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們發問,陳叔接著說:“先說那乾坤壺,是用上等的紫砂做,型後,在煉丹爐裡燒上了九九八十一天,去除了凡間塵土的泥腥,煉就了一百du不侵的靈。
裡面裝的鎮水,是將三年以上的糯米,加之以甘,用文火熬制三天三夜而。”
“將鎮水裝乾坤壺中,二者靈力一結合,合二為一,對邪有很好的制作用。
有了這神,普通的小鬼小怪,完全逃不出手掌心。”
“師父,這糯米水也是師公留給你的啊,這麼多年了,都還沒有幹嗎?”
胖強始終有一顆好奇的心。
“這是老子自己熬的!”
陳叔幹脆地說。
我將那乾坤壺拿在手中,這次,與那引魂索的覺完全不一樣。
這乾坤壺,起來細膩,我打開車燈,壺面看起來也澤鮮,並沒有陳舊破敗之。
連我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這是個好寶貝。
我想把壺拿起來,看看壺的底部有沒有刻上什麼烙印。
陳叔忙制止我說:“小心點,別把鎮水倒出來了。”
“陳叔,你不是說這是你自己用糯米熬的嘛,灑出來一點也沒關系吧。”
我心想不就是一點糯米糊麼,不至於這麼小心吧。
“三年的糯米好找,甘卻不好收集,何況還要守著熬上三天三夜。
你說得輕松,下次由你給我熬上一壺鎮水啊。”
陳叔從我手中拿過乾坤壺,撇著說。
陳叔介紹的最後一件法,就是那塊黑的木牌子。
上面的符文我不認識,卻也猜得到那木頭應該就是桃木了。
電視裡,凡是道士用的木頭做的法,無一例外都是桃木材質的。
只不過,之前在電視裡看到,那些桃木劍啊什麼的,要麼是紅的,要麼是木頭本,還沒見過黑的桃木。
這又讓我不是很確定它究竟是不是桃木了。
我把那牌子拿在手中,仔細地端詳著。
陳叔也不講話,就等著我自己揣。
慢慢地,我發覺了它的奧,這好像不是一塊普通的木頭。
因為它的黑並不是用漆染上的,而是,而是像是用火烤出來的。
說直白點,它就是一塊用木頭烤的焦炭。
這樣想著,我連忙看自己的手,果然,手上都被染了一層黑。
“你看明白了?”
陳叔見我的樣子,想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怎麼是一塊焦炭啊?”
我疑地問。
“看事不能只看外表,在你眼中,這只是一塊焦炭,在我眼中,它卻是一枚神通廣大的通魂令牌!
這是用五百歲的桃樹的主做的,上面由道高明之人,刻上通鬼符文。
此令在手,可與魂靈通,甚至號令鬼魅。”
陳叔為我詳細解釋說。
我暗自咋舌,這塊破木頭,竟然有這麼大的神通。
從陳叔的解釋中,我可以分辨出,三件法之中,這才是最厲害的一件。
回憶剛才的整個過程,也證實了我的想法。
陳叔是揮舞著通魂令,將楊小勇召喚了過來,而引魂索與鎮水,只是輔助工。
“師父,這麼厲害的法,怎麼會被烤焦了?
是不是在通魂時,被鬼火燒的?”
胖強總是抓不住重點,卻也總是會問出我想問而不敢細問的話。
“這,這個,我師父把它傳給我時,說他當年在野外抓鬼,生火烤紅薯時,不小心把通魂令掉進了火堆裡,再拿出來時,就了這個樣子。”
說這話時,我竟然到陳叔有點不好意思。
一聽這話,我終是忍不住笑了。
好在此時我已經關掉了車的燈,加上我刻意控制著,並沒有笑出聲來,所以陳叔並沒有發覺。
胖強就沒控制住,一下笑了出來。
還不忘說道,“師公實在是太可了。”
“嘿嘿,那個老頭子,有時是夠二的。”
陳叔並沒有因為胖強“嘲笑”這被烤炭的神而惱怒,反而是附和著說了這麼一句。
陳叔這個反應很出乎我的意料,卻也讓我聽出,他,應該是很想念他師父的吧。
今天之前,我從來沒聽陳叔說起過他的師父,他現在看起來五十來歲,也不知道他的師父多歲了,還在不在這個世上呢?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了陳叔家附近。
上次過來時,胖強說他也不知道這啥地方,我就問陳叔,陳叔說,一百多年前,還沒有現在的M市,這裡靖安街,是方圓十裡最繁華的地方,住的都是達貴人。
陳叔的語氣裡,充溢著向往之。
“改革開放後,隨著城市的發展,M市高樓林立,這裡開始顯得與周圍的現代化格格不,政府也不願意花錢維護這片老房子,漸漸地,這一帶就衰敗了,沒有人記得它曾經的輝煌,
只是省事地它老巷子。
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被拆完了,唉~”講到現在的況,陳叔的聲音中又滿是落寞。
“陳叔,那院子是你祖傳的嗎?”
聽他所說,當年住在此地的都是達貴人,我就對陳叔的世頗為好奇。
“我哪有那個命,這是我師父留給我的,現在我卻守不住它了,讓我如何有面見他啊。”
我一聽這話,不由得想,陳叔他師父,真不愧是商之後,出手這麼大方,隨便就送了徒弟一套房子,按現在的市價,說也要賣個三四十萬吧。
盡管我只去過一次那個巷子,還是晚上去的,無法窺得它的全部麗,可我當晚還是被它的寧靜驚歎到了,古老的青磚,古樸的院落,時而出牆外的老樹枝,無一不在訴說這它的悠
長曆史。
這是一條有故事的巷子,裡面住著有故事的人,陳叔是,他的師父也是。
車子無法開進巷子,胖強照舊把車停在了上次那條小路上。
下了車,陳叔走在前面,胖強扛著小梁在中間,我背著陳叔的背包,一手拿著胖強車上備的手電筒,走在最後面。
陳叔講了巷子的事,想著它就要被拆了,三人心中都有點抑,一路無話。
穿過菜市場,進了巷子,裡面灰蒙蒙的,像是有了些霧氣。
按理說現在才九月份,天氣還比較幹燥,夜晚也不涼,不應該下霧啊。
我想看一下時間,出手機,卻發現關機了,估計是沒電了。
我們從胖強家出發時,已經十點了。
開車到河邊用了幾十分鐘,河邊估著又呆了半個小時,再開車過來,算起來,現在差不多在十二點。
此時我們已經轉過了那個彎,到了陳叔家所在的那條巷子。
四周都很安靜,只聽見我們的腳步聲。
走了十來步,我約聽見一陣“梆、梆、梆”的敲擊聲,細聽過去,卻又沒了。
在這麼個環境下,突然遇到這種況,我著實嚇了一跳,快走幾步,與胖強並排而行。
“怎麼了?”
胖強見了我的樣子,停下腳步問道。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啊?”
我看向前面看不到頭的巷子說。
“你聽見了?”
胖強還沒回答我,前面的陳叔轉過,滿臉驚奇地看著我。
“就是‘梆、梆、梆’的聲音啊,像是敲擊木頭發出的。”
我不知道陳叔為什麼會這麼驚奇,難道這聲音有古怪麼。
“是不是像打更?”
陳叔問我。
“打更?
對,就是打更!
陳叔,你也聽見了啊?”
打更是古時提醒人們時間的一種方式,我從沒在現實中聽過,一時沒反應過來。
聽陳叔這麼說,我才覺得剛才那聲音正是電視劇裡打更那種。
“我當然聽見了,我經常聽。”
“那還怎麼睡覺啊?
是哪一家在敲,你不找他要個說法麼?”
上夜班時,我理了幾起制造噪聲幹擾他人正常生活的警。
這些人真的很討厭,自己不睡覺,還弄些聲音影響別人,我每次去了都沒啥好臉。
“要說法,你會問不存在的東西要說法嗎?”
陳叔古怪地看著我說。
陳叔這句話在我心裡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存在的東西?
他的意思,剛才那聲音不是真實的,難道又是鬼魂在作怪麼?
“師父,你們在說什麼啊?
為什麼我啥都沒聽見?”
胖強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你?
你太了,反應遲鈍,毫無靈覺,先減點再說吧。”
陳叔打擊他說。
“走吧,進屋再說。”
陳叔轉過,繼續向前走去,我和胖強趕跟上。
本來我倆和他之間還有七八步距離的,想起剛才他說的話,我推著胖強快走了幾步,跟在他後。
“徐天,你膽子怎麼這麼小,以後咋辦喲。”
陳叔覺到我倆跟了過來,說了句不明不白的話。
這時剛好走到了他家門口,我也沒功夫問他啥意思。
進了院子,陳叔直接帶我們到了正對門的那間屋子,打開燈後,他讓胖強把小梁放到隔壁屋的床上。
小梁被平放在床上,不知是不是燈的原因,我竟看到他的臉沒剛才那麼白了,皮下約有了些許。
“師父,他怎麼辦?
刑警還在找他呢。”
“把他給刑警,免不了被送到管所去,這小孩夠可憐了,何必再讓他苦。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局領導那我去解釋。”
說完,陳叔把我們到了廳房,我們三人還是如上次那樣坐著。
剛坐下,胖強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打更的問題。
陳叔沉思了一下,這才說道:“天,你剛才聽到的聲音,不是活人打的,卻也不是鬼打的。”
這話直接把我弄懵了,不過我知道肯定有下文,就耐心地聽著。
“這條巷子,年月已久,一磚一瓦都有了靈,或許是曾經太過輝煌,不了如今的落寞,有時便會讓往日的一些景象再現。
你今天只是聽到打更,我以前還見到過一百年前此地人來人往的場景。”
陳叔娓娓道來,我卻聽得匪夷所思,這簡直是比鬼還要神奇的東西啊。
“師父,那你看以前的畫面,不是像看電影一樣?”
“的確就像電影,任是多麼繁華,散場之後,終是一場過眼雲煙。”
我不記得以前在哪本書上看到過,有些旅行者,在探訪古跡時,偶會看到那些跡曾經的模樣。
有人說那是海市蜃樓,書上卻明確地指出,那與海市蜃樓並不一樣,海市蜃樓是據的折原理,把本來存在於世界上某的景象,折到天空,讓另一的人看到。
而古跡,早就不複存在於世,又如何折呢?
書中給的解釋是,在這些年代久遠的地方,形了某種磁場,在一定條件下,這些磁場會直接與特定人群的腦電波發生共振,從而在那些人的腦海中再現曾經的場景與聲音。
看書的時候,我只覺得太過神奇,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親自經曆這種事。
如此看來,我和陳叔就是那種特定人群,我們的腦電波與靖安街的磁場發生了共鳴。
“時間不早了,你倆早點回去吧。”
陳叔的話中帶著些疲憊,更多的,是一憂傷。
當時我以為他只是歎時飛逝,歲月變遷,很久之後,我才明白了陳叔“繁華散盡一場雲煙”那句話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