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韓國隊休息室裡冰冷沉重的氣氛不同,中國隊這邊,一片興的嗡嗡聲,瀰漫了整個選手休息室。
方銳和唐昊在玩兒剪刀石頭布,明顯是之前擂臺賽間隙,搶上場權的後續。唐昊似乎不太服氣,明明輸了一盤又一盤,仍然拉著方銳要求開下一局,錢包裡的那些鋼鏰,已經在邊茶幾上堆起了小小一摞;
蘇沐橙和張佳樂一人捧著個戰平板湊在一起,指指,說得熱鬧;黃天左顧右盼,又不好去打擾喻文州,隻好把待會兒同樣不上場的李軒拖了過來,聽他噴吐口水;
至於同樣在擂臺賽上勞苦功高的葉修,則是被簇擁在預定出戰團隊賽的隊伍正中間,和肖時欽肩並著肩,坐在同一張三人沙發的正中央。
「葉修。」
人群中,原定為團隊賽戰指揮——至是上半場戰指揮的肖時欽一開口,整個隊伍都靜了下來。而隨著他的話音落地,驚愕的嗡嗡聲一圈一圈擴大,很快,已經擴散到了整個休息室:
「待會兒,你上吧。」
「我?」
葉修微微一愕,隨即肅然。出戰團隊賽並不在他的計劃中……事實上,也並不在中國隊的計劃當中。雖說打到這個程度已經贏定了,接下來大夥兒隨便怎麼浪都可以,可是,這並不是肖時欽把自己寶貴的出賽機會,拱手讓給他的理由。
即使,這已是葉修職業生涯的,倒數第三場比賽。
他剛要張口拒絕,肖時欽已經抬手阻止,一口氣說了下去:
「我想過了,第一,這張主場圖是我們一起定的,一起研究戰方案 指揮的難點是據資料變化臨場調整戰鬥方案,這一點你不比我差;」
「第二 在這張地圖的地形上,散人的短距離高速移、高速變向 和千變萬化的技能,其實比機械師有優勢;」
「第三 也就是最重要的 我們贏定了 所以,怎麼打都可以。」
葉修微微蹙眉 還要爭辯。喻文州和張新傑對一眼,悠然起,不溫不火地加上了一句:
「我補充一點。我們接下來還有決賽要打,不能讓國隊總結出規律,中國隊的戰指揮,就在我和肖時欽之間換。所以,接下來的團隊賽 葉修,你上吧。」
嗡嗡的議論聲靜了下來。葉修的臉由愕然轉為鄭重 抬頭看了看喻文州,喻文州神肅然,與他對視的目沒有半點遊移;又看了看肖時欽,肖時欽輕鬆地靠在沙發背上,看著他的眼睛,微笑頷首。
葉修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凝視著肖時欽眼鏡片後麵,那發自心底的溫暖真摯笑容 深吸口氣 沉沉點頭。
「好。——我上。」
「喂——」
稍稍活躍起來的氣氛被一個不滿的聲音打斷。中國隊唯一的治療 四位戰大師之一的張新傑 故意板著張臉點了點葉修 又點了點王傑希:
「一個王不留行在天上變著花樣飛,一個君莫笑在地下來回狂飆——這個出場配置,你們考慮過我嗎?!」
鬨堂大笑。
始作俑者肖時欽笑得幾乎掉下了沙發。黃天整個人都趴到了沙發上,一下一下錘著沙發扶手。就連最沉默寡言的周澤楷,也忍不住笑著連連搖頭。
而喻文州,最後一錘定音的國家隊隊長,則一邊笑得直氣,一邊斷斷續續地反駁:
「新傑啊……君莫笑……也是可以在天上飛的……」
剛剛低落了一點的笑聲,瞬間又掀起了一個新的**。
笑聲隻響了一小會兒就飛快停住。下一場出賽團戰的中國隊選手們,聚會神地,投了再次確認團隊賽出場方案,特別是(這裡加加黑高亮置頂)背下某領隊千機傘上打的12個銀武技能的工作中。
擂臺賽和團隊賽之間的休息時間,彷彿一閃就已經過去——雖然說,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忍過廣告,忍過潘林和李藝博的尬吹,等到選手們再次出現在比賽席,某領隊前去報備團隊賽出場人員時,已經等得快要睡著了。
而茶小夏同學背著電腦包奔去洗手間,排隊解決完個人問題再沖回來,隻掃了一眼雙方的出賽名單,就不自地跳了起來。
「哇哦哦哦哦哦哦!我們看到了什麼!」
演播室裡的潘林和李藝博,與在現場的茶小夏同樣驚訝。葉修上團隊賽——好吧葉修也不是沒上過團隊賽,一次用石不轉,一次用一葉之秋,打得都非常漂亮;但是,用君莫笑?
和君莫笑配合有多難誰不知道啊。
「中國隊真是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君莫笑出戰團隊賽,事先大概誰都沒想到。好了,現在葉修已經回到選手席和隊友們匯合,大家起,魚貫走向比賽臺。我們看看,這次團隊賽出場的名單是……」
「葉修、王傑希、周澤楷、孫翔、楚雲秀、張新傑。」潘林穩穩地介麵:「雙一組合算是團隊賽裡的穩定搭配,葉修和王傑希都是可遠可近,楚雲秀地圖炮 控場,張新傑治療,這個搭配算是比較中規中矩。」
「如果把葉修換肖時欽的話也還行,基本上平衡。」
「換喻文州就麻煩了點兒,遠端火力太多,近戰攻擊手太。」
兩位解說一遞一句地評價著中國隊的陣容。至於韓國隊,隻是在比賽即將開始的時候,配合著後臺轉播PPT似的大螢幕截圖,純粹完任務地棒讀了一遍:
崔元烈,鬼劍士,索命追魂。
樸元旭,盜賊,妙手空空。
金泰熙,拳法家,輕雷驟雨。
廷恩,彈藥專家,火樹銀花。
全勝賢,元素法師,摘星辰。
尹淑,牧師,斜春草。
「好了現在雙方選手都已經進了比賽艙,燈暗下,全息投影的線一束一束投下——本場比賽,中國隊選擇的主場圖終於可以揭曉了,我們看到,賽場中央拔地而起的是一座溶,地麵凹凸不平,鐘石犬牙錯——這張地圖的名字是……」
潘林忽然失聲。比賽場館裡,中國隊背後的觀眾席上也出現了片刻的寂靜,接著,輕快的喜悅肆意蔓延,把整片看臺席捲了歡樂的海洋。
歌聲四起。
不是堅定的、莊嚴的、整齊的歌聲,而是活潑的,跳躍的,淩裡又帶著統一的韻律和節奏。
無數人臉上帶笑,一邊唱,一邊不自地晃起了,揮舞胳膊打著拍子:
「登登等登,凳凳等燈,登登等登,凳凳等燈,丟丟丟丟!黨當噠當黨噹噹當~~~~~黨當噠當黨噹噹當~~~~~」
歌聲一浪一浪地拍打出去。
先是一兩個,三五個,再是十個八個,二三十個。
到後來,即使是早就知道中國隊選圖,甚至陪練過不知幾場的職業選手們,也忍不住晃著肩膀,隨著邊起起伏伏的歌聲,一同輕聲哼唱。
鏡頭旋轉。
端端正正映照在大螢幕上的,正是每個中國人都悉的、每個暑假都反覆播放,陪著我們走過了整個年的那一幕。
越過水簾,越過板橋,青枝綠葉掩映間,端端正正立著一塊三五人高的巨石,上麵霞閃閃,銳氣千條,圍擁著十個楷書大字:
花果山福地;
水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