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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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盡,月淡星稀。

寧凡坐起,看著手中玉鎖,有些沉默。

他沒死,被玉鎖所救。

玉鎖是普通玉石,翡翠般地質地,中心帶著一線,約間竟會晃,閃爍著溫潤的芒。

握著青玉,寧凡只覺渾溫暖,更充斥一熱流,使他有用不完的氣力,上一些傷痛,也在不斷緩解。

他竟然沒死!

莫不是這玉鎖救了他?

寧凡不知道,在他昏迷之時,玉鎖助他開辟了修脈。

此刻他已是辟脈一層的修士,再非凡人之軀!

他亦不知,所開辟的修脈,是太古仙脈的一種,極其罕見。

著玉鎖,寧凡不自想起之前收到的屈辱,狠狠握了拳,年輕的手掌骨節分明。

“這或許就是仙人的法寶吧。

呵,仙人!

當仙人,真是好啊!

命之將死,可以用法寶還續命。

修為驚天,便可視善惡為無,任意欺凌凡人!”

言及高高在上的仙人,寧凡眼中卻滿是蔑視,地,更有一不甘。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若非如此,他豈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被人迫害,差一點就死在歡合宗了!

“仙人之,我不屑!”

寧凡起手,中似又無法宣泄的怒氣,想要將玉鎖丟掉,卻忽而收了手,沉默。

終究是這鎖救了自己的命。

錯的不是法寶,而是濫用法寶的神仙。

自己對法寶撒氣,算什麼。

“先逃走吧!

趁著天未明,逃出歡合宗!

然后…找回弟弟!”

寧凡站起,扯下前黑佛像上的道,穿在上。

這道,用于供黑佛,是一件不俗法寶,他不知,他僅僅是為了遮,才盜走此

躡手躡腳走出合和殿,這個時辰,歡合宗的魔尚在休憩、練功,只有零星弟子守山。

他一路黑而行,他躲在后山小路旁的樹后,他屏住呼吸,如野般小心,只差一步,便能逃下山。

下山的路,就在眼前,他在小路盡頭,卻心生猶豫,頓住了腳步。

他忽然想起了紙鶴,那個救他的,似乎就這個名字。

沒有紙鶴贈玉鎖,他必死無疑。

如今既然要逃,要不要帶一起走?

那個純真的孩,似乎也是被抓來歡合宗的。

但,若是折路而回,可能會被守山弟子發現,失去逃跑的機會。

要回去尋找那個小丫頭麼…在他猶豫之時,整座離夢山,猛然震了一下,轟響聲中,山幾乎坍塌。

而后便有一道張狂的怒笑聲,隨之響徹整個歡合宗夜空。

“好你個歡合宗!

敢殺老子的人,煞九幽,給老子滾出來!”

轟!

又是一聲巨響,離夢山搖晃地更猛烈了。

寧凡猛然抬頭,卻見天空之上,圓月之下,一個黑袍老者踏天而立,周魔氣滔天,俯視蒼生若螻蟻。

那老者五指每每一按,便有浩的天地之力傳開,使得整個離夢山晃不止。

此人的出現,驚了整個歡合宗,燈火霎時齊明。

無數衫凌,出門探查,一見踏天而立的老者,俱是花容失

“踏天破空,融靈老怪!

竟是融靈老怪上門滋事!”

修真界之中,修真等級分為七重境界:辟脈,融靈,金丹,元嬰,化神,煉虛,碎虛。

第二境界的融靈高手,已經能夠掙天地束縛,踏天而立。

歡合宗在越國,屬于末流修真門派,宗主煞九幽,也不過是一個辟脈十層的魔罷了。

只因煞九幽曾與一名融靈期老怪媋風一度,方才使得歡合宗名聲大噪,無人敢惹。

在越國,融靈老怪已經算是強者了!

想不到,今日竟有融靈老怪打上山門,這倒有些麻煩!

煞九幽站在地面,是無法騰空的,甚至在老魔威下,連站立都有些不穩。

目含煞,心飛轉,卻本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眼前的黑老魔。

“前輩,你說我歡合宗殺了你的人,實在荒謬。

自知修為低微,捉鼎爐,男子,從不敢捉修為高的,怕的就是得罪惹不起的人。

絕沒有殺害你的手下,還請前輩明察!

沒有證據,切莫冤枉好人。

的夫君,可也是一名融靈高手,未必就怕了你!”

煞九幽語帶威脅,但的話,只換得老魔怒笑。

“媽了個子,你殺了老子的人,還敢威脅老子!

還跟老子要證據?

哈哈!

老子殺人,何需證據!

老子還會冤枉你不

碎丹鼎,給老子砸,狠狠砸!”

老魔一擺手,從腰間儲袋中取出一個小鼎,六角八棱三足,黑氣沖天。

他二話不說,祭起小鼎,一掐決,小鼎迎風而長,頃刻化作百丈巨大,轟隆一聲,重重砸落在歡合宗山巔。

一時間,半個山巔被一鼎轟平,煙塵漫天,碎石濺。

“早看這群烏煙瘴氣的娘們不爽了,既然撞上了,便全殺了吧!”

老魔再一指鼎蓋,鼎中頓時傳出龍聲,震耳聾,轉眼間更有九條漆黑火龍沖而出,兇,在歡合宗肆意殺人。

但凡被黑火龍咬到的修,皆是慘一聲,頃刻便黑火焚,被生生焚作飛灰。

煞九幽花容慘白,想不到,這黑老頭竟這麼狠,一言不合便敢胡殺人。

終于從這黑鼎,認出了老者的份。

“碎丹鼎,韓元極,你是鬼雀宗的韓老魔!”

煞九幽的口氣,竟有幾分畏懼。

容不得煞九幽不懼,鬼雀宗,韓元極,憑借碎丹鼎與黑龍魔火,曾以融靈后期的修為,怒斬一名金丹老怪,威震越國!

此人,可是越國魔道十大高手之一,縱是與自己媋風一度的融靈老怪,見了韓元極也要躲得遠遠的,本惹不起此人!

該死!

該死!

難道自己真的不小心殺了韓老魔的人!

這韓老魔生平最是護短,若真是如此…今夜歡合宗怕是要滅宗了!

僅數個呼吸,歡合宗弟子便死了一半。

但煞九幽已無心關心,只咬牙尋思著之策。

寧凡心巨震。

他的心頭,印下了圓月之下,韓老魔踏天而立、屠宗滅門的影。

好強!

真是太強大了!

沒有實力,自己便人欺辱,而一旦有了實力,便可踏天而立,俯視蒼生!

這便是修真界的法則麼!

寧凡心頭激,有朝一日,他也想凌立于萬人之上,踏天而立,唯有如此,才能不

“不對,現在不是慨之時!”

寧凡慨之后,這才面大變。

他想起這老魔,可是來滅人宗門的。

他定會殺所有修,紙鶴會不會被一并殺死!

“得帶走,否則,會被這魔頭誤殺!”

他只一步便可下山,但心頭一凜,轉跑回歡合宗。

這一步,一個決定,將徹底改變他的一生。

如今歡合宗已一片,無人注意寧凡。

他左拐右拐,搜遍數十弟子房,才在一個房中,找到紙鶴。

紙鶴躲在墻角,小臉慘白,瑟瑟發抖,而面前,幾個弟子慘死一旁,罪魁禍首,是一只猙獰的黑火龍。

“救我,大哥哥救我…”紙鶴看到寧凡進來,悲戚求救,已被黑火龍至墻角。

但,遲了,才剛剛求救,黑龍已張口火口,朝紙鶴狠狠咬去。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寧凡手無長,心急如焚,下意識便將玉鎖全力擲出,砸在黑火龍的龍頭之上。

此鎖總算是法寶,應該能稍微阻擋黑龍吧。

一鎖砸上龍頭,寧凡看也不看結果,一把拉起驚惶無措的紙鶴,飛速朝門口退去。

他可沒指自己一鎖能砸死黑龍,但讓他驚奇的事發生了。

nbsp;被玉鎖砸中的黑火龍,竟是發出一聲沖天慘,化作一道黑,被玉鎖吸收。

同時,青的玉鎖上,再次多出幾道靈線。

“好、好厲害!”

紙鶴大眼睛忽閃忽閃,冒著星星,被寧凡擊殺火龍的一幕震到了。

寧凡撿起玉鎖,他之前知道玉鎖是法寶,卻不知道玉鎖厲害如斯,可一擊滅殺火龍。

驚變,無人知曉,煞九幽不知,滿山魔不知。

但原本踏天而立、張狂大笑的老魔,卻面一變,皺了眉頭。

“九道火龍,死了一個,怎麼可能!”

他神念一掃,知遍布整座離夢山,在火龍死去的房間,僅有寧凡與紙鶴兩人。

“一個辟脈一層小輩,一個凡人娃娃,他們能滅我火龍?

等等,這是!”

老魔的神念,掃過寧凡,沒有看出玉鎖的玄妙,卻發現了寧凡的玄機。

“這個小輩,竟是魔脈!

好,太好了,嘿嘿,想不到此行竟有意外收獲!”

此刻滅不滅歡合宗,已無所謂。

韓老魔的心頭,升起了另一種心思。

他張口一吸,收回余下八條火龍,又召回黑鼎,袖袍一招,狂風大作,直接將一片片弟子房掀塌。

其下,出數個躲藏的修,以及拉著紙鶴、正逃跑的寧凡。

“滅我火龍,還想跑?”

老魔嘿嘿冷笑,一個健步,化作黑影,已閃掠到地面,出現在寧凡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小子,殺我火龍,你想怎麼死!”

老魔殺氣全放,有如實質的殺意下,寧凡只覺五臟六腑都碎裂出

只需老魔掌力一吐,自己必死無疑。

“他要殺我!”

寧凡眼中本能閃過懼,但旋即,這抹懼便被其生生下。

他與人為善,卻遭人迫害,人欺辱,如死過一次,骨子里,已有了一

老魔問他想怎麼死,但寧凡,憑什麼要死!

“我要你死!”

寧凡揮起玉鎖,便朝老魔天靈狠狠砸下,老者卻躲也不躲。

那玉鎖可以輕易砸死黑龍,砸在老魔頭上,卻毫發難損,只發出金鐵撞擊的聲響。

那老魔被寧凡攻擊,非但不怒,反倒仰天大笑。

“好,好,好!

小子不錯,有一子狠勁,有修魔的潛質!”

老魔笑容一收,殺氣一收,神卻忽然一肅。

“小輩,想不想做老子弟子。

看你氣有虧,應該是給合歡宗的娘們當鼎爐了,破了元

雖說可惜,但也無所謂。

只要你點點頭,做老子弟子,老子幫你平了歡合宗,更傳你一道統,你,可愿!”

“我不愿!”

寧凡倔強地反駁。

這韓老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他可不想拜這樣一個師父。

“不愿?

哈哈,老子收徒,還管你愿不愿意!

你再敢說個不字,老子把你邊這個小娘們,剝服,拿回魔宗給人當鼎爐!

老夫給你三息,不點頭,你定會后悔!”

韓老魔狠辣的目,落在紙鶴上,紙鶴嚇得一哆嗦,躲在寧凡后。

“一!”

“二!”

若數到三,韓老魔真敢剝紙鶴!

他是大惡人,他什麼事不敢做!

“等等!”

寧凡咬咬牙,看了后神恐懼的紙鶴一眼,拳頭握。

沒有選擇的余地!

他太弱小了,若拒絕韓老魔的要求,紙鶴會死,他,也會死!

“我答應,做你的徒弟!”

只是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收我為徒,是你一生做的最大錯事!

寧凡咬咬牙,終究點頭。

“好!

識時務,老子喜歡!

現在你就是老子徒弟了,歡合宗,給你理。

你說殺,我便殺!

你說不殺麼,嘿嘿...”

老魔眼一冷,出深意的笑容。

“這些人的生死,給我決定麼…”寧凡著夜空,沉默閉上眼。

他厭惡高高在上的仙人,更厭惡魔宗,但從今日起,他卻要拜一個魔頭為師。

一時間,角微微有了苦

睜開眼,在滿宗弟子矚目下,向歡合宗主煞九幽走去。

昨日,他在歡合宗弟子眼中,還只是卑賤的鼎爐,無人關心其生死。

但今日,他搖一變,卻了堂堂韓老魔的弟子,有決定群修生死的權力!

茍活下來的修,見寧凡走來,如看瘟神,悄悄躲開。

而昨日辱寧凡的雙髻,更是在寧凡一個目之下,嚇得跌倒在地。

如今的寧凡,只要張張,便可以請老魔滅掉歡合宗。

堂堂魔宗,生死卻在寧凡一念之間。

寧凡走到煞九幽旁,住了煞九幽下

煞九幽堂堂一宗之主,被一個凡人辱,目含煞,幾乎想一掌把寧凡拍死,但不敢。

自己的生死,如今俱在寧凡一念之間。

“咯咯,小郎君可是對妾興趣了?

你若答應不殺妾,妾愿為郎君侍枕席的。”

煞九幽姿容不俗,有著一子魅意,但寧凡卻毫不放在眼中,只冷笑。

“我弟弟寧孤,如今在何?”

“你弟弟寧孤?

什麼寧孤?”

煞九幽略想了想,又道,“你說的,是那個‘玄煞質’的鼎爐?

他被天離魔宗一個前輩買去了,不在這里。”

煞九幽膽小,只敢采補凡人男子,稍有修為或者質不俗的,都發賣給了強大魔門。

寧凡沒有修為,所以被留在歡合宗供人玩樂,而他弟弟則被賣給了強大魔門——天離宗!

此刻生死握在寧凡上,煞九幽自然是知無不言的,寧凡神卻是更冷了。

賣!

他的弟弟,竟被賣掉了!

天離宗?

沒聽過,但想來,也不過是如歡合宗一般的骯臟之地!

這便是仙人們的行事作風嗎!

寧凡好似要將心中不甘咆哮出來一般,許久,才冷靜,對韓老魔道。

“前輩,我決定好了,殺了們。”

寧凡朝煞九幽等人一指,做了決定。

他修為不高,但心思敏銳,他不傻。

猜測,老魔之所以讓他決定歡合宗眾人的生死,可能是一個考驗。

考驗的,是他是否有資格,魔門。

魔門,當殺人,何況是對仇人,自然更加不能心慈手

寧凡猜測,若他放歡合宗眾人一馬,韓老魔仍會殺眾人,且還會將他一并殺死。

本救不了歡合宗眾人的命,也不打算去救,唯有紙鶴,不能死…“但我要活下去!”

寧凡又指了指紙鶴,他決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死在老魔手中!

“這就是你的決定麼?”

韓老魔不置可否地看著寧凡,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沉重力。

許久,才哈哈大笑道,“好!

聽你的!

這小丫頭可以活命,其他人,都得死!”

老魔滿意地點點頭,但凡寧凡對煞九幽等人有一,他便會毫不留,在利用完寧凡之后殺了寧凡,不可能真心將他視為弟子。

沒有魔心,心慈手,便不配做一個魔頭。

更讓老魔滿意的,是寧凡想要拯救紙鶴的決心。

倒是一個有原則、有堅持的小子,倒也不錯。

“臭小子,你什麼名字?”

“寧凡!”

“寧小子是麼,好,現在你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為師教你如何殺人!”

韓老魔深意地看了寧凡一眼,殺氣騰騰地朝煞九幽等人走去。

一場一面倒的殺戮,就此展開。

同一時間,玉鎖中,傳出一個子酣甜的夢囈聲,無人聽見其聲音。

“終于…醒了!

終于等到鎖下一任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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