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疾馳的馬車中,謝汐兒坐在一旁,過車簾隙,瞧著街道。
早已駛出玉鉤碼頭,進距離最近的玉鉤街。
這條街,并非齊京繁華街道,卻是首飾一條街,以金銀玉為主,專為齊京閨秀設立。
街道不長,但店面錯綜復雜,有大有小,滿足不同姑娘的需求。
“上好玉,買兩對送一對,千載難逢啊!”
兩邊小販直腰桿不停吆喝,說的那些話多年不變。
十歲時第一次到玉鉤街,聽到的便是這句。
當時,還很小,以為真的無論買什麼,都能送。付了銀子后,才發現被騙了。
明明買的銀耳墜,送的卻是銅鈴,三文錢就能買一串。
從此,再也不信了。
念及以往,謝汐兒輕聲一笑,一切已過眼云煙,對而言,一樁趣事罷了。
如今,再也不是孩,更不是趙憐兒。
車軸緩緩駛過,不一會出了玉鉤街。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另一條道時,人聲鼎沸,謝汐兒稍稍拂簾。
京城附街,最繁華的干道就在前面不遠,從這里就開始熱鬧了。
所有一切,著直骨髓的悉,這條街,來過太多次了。
跟隨府中姐妹,姑母也來過,更有……宇文厲。
思及此,雙眸微瞇,恢復常時,馬車早已駛巷道。
東齊最繁華的地方便是京城,和其他地方不同,所有道路參差錯間,來回循饒。
每條小巷道,穿的小胡同,只有地地道道的京城人才懂。
出了巷道,視野瞬間開闊,直往南面去。
剎那,所有聲音仿似散去,只有陣陣馬蹄。
過了一會,謝汐兒掀簾瞧去,發現道口兩旁,士兵肅穆站著。
到了寧世遠的地盤,軍部中人朝廷要員,和別的員不同,距離府邸三里,就有專人把守,十分森嚴。
所以,府邸大多設在空曠之地,周圍沒有太多民宅。
印象中,齊京南側,確實有一大片空地。
當時還對姑母說,地勢不錯,居于南邊面朝北,很適合做跑馬場。
姑母著的頭,笑的格外燦爛,“姑娘家,怎這麼喜歡馬?罷了,就一塊地,姑母給你做主。”
說完沒多久,宮中確實派人下去,測量地皮規劃圖紙。
來去畫了好幾張圖紙,每張都詳細看了,每一次都有瑕疵,工部拼命修改。
當時的工部尚書,都快被折磨瘋了,姑母在旁靜靜瞧著,只有先皇一句。
“這可是考驗你的時候,朕的馬,屆時就在那。”
一句落下,工部尚書面都慌張了,頻頻向投來可憐的眼神。
最后一次圖紙,不想折騰了,大手一揮,擇吉日施工。
然而,跑馬場還沒開始工,宇文厲兵變,毀了一切。
昔日心心念念的跑馬場,六年后,變寧世遠的府邸。
而,還被“請”進來。
其中滋味,各種難言,到最后,謝汐兒無聲一笑,到底造化弄人。
“謝姑娘,到了。”
恭敬的一聲,車簾揚起。
謝汐兒點頭,旋即拎起包袱下了馬車。
站在車前,仰頭仔細著,黑木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寧遠侯府,紛紛灑灑筆走龍蛇。
面平淡,唯有眸四溢,著不一樣的緒。
這塊地,就是當年看中的南面地皮,要打造跑馬場。
如今氣派府邸,亭臺樓閣,參差環繞氣派非常。
這塊地很大很大,來過很多次,建造府邸,也該很大。
應是齊京占據最廣的府邸,他在朝中勢力,不是一般的大,早已超過三朝元老重臣。
“幕侍衛,我從正門進去?”
像這種府邸,按照常理,應有四扇門。
當年趙府,除了嫡系,其他人都從偏門和后門進去,正門永遠留給嫡系,以及貴客。
和寧世遠沒關系,進來也是做婢,從正門進,不符規矩。
“謝姑娘,侯爺沒有代,只下令,我帶你進去。”
幕廣低聲回道,他還納悶呢,管什麼正門偏門,人進去就行啊!
何況,你進的可是凜院,別說子,就連侍衛,也只在院外守著,沒人敢進去。
都已經到侯府中心地帶了,當然從正門進了!
于是,幕廣也不多想,徑自揚手,“進去吧。”
謝汐兒依舊遲疑,卻在這時,只聽響亮的老頭聲從府傳來。
“幕侍衛,你總算京了,我在這守很久了,就等著侯爺回來,我討賞呢!”
謝汐兒一聽,就知道江郎中,平日里嚴肅,實則有趣老頭。
此刻,江郎中還沒發現謝汐兒,一邊往府外走一邊道,“你在侯爺面前,替我說好話沒?我一把老骨頭去青泯,給他監視人家小姑娘,我可不管,燕人參必須給一盒……”
說到這,聲音戛然而止,江郎中雙眼瞪大,視線繃直。
天,他看到誰了!就算隔著面紗,通過那雙明眸,他也知道是誰。
竟然是謝汐兒!
寧遠侯居然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強行拐人!
他震驚連連,頃刻,他又想到一事,他剛才說了什麼……
給寧遠侯監視小姑娘,現在,小姑娘就站在眼前。
江郎中十分尷尬,最終連連咳嗽,“咳!”
旋即走出正門,一臉笑嘻嘻,“喲,丫頭也來了,到京城來看風景?我和你說啊,侯府風景好啊!”
說罷,他自來的上前,一把挽住謝汐兒,“走,我帶你去。”
謝汐兒此刻也不計較正門偏門了,江郎中都從正門進,或許在這,沒有這個規矩。
“江郎中,你剛才說,去謝府監視我?”
故意問道,很快就見江郎中變了眼。
“呸呸呸!什麼監視,丫頭,你聽錯了。我可是你祖母請去謝府,專門給你調理子。”
他一邊說一邊把脈,點頭道,“不錯,就算斷了藥膳,氣也很好。瞧臉,紅撲撲的。”
說罷,他又揚手扯了下謝汐兒的面紗。
幾乎一瞬,直接往后退去。
“丫頭,經過我調理,你這張臉,力齊京第一人,干啥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