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
天空放晴。
山郡的人們一大早就發現了奇怪的事。
有些地面上鋪著寬敞白布,蔓延不知何方。
而有些地方,又沒有白布。
等待人們搞清楚之后,心跳就開始急促起來。
白布盡頭,蔓延到了趙錢李周四家大宅門口!
一個個銳的戰士,將四家宅院團團包圍,沒有一人能夠走出。
“趙錢李周,難道也要步孫家后塵了!”
“聽說了嗎?
趙錢李周四家也要完了!
白布鋪路是什麼意思?
是喪路啊!”
平靜的山郡,沸騰起來。
而此時,十八輛大卡車,陸續停在山郡專門售賣棺材燭紙的古老巷子。
一個個穿著戎裝的士兵,神抖擻,邁步之間,形矯健,一看就不是尋常戰士可比。
三十牧天軍戰士,大步走來,為首狼刀,一臉悍然之氣。
“老板!”
狼刀大嗓門一吼,傳遍四方。
棺材店老板連忙跑來,看到一個兇猛大漢帶著一群士兵,心頭立刻狂。
勉強出笑容,老板忐忑走來,聲道:“大人,您需要點什麼?”
狼刀咧一笑,白森森的牙齒,像是即將吃人的野展獠牙。
棺材店老板嚇得都快暈過去,雙發。
“前段時間有人定了六百七十二口棺材,可以貨了吧?
這是收據,你自己看。”
狼刀拿出徐逸給他定金收據,遞給棺材店老板。
老板接過一看,呼了口氣。
“原來是南疆的英雄們,沒錯,算起來今天剛好二十天,六百七十二口棺材已經做好,就在后面的倉庫里堆放著。”
老板說著,回頭大喊:“貨了!”
呼啦啦一群漢子沖出,朝著這巷子盡頭的倉庫跑去。
“大人,這邊請。”
老板笑瞇瞇帶路。
“我懶得看了,這是剩下的四十七萬,老板你點好。”
狼刀一揮手,一個牧天軍戰士將手里拎著的皮箱子打開。
整整齊齊,一疊一萬的鈔票。
老板不敢怠慢,連忙翻看檢查,確認無誤后,他拿起幾疊遞給狼刀,笑道:“大人,請您和英雄們喝茶。”
“你當我們是兵嗎?
這是你該得的,趕收起來。”
狼刀一瞪眼,老板不怕反喜,越發恭敬幾分:“南疆的英雄們辛苦了啊。”
一口口棺材被抬了出來。
狼刀覺得太慢了,揮手道:“幫忙。”
“喏!”
三十牧天軍大步向前,進了倉庫后始終排一列。
最前方一名戰士單手一挑,一口棺材拋飛,他單手頂住。
同時,一腳踢起另一口棺材,另一只手也直接撐住。
雙手高舉,頂著兩口棺材,干脆利落,轉就走。
搬運工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這實木棺材,一口就五百斤的重量!
他們能兩個人抬起一口,是因為常年搬運,自力氣非常大。
這些士兵是哪里來的怪?
一只手頂兩個,輕輕松松撐千斤!
一個兩個,讓他們震撼。
而三十個牧天軍戰士,每個人都輕松撐著兩口棺材大步向前時,他們就已經麻木了。
;除了敬佩,還是敬佩。
老板看得大驚失,連連拱手:“英雄們厲害!
厲害啊!
南疆有英雄們守衛,我們南方三州,固若金湯!”
馬屁不要錢,夸多都行,況且他這馬屁里,絕大部分都是真心實意。
搬運工們兩人抬著一口棺材,來回一趟十分鐘。
牧天軍戰士一人兩口棺材,來回一趟一分鐘。
狼刀還沒算清楚數學題的時候,六百七十二口棺材已經全部裝上了卡車。
腦子發漲的狼刀放棄了繼續算下去的念頭,覺得還是抄字要省心一些,大手一揮:“出發!”
十八輛卡車轟隆而去。
裝車的時候,就已經分別設定了數量。
四輛卡車,在白布出現分叉的時候,朝著周家大宅去了。
另有五輛,直奔錢家。
九輛卡車,繼續沿著白布前進。
很快,左四右五。
趙錢李周,四家大宅門面。
運載棺材的卡車紛紛停下。
轟隆!
同一時間,四家宅院大門被踹破。
牧天軍戰士率領水魂軍、朱雀軍等戰士,進了宅院,大聲喝道:“趙錢李周,背棺上路!”
頃刻間,哭喊連天。
“背棺者,六十歲以上老人,十歲以下孩,可免一死!
抗拒不從者,犬不留!”
如刀鋒一般的冰冷聲音,同時傳遍四家宅院。
尖怒罵聲此起彼伏,卻無一人敢反抗。
“完了……完了啊……悔不當初!
悔不當初!”
趙家家主趙瑞濤慘笑,與面如死灰的趙越名大步走出,艱難扛起一口棺材,慢吞吞前行。
趙家其余眾人,面容麻木,各自背棺。
老人和孩,則由專人帶走。
周家、錢家,也是如此。
甚至他們還有些莫名的輕松。
這一天終于來了。
終于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膽下去。
結束了……李家大宅,歇斯底里一片。
從李博玄歸來,他們剛剛看到了希。
現在,就要更為徹底的絕。
“西王答應過我的!
他說要救我的!”
李博玄狀若瘋癲,歇斯底里大吼,甚至想出手反抗。
但很快,他被打得吐,失魂落魄躺在地上。
“李家想要犬不留麼?”
牧天軍戰士冰冷問道。
“不!
不!
我們背棺!
背棺!”
李無言連忙大吼。
各家嫡系,都會習武,底子本就比普通人要強,所以無論男,也都還背得棺材。
整個山郡的人們,在這一個注定不同尋常的清晨,親眼目睹曾經在山郡耀武揚威數年的趙錢李周四族,背棺前行。
沿著腳下的白布,踏上徐逸為他們準備的斷魂路。
全失聲,靜默無言。
那一路上,手腳破皮,鮮淋漓。
從日出,走到日落。
經和心靈的雙重折磨,是他們懺悔、自我救贖的過程。
當夜幕降臨時,曾經輝煌的山郡五大家族,全都為過往。
一座座新墳,以徐云曜的冠冢為中心,環繞四周,如眾星拱月。
當天晚上,山郡上空,煙花綻放,映照出一張張歡欣鼓舞的臉龐。
凡是五大家族迫害過的人們,欣喜若狂。
長江上,一艘大船逆流而上,從鎮海關過,往南疆而去。
船上除了三百水魂軍、一百朱雀軍之外,全是老人與孩。
山郡的一切,從此與他們再無半點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