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位于青泯西側,地空曠,郊外山巒也,距離縣門兩里,是一大片草地。
已至三月草長鶯飛,天氣越發暖和,太曬在上暖洋洋的。
百營帳早已搭建完畢,縣西側兩旁,一溜排的全是客棧,已有不秀才住進去,也有一同前往的家屬。
有的秀才連考多年,現今過來攜帶妻兒。
車輛駛,避開熙攘人群,等停到一旁下來時,不人仰頭看來。
“妹妹,你先別下來,人太多,我去找個不錯的客棧。”
謝遠知率先下來,走到車窗邊低聲道,可他剛說完,就見迎面跑來一群人,每個人臉上都笑嘻嘻的。
“咱們福來客棧,還有幾間廂房,爺,您要不要進去瞧瞧?”
“我們如意有上等廂房,收拾干凈,不知您帶了幾人?”
…………
無數聲音從車外傳來,謝汐兒不去看都知道,謝遠知被“淹沒”了。
可知道,真正的好地方不缺人,不用伙計拉人。
距離真正鄉試還有三天,必須找個好地方,謝遠知也能考前安靜看書。
外面聲音依舊不斷,索揚起車簾,迅速下了馬車。
“哥哥,我們一起。”
謝汐兒一下來,即便只說一句話,但滿淡雅氣韻,以及眉宇間的淡然冷冽,人群就安靜了。
哪來的人,好像還是個冷人,氣韻不凡,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
所以,伙計們不敢多言,生怕惹惱人家。
這時候,謝汐兒視線一晃而過,低聲笑道,“我們自己選,興許有緣,就住你家客棧了。”
說罷,朝謝遠知看了眼,旋即快步往前。
謝遠知會意,從人群中,朝慶鳴看了眼,他和趕車小廝一起守住馬車。
西側大道十分寬敞,兩旁站了不秀才,謝汐兒的出現,無疑為焦點。
“哪家姑娘?長得真漂亮!”
一些青年才俊忍不住贊嘆,就連嫁人的陪考婦人,也都跟著看。
世間,誰會不喜歡?
“我見過,那天鄉試報名,你們都忘了?謝家姑娘。”
頃刻,聽到的書生全部變了臉,記憶回籠,他們認出來了。
就是謝大小姐啊!
鄉試報名那天,鬧了好大的陣仗,散布謠言的書生,別說參加鄉試,就連秀才頭銜都被奪了。
而知州府大爺,為了避嫌,幾天和朱家小姐定親,就等鄉試結束娶妻呢!
想到這,大家都不敢出聲了,甚至收回打量的眼神。
的確很,卻是帶刺的花,隨便看一眼,興許惹禍上扎死人。
謝汐兒面如常淡定走著,從東到西看了遍。
最后停步,揚手朝東面第一家指去,“這家吧。”
門面不大,但匾額與眾不同,上書字跡出自名家。整個客棧,最貴的就是三個字,靜心坊。
謝遠知看了下,從前面看,和之前看的幾家相差很大。
但妹妹喜歡,他自然應允。
“好,我慶鳴過來,你先進去。”
說罷,謝遠知轉離開,謝汐兒一人走進。
到了里面,如謝汐兒所料,無論柜臺還是桌椅,都泛著筆墨氣。
掌柜是個老者,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到時眸微亮,很快平靜。
“姑娘,陪考的吧,幾間房?”
“我哥哥參加鄉試,三間。”
掌柜點頭,而后拿出一支筆,慢悠悠的在冊子上劃下,“需要幾等廂房?”
“最上等。”
“看來,您是富貴人家。”
掌柜緩聲說罷,隨即合上冊子朝里頭喊道,“來,帶姑娘去。”
話音落下,門簾出一只手。
即便沒看到正臉,僅通過這雙纖細白皙的手,謝汐兒也知道,不是伙計,也并非做活的子。
簾子揚起那瞬,馬車行至店門,謝遠知從外走來。
一進來,他就覺的不一樣,空中飄著筆墨味,墻壁四周掛著字畫。
近日他研習書法,從筆鋒和走勢判斷,名家之手。而畫,更不一樣了,令他耳目一新。
他終于明白妹妹為何選這間,看似清冷,里別一格。
當即,他更加恭敬,朝著老者拱手以禮,“我和妹妹住幾日,叨擾了。”
原先掌柜看到馬車,以為富家小子,如今看來很懂禮數。
“你妹妹已經點了廂房,韻樂,帶他們過去。”
不多時,子從門簾走來,小家碧玉的長相,十分致耐看,朝著謝汐兒福行禮,大方雅致。
謝汐兒跟著往前,謝遠知在后,慶鳴和趕車小廝走在最后。
一行幾人走進宅,穿過一條石子小道,兩旁種滿竹子,微風四起竹林搖曳,別有一番韻味。
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
四面三層樓,每一棟都有名字,用竹牌掛著。
上等廂房在最東面,第二層,采不錯,打開窗戶就是滿眼竹林,愜意不已。
謝汐兒已經到了屋,所有用全是竹制,看的出來掌柜很喜歡竹。
君子喜竹,歷來都有。
“姑娘,冒昧一問,早中晚三膳,在哪個時辰?”
謝遠知輕聲問道,這家店伙計不多,目前為止就看到一個掌柜,以及眼前姑娘。
換了別家,無論哪個時辰,除了半夜沒有膳食,其他時間都可以。
然而,他剛說完,就見姑娘比劃起來。
這……,原來是啞,不會說話。
謝汐兒看到后立即走來,到了跟前攤開手掌。
韻樂朝一笑,在掌心寫了起來。
不多時,謝汐兒出聲,“客棧有幾個廚娘,和其他地方一樣,無論何時都行。”
謝遠知點頭,隨即朝韻樂道,“多謝姑娘。”
韻樂緩緩一笑,旋即又在謝汐兒掌心寫。
寫了一半,朝謝遠知笑了,謝遠知不明意思,直到離開。
“哥哥,祝你金榜題名呢!”
謝汐兒輕聲一笑,旋即在他肩膀一拍,“到用膳時辰,我會你。若你潛心讀書,我給你端過來。”
“不用,我有有手,自己就行。”
說罷,謝遠知朝里走,待謝汐兒瞧去,只見他拿了床被,放在窗廄上曬。
“妹妹,今天好,這麼一曬,你晚上睡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