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宮書房,慶帝安坐著。
在貢院門前發生的那些事,前后一炷香的景,詳細的信息就傳到了侯公公手。
侯公公連忙將信恭敬的遞給慶帝,接著道:“陛下,小范大人又鬧了一個大靜。”
“是嗎?”
慶帝頗好奇,接過信掃了數眼,角勾起,很快恢復平靜。
“利用監察院的人,檢查考生,這辦法,也只有他能想出來。”
聽慶帝這語氣,侯公公連忙賠著笑道:“如今小范大人擔任監察院主辦,有資格調監察院的人手。”
“而這一又是用來監管京都的,調幾個人負責春闈事宜,倒也合乎常理。”
“不過……就是……”
侯公公干笑兩聲,說道:“就是用監察院來審查考生,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些。”
“因為他手里沒人可用。”
關于此事,慶帝自然看得更為徹。
“春闈一事向來都是禮部負責,禮部卻屬于太子黨。”
說話間,慶帝眉頭微微上揚,繼而道:“說起來,還有一事。”
聞言,侯公公立即躬行禮:“陛下請吩咐。”
“老二那邊,有什麼靜嗎?”
慶帝放下朱砂筆,又言道:“我記得他也在此次春闈的考生,拉攏了不人?”
“回陛下的話。”
侯公公斟酌良久,這才開口道:“二殿下那邊的確有作,而且,他們是第一批配合監察院的人,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應該進了貢院了。”
“哦?六十七人,皆是如此?”
侯公公躬道:“回陛下,確實如此。”
慶帝起初覺得驚訝,思慮片刻后,原因了然于。
“此事不必過問,若是因為此事有折子遞上來,直接留。”
言畢,慶帝站起來,朝書房外走去。
外面春意盎然,湖水清澈見底,碩的錦鯉四下游走,清晰可見,不遠,青山聳立,雄偉壯觀。
侯公公適時遞上魚餌,慶帝順手抓起一把。
魚餌水,數條錦鯉爭相躍出水面,搶奪魚餌。
“你說,這些魚能活多久?”
面對慶帝如此奇怪的問題,侯公公一時語塞。
“這……老奴不知。”
慶帝扭頭看了侯公公一眼,輕輕笑了笑,說道:“還有你這個老東西不知道的事?”
聞言,侯公公躬笑道:“陛下謬贊了。”
“其實很簡單。”
慶帝將魚餌盒遞還給了侯公公,緩緩道:“魚離了水,就死了。”
此時此刻的貢院。
因為在外面耽誤了一些時間,范閑進貢院正殿時,其他三位主考,已經早早座了。
坐在居首位的自然是三朝元老孟旬,左右兩側分別是翰林大學士周城和趙奇。
曾經被召去同閣的時候,范閑同這兩位有過一面之緣,此時再見面,倒也算不上生疏。
坐在左側的周城只是掃了范閑一眼,便轉過頭去。
而孟旬右側,一位須發皆白,留著約有五寸髯胡的趙奇,則很是和善的向范閑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們可是靠本事得來的大學士之位,而范閑則是被突兀蓋上一個名頭的冒牌翰林學士。
據范閑了解,這兩位皆是早些年殿試的狀元公,區別是周城為殿試榜而趙奇是恩科出。
依照禮制,向三位主考行了禮,范閑在第四把空著的椅子上座。
至此,春闈四大主考全部到場,大殿,同考共計十八位也紛紛座,除此之外,還有暫領禮部尚書的郭攸之和禮部員。
郭攸之一直負責春闈事宜,流程早已記于心。
考生們在監察院的人審查下,紛紛進貢院,人員到齊前,最先進來的這些人,就在貢院四下走,瞻仰前人跡。
良久后,考生們盡數場,郭攸之這才朝孟旬、周城、趙奇、范閑四人行禮:“還請諸位出殿,考生參拜。”
孟旬率先起后,范閑三人也一起出門。
在范閑記憶的世界里,古代春闈會試開始前,考生們需要參拜至圣,圣,禮圣等圣人,以此圖個好的寓意。
只可惜這個世界并不存在孔子等人,所以負責主持春闈的主考們就了考生們參拜的對象。
除了要祈求考試順利外,最重要的,便是在主考及同考們面前混個臉。
過去,所謂參拜,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可現在……
當各地考生們參拜時,范閑特地轉過頭,看了看后的那些同考們一眼。
攏共十八位同考,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個小本子,此時正在不停地寫寫畫畫。
想到二皇子所說的那些消息,范閑怎會還不知道他們在干什麼。
參加春闈的考生們,都有自己的號牌,接下來他們需要在封閉狹小的房間里待夠三天,一直到考試結束。
說簡單點,只要能記下人在哪兒,接下來的三天里,他們就會有富裕的時間去做事。
看到范閑回頭,趙奇低聲音提醒道:“林相讓我轉告你,事都已安排妥當,接下來,你只需在貢院安心待夠三天足以,不必另行他事。”
聞言,范閑的眉頭微微向上揚起。
早就知道,四大主考里有一個林若甫的人,此刻看來,就是這位趙奇趙大學士無疑了。
范閑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見同考悉數停筆,郭攸之旋即道:“參拜結束,考生場!”
于是負責春闈秩序的刑部人員,送考生至屬于自己的房間,同考們便分散到各個區域,防止發生特殊況。
待考生和同考盡數離去,包括范閑在的四位主考也就都閑了下來。
眼前的況,和范閑設想的主持監考,相差甚遠。
估計是看出了范閑的疑,趙奇笑著解釋道:“無論是監考還是其它,都有下屬員負責,咱們幾個,就是撐場面罷了。”
聽罷,范閑忍不住疑道:“所以接下來,咱們什麼都不用做嗎?”
“嗯。”
大概因為林若甫的緣故,趙奇對范閑的態度,很是和善,言談間帶著笑意:“如果覺得閑得無聊的話,可以到偏殿飲茶論詩?”
聽完趙奇這話,范閑還沒開口,周城便重重的哼了一聲:“區區嘩眾取寵之輩,有什麼可論的?”
害。
看樣子,這周大學士對自己的偏見頗深啊!
聞言,范閑只是角揚起,臉上浮現些許笑意。
“既是如此,周大學士不妨講講,什麼才不嘩眾取寵呢?”
“而有關論詩喝茶之事,您老人家又能作詩幾何?”
面對范閑的反問,周城僵著個臉,原本板著的苦瓜臉,倏然多出幾分怒容:“老夫不屑與你這黃口小兒言談!”
“你非要這麼說,那我就得跟您聊聊了。”
隨后,余在了孟旬臉上,范閑旋即笑著說道:“不知周老可否聽過一句話。”
“此話為,達者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