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雨界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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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離恨山,今日下起微雨。

雨界多雨,越國有雨,原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兩年之前,此地建有合歡宗,但此宗,被越國‘藥尊’韓元極,一夜覆滅!

這里,是老魔倒霉徒兒慘死之地,又是老魔與寧凡相遇之地。

這里,是寧凡為魔采補之地,又是與紙鶴初相識的地方。

是開始,亦是結束。

自合歡宗覆滅,此地只剩廢墟,山底靈脈亦碎,靈氣不存,再無修士再次建立宗門。

如今,只有樵夫偶爾上山,劈劈柴,山間便偶爾有山謠傳出。

雨幕之中,一名白黑氅的青年,立在山巔,聽著歌謠,雙目微閉。

腦海中,一幕幕回憶旋轉。

上,雨點尚未打袍,便詭異地偏開軌跡,并未落在青年上。

那讓雨點偏離軌跡的神通,名為,雨之神意!

“我在此偏離命運,于是,我不再是我。

雨水偏離軌跡,它卻仍是雨...

人不如雨,太過善變...”

青年睜開眼,眼中,閃過一滄桑的神意。

老魔走了,獨孤走了,七梅冷了...

雨界有雨,那離恨山,亦冷了。

老魔一走,百年之后,涅皇或許便不會威脅到自己,若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相比輕而易舉,便會避過與涅皇的鋒。

百年碎虛,難...

百年勝涅皇,難...

能逃,為何不逃...

為何不逃,為何還要執著,為何還要拼命提升實力...

修魔,究竟是為何...

修道,又為了什麼?

寧凡的心,心魔漸起,這心魔若不斬,則一生一世,他無法結丹,并將終生被其侵擾。

“或許,聽從師尊的言語,放棄百年碎虛的空談理想,放棄與涅皇爭鋒,安安穩穩千年碎虛,更為穩妥...”

“但韓涅天,他傷了師尊!

這仇,豈能說算就算!”

一瞬,寧凡心魔被生生下,而寧凡驀然睜眼,整片離恨山的雨水,忽然被賦予了一奇異的神韻,竟生生停止在半空中,不下落,不移,好似懸浮,世界仿佛靜止!

讓雨水不再下落,因為青年的雨之神意中,被賦予了一意境——逆天伐蒼之心!

這逆意,使得雨水倒懸,這逆意,使得心魔,被生生下。

這逆意,被青年當做斬心魔的本手段!

“還不夠...

若我憑雨之神意,能使這漫天細雨,倒卷蒼天,則逆意,便足夠了,那時,即便不斬,我也能,滅心魔!”

青年收了所有神,最后看了一眼合歡宗廢墟,沉片刻之后,一步瞬移,消失在微微細雨之中。

他這一走,則合歡宗的因果,就此了斷。

而剛才山雨靜止的詭異景,早使得幾名在山中劈柴的樵夫,膽戰心驚。

“我的天呀,這雨,剛才怎麼突然不下了...

真是...

真是白日見鬼了,這個地方,真是邪乎,還是快快回家的好...”

...

一日后,雨停,天現明虹。

天離宗的廢墟上,一個白黑氅的青年,黑芒一閃,憑空出現,沒有引起任何人關注。

天離覆滅,宗門盡毀,廢墟之中卻仍有不半毀的丹藥、法寶,引得不修士,在此廢墟安營扎寨,在廢墟中尋寶。

亦有不修匪,暗中雌伏于此,一旦發現哪個修士從廢墟中淘到什麼好寶貝,則極可能,對那修士出手奪寶。

寧凡出現在廢墟之上,神念一掃千里,對所有發生之事,頓時了然。

著這片廢墟,他微微閉上眼,他來此,并未為了尋寶,而是為了,了結心中余念。

他閉眼,良久,天空之上,竟濛濛生了雨意。

旋即,小雨如蘇,那小雨,似乎是寧凡心頭神意所引下。

而寧凡,則閉目自語道,“雀神子的雨之神意,共種下三念,第一念,為殺意,第二念,為戰意,第三念,為逆意。

此三念融,方才獲得了屬于自己的神意。

逆意我有,雖然尚不足,但日后必可徹底明悟。

殺意,我亦有,在這天離廢墟之上,我的殺意,難以忍耐!”

寧凡的腦海,回憶起寧孤在天離宗到的損害,回想起寧孤終生無法修道的苦

他的心,被冷漠的殺意所包裹,且殺意,還在上升!

一旁的數個辟脈修士,顯然還不知道,青年的可怕。

他們在此尋寶,已多日,卻只尋來一些破銅爛鐵,自然是心中煩躁的。

對寧凡,他們不興趣,甚至對這憑空降下的雨水,他們亦無興趣。

但他們對寧凡上寶貝,他們卻忽然大興趣!

“上品法寶?

還是金玄靈裝?

或者是三轉丹藥?

這羅盤怎閃爍的如此劇烈!”

數人之中,一個鼠須男子,手持尋寶羅盤,著寧凡,眼神火熱。

他們在此尋寶,自然是散修,且其中幾個人,還偶爾干干修匪的勾當。

天離宗廢墟,被許多修士搜尋過,其中法寶,已經很了,但眼前的寧凡,似乎是個大羊啊,上不知帶了多寶貝,竟然能使得尋寶羅盤,如此劇烈晃

有些眼力的鼠須男子,更是從寧凡發間、手腕上,看到了青緞帶、古護腕,每一個都是金玄靈裝,價值不菲。

寧凡,果然是羊啊!

且看起來,寧凡這羊,年紀極輕,修為多半也高不到哪里去。

眾人看不出寧凡修為,便將寧凡當做修為低微的公子之流。

也不知哪家公子,竟跑到天離宗這里賞花看雨,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這里有許多散修、修匪,都是亡命之徒麼!

“殺...”

鼠須男子對一旁辟脈七層的大漢低聲下令,而那大漢,立刻出獰笑,掌,朝寧凡靠近。

殺寧凡,在大漢看來,絕對不比死一只螞蟻,困難多

但他越靠近寧凡,便越發現,一被野盯住的危機,升于心頭,使得他腳步漸漸緩了。

及走到寧凡十丈之外,一好似洪荒兇的殺意,讓其氣狂涌,并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再難靠近寧凡半分!

此刻,這大漢再傻,也看出來,寧凡并非什麼公子、羊,而是一個藏的絕世高手!

而鼠須男子,更是面大白,他一見寧凡眼皮,立刻大呼,“弟兄們,速逃!”

這一刻,寧凡,睜開了眼,而百丈之,一滴滴雨水,忽而變作劍一般凌厲!

“遲了!”

寧凡眼一寒,雨幕之,鼠須男子等人,直接被雨水給淋篩子,濺荒丘!

殺這些辟脈散修,寧凡本沒法力,僅僅是以雨之神意,融合了殺意...

而那不可傷人的殺意,便化作武,殺死了這些散修。

不夠...

神意中的殺氣,比起雀神子來,本是天壤之別...

但寧凡,確確實實在雨之神意中,融了第二種意境。

逆與殺...

雀神子的第三種意境,是戰意,但寧凡與雀神子不同,他修魔,并非為了稱霸一方。

他提升實力,亦非為了戰天下。

從本質而言,或許他與寧孤一樣,與紙鶴一樣,不殺伐...

只是他沒有選擇。

廢墟之上,其他散修意識到此驚變,立刻有人,認出了寧凡的容貌。

“鬼...

鬼雀寧尊!

連紫老魔都能殺死的狠人!

這等人,為何要來天離廢墟,難道是來尋寶的?”

對這些人的疑問,寧凡沒有回答,只遁一閃,化作冰虹離去。

“合歡宗,有逆。

天離宗,有殺。

而寒月山,則有...

蕭索和孤獨。

我曾獲得胡風子修丹,允諾其護胡家...

胡家之后,越國之中,應再無因果未了...”

寧凡的遁,漸漸消失在雨中,而那雨,漸漸也就停了。

一個個修士,在寧凡走后,方才大松口氣。

而有心之人,則尋思,剛才寧凡以雨殺死幾名散修的恐怖手段,究竟是什麼神通?

只是,以他們的低微境界,恐怕一生一世,都無法明白的。

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是...

鬼雀寧尊,果然是極其可怕的高手。...

西越寒月山,曾因月寒泉而聞名。

西越胡家,曾因老祖胡風子而鼎盛。

但自王遙來臨后,胡家銳盡死,老祖更是服下尸腐丹慘死。

胡家沒落,月寒泉水亦被某個厲害人取走。

誰取走月寒泉,胡家修士對外皆是不說,但有心之人仍是探查出,此事與鬼雀寧尊大有關聯。

不過如今寧凡在越國如日中天,誰會不開眼,為了一脈靈泉,與寧凡為難?

隨著胡家沒落,關注胡家的變了,往日親近胡家的一些修真族,大多與胡家斷絕了來往,甚至,更有不仇家,尋釁上門。

而就連一向好的紫宗,都對胡家窺覷起來,甚至要求胡家,并宗!

無他,魔越之戰,紫了不小損失,掌門都重傷,如今確實需要吞并一些小修真族,補充實力的。

胡家族殿,關于紫宗,胡家高層正議論紛紛。

“紫宗,怎能如此欺人?

家主,不如我們向寧尊求助吧。”

胡家一名融靈初期長老,勸諫道。

“寧尊...

此事,還是不要麻煩他為妙,他與家祖約定,出手三次守護胡家,若僅僅為了這等小事請他...”

當日那黑青年胡明,已胡家家主,對長老的建議,無奈搖頭。

胡家,皆被寧凡種下念...

對寧凡的個,胡明不知,所以,最好不要惹惱寧凡為妙。

若寧凡不愿幫忙,反倒一怒之下,催,滅了胡家所有修士,則胡家最后脈,都將斷送...

能不求人,便不求人...

宗的要求,再想想辦法好了。

但便在這時,從遠的寒月山上,一道飄渺的聲音,夾雜在神念中,忽然在族殿之響起。

“放心,寧某允諾之事,不會反悔。

此次,便為你胡家出手一次。

胡明,速來寒月山見我。”

...

寒月之巔,寧凡立在一塊無碑之墳前,閉目不語。

胡風子,為了一族存續,魂飛魄散,永世不回,以此換得寧凡出手三次...

這,值麼?

他的周,漸漸升起一雨意。

寒月山上,似乎有胡風子的道,那道,與寧凡的道,暗暗相合。

值麼?

一路修魔,為所困,為恩所累,為仇所迫...

一切,值麼?

淅瀝的小雨,灑落寒月山。

那雨聲中,卻帶有一茫然緒。

“我一路走來,為了什麼,又可否值得...

這雨,滋無聲,它又落得什麼好,又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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