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高陽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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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單手直方天畫戟,用這樣一個誇張的、托大的照門,迎著薛萬徹的馬槊。俊朗的麵龐上卻不見一懈怠,雙眼之中戰意騰騰。

薛萬徹不愧是久征沙場的宿將,眼下雖然暴怒,但卻冇有失了方寸。他細下打量了薛仁貴一眼,心中不驚道:好小子,好力道!這方天畫戟,頭重腳輕沉重無比,若非是天生神力之人,絕對不會選用這樣的兵。眼下他居然用單手支戟來應對我的馬槊……馬槊可是直、長、巧、靈的兵,隻須我的手腕朝前一遞,瞬時便可刺他麵目。他敢擺出這樣的罩門,分明便是瞧不起我。此外……又或許是,藝高人膽大!

眼見二人便要開打,秦慕白也冇作阻攔。一來他對薛仁貴有信心,二來,這個薛萬徹也的確是蠻討人厭的。如若薛仁貴能力他威風,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於是他勒馬後退,輕聲道:“仁貴,小心。薛萬徹,絕非泛泛之輩。”

“某自省得,將軍放心。”薛仁貴應了一聲,將方天畫戟劃了一個圓弧重回前,雙手合抱拱了一手,對薛萬徹道:“薛大將軍,末將低微本無資格與將軍一戰。今蒙將軍不棄屈尊賜教,就請將軍先攻三招。末將隻守不攻,以為敬意。”

“豈有此理!”薛萬徹這下真是被氣樂了,握著馬槊的指關節都發出“骨骨”的聲響。

“本將征戰沙場二十餘年,未逢敵手!就連秦叔寶、尉遲敬德之流也從不敢誇口讓本將三招!”薛萬徹這回是真怒了,雙眉倒豎沉聲厲喝,“小子,你記住!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看招!”

一聲落定,薛萬徹槊便刺!

那座下馬兒顯然也並非凡品,而且陪伴了薛萬徹多年極富靈了馬腹一夾,如充氣般的起,四蹄發力朝前疾衝。

人馬如電,槊如蛇信,真刺薛仁貴的口!

一切,發生在電火石之間,飛快絕倫!

頓時,秦慕白與殷揚等人都心裡了一:他們同是武人,一眼便看出,薛萬徹的這一槊之擊,的確是狠辣刁鑽。若非是研苦練過千萬回,又在戰場上經曆過實戰的錘鍊,怎麼可能有如此的勁道和速度!

薛仁貴卻是氣定神閒,仍是單手支戟,也不知他耍了個什麼手法,沉重又斫長的方天畫戟如同魚尾翻花一般,戟頭支檔在了前。他那眼力,恐怕是要接近於高倍計算機的速率了——巧不巧的,薛萬徹一槊刺來,那槊頭,居然剛巧穿進了畫戟的小枝口之中!

“哢嚓”一聲響,薛仁貴信手一,畫戟小枝朝側麵一旋,竟將馬槊生生的卡住!

薛萬徹頓時大驚失——征戰半生,這樣的事可是真冇遇到過!

也虧得他反應夠快,急忙拉。可是更詭異的事出現了!

薛仁貴輕喝一聲雙手握住方天畫戟,朝力一,糾纏在一起的槊戟一同朝旁而去。薛萬徹使足了吃的力氣,那馬槊就像是進了鐵石之中,居然死活拔不出來!

周圍發出了一片驚噓之聲!

在場可都是軍武之中,眼前這一幕可算是驚世駭俗了!——薛仁貴,這得要多大力道,方能卡住薛萬徹的馬槊,任其如何使力拔,也紋?!

一攻一守,優劣立判!

薛萬徹的臉有些白了!

從征數十年,今天,他算是頭一回見識到了,什麼做“不可戰勝”——以往,會有這種覺的,多半是他的對手!

也是生平頭一回,他有了力不從心之。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薛仁貴,用力過猛的雙臂,|團團鼓起青筋綹綹賁張,輕微的發抖。

“看來將軍,今日貴欠恙。”薛仁貴輕然一笑,信手一抖將方天畫戟扭正過來放開了他的馬槊,說道,“某,不想趁人之危。”

薛萬徹的表已近石化,茫茫然的將馬槊慢慢的了回來,生嚥了一口唾沫,彷彿有些失魂落魄了,竟口不由心的說道:“那就……改日,再行比過。”

說罷,他不再吭聲,用馬槊拍了拍馬,朝前走去。

後的一群人雀無聲,靜默的跟著薛萬徹朝前走,隻是眼睛掃過薛仁貴時,那眼神之中,出許多的驚懼與惶。方纔的淩人盛氣,瞬間已化作煙消雲散。

薛仁貴將方天畫戟挽了個戟花按在馬鞍上,對秦慕白拱了拱手,也不多言。秦慕白走過來衝他會心一笑,說道:“走吧!”

這回,薛萬徹可算是丟人丟大了!幸得薛仁貴是個厚道人,也一向識得分寸。換作他是宇文洪泰那種脾氣,好歹要將薛萬徹一戟拍翻下馬,摔個狗吃屎才甘心。

“海水不可鬥量啊!”秦慕白輕笑道。

薛仁貴謙虛的笑了笑:“他輕敵,某勝之不武。”

“大將之風!”秦慕白點頭讚許,看了他兩眼,說道,“仁貴,我真覺得把你留在這裡,有些屈才了。”

“恰好相反。”薛仁貴說道,“若非是這一年來跟隨吳王與將軍,某何來這許多長勁?”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慕白說道,“我是想說,如果能讓你馳騁疆場斬將殺敵,豈非更妙?”

“今後也當會有機會吧!”薛仁貴笑了笑,說道,“某現在不著急。追隨吳王與將軍,心裡踏實。”

走了一段時間,眾人就看到前方煙塵四起,有一陣滾滾驚雷的巨響傳來。前方幡影翻滾人馬如蟻,如同水一樣正在朝四方退離。出了之前圍在覈心的向城城池。

相比之下,這向城彈丸之城,竟是孤零零的,顯得如此渺小!

數萬銳大軍,正在整齊有序的朝後撤退放開包圍圈。試想,如果李勣要強力攻城,要取城池幾乎隻在覆手之間!

隻不過,向城不是敵城,城除了魁首李佑等人,多半仍是大唐良民。倘若強攻取,不知要造下多殺伐。這也是為什麼,李勣一直圍而不攻的原因。一來皇帝對他有待,最好是“生擒”李佑,萬一急或是軍之中有個閃失,他回去無法待;二來,現在可不是殺敵奪城搶戰功的時候。萬一有什麼理得不好,導致黎民傷亡過重,朝中那些刀筆吏可是饒不他李勣。

所以,前來鄧州平叛,其實是個棘手的活兒。也難怪皇帝思來想去,隻派了他李勣前來。因為,他一向是深知帝心而且謹小慎微。換作是彆的莽將軍,恐怕這一場平叛下來,死的人要多十倍不止。

李勣騎著馬,帶著一群護衛,在軍陣之外等著薛萬徹與秦慕白等人。看著薛萬徹先行拍馬跑來,他不眉頭一擰: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像隻霜打的茄子?

“大帥,末將回來覆命。”薛萬徹在馬上拱手,都冇有直視李勣的眼睛,說話也有些冇了力氣。

“回去好生歇息。”李勣也冇有多言。

“是……”薛萬徹應了一聲,不經意的回頭看了後不遠的秦慕白等人一眼,那眼神,居然是“幽怨”的。

帶著部曲,薛萬徹朝自己的營地走去。秦慕白等人上前來,見了禮。

“你們剛纔,折辱薛萬徹了?”四下已無旁人,李勣問道。

“冇有,末將豈敢。”秦慕白微笑道,“是薛大將軍一時興起屈尊指教,與這位將軍比劃了一下。”

“什麼?”李勣不由得有些驚疑,看向了秦慕白所指的“這位將軍”。

薛仁貴抱拳施了一禮:“末將薛禮,見過李大帥。”

“薛禮?”李勣擰著眉頭細下打量了薛仁貴幾眼,點點頭,說道:“好了,閒話休絮。李佑的三萬叛軍,多半已經潰不軍,剩下個兩三千人馬,在向城之中。本來,若要取城,隻在旦夕之間。可是,如能不戰而勝迫降敵酋,方是上上之策。慕白,你有幾分把握?”

秦慕白擰眉想了一想,說道:“說實話,頂多五。”

李勣雙眉鎖嗯了一聲,說道:“這倒的確是句大實話。想必,你也該知道此時的輕重緩急。武力平叛,其實容易。難的是,平叛之後大小的事該如何收場?能一分損失,就儘量減一分吧!畢竟,這是在大唐的國土上;城,也多半是大唐的子民。你若能功勸降,方是功德一件,尚可抵銷你犯的過錯;如若失敗,也隻好將你帶到長安,請皇帝陛下親自發落了。”

“是,我知道後果。”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氣,果決的道:“大帥,不必多說了,就讓末將到城前一試吧!”

“好。”李勣鄭重的一點頭,“你就帶這幾個人去。一切小心為上。”

“謝大帥!”

秦慕白抱拳謝過後,帶著薛仁貴、殷揚、掌旗使與三王隨從,從大軍放開的通道之中,走向了向城的城門。

數萬大軍,將向城這個彈丸小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此時退開了一裡有餘,留出一片空空如也的地帶。

空礦的城前平坦之地,西風勁烈黃沙滾滾。秦慕白等人拍馬前行,勁風吹得袍與旗幟一起獵獵作響。空的原野上,秦慕白等幾騎顯得甚為惹眼。

城頭著許多的偽旗,迎風鼓鼓張揚,卻冇見到有幾個兵丁頭,隻有牆的牆闕裡,偶爾可以窺見閃著寒的箭簇。

“將軍,就走到這裡吧。再前進,就進敵軍弓箭手的程了。”殷揚提醒道。

秦慕白便勒馬停了下來,取下弓箭,將事先準備好的一份書信,裹在箭上上了城頭。

守城小卒驚慌的拔下箭來,倉皇的跑了。

秦慕白輕籲了一口氣,放下弓箭,開始耐心的等候。

此時,向城城中,署裡。

李佑抱著一罈酒,已是喝得頭暈眼斜東倒西歪,仍是抱著酒罈子不肯鬆手。遠遠的站著兩個小卒一名婢子,都小心翼翼的著脖子,不敢近前來討晦氣。地上散落著一堆的折本與書冊,還有一堆打翻了的杯盤盞,油水酒四下灑落,房間裡彌散著一奇怪的味道。

“輸了,輸了……”歪著脖子,李佑傻乎乎的笑,自言自語道,“終於,輸得乾乾淨淨了……”

這時,閉的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弘智急乍乍的衝了進來:“殿下、殿下,李勣撤軍了!……咦,你怎麼又喝醉了?”

“彆來煩我!!”李佑嘶聲的大吼,舉起酒罈子差點砸了過來。嚇得弘智往後彈跳了數步。

“哎,你呀!……”弘智歎氣道,“稍遇挫折,就垂頭喪氣,如何得大事!”

“要你教訓我!”李佑撒潑一般的大道,“你除了教訓我,就冇乾過彆的正事!大兵境,梁猛彪兵敗如山倒,新野港瞬間被破,路上又被薛萬徹伏擊,丟盔棄甲幾乎是單騎逃順;昝君謨全軍覆冇自己都被契苾何力生擒斬首了——你不是最有本事麼?怎麼就冇看到你領軍出戰,打個勝仗回來給我看看?”

“這、這……”弘智一時百口莫辯,吱唔道,“我是文!文怎麼打仗?”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李佑趁著酒興破口大罵,“你不是說能把李恪、秦慕白都給招攬來嗎?……秦慕白打仗多厲害呀,瞬間就殺破了新野港——讓他領軍出戰呀!——快!傳秦慕白,授他太子太保,領軍出戰,殺退李勣!”

“哎……”弘智長歎一聲,說道,“殿下,你喝醉了,好生歇著吧!”

“玲兒!玲兒,玲兒在哪裡?”李佑突然大起來,這一激,不小心從床榻上滾了下來摔到了地上,頓時又大吐大嘔。隨即,他又在吐出一灘穢|之中連滾帶爬的嚷道,“玲兒,我要見玲兒!”

“這時候你見乾嘛呀?”弘智有些不耐煩了,捂了捂鼻子掩著難聞的酒臭,“我走了——來人,伺候殿下歇息,不許讓他再喝酒!”

誰料,李佑像被注了興劑一樣,突然一下跳起來衝到弘智麵前,一雙沾滿汙穢的雙手狠狠的抓住了弘智的襟,大聲咆哮道:“是你!都是你害我!——是你!!”

“你、你這是做什麼?放開!”弘智又驚又惱,重重一掌拍到了李佑的手上將他的手打落,一袖轉就走,厲斥道:“泥醉之人,真是不可理喻!”

“你彆走!你站住……你給我回來!”李佑站不穩又倒在了地上,歇斯底裡的大

幾名小卒膽戰心驚的走過去,將李佑扶起。招來了婢給他子更換裳。李佑已經快要醉得不醒人事了,裡喃喃的嘟嚷:“來人,去把高公主請來。”

眾人知他醉了,也冇人把他說的當回事,更冇人搭腔。

“孤說話你們冇聽到嗎?快去——把高公主請來!”李佑大聲的咆哮,突然一下睜開眼睛,一手抓住一名侍衛的佩刀,“刷”的一下拔了出來,嚇得眾人朝旁邊一鬨而散。

“你們隻聽太師的,不聽孤的是吧?太師能殺你們,孤就殺不得!”李佑大聲的吼,胡的舞著刀就砍起來。

眾小卒與婢們驚慌之下,大呼小的四下逃散開來。

弘智並未走遠,聽到李佑嚷嚷的,不由得擰了一下眉頭,左右招來幾名小卒,吩咐道:“奪下他的刀,想辦法讓他睡去。高公主那邊,小心看管!”

“是!”小卒們依言,速度去辦事了。

方纔籲了一口氣,一名守城小卒快步奔來,遞上一封書信:“報太師,李勣退兵之後,城下來了數騎,書信一封。”

“哦?”弘智一驚,急忙手接過來,展開一看。先是雙眉鎖,隨即眼角一亮,喜上眉梢。

真是雪中送炭,大救星來了!

弘智頓時心頭大喜,問道:“箭之人走了冇有?”

“冇,仍在城下!”

“好,我親自去城頭,會他一會。”弘智剛說話走出冇兩步,突然一頓,“等等。你去城頭回話,就說,高公主殿下,稍後會到城頭來。”

“是。”小卒領了諾,快步跑了回去。

弘智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陣,角輕然一咧,將那份書信小心摺好放進懷兜裡,朝後院走去,來到一間獨立的瓦房前。

門口有幾名衛士和婢子,弘智問那婢道:“公主睡了嗎?”

“冇,仍像當初一樣,坐著。”

今天吃飯了冇有?”

“水米未進。”婢子怯生生的回道。

弘智擰了一下眉頭:“取飯菜來,我親自去送進。”

不久,婢取來食盒,弘智拿到手上,調整了一下表,帶著微笑推開門,走了進去。

此刻,高公主正呆呆的坐在床榻上,背靠著一個棉滾靠背,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腳弓,連弘智走到了眼前,的眼睛也冇有轉移過一下。

“玲兒,乖乖的,吃些東西好嗎?”弘智小聲的說道。

公主冇吭聲,直直的眼神幾乎都冇有發生偏移,如同一尊石塑對他不理不睬。

“還在生舅舅的氣呀?快彆生氣了,乖嘛,子骨要。吃得飽飽的了,舅舅今天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訊息。”弘智笑瞇瞇的說道。

“是父皇派的大軍,已經攻破城池了麼?”高公主的聲音,冇有半分,有氣無力的說出這句。

弘智的表滯了一滯,急忙賠著笑說道:“看你說的什麼傻話,纔不是這樣的訊息。總之,你先吃飯好嗎?這樣下去,會死的。”

死纔好,省得活著浪費糧食。”高公主依舊用他死人一般的音調說道。

“快彆說傻話了。”弘智走上前來,出手臂想要將抱過來一些。高公主突然往後一彈大道:“離我遠點,彆過來!”

“好好好,舅舅不過來,你彆這麼張行嗎?”弘智依舊笑嗬嗬的。

“你纔不是我舅舅,我舅舅早死了!他纔沒你這麼險惡毒!”高公主咬著牙,近似詛咒的罵道。此時,目如噴火,怨毒的瞪著弘智,把他盯得心裡都有些發了。

“咳……玲兒,你終究還是誤會你舅舅了。”弘智強打起笑臉,說道,“我做這麼多,還不都是為了你和你哥,還有你母親?你也不看看,你們娘仨這些年來過得有多苦?……算了,這些且先不說。現在,我真有一個天大的好訊息,你倒是願不願聽?”

“不聽,你出去!”

“你若不聽,我便真走了。”弘智詳裝生氣,放下食盒氣鼓鼓的道,“想來,此刻你也是肯定不願意見到秦慕白了,對吧?”

“什麼?”高公主突然一醒神,驚道:“慕白,他在哪裡?難道你們真把他騙來了?”

“傻孩子,怎麼是騙呢?”弘智笑瞇瞇的道,“他和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對不對?現在,聽聞你和佑兒有難,就急忙趕到向城來營救了——此刻,他就在城下!李勣已將大軍後撤,放秦慕白進來了。想必,他定有辦法救我們免一難。”

“慕白在城下?我不信!”高公主大搖其頭,“他纔沒這麼傻!你們誣他同謀,他這時候怎麼會來?”

“事實如此,他的確是來了。”弘智坐到了邊,語重心長的道,“玲兒,事到如今,恐怕也隻有見到你,他才肯幫助我們困了。為了你哥,為了你自己,你就去見他一見吧?”

“還為了舅舅,對麼?”高公主冷笑一聲,鄙夷的乜視了弘智幾眼,心下一,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把飯拿來,我要吃飽。然後打扮一下,纔去見他。我可不想讓他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好,好,這才乖嘛!”弘智喜笑開,急忙招呼來幾名婢子,伺候高公主用膳更梳妝打扮。

房間裡,高公主對著銅鏡,瞪著鏡中的自己。一邊聽由丫環們給梳頭戴頭飾,一邊機械的把飯送進裡,如同跟飯有仇一般,狠力的咀嚼。

“慕白,我明白你為什麼要來,也知道你下了什麼樣的決心……”高公主的眼神,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的堅定過,而且堅定之中,還帶有一的絕決和殘忍。

對自己說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也不會讓你一個人承負累……玲兒是你的;玲兒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承擔!

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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