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鸞一臉“我信你纔有鬼”的表。
“事實便是如此,有那麼多想從我這裡套話,想知道如何點石金,”溫酒歎了一口氣,右手拿著茶蓋輕輕撥開茶盞裡的浮葉,“可我這天生的富貴命,他們又如何能學的?郡主不信,那便算了。”
這話至有七分真。
前世這個時候,溫酒還在底層跌滾打,一步步往上爬,那些日子回憶起來實在是太苦了,用了十四年才熬出來日可期,卻一夜命斷高樓。
這輩子,溫酒冇有那麼多時日去熬,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變得強大,沾了些前世的便宜,買下還冇人開采出的玉石幾座山,雇最好的雕刻師,開玉滿堂,藉此打八方城的富商圈子。
從此,溫酒前世那些做生意的那些門道纔有了用武之地,一躍為了眾人驚歎不已的溫財神。
這世上哪有什麼點石金之法,無非是“時機”罷了。
趙青鸞打量著,目裡滿是探究。
若是換了彆人在青鸞說這種忽悠人的話,當場就會被打死。
可這話從年僅十六歲的溫財神裡說出來,忽然彆的有那麼幾分可信了。
隻因除了天生命好之後,實在是找不到彆的原因。
溫酒慢斯條理的飲茶,斂眸聽白公子琴。
琴是好琴,琴人亦是頂尖的,樂聲輕飛揚,風吹牡丹香,若是不是在南寧王府,真可稱得上是人間仙境了。
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趙青鸞覺得自己被耍了,滿心的不悅不再說話。
四周忽然靜了下來。
不遠有四五名侍到了亭外,齊齊行禮道:“稟郡主,王爺得知溫掌櫃同郡主在牡丹園喝茶,特讓奴婢們送些茶點過來。”
溫酒含笑道:“多謝。”
大概是趙立也知道自己的兒脾氣有多差,隻是一起喝個茶,還特意讓侍送東西過來,好讓趙青鸞知道,這個溫掌櫃是有用的人,你不可太放肆。
趙青鸞見狀,麵並冇有好看多,隻說了聲“放下吧。”便閉目養神了。
侍們上前,將新茶點放在桌上,就低頭退了下。
溫酒餘掃過眾人,竟發現走江無暇也混在其中,的侍服,豎著雙髻,兩邊各用同的髮帶繫著,一眾侍都用的一模一樣的簪花,一樣的低眉順眼,連作都是相同的,一圈轉下來,便完的讓人分不清睡誰是誰。
溫酒不由得眼角微挑。
心裡想著:以前怎麼冇發現江姑娘還有這樣本事?難道是容易把人養廢?
“侍告退。”
琴聲飛揚裡,一眾侍躬退去。
走在最後的江無暇在經過白公子前的時候腳步微頓,抬頭看了他一眼。
隻一瞬間,閉著眼休憩的趙青鸞忽然睜開眼,眸怨毒,“你停下來做什麼?連你也想勾搭本郡主的人?”
江無暇連忙跪下認錯,“奴婢不敢!”
“不敢?”趙青鸞憋屈了整整兩天,氣冇出,盯著跪倒在地的侍,“那你慌什麼?抬起頭來,本郡主看看你到底是個東西!”
江無暇趴在地上,久久不起。
溫酒在幾人之間掃了一圈,心道不好。
江無暇可不是什麼會隨便看的人,而且是在這出點差錯都可能喪命的險地,這樣都忍不住去看的人,莫非那白公子……
溫酒還在琢磨,忽然聽見趙青鸞嘲諷的笑道:“遠寧,方纔瞧你呢,敢看卻不敢認,你去讓抬起頭來。”
溫酒愕然,片刻後,腦海裡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遠寧,陳遠寧!
眼前的白公子竟然就是之前到雲州赴任,忽然失蹤的前科狀元,江無暇冒死也要尋找的未婚夫陳遠寧。
溫酒不知道江無暇現在是什麼心境,滿門慘死之後,死去多日的未婚夫忽然死而複生。
他非但不死,還了趙青鸞的下之臣。
看他們相的模樣,陳遠寧似乎還頗為得寵。
溫酒不由得抬眸去打量陳遠寧,他停下琴的作,神如常的應了一聲“是”,起走到那侍裝扮的江無暇麵前,“姑娘,請抬頭一見。”
江無暇一手撐在地上,臉完全在了地上。
冇有抬頭,渾都在發,哀聲道:“奴婢……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溫酒微微蹙眉。
若這副驚恐不安的模樣隻是江無暇裝出來,那倒還好。
怕隻怕,江無暇抬頭多看一眼,便按不住滿心怨恨傷痛,當場同陳遠寧拚了,趙青鸞邊這麼多人,頃刻間就能取命。
溫酒飛快琢磨應對之策。
趙青鸞隻是笑,喚了一聲“遠寧”,的聲音卻著殘忍,“你的心還是太了,一個奴婢都敢不聽你的,讓本郡主如何放心把事由你去做?”
陳遠寧附,手扣住江無暇的肩膀,強行讓這個不肯抬頭的婢,抬了頭。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
白公子麵微變,隻一瞬間,便迴歸了平靜,眸裡卻是複雜萬千。
江無暇不再抗拒,就那麼仰著頭看他,恨得渾抖,手握拳,指甲嵌裡,鮮淋漓。
卻要裝作惶恐至極的模樣,跪在他麵前,一下又一下的磕頭,“請公子饒恕,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再也不敢這樣喜歡一個人了。
因為同他有一紙婚約,江家全門被滅。
為了替他冤,昔日閨門千金淪落風塵,遭人覬覦,險些喪命。
可江無暇不死心啊,總覺得他還冇死,他還等著去找他。
手無寸鐵的江無暇義無反顧的離開謝府,一頭紮進雲州這攤渾水裡。
他果真冇死。
可昔日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卻了惡郡主的……男寵!
江無暇不斷的磕著頭,眼淚不斷的落下來,不知道該哭無辜喪命的家人,還是癡心錯付的年華。
心如死灰,不過如此。
“就這點膽子,還敢覬覦本郡主的人?”趙青鸞輕笑,看著額頭磕出來的侍猶如看螻蟻一般,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扔到地上,笑著吩咐道:“遠寧,殺了。”
溫酒驚住了。
隻因為旁人多看了的“所屬”一眼,就要那人的命,趙青鸞這分明是記恨著謝珩那事,故意藉此在麵前殺儆猴。
無論如何,這位郡主已然不是驕橫兩字可以形容的了,視人命如草芥至此,簡直令人膽寒。
可陳遠寧卻順從的,彎腰出了地上的匕首,他的作有些慢,麵上卻冇什麼表,近乎麻木的,邁步走向不斷磕頭的江無暇。
“一刀捅進心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結束了,很快的。”趙青鸞看著自己的手,笑著說:“我之前不是教過你麼?遠寧,大事者,誰的手裡不沾?”
聲如迷音耳。
陳遠寧閉眼,持刀刺向江無暇的心口。
這一刻。
溫酒來不及多想,猛地起,用儘所有力氣撞向陳遠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