兒拿去了廚房。
喬薇的臉沉得嚇人,碧兒與七娘都不敢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秀才與羅大娘問詢上了山。
“老爺他怎麼了?”老秀才神慌張地進了屋,看到喬崢頭上一寸多長的傷口,倒一口涼氣,“誰干的?”
喬薇目冰冷道:“靈芝堂。”
老秀才一怔:“靈芝堂?你們上靈芝堂了?老爺他想起從前的事了?”
喬薇絞了帕子,給喬崢去臉上的跡:“沒有,只是路過,救了一個靈芝堂救不好的病人,就被靈芝堂恨上了。”
老秀才氣煞了:“天殺的東西!天殺的東西!他們怎麼能這麼對老爺?他們是不是認出老爺了?”
喬薇把沾滿了污的帕子放在水盆中清洗干凈:“一開始沒認出,現在已經知道了。”
老秀才跳腳:“知道了都沒說把老爺認回去嗎?”小姐犯了事被逐出家門,可老爺沒有啊!
羅大娘罵道:“狗日的東西!當初把你趕出去,現在又把你爹給打了!不是人!畜生!王八羔子養的!報去!”
老秀才氣悶道:“報沒用的,老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他們一口咬定老爺是假的,府又能怎麼樣?老爺的腦子又不清楚,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如何證明自己就是恩伯府的大老爺?”
天底下,相似之人太多了,老爺歷經十五年,容貌上多也有些變化,除非老爺能記起從前的事,否則,很難證明自己的份。
而老爺不能證明自己的份,大小姐就更不能了。
大小姐自養在后宅,幾乎沒在外頭過臉,除了喬家人,誰認得是大小姐?
可喬家人都被那幾個黑心肝的控制了,他們會替小姐作證嗎?別傻了。
當初但凡有一個人站出來替小姐說話,小姐或許都不會淪落到被逐出家門的境地。
羅大娘抹了淚:“真是造孽啊!”
老秀才紅著眼眶道:“老爺能早日康復吧,只有你恢復正常了,才能把那幾個黑心肝的從喬家趕出去啊!”
……
卻說林媽媽與徐氏落荒而逃后,哪兒也沒去,直直奔回了喬家。
喬家正院,歡笑聲不斷,正是喬玉溪的大哥,徐氏與喬岳山長子喬仲卿回來了。
喬仲卿本在蜀地求學,聽聞父親封侯的消息特地趕回家中慶賀,沒想到晚了一日,慶賀宴會已經結束了,不過,這并不妨礙他替父親高興。
他把從蜀地帶回來的禮給各房送了過去,當然,也不了弟弟妹妹的。
喬玉麒得了一把折扇:“這是什麼,大哥?”
喬玉麒調皮,可對大哥卻是十分畏懼的,別看大哥總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可喬玉麒卻知道,大哥絕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溫順無害。
“這是大儒孔先生親筆題的字。”喬仲卿溫潤如玉地說。
喬玉麒才不喜歡什麼大儒,但哥哥送的,他不敢不稀罕,甜甜地笑道:“多謝大哥!”
喬仲卿檢查了一會兒弟弟的功課,發現弟弟雖然頑皮,功課卻不曾落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后,喬仲卿又給喬玉溪送了一本孔先生的詩集:“妹妹可別信子無才便是德的那一套,那都是酸話,人要智慧與貌并重,才能得到夫家的倚重。”
“多謝大哥!”大哥的話講到了心里,喬玉溪開心地收下了詩集。
喬仲卿了妹妹的臉頰,寵溺地說道:“妹妹的事,大哥都知道了,大哥不會讓你委屈的,該討回來的公道大哥會一點不地替你討要回來。”
喬玉溪靠上喬仲卿的肩頭:“還是大哥對我最好!爹娘都勸我不要惹事!”
喬仲卿溫聲道:“爹娘有爹娘的難。”
林媽媽在門口瞄了瞄。
喬仲卿眸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先帶弟弟回屋練字,我有些事要代他們。”
“好。”喬玉溪拉著那個小魔頭下去了,也只有大哥在家里時,小魔頭才不敢在面前放肆。
姐弟倆出去后,林媽媽將徐氏扶了進來。
徐氏蒼白著臉,看了看意氣風發的兒子,激地說道:“仲卿,你回來了?”
“是,兒子回來了。”喬仲卿將娘親扶上床榻,拿了墊子靠在腰后,“娘,你怎麼了?嚇這樣?”
徐氏抓住兒子的手:“有鬼……有鬼!大白天的……見了鬼!”
喬仲卿不聲地笑了笑:“娘你說什麼呢?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鬼?是不是你看錯了?”
徐氏害怕地說道:“你問林媽媽!也看見了!”
喬仲卿看向了林媽媽,林媽媽心有余悸道:“奴婢確實是看見了,但奴婢覺得……那個……應該不是鬼。”
徐氏眸一厲:“不是鬼?難道他真的活著回來了不?”
“你們說的是誰?”喬仲卿問。
徐氏著心口道:“是你大伯!”
喬仲卿的思緒略有些飄遠:“娘是說你們今天看到大伯了?”
徐氏抖著子道:“看到他,也看到那個掃把星了!那掃把星真是魂不散!又來靈芝堂鬧事,還把廖哥兒打死了!”
喬仲卿的笑容凝在了上:“什麼?廖哥兒死了?”
林媽媽憤憤不平道:“爺,那人不知是跟誰學了武功,變得好生厲害,愣是一人打趴了一群人,廖哥兒就是遭了的毒手!還當街放狠話,說咱們房的小姐,搶了的親事!說什麼,要把屬于的東西通通奪回來!”
徐氏握住兒子的手:“仲卿,你說我今天是真的見到鬼了嗎?還是……還是你大伯真是活著回來了?他要是知道我們把他唯一的兒逐出了家門,會不會也把我們趕出去?”
喬仲卿笑著寬道:“娘你胡說什麼?大伯早就死了,當初殮時,全族的族老們都在,大伯已經在九泉之下安息,那個男人不過是容貌與大伯有些相似,被大喬氏找來濫竽充數的罷了,就這點伎倆,想騙過恩伯府,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真的……是這樣嗎?”徐氏心神不寧地問。
喬仲卿笑道:“當然是這樣,林媽媽,那個人其實也沒那麼像我大伯吧?”
林媽媽先是一怔,隨即低下頭:“大爺說的對,第一眼看著是有點像,可仔細一想吧,又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老爺的眼睛沒有那麼大,鼻子略低一些,額頭也小一些,顴骨沒那麼高。”
喬仲卿握了握徐氏的手:“娘,你看,就是你認錯了,那個人不是大伯。”
徐氏搖頭:“可老裴都說他是……”
喬仲卿的笑容溫暖而迷人:“老裴與二房不對付,不得二房早點倒下,自然會替別人說話了,這件事就包在我上,娘不要再心了,我一定……會妥善解決的。”
江湖上有個神的殺人組織,人稱煞盟,煞盟,主要分布在北方,以接收刺殺、暗殺等任務為主,江湖傳言沒有煞盟殺不了人,只有金主出不起的價,這話其實有些夸大了。
若煞盟真的誰都敢殺,那有人出金子要煞盟盟主的腦袋,殺手們是殺還是不殺呀?
接到生意時,各分舵都是先由舵主過目,若涉及被殺者背景太過強大,則需請示煞盟盟主,由盟主裁奪,此單究竟接還是不接。
值得一提的是,煞盟的盟主不是別人,正是姬冥修手下七大高手之一的姬無雙。
姬無雙能在七人中占據老大哥的地位,除了一醫毒之確實出神化之外,頭腦與手腕也是其余六人塵莫及的。
姬無雙多在山莊鉆研治療姬冥修的辦法,而山莊距離京城遙遠,因此他許久不來煞盟了,今日是趕了巧,他攜帶的藥材用完了,出門采買一些,就這麼被京城的分舵主給上了。
分舵主多日不曾在盟主跟前兒臉,又想與盟主套套近乎,又不知從哪兒套起,靈一之下,說起了今日接到的生意:“哎呀盟主,到一樁棘手的生意啊,不知該接不該接。”
撒謊,明明就知道。
姬無雙看出了他只是沒話找話,倒也沒拆穿他,給面子地問道:“什麼生意?”
分舵主就道:“一個公子哥兒,花一千兩銀子要一個鄉野村婦的命,盟主您說什麼鄉野村婦能值一千兩銀子啊?別是什麼世外高人吧?”
“你沒問清份?”姬無雙問。
分舵主一臉汗:“沒、來得及。”
當然是問了!盟主你不要質疑我的業務能力!
“那你再去查探清楚,煞盟不接來歷不明的生意。”什麼金子夠了天皇老子都敢殺這一套在姬無雙這兒基本不奏效,人總要學會變通,不能為了所謂的江湖威名就不顧自己的家命,什麼人殺得起、什麼人殺不起,還是要分一分的。
“您先上煞盟坐著,我這就去查!”分舵主無奈,裝模作樣地出去“聯絡金主洽談洽談了一番”,事實上只是在對面的茶樓吃了碗涼蝦,隨后拿著一幅畫回了煞盟的窩點,“稟盟主,這就是金主要殺的人。”
姬無雙打開畫卷一看,是?
分舵主道:“小姑娘長得水靈的,看不出已為人婦,是被恩伯府逐出家門的大小姐,不知怎麼得罪那位金主了,愣是要出那麼高的價錢取命,還有一個男人,金主沒提供畫像,但腦袋了重傷,十分容易辨認。”
“那男人是誰?”姬無雙問。
“已經過世的恩伯爺!”分舵主答道。
這話聽起來前后矛盾,但仔細一想,也就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無非是那過世多年的喬恩伯并未真的辭世,只是失蹤了那麼些年,如今又活著回來了。這對于已經繼位的現任伯爺而言,無疑是個巨大的威脅。
這種單子,煞盟沒接過,有前家主雇兇殺現任家主的,也有現任家主雇兇殺前任家主,總之家族斗,沒幾個是手上沒沾腥的。
恩伯府煞盟還是惹得起的,殺了也沒人敢找煞盟的麻煩,何況如今當家做主的那一位圣眷正濃,新冊封了侯爺,真論勢力,不知甩了前家主幾條街。
前家主就是死了,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這種單子,不接白不接。
“你已經接了?”姬無雙若有所思地問。
分舵主笑道:“還沒,我記得咱們煞盟的規矩,當面不接單。”
這是為了謹慎起見,怕有人一時腦熱,不計后果地接了難以完的生意。
姬無雙收起了畫:“先別應下,等我消息。”
分舵主愣了愣:“是。”
離開煞盟后,姬無雙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卻并未讓藥將馬車駕走,他靜靜地坐在沒有一亮的車廂,手指一下一下敲著畫,神凝重。
他對喬家的斗毫無興趣,喬伯爺“去世”的幕,歸來的真相,被殺與否他統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喬薇。
盡管如今的喬薇并不讓人生厭,甚至古靈怪的,沒架子,子直爽,有些招人喜歡,可只要一想到曾經與胤王有一段癡纏的過往,他就不愿主再與有任何來往。
主是姬家未來的家主,他的份比外人想象的還要強大,能匹配他的子必須是容貌、家世、才、過往都十分優秀的千金,不論喬薇是否與胤王有過真正的夫妻之實,喬薇都曾公開仰慕過胤王,這是喬薇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污點。
他并不希主上出現這樣的污點。
只不過,他心中這樣想,卻沒真的計劃要把喬薇怎麼樣,這就好比,他喜歡錢,卻不會隨隨便便去搶人家的錢。
但這一筆生意的到來,把一切都打了。
如果他沒有到分舵主,這筆生意已經接下了,喬薇必然活不過今晚。
而這一切,全都與他無關。
但為什麼……就是讓他到了呢?
“小豆子。”
“莊主。”藥答應。
姬無雙正道:“去犀牛村。”
“是!”
藥沒去過,但他能問路,不過一下午功夫,馬車便抵達了村子附近的小路。
姬無雙沒讓藥將馬車駛村落,而是讓他停在一荒涼的小道上,自己則施展輕功,自后山繞上了喬薇的住。
喬薇剛給喬崢換完藥,準備回屋歇息,一到門口便覺到一非比尋常的氣息,眸一冷,拔出了匕首。
“把匕首收回去,你暫時用不著。”
姬無雙背對著喬薇,淡淡地開口。
喬薇聽聲音差不多認出他來了,走進屋,著他背影道:“姬叔叔?”
姬無雙轉過來:“是我,別來無恙啊,喬小姐。”
他只是了的姓氏,沒點明更深的意思,可喬薇就是覺得,他的是恩伯府的大小姐。
他既是冥修的手下,會知道自己的份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看他的表,似乎不怎麼友好。
喬薇神淡淡地收起了匕首,走到窗前,合上了窗子,將燈芯調暗了些。
姬無雙明明沒有收斂自己的氣息,相信以喬薇的敏銳不難察覺他來者不善,可居然一懼怕都無:“不應該是打開窗子人嗎?還故意把油燈調得這麼暗。”
喬薇不咸不淡道:“人做什麼?過來看看我是如何在我爹負重傷之際私會一個年紀比我爹還大的老男人的?”
姬無雙的臉上沒有毫笑意:“皮子倒是耍的厲害。”
喬薇淡淡地牽了牽角:“在四合院見你,就覺得你對我不是很滿意了,照顧冥修與燕叔叔的面子我才沒有挑破,您老人家不會真以為你偽裝得多麼天無吧?”
沒錯,姬無雙的確是這麼想的,他心中再不待見這個人,可明面上都不會有毫表,沒想到的是,還是讓對方給識破了。
姬無雙呵呵道:“就憑你曾經對主的事,足夠讓主把你大卸八塊了,可你依舊把主迷得暈頭轉向,果真是有幾分本事。”
喬薇有心累了,懶得與他打啞謎,直言道:“你深夜造訪,就是想和我打炮杖?那你可贏不了。”
姬無雙的角了:“有人花一千兩,買你和你爹的命。”
喬薇聞言,不可思議地笑了:“我好歹也是恩伯府的大小姐,我爹是恩伯府的大老爺,我們倆的命就只值一千兩?誰這麼小氣?”
姬無雙狐疑地瞇了瞇眼:“別強裝鎮定了。”
喬薇攤手:“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追殺了,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嗎?”
姬無雙沉了沉面:“煞盟你可聽過?”
喬薇搖頭:“沒有,別說,不興趣。”
姬無雙一大串想好的臺詞登時噎在了頭,險些生生嗆死!
“你知不知道煞盟的人一旦出手,就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煞盟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但凡被煞盟列為目標的人,都沒能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這也是為何,盡管煞盟接單苛刻,卻仍生意不斷的緣故,因為一旦煞盟接了,那個人幾必死無疑了。
“哦,原來你是煞盟的人。”喬薇敏銳地抓住了他話里潛藏的信息。
姬無雙不得不佩服的腦子,確實夠靈活,夠能給他下套:“我很欣賞你,可惜了,我注定不能與你同一陣線,你知道了我的份也沒什麼,你就算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喬薇不可置否:“那倒是,所以無雙大人特地來向我告,究竟想讓我答應你什麼條件呢?”
姬無雙肅然道:“只要你答應離開主,我可以不接這單生意,并且向你保證,未來煞盟不會接下任何刺殺你以及你父親的生意。”
喬薇嘲諷地笑了:“弄了半天你是想趁火打劫。我就不明白了,我與冥修礙著你們什麼了?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知道我世的,不知道我世的,知道我和胤王真相的,不知道我和胤王真相的,全都跑來阻攔我?”
姬無雙毫不客氣地說道:“那是因為你的確配不上!”
喬薇淡道:“我配不配得上,你說了可不算!”
姬無雙冷冷地看向:“一句話,你到底答不答應?”
喬薇迎上他凌人的視線:“讓我離開是我獨自離開還是能帶著孩子離開?”
“孩子是主的,你當然不能帶走,還有你的雪貂,也要一并留下。”姬無雙道。
喬薇問道:“為什麼連我的雪貂都不放過?”
姬無雙面不改地說道:“它是小姐與小主的寵,自然得留下了。”
竟是強取豪奪得如此理所當然,喬薇長見識了,神一肅道:“孩子是我生的,是我養的,沒有任何人能把他們從我邊奪走,還有我的雪貂,是我冒死從老虎的口中救下的,我會輕易地讓給你?你可真會做夢!”
姬無雙的眼底掠過一危險:“所以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做決斷,別指拖延時間,讓主來發現你,也別枉費心機覺得你能將消息傳出去,我只給你兩條路,是乖乖地收拾包袱離開,還是等著被人砍下腦袋?”
喬薇無畏地看著他:“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就算乖乖地離開了,一路上也會有無數的意外。”
“你不信任我。”姬無雙的聲線沉了下來。
喬薇沒好氣地道:“一個一來就要拆散我和我孩子的人,憑什麼要求我的信任?”
姬無雙定定地看著:“你會后悔的,你不知道對方究竟有多想你死。”
喬薇冷笑:“你別一口一個對方了,直說恩伯府就是了,除了他們,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舍得花一千兩買我和我爹的命!”
仇家不,爹卻只有一個,用腳趾頭也能猜出是誰干的了。
別說姬無雙不太可能放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