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漏氣兒

46.1% / 95/206

王舲進了二門,得知二嫂明氏在二哥的書房,徑直去找二嫂。

/>    這個時候,王家二爺王艤都在白鶴書院,二明氏坐在王艤的書房里,替王艤核對書院上半年的細帳總帳。

見王舲掀簾進來,二明氏驚訝的咦了一聲,“怎麼這會兒就回來了?

不是說要多逛一會兒,至吃了中午飯再回來?

出什麼事了?”

明二邊說邊站起來迎上去,仔細看著王舲的臉

“阿苒看中了一只白玉虎,帶著些青黑玉皮,很像謝將軍那只虎。”

王舲看著明二,開口就是那只玉虎。

“唉喲!”

明二呆了一瞬,一聲唉喲沒落,王舲沖前一步,一把揪住,“二嫂知道?

二嫂都知道什麼?

二嫂什麼時候知道的?

是真的?

不是我想多了?”

“噓!”

明二沖王舲噓了一聲,幾步沖到書房門口,掀起簾子左右看了看,退回來,看著王舲,話沒說出來,先笑起來。

“這事兒,從太婆到阿娘,可是下過嚴令的,不許提,一個字都不許提。

不為別的,說是,怕說破了。

照你說的這玉虎看……”    明二拖著長音,一邊笑一邊按著王舲坐下。

“先看著,回頭跟你二哥說一聲,要是能在哪兒看到這玉虎,那可就太好了!”

“二哥也知道?

你們怎麼知道的?

家里人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

王舲一臉說不清什麼表

“哪能家人都知道?

我和你二哥,太婆,阿娘,沒別人了。”

明二笑個不停。

“那阿爹呢?

翁翁呢?

難道不知道?

還有三哥。”

“阿爹和翁翁知不知道,我怎麼能知道?

你三哥肯定不知道,你三嫂也不知道,你看,肯定不是就瞞著你一個人。”

明二一邊笑,一邊倒了杯茶遞給王舲。

“我一點兒都沒想到!

我竟然沒想到!

從來沒敢想過!”

王舲接過茶,連聲哀嘆。

“誰能想到?

你二哥激的一夜沒睡著,哎不說這個了,不能說,別說破了。

你回來了,四娘子呢?

也回去了?

說是周將軍領了公務,要一個月才回來……”    明二的話突然戛然而止,整個人都呆滯了。

“怎麼了?

周將軍怎麼了?

二嫂你又想到什麼了?

你別瞞我!”

王舲上的筆直,急急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

明二話說的極快,手擺的更快。

“你怎麼知道周將軍領了公務?

要一個月?”

王舲反應極快。

“說了這事兒不能提,咱們不說這個了。”

明二愉快的擺著手,片刻,一聲長嘆。

這事兒吧,當事人沒挑明之前,說都不能說,可要真到挑明的時候,那位可正經不小了,這事兒得多急啊,這嫁妝什麼的……愁人!

“二嫂想什麼呢?”

王舲推了把想的出神的明二

“沒什麼沒什麼。

這事兒,咱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以后,你去挑嫁妝,就上四娘子,讓幫你掌眼看看,我瞧四娘子這眼,可好得很呢。”

明二笑道。

“可不是眼好。”

王舲一句話沒說完,想起三公子那天讓姑娘看看他長的多麼好看,暴笑出聲,往后笑倒在榻上。

“咦?

你笑什麼?

這樣的?

這是笑什麼呢?

快說說!”

明二瞪著王舲,一邊拉,一邊連聲問道。

王舲笑的說不出話,只不停的擺手。

為什麼笑,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旁人的,二嫂也不行!

……………………    第二天,午飯后,桃濃托人遞了個口信進來。

說是吳嫂子在靠近封丘門的地方,看中了一個地方。

周將軍臨走前待過,不在京城這段時間,吳嫂子的事,就遞到李苒這里來。

吳嫂子托桃濃遞話,請李苒過去看一眼,要不然,買鋪子這樣的大事,吳嫂子是不敢自己拿主意的。

李苒猶豫了片刻,讓人回了話,明天再去看。

今天,一來不知道謝澤什麼時候打發人過來,二來,吳嫂子挑的這鋪子,最好跟謝澤說一聲再去看,周娥現在歸到他手下了麼。

周娥的事,現在不敢太自專,誰知道還有多不知道的事兒。

李苒托著本書,心不在焉,直等到外面暮濃重,外面才傳了話進來,說有人尋周將軍,請姑娘出去一趟。

李苒一聽就明白了,腳步極快出到二門,果然是石南那個小廝,等在側門外。

“遠嗎?”

李苒先出門問小廝。

“遠倒不遠,就在清風樓,姑娘還是坐車便當些。”

小廝忙笑回道。

李苒退回二門,讓二門的婆子傳了話,片刻功夫,車夫就趕著車,停到了二門里。

李苒上了車,吩咐去清風樓。

謝澤還是在上次那雅間,李苒進屋時,謝澤正坐在臨湖的落地窗前,看到李苒進來,沒站起來,只抬手示意坐過去。

“吃過飯了?”

謝澤打量著李苒,先問了句。

李苒看著面前的茶桌,低低嗯了一聲。

已經很晚了,他應該已經吃過飯了,也該吃過了。

“長安侯年后要領兵南下,前幾天已經啟程練兵去了,京城防衛和京畿大營,一應事務,都移到了我這里,除此,協調調度霍帥和長安侯兩后勤輜重的事,也點到了我這里。”

謝澤倒了杯茶推給李苒,緩聲道。

李苒微微欠,仔細看著謝澤臉上那的倦

“很累嗎?”

“嗯,還好。”

“可惜我幫不了你。”

李苒沉默片刻,嘆了口氣。

正抿著茶的謝澤呆了一瞬,放下杯子,笑意,又帶著幾分無奈,“你還想幫我?

這哪是你能幫的,有這份心就夠了。”

李苒看著謝澤,沒說話,只嘆了口氣。

要是從前,是能幫的,現在,這里,什麼都做不了。

“你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就是幫我了。”

聽著李苒那一聲嘆氣,謝澤臉上的笑意更深,無奈也更濃,跟著嘆了口氣,看著李苒溫聲道。

“我一直都很好。”

李苒的話頓了頓,有幾分含糊的接著道“以后,你有空的時候,再……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兒,我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周娥雖然不在京城。”

謝澤看著李苒,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想去看什麼聽什麼,就去看去聽,我要是空了,就去陪你。”

“好!”

李苒出笑容。

謝澤看著一臉的笑,唉了一聲,“我有空的時候很,不過,只要有空……”    “我知道,我懂。”

李苒忙點頭。

知道他剛才說的那幾句里,代表著什麼程度的忙碌,真的懂。

“嗯,這個,給你。”

李苒手過去,將那只白玉虎送到謝澤面前。

“有點兒象虎將軍。”

“嗯。”

謝澤拿起那只玉虎,托在手里,仔細看了一會兒,握起。

“還有一件事,”    李苒想起吳嫂子看中鋪子的事兒。

;  “周娥買下了吳嫂子母,給了錢讓吳嫂子找地方開間小飯鋪,今天吳嫂子捎話,說是看中了封丘門里面一間鋪面,那邊,沒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吧?”

謝澤凝神聽著,迎著李苒的目,帶著笑意道“挨著封丘門,是班直軍營,看中那一帶的門面,大約先是看中了班直軍營。

軍營那些人,知道是周娥的本錢,總是要去捧個場的,生意就不會差。

那個吳嫂子,”    謝澤頓了頓,聲音緩和也和許多。

“你要學會識人,看中的地方,要真是靠近班直軍營,更像是桃濃的主意。

桃濃很抄近路找便利,可抄的近路,十有得不償失。

這事不用等周娥回來,你替拿個主意就行,怎麼都行,不是大事,一間兩間鋪子,周娥還是虧得起的。”

“嗯,我知道了。”

李苒聽謝澤說到桃濃,簡直和對周娥一樣悉,忍不住驚訝。

“桃濃是從興榮關活著出來的。”

謝澤看到了李苒臉上的驚訝。

“當年興榮關一戰,橫尸遍野,關英豪,活下來的極

桃濃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埋了阿娘之后,對著興榮關大門,從霍帥罵到皇上,罵了一整天。

后來,到了京城,我讓人盯了一年多,略知一二。”

在興榮關倒了嗓子,還能罵得出來?”

對于桃濃這份彪悍,李苒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響亮得很。”

謝澤看著李苒,“霍帥說過,當時真想讓人糊屎。”

李苒噗一聲笑出來,“霍帥大度。”

“興榮關一戰,和仁宗詔示天下,城門四開后,天下人從未有過的歸心大梁,新朝占盡優勢,也岌岌可危。

桃濃就是再罵上三天三夜,霍帥也只能好茶好飯供著,由著罵。”

李苒想著在這京城市井間到的禮遇,低低嗯了一聲。

“梁朝舊人聚集在南邊,十幾年來,皇上一直不敢輕舉妄,這次興兵……”    謝澤看向李苒,李苒迎著他的目,“因為我?”

“嗯。”

謝澤一臉笑意,“你可以放寬心。”

的聰明讓他愉快而輕松。

“嗯,我對這里,我是說,世間,一無所知,就算這個京城,我看到的,大約也都是大家想讓我看到的。”

李苒看著謝澤,謝澤目和的看著,“不是,沒人安排讓你看到什麼,看不到什麼。”

“嗯,就算我眼見為真,也不過是京城一角,相比于天下,我還是一無所知。

不過,我還是覺得新朝很好,因為你肯為之效力。”

謝澤神一滯,猛的轉過頭,好一會兒,才轉回頭,抬起手,將李苒散落下來的一縷頭發抿到耳后。

“以前阿潤也常這樣,問他為什麼喜歡這個,他就說因為哥哥喜歡啊……”    謝澤的嚨哽住,好一會兒,才接著道“我常常教訓他你要有自己的看法,你要自己看自己想。

你也是。”

“嗯。”

李苒垂下了眼簾。

“我送你回去吧。”

謝澤猛的站起來,“我還要出趟城,天也不早了。”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送我回去,靜太大了。”

李苒跟在后面,聲音低落。

“嗯,我送你到門口吧。”

謝澤沒堅持,將李苒送到雅間門口,看著石南將送出去。

李苒回到翠微居,沒進屋,坐在廊下,目無焦距的看著廊下晃的燈籠出神,直坐到夜深凝,才進屋睡下。

不愿意他象對阿潤那樣對,可他心目中的自己,一直都是象阿潤那樣的吧。

從來沒把他當作哥哥,也從來沒想過要做他的弟妹。

不知道該怎麼辦。

……………………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李苒先讓人給桃濃回了話    如果看中封丘門附近,是因為班直軍營,那大可不必,以吳嫂子的手藝,用不著這份便利,

就能把小飯鋪子的生意做得很好。

捎話的婆子回來時,就帶回了桃濃的回話知道姑娘的意思了,讓吳嫂子再去挑更合適的地方。

……………………    早朝散了之后,皇上留下謝澤問了幾句兵馬調的事,看著謝澤告退出去,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擰起眉,轉頭看著垂手侍立在旁邊的老侍,

“朕好象看到阿澤上有個什麼東西?”

“是只白玉虎,帶著些青黑玉皮。”

侍答的極快。

早上,他頭一眼看到謝將軍,就看到那只玉虎了!

這是十幾年里,他頭一回看到謝將軍上,佩有除了刀劍之外的其它東西。

“朕還以為眼花了!

出什麼事了?”

皇上手里的茶杯咣的扣到榻幾上,站起來就往外沖,“你家太子爺肯定知道!

竟然瞞著朕!”

侍跟在皇上后,連走帶跑,連個人先跟太子通傳一聲都來不及,皇上就沖進了景華殿。

太子正吃早飯,瞪著直沖進來的皇上,趕放下碗跳下榻,“出什麼事了?”

“你看到阿澤沒有?”

皇上劈頭問道。

“沒有,阿澤怎麼了?

惹你生氣了?”

太子聽皇上問謝澤,松了口氣。

“阿澤腰上,掛了只白玉虎,帶著青黑玉皮,誰給他的?

肯定不是你,你,加上朕賞給他的這樣的東西,他府上早堆山了,他可一次都沒用過。

上,除了刀劍,這是頭一回,頭一回!

到底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你小子瞞了朕多事兒?

啊?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你看看你這張臉,一臉的你都知道,怎麼回事?

到底怎麼回事!”

皇上一屁坐到榻上,啪啪拍著榻幾。

從皇上開始吼起,太子就揮手屏退了殿諸人,等皇上吼完拍好了,倒了杯茶遞給他,“就是長安侯府那位四娘子。”

皇上端著茶的手僵住,將杯子拍在榻幾上,瞪著坐到他對面的太子,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時候的事兒?”

“應該是從荊湖南路回來之后,有一回,說到那位四娘子,阿澤一臉笑,呆的像個傻子,看他他都不知道。

我覺得不對勁兒,就留了心。”

皇上猛一掌拍在榻幾上。

“后來,阿澤弟弟的忌日,那位四娘子一直陪著他,他……”    太子舌頭打轉,咽回了謝澤放聲高歌采蓮曲這一段,這個,還是別告訴他爹了,要不然,他再怎麼也按不住他爹

了。

“隔天,阿澤一早就到了,氣都很好。

那天你也看到了,你還,說他總算走出來了。”

“還有誰知道?”

皇上瞇著眼,想了好一會兒,猛的吐了口氣問道。

“阿澤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覺得,以前就我一個,現在,大約就咱們爺倆了。”

太子嘿笑了幾聲。

皇上再拍了幾下榻幾,一臉笑,“不錯不錯,朕一直在想,那小丫頭嫁到哪家最合適,要是阿澤肯娶,最好不過,這事得快,阿澤都三十了。”

“您別多事!”

太子急忙道“別壞了事兒!

阿澤那脾氣,不近人,只怕你我一手,就壞了事兒了,這事得耐心。

阿爹,您想想,這事兒,先到我這里,現在,又到您那里了,那只玉虎,十有是那小丫頭給他的,阿澤送歸白虎,是那小丫頭陪著去的,肯定是那小丫頭……”

“什麼?

這事你怎麼沒跟我說?

李明水也不知道?

那可好幾天呢,李明水不知道那小丫頭沒在府里?”

皇上差點跳起來。

“沒了沒了,就這一件。

是我讓付嬤嬤替瞞著長安侯府諸人。

我不是跟您說了麼,阿澤那脾氣,我怕壞了事兒,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萬一,有個萬一呢?

怎麼辦?”

太子擰眉看著他爹。

“也是。

好你接著說。”

皇上重又坐了回去。

“阿澤肯把人家小姑娘送的玉虎戴在上,這就快了,別急,這事兒千萬不能急,跟阿爹您打仗一樣,要耐得住,得等他掉進來,把套兒踩實了。”

“唉!

好!”

皇上長嘆了口氣,“不過,你這里有什麼信兒,不管大小,一件不能瞞著你老子我!

不許瞞著朕!”

“阿爹放心,您放一百個心!”

太子連聲保證。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