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回到蓬萊派的木亭,那老道睜開眼睛,瞥了安雪一眼,沉聲道:「如何?」
「已有三分機會!」安雪在老道麵前倒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這纔在老道前坐下,輕笑道,「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有弟子出馬,隻需花些水磨工夫,自然手到擒來!」
「純宮不可小視!」老道淡淡的說道,「目前出場的純門人,雖然年輕,卻是個個都有一番驚人的藝業。尤其是那個純掌教,老夫至今也看不穿他的深淺。你行事切記小心為好,倘若怒了純宮,我蓬萊派勢弱,卻難抵純宮的報復。」
「師父,您老人家盡可放心!」安雪笑嘻嘻的說,「弟子泡妹子的本事,可絕非浪得虛名!」
老道哼了一聲,半晌才緩緩道:「史籍記載,蓬萊派在上古時期也算是名門大派,高手輩出。隻是這數千年來派中修行功法、武學心法大多失,淪落到如今隻能偏安一方。這純宮不知得了什麼傳承,所展現的功法神妙之極,便是為師也看得眼饞。你倘若真能對那子下一番功夫,弄些籍心法,也算是你為門派的一份貢獻。」
安雪嘿嘿一笑,點頭道:「師父說哪裡話?弟子倘若得手,蓬萊取其功法,我得其,豈不是兩全其?弟子自然是樂見其。」
老道思忖片刻,問道:「你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倘若有些為難之,需要為師代為斡旋的,儘管講來!」
安雪低頭尋思半晌,笑道:「弟子觀那純門人大多年,唯有其掌教深不可測。倘若他在側,弟子隻怕難以應付,還請師父纏住純掌教,弟子方容易下手!」
老道點了點頭,便閉上眼睛定去了。
隻聽一聲鑼響,唱牌之人高聲道:「下一場,青城派孫百傳,對陣純宮楚尋!」
柳隨風跟著走到擂臺下,一眼見到顧百當正站在那裡,笑道:「道兄,隨風有禮了!」
顧百當嗬嗬一笑,指著剛剛上臺的那個三十多歲的青城門人笑道:「這位乃是貧道師弟,同列青城八子之一,隻是遇到令師弟,這番可是有苦頭吃了!」
柳隨風嗬嗬笑道:「道兄的本事已是極為高明,既然同為青城八子,想來必然有一番驚人的本事。我那師弟平時眼高於頂,也該有些挫折纔是好事。」
擂臺上二人相互行禮,鬥在一,三十餘招一過,柳隨風與顧百當卻不大吃一驚。
臺上孫百傳劍閃爍,竟然將楚尋盡數製,一時間隻有被防,卻毫沒有還手之力。
「不應如此啊……」曾經見過楚尋在毒人大殿中大殺四方的威風,顧百當看得滿腹疑竇,悄悄問道,「隨風小友,令師弟莫非是之前功力消耗過度,如今為何這般模樣?」
柳隨風也是大為驚訝,搖頭道:「絕非如此,楚師弟有恩師賜下的丹藥輔助,早已恢復如初,隻是他這番做派,我卻也不知為何。」
此時楚尋在臺上狼狽無狀,甚至連《百裂橫拳》都沒有施展,僅僅依靠最為普通的拳招應對拆解,倘若不是《六甲》神妙無方,隻怕早已傷在孫百傳手中。
孫百傳為青城八子,心境修養自然是高明之極。對手的異狀,他盡數看在眼裡,雖然不解,卻依然攻守進退有度,一套《青霞劍法》施展得淋滴盡致,毫不破綻,穩打穩紮,毫不給對手敗中求勝的機會。
被對手製,楚尋卻依然眼神飄忽,腦海中無數雜念一齊湧了上來。
楚家在大勝莊並非葉家本宗,而是遷移過來的外姓人家,欺。母親早逝,家境貧困,年被莊上孩子欺淩……楚尋從小便有一種自卑心理,覺得人家父母雙全,不愁吃喝生計,而自己連找個玩伴都是奢。
他至今記得,為了自己能識字讀書,老父幾乎是傾盡所有,跪在夫子的門前苦苦哀求。
為了擺這種困境,他絞盡腦,纔想到拜一個大門派學武,能讓自己的父親日子過得好一點。
苦難人生,直到遇到師父開始,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勝莊那些曾經欺淩過自己的孩子,如今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曾經的天之驕子葉天賜,聽說至今還在長空派門下苦苦掙紮。
至於那個拜**門的江玄,楚尋就連他的師父梁伯道也不懼,又豈會在意這個至今尚未出頭的小輩?
「大師兄說得對,我這些日子……似乎是過得太順了些……」
「我已經滿了誌學束髮之年,馬上就是十六……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不知天高地厚,一味在師父的羽翼下自鳴得意。」
「大師兄隻比我大一歲,卻已經是公認的純第一門徒。我為座下二弟子,又何曾為師弟師妹做個表率?」
「嗤」的一聲,卻是孫百傳終於尋得一個破綻,長劍斜斜下挑,徑直攻破了《六甲》的防薄弱之,在楚尋左肋上留下一道傷口。
疼痛卻依然沒有讓楚尋清醒過來,他口中喃喃自語,臉上儘是自責之。
柳隨風臉一變,他看清了楚尋眼神的迷離,忍不住大喝道:「楚尋,你在幹什麼?」
楚尋條件發的看了柳隨風一眼,喃喃道:「大師兄……」
孫百傳眉頭一皺,長劍凝而不發。柳隨風更是心急如焚,喝道:「打起神來,你倘若輸了,又如何對得起師父?」
「師父?」楚尋的眼神終於有了點生氣,點頭道,「我知道了!」
孫百傳沉聲道:「聽顧師兄提過純宮的本事,我隻當能有一番彩的拚鬥,擂臺上你尚且如此作態,當真教人大失所!我就算勝了也看不起你純宮!」
突然不遠響起哦之聲,聲音並不大,卻清晰的傳到眾人耳中。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聲音響起,八個擂臺上正在拚鬥的眾人作齊齊一緩,都細細傾聽這一首詩詞。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首在那個世界流芳百世的李白《行路難》,自然是蕭千離誦出來的。
他雖然不知道楚尋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個二徒弟臉上的茫然之,卻是人人看得出來。
蕭千離心中一,借著與西河道君談,緩緩出這一首詩來,聽得紫雲臺上眾人均暗自稱讚不已。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楚尋口中喃喃唸叨,一時間竟然癡了。
他突然抬頭,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轉過頭來,滿懷歉意的向孫百傳一笑,道:「失禮了……」雙拳一錯,《百裂橫拳》的剛猛招式頓時施展開來。
「這纔像話!」孫百傳點了點頭,長劍迴旋,與楚尋鬥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