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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漫天,但霞的邊緣,又有一層灰暗,空氣中也帶著一雨腥氣,預示著將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葉清晏駕著馬車,行駛在一片荒野之地。要趕找一個落腳的地方纔行,自和明伯分別後,已經連著四天都宿荒野,更重要的是,車上最後一個燒餅,早上的時候就已經吃完了,現在飢腸轆轆。
風雨急催,馬車趕,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而此刻風聲已經幾近咆哮,駭人不安。
葉清晏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走迷路了,走到了離人生存的地方。
最後不會死在這裡吧……
人在困境中,就容易胡思想,一會兒的功夫,都已經想到,如果真死了該怎麼辦?會不會拋荒野中,餵了野鷹鷲……
驀地,一點燈跳眼簾中。
葉清晏忙用力眼睛,不會是太想看到有人煙,所以出現的幻覺吧?
可就算是幻覺,也要!忙趕車沖著燈跑去。
離得近了,越發能看清,那是一個客棧!
再眼睛,定睛細瞧……確實是客棧,在一盞氣死風燈的照明下,能看到客棧的牌子——六裡坡客棧。
不消片刻,到了客棧前。是一座高兩層的土樓,看著十分簡陋。但在這荒野之地,有個能遮風大雨,還吃口熱乎食的地方,實在是很不容易,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客棧夥計在看到葉清晏的馬車後,早早的迎了上來。
「客,您往裡走,裡麵有馬棚,上好的飼料已經備好了。」
「多謝小兄弟,這個賞你。」葉清晏從兜裡掏出幾枚銅幣,遞給夥計。
夥計立刻開心的接了,「謝謝客,您馬車給小的伺候,先請進裡麵吃茶喝酒。」
「好。」葉清晏把馬韁繩給夥計,自己先進了客棧門。迎麵就是一酒香氣,大堂裡有幾個客人正在喝酒吃菜。
見葉清晏進來,立刻一個老闆娘模樣的人,扭腰擺的過來了,上下打量葉清晏,「好俊俏的公子啊,打尖還是住店?」
「都這時候,當然是住店。」葉清晏回道。這一路扮作男人,倒是也十有九分像了,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好咧,您來的巧,就剩一間空房了,先付定金?」老闆娘手,笑容更燦爛了。
「這是自然。」葉清晏掏出一兩銀子,給老闆娘。
老闆娘接了銀子,在賬本上登記了葉清晏的住店資訊,「客貴姓?」
「明。」
「好,明公子。您的房間在二層最裡邊的十號房。」老闆娘把一把鐵鑰匙遞給葉清晏。
葉清晏手,掌心向上,出冰雪似的極白,纖雅如玉,漂亮極了。能給臉上麵,這手卻是真的,沒有做偽裝。
老闆娘瞧著的手,笑道「明公子的手好啊,一看就是一個富貴人。」
「老闆娘真會說話。」葉清晏寒暄道,接過鑰匙,並不急著上樓,而是找了一桌椅坐下,「我先來一碗蛋熱湯麵。」極了,先吃些熱湯食讓肚子舒服些。
老闆娘道「要不要來壺酒,今兒下午剛宰了一頭地羊,鹵了一大鍋香,好吃的很。」
「先吃了麵再說。」
「好咧,明公子稍等啊。」老闆娘進了廚房,吩咐廚子煮麵。
這時,給葉清晏停馬車的夥計從外麵回來了,後還帶了一行人。
是四名衙差。
這四名衙差腰間配著刀,臉很是難看。先是掃看了一圈大堂裡的人,最後在看到葉清晏這個清靈毓秀的年時,還格外多看了一眼。畢竟這鄉野之地,多是山野民,難見皮相好的。
老闆娘端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蛋湯麵,放在了葉清晏的麵前,還送了一碟子辣椒醃野菜,「明公子吃著,有什麼需要招呼一聲。」
「謝老闆娘。」葉清晏二話不說,拿起湯勺先喝了一口熱湯。
幾乎看不到油花子,味道也寡淡的很,但是在下,這一碗熱湯麵卻是味至極的食。
老闆娘看到幾位衙差來了,更是熱的招呼著,「是牛捕頭啊,這是哪兒出事了,勞您帶著兄弟們興師眾的?」
被喚作牛捕頭的人,是個長著牛鼻子的衙差,一拍桌子,似發泄道「來兩壇燒酒,今兒可是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什麼大事?」老闆娘最是喜聞八卦,立刻拿了酒和酒碗,放在了桌上。
牛捕頭先倒了一碗酒,一口氣喝了,又打了個酒嗝兒後,才道「甜水村出大事了。」
「甜水村?五裡地外的那個甜水村嗎?」
「就是那個村子。整整一村子的人,全死了!沒有一個活的!哥幾個,差點兒沒嚇死在那裡。」
也難怪臉不好看了,任誰看到一村子死人,臉都好看不了。
客棧大堂的氣氛,被牛捕頭的話給鎮住了。
葉清晏剛吃了一口蛋,聽到牛捕頭的話,咀嚼作也慢了些。
外麵開始下雨,落雨的滴答聲,清晰無比的傳進了客棧裡,給凝重的大堂氣氛,更添了一淒。
『吱呀~』客棧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裹風攜雨的人進了門。而他的出現,令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過去。
是一個青年男人。穿一淋了些雨的青流雲紋斜襟長袍,腰束玉帶,黑長發被玉冠高高挽起,出修長的脖頸。五乍一看很普通,但細品或者久看,另有一番驚絕英俊。
葉清晏驚訝的看著來人,見過他……方州城十裡飄香酒樓,在杯上用指力刻花的男人。
「住店。」男人出聲道,低低的聲音清越溫潤,很是悅耳。
老闆娘直愣了下,才忙過去招呼他,「真是對不住啊,今兒客房都滿了。」
男人皺了眉,又回看看外麵越下越大的雨,「在大堂裡打地鋪也行。」。
「那怎麼行呢,這雨夜裡冷得很,要生病的。要不……」老闆娘看向葉清晏,「明公子,你的房間其實是雙人房,您看能不能勻出一張床來,給這位公子?我可以收您半間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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