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瞬間猶如醍醐灌頂:「不會是林總他爹林世遠吧?」
李青轉過來,在方勇後腦勺上拍了一下,悶悶的說道:「怎麼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林世遠就算是再混蛋,也不能看著膝下一對兒互相殘殺啊。」
「早年時,世遠同我就很好,後來他帶著小姐回到林家,每天心裡煩悶,看我為人直爽,沒有心機,還常常來找我喝酒。我能覺得出來,他對於小姐一直都是喜歡的,隻不過那個人給他留下的疤痕太深了,一揭開就會淋淋,所以才會對兒冷淡。」龍五連連點頭,也向方勇投去了鄙夷的目,「要說是林家有這個資本,除了林老和世遠之外,也就隻剩下了三個人而已。」
「哪三個?」李青抬起頭來問道。
龍五點著手指,逐一念道:「林世清,林源和何堂誌。」
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李青輕聲說道:「我們在路上也聽秋秋說了,林世清是林老爺子的三子,林源則是林世清的獨子,那個何堂誌?又是什麼人?」
「林家的大管家,也是我最懷疑的一個人。」龍五瞇起了眼睛,低了聲音說道:「世清單薄,早已經不問族事多年,是最不可能的一個。林源即便是想要耍點兒花樣,在他老爹的眼皮子底下,也鼓搗不出來什麼。倒是何堂誌,因為從小跟隨林老,深得重,也是最不穩定的因素。」
李青沉默良久,並沒有說話。畢竟他現在所聽到的,也僅僅是其他人的看法,李青未見其中任何一人,不好妄下評論。
海風漸漸大了一些,龍五不好,覺得渾發冷,李青就讓方勇推他回去,自己在小花園裡獨坐了一會兒。
暮漸沉,李青穿過花園小徑,坐在海邊的沙灘上,著遠的天地一線,微微瞇起了眼睛。
「真是混啊。」李青陷了深思,對於家族部的爭鬥,他知之甚深。畢竟自己也曾經有著同樣的遭遇,從心裡來說,並不打算再參與其中。
可現在,他還得了麼?李青心裡明白,隻要現在他離去,留給林秋秋的必將是無邊的黑暗。
在今天的林秋秋上,李青彷彿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隻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要比現在的林秋秋還傻,還天真。
「如果當年也有一個人願意幫我,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李青在心下喃喃自問,驀地抬起頭來,盯著海麵上一隻飛舞的海鷗,輕輕問道:「兒,你現在過的好麼?你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麼?」
「想什麼呢?」清脆甜的嗓音將李青的思緒拉了回來,驀地轉過頭,隻見一淡藍長的林秋秋正站在自己後,擺在海風的搖曳下翩翩起舞,顯出兩條白皙修長的小。
被人近到這種地步卻沒有毫髮覺,而且還是沒有毫功夫在的林秋秋,對於李青來說,簡直就是數年未有之事。
看到李青愕然的表,林秋秋莞爾一笑:「怎麼?嚇到你了?」
「到我了。」李青回過神來,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心中無奈苦笑,自己剛剛還真是走神得厲害。
翻了翻好看的眸子,林秋秋角微微上翹,然後在李青邊坐了下來,將腳上的涼拖鞋扔在一邊。一雙緻玲瓏的小腳搭在鵝卵石上,無疑很吸引人的眼球。
李青偏過頭來,盯著林秋秋潔的側臉,悄悄挪了挪子,向著邊這位靠了靠。
「你注意點兒哦。」林秋秋眨著大眼睛警告道,還示威的晃了晃小拳頭,手腕上銀白的細手鏈在落日的餘暉下閃出迷離的線。
「哎。」李青懊惱的嘆了口氣,子又挪了回去。卻沒想到林秋秋卻突然子傾了傾,將腦袋搭在了李青的肩膀上,目盯著沉海麵的夕,眸之中泛起異彩:「真。」
李青子綳直,一臉小心翼翼的神,好像自己一不小心就能把邊這個漂亮的人嚇跑一樣。
「如果沒有那麼多閑事,一輩子住在這裡也很不錯呢,一杯清茶,一本閑書就能靜坐一下午。早晨看日出,晚上看日落,中午呢,就躲在大樹的影下乘涼,怎麼樣?」林秋秋輕聲問道。
李青角微掀,偏過頭垂下眼簾,從他這個位置,剛好能夠看到林秋秋小半個潔的額頭:「你這算是對我的邀請麼?」
「你也不錯啊。」林秋秋拉長的語調。
李青笑道:「怎麼?還好像不樂意呢?」
林秋秋鼻腔裡發出一陣輕哼:「你倒是蠻不錯,知道心疼人,隻不過太花心了。一群小蜂啊,小蝴蝶啊,天天圍著你嗡嗡的飛,我嫌吵。」
很難以形容李青此刻的心,總之,他被這個時候的林秋秋迷住了。就好像年時在花園之中看到的漂亮花蝴蝶,想要張手將他攏在指間,卻又害怕一手就將它嚇跑了。
兩個人靜靜的坐在海邊,就像兩個相互依偎的,心中彷彿有一條涓涓細流在流淌。
暮逐漸下沉,太漸漸去了形,四麵的線越來越暗。
「冷麼?」李青輕聲問道。
林秋秋點了點頭:「嗯,有點兒。」
李青將外下來,裹在了林秋秋上:「回去吧。」
玉手了服,林秋秋仰起頭來眨眨眼,然後像個任的小孩子一樣,撅著紅潤的小,搖了搖頭。
「李青,說說你的事吧。」
李青微微一愣,旋即手鼻子,笑著問道:「我能有什麼事?」
林秋秋角微微上揚:「這麼長時間,我對你還一點兒都不瞭解呢。期之中出現的失,我倒是見得多了,不經意間跳出來的驚喜,隻在你上見到過。」
軀向後了,林秋秋歪著腦袋上下打量李青,然後點了點下:「你的上好像有一種魔力一樣,難怪你招人喜歡。」
「魔力?你是不是畫片看多了?」李青嘲笑道,笑容之下卻有著一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意味。
眸眨了眨,林秋秋忽然輕聲問道:「是因為傷口太深,纔要將自己包起來吧。李青,你的傷不僅僅在上,還在心裡。」
「開什麼玩笑,別搞得好像你多瞭解我一樣,怎麼覺我是在看心理醫生呢。」李青嗤笑著說道,目及林秋秋黯淡夜下閃亮的眸子,笑容瞬間戛然而止。偏過頭來,李青看著波浪起伏的海麵,瞳孔微微一。
「我的出跟你差不多吧,或者說比你要更好一些。」李青緩緩籲了一口氣,將整張臉埋在雙手之間:「小的時候,我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花花綠綠的糖紙,堆滿了屋子。我似乎從來不會犯錯,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贏來讚揚。」
「後來,後來我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之中雙雙去世了。」李青抬起頭,轉過臉來盯著林秋秋的眸子,眼底一陣莫名的緒在湧。
停頓了一會兒,李青繼續說道:「後來就什麼都變了,世態炎涼,人冷暖。那些從前在我看來都極其和藹可親的叔叔阿姨,就像一隻隻怪,突然間暴出了他們最猙獰的樣子,嘲諷取代了讚,詛咒取代了誇獎。我放棄了曾經最的人,因為那時候我才發覺,十幾年來,我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父母位高權重所帶來的衍生品。等到他們離去,我就變得一無所有。」
長久的沉默,耳畔隻有海風夾雜著海浪的聲音。
「然後呢?」林秋秋輕輕的問道,這句言語在夜之下,微弱得有些可憐。
李青角緩緩上揚,撿起了下的一塊鵝卵石在手裡,臉上浮起一笑意:「後來就簡單得多了,十七歲出國,在經歷了兩年的訓練之後,正式出道為一名殺手。過了四年雨腥風的日子,纔回到華夏,一直到了今天。」
「說起來還蠻有意思的,當時我們一共有五位教,源自於上一代殺手團的倖存者。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訓練十五年才讓我們正式出道,可惜隻用了短短的兩年,你猜是為什麼?」
「為什麼?」林秋秋輕啟,神複雜的看著李青。
李青嗬嗬一笑,將手裡的鵝卵石換到了另外一隻手,然後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口:「因為僅僅用了兩年,之前那些所謂的天資絕艷的好苗子,就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就剩我一個人,嗬嗬。」李青自嘲的笑了笑:「後來為了集齊一隻殺手團,剩下的七個人都是我東拚西湊找來的。」
「你知道麼?我上的大部分傷疤,都是在那兩年的訓練期中留下來的。」
李青話還沒有說完,林秋秋突然出玉腕,勾住李青的脖子,將他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