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任然
溫暖有力的手，及時握住了的纖白荑，將艷麗的紅，帶到枝頭綻放，才鬆開了。
他的手掌不似手背那般瑩潤細膩，是帶著糙的乾燥，大而有力。葉清晏抬頭看他，一襲蟒紋華袍的他，墨發四散，頭頂一支紫玉龍紋簪華流轉，目斜斜上揚，邊掛著清雅的笑意。
葉清晏一時間看愣了，好一會兒才目瀲灧道「王爺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畫一屋子。」
蕭長綦把耳鬢邊的一縷碎發攏到雪白飽滿的耳廓後，「不如就從這一幅開始吧。」
「好……」葉清晏低頭，沉穩心神，繼續作畫，手中的紅梅在揮墨如舞下一朵一朵的綻放。
一共二十一朵紅梅，全部畫完後，葉清晏才擱筆，長舒口氣，「王爺今年二十一，妾就畫二十一朵了。」
「看來明年我能得到一幅二十二朵的梅畫。」拿起畫紙，看著畫上的梅生機盎然，花艷麗妖嬈，姿態各異，彷彿有幽香撲麵而來。
「隻要王爺不嫌棄。」葉清晏畫畫都是隨而發，著實沒有好好練過。但活得久了，隨便畫畫也就頗有些自己的意境在裡麵。
蕭長綦是懂畫之人，能看出葉清晏畫中的意境，就像是一副畫的靈魂，有靈的畫，不論畫技是高明還是拙劣，都是一幅很好的作品。
「王爺，我有個事兒跟你說。」
「什麼事？」
「就是……我還想再去一趟羌山。」
現在羌山上的雪已經融化了，說不定也有香草，要去看看。
蕭長綦卻想也不想的否道「不行，西狄王駕崩了，新王登基，西狄那邊現在過去為好。」
葉清晏明白了，西狄王一死，新王繼位後，不久就會攻打燕朝。這樣的話，就更要去了。
「十天，你給我十天的時間，我保證回來。順便還可以幫你打探一下西狄邊境的向。」
「我有探子，不到你。」
「……」葉清晏扁了角，可憐的瞅著蕭長綦，撒道「夫君~妾都送你畫了呢。」
蕭長綦的心尖兒猛然一，最後咬牙關，「不行，我絕不同意。」
說話就要走，還不忘拿走那幅梅畫。
葉清晏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夫君，你就讓我去吧，我也是地境小巔峰的修為境界，一般人打不過我的。」
「地境小太多了，天乾地支都是地境大。」是資質不錯，但是實戰經驗，而且修習的是功，那是對付男人的，讓對別的男人施嗎？怎麼可能！
葉清晏被打擊到了，一直認為自己功夫不錯的……
「那這樣吧，你派幾個人保護我，這總可以了吧。」
「不行。」
「到底怎麼樣才同意？」
「你可以去其他地方採風。」
「那種香草隻有羌山有。如果其他地方有，我肯定去了。」
「你所說的香草長什麼模樣，畫下來，我派人去采，就算薊州半邊羌山上沒有，翻過山也給你找到。」
「那種香草在羌山並不稀罕。隻是採收它時有個條件，要新鮮的才會有那種甜香味道，蔫了、幹了就沒有那種甜味了。」
「……必須你去嗎？」
「對，除非你的人，他們會製香。而製香要經過揀蒸煮炮炒烘磨等多道功夫，差一道，香味就差之千裡。」
「……」別說他的屬下，就連他也不懂。
「在下可陪娘娘走一趟。」一個長相斯文白凈，眉眼秀氣的白男子進了院門。
葉清晏看過去，來人材單薄清瘦，彷彿風兒一刮就能刮跑似得。他兩隻手攏在寬袖裡，慢慢走近葉清晏和蕭長綦。
「任然？」蕭長綦有些意外的看著來人，「你好了？」
葉清晏聽到這個名字，心頭突突直跳，然後重新看他……任然，他長這模樣嗎？
任然，蕭長綦的左膀右臂之一，自做丞相的第一天起，就戴著麵，至死都不曾在人前摘下來過，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模樣。或者說，知道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屈指可數。有說他醜若鍾馗，也有說他貌比蕭長綦俊若神子，反正上輩子是沒有見過的。
為了蕭長綦的基業，任然一生當真是嘔心瀝，死後邊沒有一兒半，隻有一個姬妾，在其死後陪著而去。還記得那個姬妾臨死的時候，來找過，隻是那時候很難起榻，沒能見到那個人。
其實對這個人也是很莫解的。因為，蕭長綦死後，每次病危，都是他和醫一起陪著看護。但等好轉後，又立刻離開。若非春雨說起，本就不知道他來過。
「多謝王爺掛心，屬下已然大好，願陪娘娘前去羌山。」
葉清晏看看蕭長綦，再看看任然，這時候是不認識任然的，所以一臉陌生。
蕭長綦對葉清晏道「任然，我最重視的幕賓。」
「哦，任先生好。」葉清晏福一禮。
任然不卑不回禮，「娘娘萬福。」
「你要去羌山也可以，但要帶上任然。」蕭長綦總算退了一步。任然的實力，他是信任的，有他保護，方能放離開。
葉清晏看看任然單薄的，還有他比常人要更顯蒼白的臉，唯獨一雙琥珀的眸子神熠熠，出一抹不凡來。
「要是他拖我後，我不保證不會丟下你的幕賓。」
聞言，蕭長綦笑了。
任然亦微笑回道「娘娘大可丟下任某，您的安全最重要。」
雖然任然看著單薄，不好的樣子，但也活過了一個古稀。蕭長綦稱帝後，在朝廷上，他經常和蕭長綦針鋒相對，有時候氣得蕭長綦罷了他的，後又起用，幾番起起落落。也是個傳奇人了，故而葉清晏對其還是好奇的，帶著他去羌山，也能多瞭解一些。
……
道杏花林，花開正盛。
葉清晏作年裝扮，背著自己的隨包袱，騎在馬背上馳騁。路經一片杏花林，便放慢了速度，著杏花，鼻息間全是杏花香氣。
不心悅莞爾道「雖比京城香遲，卻不會遜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