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僵直的眼神,寧世遠眸神淡淡,視線隨之移轉,瞧著碧波江面。
“東齊只有一個玉鉤碼頭。”
一字一句,沉穩非常。
謝汐兒渾一震,呼吸仿似停滯。
京城玉鉤碼頭,就在前面不遠,明日一早就要抵達,到京城了。
準確的說,毫無聲息中,被一路拐到京城。
再次打破計劃,原本想著,謝遠知中舉,隨后去京城授那日,跟著去。
不曾想,提前來了,竟以這種方式!
謝汐兒努力平穩心緒,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個掌揮過去。
最終,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此時,再也無法欣賞漫天晚霞,也無法聆聽碧波拍浪。
齊京近在眼前,生養,哪怕夢中,也各種滋味的地方。
寧世遠早已收回視線,低頭瞧著。
的反應,十分異常。若對京城陌生,被突然帶來,該惱怒,和之前一樣,不管不顧的打人。
可現在不是,濃重的寂寥彌漫全。
齊京對來說,意味著什麼?
漸漸的,寧世遠眸微沉,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謝汐兒睜開眼睛,已經平靜無波,旋即仰頭盯著他。
“你強行拐人。”
話音平靜,但眼里的厲直閃。
寧世遠不聲,許久才回,“是麼?”
語調微揚,可神從容自然,好像這件事對他來說,十分正常。
謝汐兒懶得說他,心里默念,怎麼能指王八蛋有良心呢?
然而——
“怎麼,罵本侯?”
謝汐兒瞄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就在心里罵,他還能猜到。
“本侯給過你機會,六日,途徑多個碼頭,你若做出選擇,早已下船。”
選擇兩字,他特意加重。
謝汐兒一聽就明白,兩個選擇,親和不親。
可是,無論哪個選擇,都不想要。
于是,干脆抬頭看著晚霞,“現在一瞧,景不過如此,不。”
話落立即轉,頭也不回的走了。
寧世遠看著影遠離,角微勾,哪是景不,而是沒了賞景的心。
這丫頭,到底沉不住氣。
“侯爺。”
這時候,幕廣從遠走來到了跟前躬行禮,“明日抵達京城,顧總兵昨日乘坐快船,率先趕到,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說到這,他握雙手,朝堂局勢凝重,文武百在等侯爺歸來。
現在要回來了,多方人馬都在盯著。
可這艘船上,還多了一個人。
所以……
“侯爺,謝姑娘可有安排?”
思量再三,幕廣還是大著膽子問了出來。
寧世遠神思微斂,低聲道,“帶去侯府。”
沉聲四字,猶如滾滾驚雷,炸的幕廣沒了主見,只有張大的。
這麼快就去侯府了!
要知道,如今的寧遠侯府,是侯爺的私人府邸,即便寧家人,也不敢隨便進。
幕廣拼命鎮定,聲音仍然有些抖,“侯府那麼多院落,謝姑娘住哪個?”
寧世遠看著他驚魂未定模樣,低沉道,“凜院,明日由你護送去。”
話落,他徑自走離,留下原地癡傻的幕廣。
凜院!
侯府主院,侯爺的常住地!
寧遠侯,名世遠,字凜。和關外居所一樣,主院一律凜院。
這回不得了,帶回一個人,還直接送到主院。
幕廣完全怔住,他不明白,侯爺被打了,為何還對謝汐兒好?
如此目無規矩,姑娘家的似水,一點都沒有。
看樣子,侯爺要提拔,收做邊人。
多齊京子翹首以盼,這麼好的運氣,直接砸在謝汐兒頭上。
如果傳出去,世家貴怕是恨得咬手帕,日日難眠。
過了好一會,幕廣終于平靜了,看著船尾方向,“有些人啊,命真好。”
此時,謝汐兒早已進了船尾廂房,關上屋門后,雙目沉重不已。
最終,躺在床上。
明日就要到京城了,按寧世遠之前說的,肯定被帶到寧遠侯府。
以他的崇高份,多人盯著。
從他的私人船只上下去,從那刻起,在外人眼里,被打上寧遠侯的符號。
旁人說起來,只會說,寧遠侯的人。
原本步步謀算,如今,他徹底打的計劃!
謝汐兒惱的一下子坐起,想了好一會,開始拼命翻包袱。
記得,宋韻樂習慣帶針線,還在包袱里放了。
最后,在最底下發現一個棕黃麻布,里面放了一整套針線。
關鍵時刻,宋韻樂幫了。
隨后,謝汐兒扯開一件,料子略,不明,用來做面紗,極好。
今天必須做好,到明日,就戴上,一路低頭走。
就算暗中有人盯著,也看不到的臉。
僅從形判斷,是個人。
世間人千千萬,怎知是誰?何況,寧遠侯邊不差人,可不信,一直以來,他邊沒姑娘。
進侯府不算什麼,從私人船只下來,陣仗有點大,容易被人盯。
這時候的謝汐兒并不知道,完全想反了。
從船上下來不算什麼,進侯府才是大事!
扯開布匹,謝汐兒拿出一把小剪子,剪掉邊緣,又對著鏡子比對臉。
不多時,剪裁好了。
只是……
看著針線,開始犯難。前世,學了不東西,除了紅和德。
這些玩意,姑母嚴厲止,都不。
其他閨秀刺繡信手拈來,可真不行。
別說刺繡了,連穿針引線都沒做過。
如今……
謝汐兒努力回想,貴妃宮中的大宮,是怎麼穿針引線,又是怎麼做繡活的?
來回想了好幾遍,才拿起針線。
折騰許久,手指扎了好幾下,才搞定。
按照大宮的方法,一針一線穿梭不已。
這一做就是很久,前面幾次都不功,眼看就要浪費一整條。
終于,最后一次功了。
謝汐兒戴上面紗,仔細瞧著小圓鏡。
和那些宮做的,簡直沒法比,手法太糙了。
可是,有用啊!
只要能遮臉就行,實用最重要。
謝汐兒很滿意,這是兩輩子以來,第一次做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