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貴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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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宸公子。”

、涵星等幾個姑娘雖然份高貴,但是出於對溫無宸的敬重,皆是施了半禮。

封炎給溫無宸分別介紹了舞們,一番寒暄後,溫無宸就再次抬眼看向了端木緋,直接相邀道“聽聞端木四姑娘棋藝高明,可否與我手談一局”

一聽溫無宸邀端木緋下棋,其他幾位姑娘都是眸生異彩,比端木緋還要激,皆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彷彿在催促著,快答應啊

們灼熱的目中,端木緋忍俊不地彎了彎角,拱了拱手應下了“還請無宸公子指教。”

溫無宸含笑又道“我現在暫住在安平長公主府,就勞煩姑娘隨我走一趟了。”

端木緋自認是晚輩,當然從善如流。

於是,眾人出了狀元樓,分別上了各自的馬車,四輛馬車一路朝著中辰街的公主府飛馳而去,封炎本來正當值,可是一看到他的蓁蓁,他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差事,直接就騎著奔霄一起走了。

的這輛黑漆平頂馬車看著普通,卻是由廷司心設計、打造的,飛馳起來極為平穩,舞、涵星和端木緋姐妹四人坐在裡麵還寬敞得很。

們一邊說話,一邊吃著酸梅,偶爾挑開窗簾看看馬車外的景緻。

臘月裡,京城裡漸漸開始有了年味,街道兩邊可見吆喝著賣年貨的夥計,以及那一車車載著年貨的馬車在街道上賓士。

涵星過右邊的車窗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歪了歪腦袋,指著右前方的某條巷子道“上次父皇賞給大皇姐的宅子應該就在這裡吧。”

湊到涵星旁,順著的視線看了一眼,頷首道“應該是這裡。”說著,看向了端木紜和端木緋爽快地笑道,“等這宅子修整好了,就由本宮做東,請你們一起來玩”

“到時候,我和姐姐一起做些舞姐姐你喜歡吃的點心,我們大家一起賞花喝茶吃點心。”端木緋笑著合掌道,笑容明

“真好本宮也想要一這樣的宅子。”涵星羨慕地嘆道,看著後方那漸漸遠去的巷子,雙眸閃亮如星辰。

斜了涵星一眼,故意一本正經地說道“放心吧。等你挑好了駙馬,自然就會有的。你的公主府肯定比本宮這小宅子更緻華。”

話語中的調侃之意溢於言表,惹得涵星雙頰一片緋紅,滴。

“大皇姐,”涵星嘟了嘟聲反駁道,“你是皇姐,就算要挑也該你先挑。”

姐妹倆鬧做一團,惹得一旁的端木紜和端木緋也是相視一笑,馬車裡不時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姑娘們的笑聲與馬蹄聲織在一起,輕快爽朗,為這呼嘯的寒風似乎增加了一分暖意。

聽著端木緋愉悅的笑聲,封炎不由角揚起,臉上的笑容如同水麵上的漣漪般一圈圈地漾開去,怎麼也止不住

半個時辰後,一行車馬就來到了安平長公主府。

平日裡頗為蕭條冷落的公主府由於這幾位豆蔻的到來,瞬間湧了一清泉般的活力。

玉華堂的東次間裡,姑娘們給安平行了禮後,就紛紛坐了下來,陪安平說著話,一眼去,香鬢影,語笑喧闐。

溫無宸一聲吩咐下去,一個榧木棋盤很快就擺好了,棋盤上黑白棋子星羅棋佈,擺的是一個未盡的殘局。

這個殘局在場的好幾個人都認得。

“緋妹妹,這不是你在獵宮擺的那個棋局嗎”舞失笑道,然後恍然大悟。

原來溫無宸說,聽說端木緋棋藝高明,是因為這個殘局啊

當鼎鼎大名的無宸公子對上端木緋這個至今無解的殘局,又會是怎麼樣一個結果呢

端木緋和溫無宸隔著棋盤坐了下來,溫無宸執黑子,端木緋執白子,二人彼此相視一笑,黑子率先落下。

“十二月,五。”

端木緋小彎彎,毫不遲疑地落下白子。

“十四雉,七。”

溫無宸盯著眼前的棋盤,好一會兒沒有靜,角微微翹起,終於抬手落下。

“十七星,三,沖。”

見狀,封炎和安平不由互看了一眼,大概也隻有他們母子倆知道溫無宸的下法變了。

那一日,溫無宸與封炎對局時,第一粒黑子也是落在了“十二月,五”的位置上,可是第二子開始就變了,變的不僅是落子的位置,還有那破局的方式,現在的溫無宸如同一柄利劍般悍然刺出

看來他還真是沒小看他們家緋兒安平含笑地對著封炎眨了眨眼,封炎但笑不語。

窗戶邊,對著棋盤而坐的一大一小,皆是角微勾,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

你一子,我一子,二人都下得極慢,顯然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慮。

很快,就一炷香時間過去了。

下棋的二人不如山,雲淡風輕,棋盤上卻是殺機四伏,封炎和安平看得興味,但是不善棋的涵星、雲華、丹們就開始覺得無趣了。

見小姑娘們意興闌珊,安平就含笑道“舞,涵星、雲華、丹桂,還有端木姑娘,乾脆你們跟本宮去園子裡走走。”

說著,斜了端木緋與溫無宸一眼,“這局棋沒一個時辰肯定下不完。”一個時辰恐怕還是相對保守的估計。

一聽這局棋還要下一個多時辰,涵星不由瞪圓了眼睛,暗暗咋舌,心裡對安平的敬畏一下子被過。

毫不猶豫地站起來,招呼著其他幾人道“聽說皇姑母府上的花園那可是一絕,春夏秋冬,各有千秋。”

見狀,舞、端木紜、雲華和丹桂也都依次站了起來,從善如流地接了安平的好意。

們幾人很快就簇擁著安平出了東次間,說笑著走遠了。

屋子裡隨著們的遠去靜了下來,隻留下對局中的端木緋、溫無宸,以及封炎三人。

清脆的落子聲伴著窗外偶爾響起的枝葉搖曳聲錯著響起,時似乎都變慢了,悠然如風,恬靜似水。

“啪。啪。啪。”

落子聲越來越慢,間隔越來越長,直到陷漫長的寧靜

端木緋看著棋盤上麻麻的黑白棋子長吐了一口氣,含笑道“無宸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我隻是險勝而已。”君無宸微微一笑。

他並非是謙虛,這一局他確是險勝,不過是贏了一目罷了。

甚至於,再重來一遍,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這位端木四姑娘年紀雖小,棋力卻相當厚,不僅擅長佈局,而且棋風頗為刁鉆,經常出其不意,看似兵行險著,卻又留有後手,思慮周全的計算力應該極為強大

的棋路來看,阿炎說李家的計劃定是出於之手,並非是信口開河。

那種出其不意又殺伐果敢的行事作風,確實像這小丫頭。

下完了棋,端木緋心不錯,除了祖父楚老太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盡興地與人對過局了。

習慣地開始收拾起棋盤上的棋子,角彎彎,白皙的臉頰上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看著這小丫頭輸了棋卻似全不在意的樣子,溫無宸挑了挑眉,也難免出一訝異。年天才往往年傲氣,這位端木四姑娘年紀小小,倒是心豁達,看得徹。

“無宸。”封炎一邊幫著端木緋一起收白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隨口道,“今日的狀元樓可還有趣”

五城兵馬司在京裡的眼線也不,幾乎是那些學子剛開始議論朝政,封炎那邊就得了訊息,所以他才會借著公差為名跑過去看看熱鬧,沒想到連蓁蓁也去了

溫無宸遲疑了一瞬,看了看垂眸收拾棋子的端木緋,再看看封炎理所當然的態度,一時有些恍然,淡淡道“雖是書生意氣,卻也並非不畏強權。”

封炎黑漆漆的眸幽沉幽沉,話鋒一轉,說道,“我剛得到一個訊息,長慶搶了一個來趕考的學子過府,那學子不堪辱,昨天自盡了。”

長慶是封炎的姨母,封炎卻是輕慢地直呼其名,神間隻有嘲諷,而無一恭敬。

反正有的人自己行事也無一長輩的風範

聞言,端木緋小的形一僵,長翹的眼睫如蟬翼般輕了兩下,暗道不妙。

這先是說了狀元樓,又說到長慶長公主,還都是與學子有關要說這兩個人沒打算趁機做點什麼,打死都不信

如此看來,彷彿好像也許又聽到了不該聽的,自己這條小命似乎又有點危險了。

想著,的右眼皮快速地跳了兩下。

俗話說,右眼跳災

端木緋手中的白棋子,抬眼笑道“時候”不早。

連後麵的兩個字都沒機會說出口,封炎直接打斷了,笑地說道“天尚早,我娘已經讓廚房去備糖水點心了,等令姐、舞們回來一起吃吧。”

他笑得溫和隨意,對他來說,難得蓁蓁來府裡,怎麼能這麼快就走了呢他最近特意找了一個擅長做點心的廚娘,當然要讓蓁蓁試試新廚孃的手藝。

然而,這幾句話聽在端木緋耳裡,卻覺得封炎像是在提醒你家長姐還在公主府裡,你確定要一個人獨自跑了嗎

端木緋的五瞬間就皺在了一起,苦著小臉心裡幽幽嘆息本就是上了封炎這艘賊船,下不來了

無奈地把手裡的那幾粒白子放到了棋盒裡,棋子落下時,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噠噠噠”

這棋子與棋子撞聲在耳邊回響,覺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跟著掉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安平帶著舞們回來了,一個個都是神采飛揚。

端木緋還在慢吞吞地收拾著棋盤上最後幾粒棋子,看到們簡直喜極而泣。

安平的目落在了小丫頭著白子的指尖上,心念一,笑著朝走近了幾步。

“緋兒,你的手指看著有些僵,可是凍壞了來,拿著這個手爐就不冷了。”說著,安平就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八角形的掐琺瑯手爐,隨手就遞給了端木緋。

端木緋怔了怔,是怕冷,可是這屋子裡燃著銀骨炭,本就沒覺得冷。

不過,也就是一個手爐而已,也不會推辭安平的好意,就起接下了,“多謝殿下。”

小巧的手爐暖烘烘的,做得又緻,讓的目不由流連其上。

安平見狀角微翹,對著兒子眨了下右眼,意思是,不用客氣,幫他把手爐明正大地送出去了。

封炎卻是傻眼了,這個八角形的手爐有著華麗鮮艷的彩蝶戲花圖案,本來就是他特意給安平挑的,他給端木緋準備的是一個小巧趣致的南瓜形手爐再說了,他想親手給他的蓁蓁好不好

不過是個小小的手爐而已,屋子裡的其他人都沒在意,又說笑了起來。

端木緋空手去的公主府,回到尚書府時,袖中多了一個暖烘烘的手爐。

回了家,端木緋的心方纔有幾分塵埃落定的覺,此刻再回想發生在公主府的事,還是有些哭無淚,心裡默默為自己垂淚。

端木紜倒是興致,親昵地挽著端木緋的胳膊朝湛清院的方向走去,笑地說著話

“蓁蓁,可惜你剛才沒跟我們去走走,公主府的暖房裡溫暖如春,百花盛開。”

“花園西北方還有一片紅梅林,等下雪的時候,肯定更好看”

“蓁蓁,安平長公主殿下的子真是溫和,方纔還說讓我們姐妹無事就多去走走,陪說說話。”

聽姐姐說安平子“溫和”,端木緋差點被口水嗆到,腦海中不由回響起安平對的教導“子當自強自立自尊自,誰敢對你無禮,一鞭子過去就是”

端木緋角揚起,眸子發亮,附和道“嗯,等空了,我們就去。”隻不過,一定要撿封炎不在的時候去才行

“呼呼”

冷颼颼的寒風呼嘯著刮來,彷彿針一樣紮在麵板上,那些禿禿的樹木在寒風中搖曳,偶爾捲起幾片殘葉在半空中肆意翻飛。

一日日的,天越來越冷,寒風肆,街上道的人越來越了。

端木緋們可以窩在家裡不出門,可是端木憲卻是每日都要一早去參加早朝,散朝後,還要再去戶部衙門當值。

戶部衙門當然是供炭的,但是這炭本來就不太足,今冬的天氣又比往年要更冷,炭火也隻能著用,實在驅不了寒氣,每日回府的時候,端木憲的手都有些僵,要烤上好一會兒才能慢慢暖和起來。

端木緋是第一個注意到的,端木憲雖然平日裡保養的還不錯,但也是知天命的年紀了,眼看著都快要被凍病了,端木緋就和姐姐端木紜商量著送了一車銀骨炭去戶部衙門。

端木憲是戶部尚書,若單單隻是送炭,他說不得還得分些給同樣挨凍的下屬們。府裡囤的炭火也有限,供整個戶部一個寒冬肯定是供不起的,於是,除了炭之外,端木紜還特意讓下人們每日午後都送兩大鍋熱騰騰的薑湯過去

這麼一來,下屬們有薑湯,炭火也能著端木憲自個兒用了。

一些薑湯不值什麼錢,但在這寒冬裡,一連幾日每天能有一碗熱騰騰的薑湯驅驅寒氣,就足以讓戶部衙門上下都覺得心裡妥帖極了。

端木憲心大好,在晚輩們來請安時,毫不吝嗇地當著眾人的麵誇獎道“紜姐兒,你把府裡的務管得不錯。”他捋著胡須直接當著眾人的麵贊道,“我在戶部這麼多年了,寒冬也過了幾個,還不曾像今年這樣舒坦過。”

端木紜對著端木憲欠了欠,“多謝祖父誇獎,孫不敢居功,都是蓁蓁提醒了孫的妹妹是最乖巧的、最心的

端木憲掩不住地笑意,說道“你們倆互相幫扶,細心周到,很好很好。”端木憲說著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以後這府裡的中饋與你們,我就放心了。”

府裡又是送炭,又是送薑湯,雖然靜不大,但還是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賀氏的臉更難看了,抿,地攥著手裡的佛珠,心道隻是區區幾鍋薑湯而已,老太爺也太容易被這對狡猾的姐妹所矇蔽了

不想再聽端木憲誇這對姐妹,巧妙地截著端木憲的話尾轉移了話題“老太爺,還有五天就是十二月初十,禮部莫侍郎家的姑娘就要過門了,請柬已經散下去隻是,老太爺,這不過是納個二房,大肆宴請是否不妥”

本來納妾自然不需要興師眾的,但是端木憲這一回是故意想要抬舉這位莫姑娘,也是為了給莫侍郎臉麵,所以才會往大了辦

端木憲端起彩茶盅,斜睨了賀氏一眼,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湯上的幾片浮葉,抿了口茶後,方纔淡淡道“老二媳婦這病始終不好,不能見客,可老二和別的府邸之間總還是需要往來走呢,長此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所以,乾脆就讓人知道咱們家對莫姑孃的重視,以後也好走。”

一說到小賀氏的“病”,四周寂靜無聲,二老爺端木朝的臉上也難免出一,其他人均是移開了目,隻當做沒聽到。

“”賀氏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是再也接不上話。

端木紜和端木緋從頭到尾都沒有搭話,畢竟親事是端木憲決定的,二叔父納二房怎麼也不到們這隔房的侄置喙。

對於端木期的這房貴妾,端木府確實還算是比較重視,難免就有下人們私下議論幾句,說起那重新翻新的屋子,說起那些傢俱,說起宴上的菜式,皆是慨這恐怕跟小戶人家娶妻沒什麼兩樣了。

饒是府中傳得沸沸揚揚,小賀氏依然閉門不出,似乎心如死灰般。

十二月初九,也就是喜事的前一天,莫姑孃的嫁妝送到了。

莫姑娘是因為守孝才耽誤了花期,莫家為了補償兒給了相當厚的嫁妝,表麵上說是三十二抬,但箱子裡的東西都放得滿滿當當,差點箱蓋都合不上。

莫姑孃的院子已經收拾好了,嫁妝抬進院子的時候,不下人們都跑去看熱鬧,隻見那看似樸素的紅褐樟木箱子裡金銀首飾、綾羅綢緞、陶瓷錫等等無一不齊,出來時一個個都是唏噓不已,這個說莫家真是厚,那個說這三十二抬嫁妝都比得上二夫人當初嫁進來時的六十四臺嫁妝了。

府裡為著嫁妝的事,好一陣熱鬧,對這位馬上要過門的莫氏也更為好奇。

莫氏是端木朝的二房,是貴妾,雖然跟一般的妾室不同,但終歸不是妻。本來納妾這種事,端木紜這種未出閣的姑孃家是不該沾手的,但是如今管著府中的務,不得不從旁協助賀氏。

和管事嬤嬤們核對完明天迎客和席麵的細節,把人打發了以後,端木紜有些疲累地肩膀。

這時,一陣香甜的茶香自門簾的方向傳來,端木緋捧著一個紅漆木托盤從碧紗櫥裡走了出來,托盤上放著兩杯茶,茶香隨著熱氣裊裊升起。

“姐姐,我給你泡了花人參茶,可以明目去火提神。姐姐,我特意加了些許桂花蜂糖,很香甜的,你快試試味道。”

端木緋親自把那杯花茶端到了端木紜的跟前,端木紜心中熨帖極了,這花茶還沒喝上,已經覺得疲勞一掃而空。

姐妹倆慢慢飲著花茶,茶中帶著人參特有的香氣和苦味,加了蜂後,使之變得更容易口,忽然,窗外傳來“呱呱”兩聲,小八哥拍著翅膀聞香而來。

跟著端木緋好吃好喝了兩個月,小八哥比起當初封炎手裡時大了一圈,一如墨濃的黑羽越發濃,聲音洪亮。

隻是,端木紜教了快一個月,它還是隻會說“呱呱”。

小八哥展翅在屋子裡飛了半圈後,就停在了端木紜旁,“呱呱”了兩聲,仰首用琥珀般的眼珠一霎不霎地盯著端木紜,彷彿在問,你在吃什麼啊

這小八哥就是個看人下菜的,自上月十五來了尚書府,它就發現比之自己的小主人,端木紜顯然更好說話,因此當姐妹倆坐在一起時,它就會故意往端木紜跟前湊。

端木紜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心裡覺得有趣,配合地吩咐紫藤給它也弄了一碗花人參茶。

小八哥好奇地湊過去,用尖尖長長的鳥喙啄了一口,然後就發出一聲“呱咕”的怪聲,好像驚地拍了拍翅膀,驚慌下,翅膀上掉了一片黑羽,晃晃悠悠地飄落下來

小八哥一直飛到了窗檻上,跟著就蹲在那裡用一種古怪的眼神來回看著端木紜和端木緋,彷彿在說,你們就吃這玩意

碧蟬忍俊不地噗嗤一聲笑出來,道“大姑娘,四姑娘,小八天惦記我們碗裡的吃食,是該讓它吃點苦,免得越發無法無天了。”

紫藤也笑出聲來,丫鬟們笑作一團,可是小八卻是本不知道們在取笑自己,隻是歪了歪鳥首,看著屋子裡的姑娘們,沒一會兒,就無趣地拍拍翅膀朝著夕的方向飛走了

西沉,這一天在忙忙碌碌中過去了,十二月初十到了。

為了端木朝的這樁喜事,府裡特意擺了宴席招待賓客,請了親戚朋友以及端木憲、端木朝父子倆的一些下屬員上門喝喜酒,裡裡外外擺了十幾桌。

前頭有端木朝自己招呼親友同僚,後頭由賀氏與那些夫人們寒暄,端木紜隻負責招呼十來個親友家的姑娘和公子們在花園的大花廳裡玩兒。

眾人在一起吃吃茶,說說話,很快就覺得有些無趣,就有一個年公子提議道“上次在獵宮時,看君世子他們玩有趣的,我們也來玩吧。”

覆好。”一個姑娘掌附和道,“大家都能玩。”

覆這遊戲男皆宜,又難度不高,消磨一下時最是不錯。

其他的公子姑娘也紛紛附和,端木紜就立刻令丫鬟去備些碗碟、筆墨和托盤來。

說話間,就見端木珩帶著一個拔的藍年姍姍來遲地進了花廳。

年今日打扮得十分正式,一襲靛藍寶相花刻錦袍,腰繫一條玄繡花嵌碧玉腰帶,腰帶上別著一塊翠玉環佩和一個月白的葫蘆形繡花荷包,錦玉帶襯得年英武明朗,宇軒昂。

正是李廷攸。

見李廷攸來了,端木紜趕忙攜端木緋起相迎,又特意把李廷攸介紹給了花廳裡的其他人。

“諸位,且恕我晚到了一步,待會兒我自罰三杯。”李廷攸彬彬有禮地對著那些公子姑娘拱了拱手。

“李公子多禮了。”幾位公子含笑道。

那位姑娘笑著相邀道“李公子,我們正打算玩覆,你可要與我們一起玩”

“這覆我隻是通一二,還請各位指教。”李廷攸笑容溫和明朗,讓人一看就心生好

那些個姑娘皆是暗暗驚訝,麵含春,悄悄地頭接耳著,隻覺得李廷攸舉止氣度如此溫文儒雅,不像是武將,反倒是比那些文人學子還要斯文俊朗。

姑娘們的這些竊竊私語自然是避著那些男兒說,卻不免傳了端木緋耳中,挑了挑眉,心道這傢夥裝模作樣起來還能唬人的。

等下人準備好了碗碟、筆墨和托盤後,眾人就彼此招呼著玩了起來,頭幾個回合,大家還有些矜持,放不開手腳,直到第四回合,一位小公子把一塊咬了一口的糕點倒扣在在碗裡,卻被五姑娘端木綾一語“”中,眾人看著那小公子角的糕點沫子,頓時一陣鬨堂大笑,氣氛也隨之活躍了起來。

花廳裡,一片歡聲笑語,賓主盡歡。

端木緋沒有加們,自己一人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旁,賞賞湖景,吃吃茶,偶爾看看那些玩覆的公子姑娘們,見李廷攸混在人群中雖然玩得不算多,卻是每“”必中。

他剛才果然是在假謙虛吧端木緋微微勾,下一瞬,正好與李廷攸四目對視。

李廷攸對著端木緋微微一笑,從人群中退出,信步走到跟前,道“緋表妹又大了一歲,表哥我還不曾恭賀表妹呢。”

李廷攸最近一直在神樞營當差,端木緋與他已經有兩個多月不曾見麵了。

“多謝攸表哥掛懷。”端木緋莞爾一笑,笑容璀璨。

表兄妹倆看來頗為和樂,一派兄妹深,坐在旁邊另一桌的端木紜見了,不由角微翹,心裡隻以為妹妹與表哥頗為投緣,心生幾分欣

李廷攸當然不是特意來和端木緋寒暄的,他直接在端木緋的對麵坐了下來。

綠蘿立刻給他上了茶水,杯口熱氣裊裊。

右邊的窗戶半敞著,外麵的寒風偶爾過窗戶兒鉆進來,端木緋袖中藏著手爐,所以也不覺得冷。

至於李廷攸是練武之人,氣方剛,哪怕是臘月寒冬,也隻穿了簡單的中搭配外袍,神抖索。

他看著窗外那平靜的湖麵,忽然道“昨天我剛收到了閩州的來信”

端木緋聞言,才端起的茶盅又放下,朝他看去。

“祖父借著聖旨,大張旗鼓地進行徹查,故意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李廷攸仍然看著窗外,看著那湖麵被寒風拂起一圈圈的漣漪,久久不散,“大伯母已經快要坐不住了”

端木緋笑的說道“讓外祖父不要著急,魚兒都是貪吃的,隻要有足夠香的餌,它們必會上釣。”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一副天真純良的模樣。但在李廷攸的眼裡,這分明就是一隻披著兔子皮的小狐貍

端木緋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故意高抬起下,用口型說道彼此彼此。

這時,一個青小丫鬟急匆匆地快步走進了花廳,來到端木紜跟前,恭敬地稟道“大姑娘,轎子剛到了府外。”

這轎子指的當然是莫姑孃的轎子。

雖然人到了府外,但是府裡卻沒有因此泛起什麼漣漪,這畢竟隻是納妾,所以既沒有敲鑼打鼓,也沒有大紅花轎,也就是一頂轎抬進側門罷了。

即便此刻在場的公子姑娘們聽到了,也沒有人會起鬨說去圍觀

眾人朝端木紜的方向看了一眼後,也就繼續玩自己了。

不一會兒,又有一個圓潤的管事嬤嬤跑進了花廳中,滿頭大汗地來到端木紜的旁,低聲音稟道“大姑娘,二夫人沒出來”

這二夫人不出來,就沒人接新人茶,那莫姨娘這二房就名不正言不順,傳到莫家的耳裡,肯定不快。

端木紜皺了皺眉,就在幾步外的端木緋也耳尖地聽到了,輕描淡寫地說道“王嬤嬤,這種事為什麼和我姐姐說祖母還在呢”端木紜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孃家,這要是管了叔父的房裡事被傳揚出來,難免白玉有暇

端木紜對著妹妹安地一笑,當然不會傻得把這事攬到自己上,乾脆地吩咐道“王嬤嬤,你去找祖母便是。”

迎上端木紜明亮冷冽的目,王嬤嬤打了個寒,忽然想起了被大姑娘三言兩語奪了差事的鄒嬤嬤,連連應聲,嚇得一溜煙就跑了。

看著王嬤嬤離去的背影,端木緋悄悄對著後邊的碧蟬做了個手勢,碧蟬立刻心領神會,直接就從另一道門退出了花廳,幾乎沒有人發現,唯有坐在端木緋對麵的李廷攸察覺了。

這個丫頭片子心思還真多李廷攸角輕輕地勾了一下,隨手把桌上的某樣東西倒扣進一個青瓷碗中,笑道“表妹,玩覆嗎”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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