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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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和景南昨日坦誠相對,揭去了那層虛偽的父慈子孝的面紗,如今相倒多了幾分坦

早膳時,景南指了指左首第一位,那裡向來是明禮的位子,今日被明湛占據。

明禮臉稍微有些難看,不過既是父王默許,他也沒膽子發作。

明義瞧了明湛一眼,見明湛面從容、好像理應如此似的,明義便也默不作聲的坐在明禮的下首。

景南右首第一位自然是明淇,次位是明菲。

明湛既然表現出了與嫡子的份相匹配的手段,那麼便要給他應得的位置。

景南開箸,夾了一只水晶般的蟹黃包兒放在明湛的碟子裡。

明湛安之若素,既未起誠惶誠恐一臉榮幸的捧著碟碗去接,也未道謝,徑自夾起來,醮上香醋,吃了。

連明淇都多瞧了明湛一眼,心想怎麼就跟著父王休息了一個晚上,明湛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鎮南王府的早餐氣氛詭異,不過誰都不會愚蠢的表現出來。

唯有明菲撇了撇,問一句,“四哥,那是大哥的位子。

大哥比你年長,理應做父王下首第一位。”

明湛好像本沒聽到明菲的話,又夾了個包子,繼續吃。

明淇冷笑。

這個蠢貨。

景南沒說話,優雅的用餐。

餐廳的安靜讓明菲的臉漸漸脹紅,尷尬無比,著銀筷低下頭去。

與明菲同樣尷尬的便是明禮了,明禮並沒有說話,此刻,說什麼都好像蓋彌彰,還不若不說。

故此他只是低下頭安靜的用了一餐,雖然食不知味。

早膳後,景南明禮去書房說話。

景南坐在寬敞的榻上,榻上鋪陳著川錦繡牡丹的褥子,而舒適。

明禮垂手站在一側,不敢出聲。

景南慢慢的品著一盞茶,半晌才問,“難嗎?”

明禮直覺的搖頭,他的面孔有些泛白,不過多年的教養並沒有讓他失態。

景南知他強撐,卻是一語道破,“如果你做不了世子,這還只是個開始。

你會慢慢發現,當初待你熱絡呼兄喚弟之人原來與你竟是陌生人。”

景南看向明禮愈加蒼白的臉孔,問道,“明湛剛來帝都,就已經代表鎮南王府置明豔的婚事。

明禮,為什麼不是你出面兒?

你才是我的長子,住在這鎮南王府,你為何要把這件事與明湛?”

明禮剛要開口解釋,景南卻似本不願聽,繼續冷聲質問,“如果你本來打算驅使明湛,吩咐明湛出面置,今日我也不會讓你難堪。

可事實上自始至終,你都是於被地位。

你是我囑意的世子人選,我讓你來帝都,讓你理有關鎮南王府的事務,可是你大權旁落,連自己姐姐的婚事都說不上話兒?

帝都裡誰是瞎子,遇事你便退,那麼等你想說話時,還有何份量威信!”

“我知道你的子,最是不願得罪人!

可你想想,明豔是你的姐姐,親姐姐有事你尚且退避,別人焉敢指於你!

對親姐姐尚且袖手,那麼對屬下呢?

對朋友呢?”

景南厲聲道,“再者,你不願得罪福昌長公主,退避三舍。

反倒讓比你年小的弟弟出面得罪人!

手足之如此淡薄,首先,你人品便了下流!”

明禮臉漲紅,不住景南如此重話,跪在地上哀聲道,“父王這樣講,兒子哪裡當的起。

我承認大姐姐的婚事如此波折,是我沒有考慮周全,置失當。

可是,帝都只有我與明湛,明湛的脾氣父王也知道,一來帝都,誰的面子都不給,皇祖母都敢沖撞。

我,我真是怕了他胡來。

後來大姐姐的婚事,他總是先拿主意,若不依他,怕又要做出離譜的事兒來。

父王,我能怎麼辦?

難道要帝都這麼多人看著我們兄弟不和。”

“你好糊塗!”

景南斥道,“你怕他什麼?

他在宮裡,手上一個人沒有,事事要指你相幫,你還怕他!

有些人,當得罪時便要得罪!

明湛做的事,他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

他得罪人,你怕什麼?

他只是他,他是能代表鎮南王府,還是可以代表我?

他得罪人,並不是鎮南王府得罪人!

他要拿主意,你不理會他,他能怎樣?

你這樣事事好兒,如果有人要搶你屁底下的椅子,是不是你還要滿面含笑的讓出來!”

明禮想到晨間的難堪,忍不住落下淚來。

“今天,不過是一把餐椅你就如此。

若有朝一日,世子之位易主,你要如何?”

景南不留面,冷聲道,“自你啟蒙,我為你請最淵博的先生,十歲開始就在書房伺候,明禮,你們兄弟幾個,唯你如此!

我唯有待你如此!”

景南明禮含淚的眼睛,輕歎一聲,手虛扶,“起來說話。”

明禮咽著起,坐在景南畔,心中的愧疚仿若在心口的一塊巨石,的他不過氣來,低聲道,“兒子無能,讓父王失了。”

景南拍了拍他的脊背,聲音溫和許多,“你要學著遇事自己拿主意,屬下的話,可參考選擇著聽;明湛的話,也是如此。

明湛是要一直留在帝都的,你想一想吧,今日你低他一頭,他日你是不是要低他一輩子了!

明禮,今日你將帝都的話語權讓於他,有朝一日,明湛必會反客為主,遙控雲南事務!

界時,不是藩王,勝似藩王!

而你,則了他放在雲南的傀儡親王!”

明禮子一震,眼睛不可置信的著自己的父親。

景南呷一口茶,似笑非笑,“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他了解明湛,一個能在他眼皮底下掩去鋒芒、裝傻充愣的小家夥,夠聰明。

看他在帝都的行為,也夠手段。

現在,更展了野心。

可是,景南仍然不會冒然造擇明湛,或許是因為明湛太過膽大不安定,他從心深排斥明湛掌權一事。

“明禮,是知道的,我本是庶出的皇子。

先前,你皇祖母在先帝時,份位很低,我出生時你皇祖母還只是坤寧宮偏殿裡的小貴人。

那時戾太子尚是太子,深得先帝喜

皇子們都在聞道齋念書,太子但有差錯,罰的是伴讀。

我若有錯,直接打手板。”

景南目幽遠,帶著幾分譏諷,“倒不是先生偏心,故意打罰我。

實在是我本沒有伴讀。

你皇祖母份位低在先帝跟前兒說不上話,魏家那會兒也窮困,無可指

我啟蒙時竟然無人提伴讀之事,所以我一直沒有伴讀,在聞道齋的時候吃過不苦頭兒。

同是皇子,嫡庶之別,猶如天壤。

庶子的苦,沒人比我更清楚。

所以,我對你們向來一視同仁。

你是我的長子,我對你的期是最高的。

我從不覺得庶子比嫡子差,在我心裡,最囑意的人選就是你。”

握住明禮修長的略帶薄繭的手,景南沉聲道,“所以,別讓我失

明禮,別讓父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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