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夜深人靜,眾人皆已進夢鄉。
蕭千離端坐床榻上,正默默引星辰之力修鍊,忽然門外有風聲響起,一道細微的指力點破了窗紙,徑直在房柱上。隻聽「啵」的一聲輕響,將那大的房柱出一個小孔來
「哼!果然來了——」
蕭千離更不遲疑,靜悄悄的閃出門,見到不遠有一條黑影站立,縱躍上了房頂。
蕭千離跟上,隻覺前麵那人輕功卓絕,足尖輕輕一點,便飛掠出十餘丈之遙,這份本事當真是出神化。當下深深吸了一口氣,《紫燕三疊》的輕功展開,一蓄、二閃、三翔,轉瞬之間已經趕到那人背後丈許,一記黃泉劫指,徑直點向那人後心。
那人頭也不回,一掌輕飄飄的向後拍出,掌力與指力對撞一記,雙雙化為無形。
隻是過了一招,係統解析模組自行啟,辨識出了對方的招數。
「飄雪穿雲掌?」蕭千離不心中暗暗讚歎,不愧是五大道派的掌門人,自己這門《黃泉劫指》,乃是以黑爾東絕的「劫劍」的毀滅之氣為基礎,加上《坐忘經》對於寂滅之道的演化,二者融合而。而對方僅僅以一門中級掌法對陣,甚至連天地法則都沒有呼,便輕而易舉的化解了這一招,可見其功力當真是深厚之極。
借著掌指對撞之力,那人頓時去勢更疾,一走一追,轉瞬之間,二人已經來到峨眉後山一寂靜無人之。
前麵那人突然停了下來,微笑道:「蕭掌教好高明的輕功,貧道竭盡全力,卻也甩之不。」
蕭千離輕笑道:「玄觀掌門說哪裡話,深夜來訪,莫非是要指點本座的輕功麼?」
來人果然是玄觀道君,他輕輕嘆息一聲,指著兩塊溜溜的山石道:「請坐!」
深夜裡,二人在後山大石上閑坐,兩兩相對,都沒有說話。蕭千離腦子轉得飛快,思索玄觀道君的種種來意,以及自己的應對之策。
自從延智和尚出現,蕭千離就已經拋棄了原先低調扮豬吃老虎的想法,而是要在「三論」之中穎而出,獨佔鰲頭,徹底一戰打響純宮的名聲。
正因如此,對於這個心思難以琢磨的玄觀道君,蕭千離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神。
兩人就這麼相對而坐,玄觀道君終於忍不住,點頭笑道:「年紀輕輕就這樣沉穩,難怪短短年餘之間,純宮便能闖下偌大名頭!」
蕭千離微微一笑,道:「玄觀道友,你為天下五大道門領袖之一,久經世事,閱盡紅塵,為何偏偏要趟這趟渾水?」
他這話不過是試探,說得朦朦朧朧,似是而非,隨你怎麼理解都可以。
不過正好說到玄觀道君的心頭上,饒是他歷經滄桑,經歷無數惡戰爭鬥,此時也不由升起知己之,嘆息一聲:「明人不說暗話,蕭掌教,倘若你在貧道這個位置,眼見道門日益衰敗,佛門大有一統中原之勢,你又當如何?」
蕭千離眉頭一皺,心中暗自揣玄觀道君的用意,口中卻笑道:「玄門雖近年積弱,佛門雖大,卻也難以搖道門基,且暫避其鋒芒,尋機再起。」
玄觀道君一愕,隨即指著蕭千離哈哈笑道:「又來了,你這番說辭,為何不在紫雲臺論道時說來?你休要瞞我!」
蕭千離微笑不答,卻聽玄觀道君嘆息道:「道友,貧道在紫雲臺上曾問及如今道消佛盛,可有良策,乃是一句心裡話!」
「那延智和尚是老道親自致信邀請,想必道友也已經猜了出來。」
蕭千離心中一凜,心神電轉,卻始終想不通為什麼玄觀道君引狼室,卻又對自己直言不諱。當下隻是略一點頭,並不說話。
玄觀道君搖頭道:「道友也看到了,如今玄門勢如此微妙,諸多道派卻還是明哲保,打算蟄伏一方,口稱尋機而。卻不知道統信仰之爭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哪裡有半分容你我蟄伏的時機?」
蕭千離心中一,試探著問道:「峨眉乃道門領袖之一,莫非也不能雲集道家大能之輩,以圖爭奪道統麼?」
玄觀卻苦笑一聲,嘆息道:「雖說五大道派同氣連枝,隻是越是研玄門教義的大能之輩,便越是秉行道家無為的宗旨。眼見佛門日益昌盛,道門卻依然偏安一方,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過日子。按說道門守卻也不難,難就難在佛門咄咄相,他進一步,我退一步,退到最後,便是無路可退!」
蕭千離一轉念間,已是悚然而驚,沉聲道:「原來如此!你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在重論道之時,藉助延智和尚的佛門義,將道家最後一塊遮布揭開,將道門徹底到絕路?」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玄觀森然道,「貧道這麼做,又何嘗不是將自己上了絕路?」
蕭千離剛一錯愕,便見到玄觀出手來,一道淡金的環從天而降,將他形籠罩其中。
蕭千離還以為玄觀要突然發難,意念一,萬終始母氣就要從眉心中分離而出,繼而化為鎮山河的無邊劍氣。卻見玄觀隻是以環護,並無其他作,當下也就強行住。
「道友傳承淵博,可認得出貧道的法則麼?」
玄觀語氣極為平淡,似乎在說一件再為尋常不過的小事。
蕭千離細細看去,卻見那一道環中約有無數符文跳躍,流溢彩,圓通無礙,運轉不息,約著一萬劫不滅的威嚴氣息。
隻是應的那一剎那間,係統已經自行運轉解析模組,「看到」解析結果,蕭千離不驚訝萬分,道:「守則萬法不侵,攻則破除邪見、無堅不摧,你這是***?」
玄觀道君嗬嗬一笑,點頭道:「道友果然見識廣博,既然看破這***,想必也可猜出貧道的幾分來歷。」
蕭千離沉片刻,消化瞭解析模組的資訊,點頭道:「原來如此,你的周天功乃是正宗道門心法,這**卻偏偏是佛門法。倘若玄門教義真的萬劫不復,你守不住道心,***則也就不復存在,**自然破碎無形。」
玄觀點了點頭,嘆息道:「貧道抱著必死的心思,也要將道門上絕路,指有幾位大能之輩能清醒過來,不再對佛門抱有幻想。則道門有興盛之機,倘若不……貧道便隻有一死向先師謝罪。」
蕭千離搖頭道:「你倒是決然,要死索死得乾脆一點。不愧為一派掌門,行事果斷狠厲!非黑即白,非生即死!」
玄觀嗬嗬一笑,目視蕭千離道:「道友又何嘗不是?我觀你平素為人,倘若發起狠來,隻怕是一堵牆也要被你撞倒了。」
想起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多次在生死一線間掙紮,憑藉一個萬能的係統、一點置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再加上一點運氣,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走到現在,蕭千離不由得默默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玄觀道友邀我來此,究竟是何用意?」
「很簡單!」玄觀道君目中一閃,「蕭道友異軍突起,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新的想法!隻是此事,還需蕭道友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