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離婚吧。”他的手掌流連到了我的脖頸,挲著,“在我扼死你之前。”
說完,他轉過,疾步出了餐廳。
從F.H大廈出來,我沒有上車,而是沿著街道邊,漫無目的的一直走。
冬日的高遠明亮,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就像我們的這段婚姻,今天繁華終于松口離婚,算是總算放晴。
只是在這樣的城市,這樣嚴酷的寒冬,放晴也不過是明亮了些,融不掉冰川,也融不掉積雪。
我前腳回到家,周平后腳就來了。
彼時厲晴正拉著我詢問,有點生氣,問我怎麼早晨離開不告訴。
我不想說話,又擔憂起來,.我的額頭,還問我要不要吃飯。
我一直看著,直到轉準備去拿飯時,我握住了的手,說:“把那套首飾戴上,讓我看看。”
厲晴雖然很疑,但畢竟脾氣溫和,還是去戴了。
周平就是這時候來的。
這次他拿來了厚厚的一沓協議。
協議本只有一頁紙,剩下的都是財產,繁華給我分了數不清的不產,包括這套房子和那座懸崖上的房子以及那座荒島,以及穆氏百分之四十的權讓渡書。
周平解釋說:“這是能分給你的最大限度,太多會影響董事會決策,相信你也并不想參與經營。”
我沒說話。
“希不要把份給你姐姐,”周平說,“曾出賣穆氏,繁先生不喜歡。”
我看完協議,把那套懸崖上的房子、荒島以及我不認識的不產撕掉,在剩下的容里簽了字。
周平有些意外:“你為什麼不要這些?”
“我沒給過他這麼多。”我說,“謝謝他把份給我。”
周平收起協議,說:“那就告辭了。”
他臨走前,我問:“我聽說你跟林修是很好的朋友?”
周平背影一僵,許久,轉過了。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他也這麼討厭我了。
我張了張口,終究沒有說話。
我是想問問周平,林修是不是對我……
但林修已經死了。
畢竟已經死了。
我也快死了。
送走周平,我轉往回走,上樓梯時,厲晴跟上來,問:“林修是誰呀?”
我看向,說:“你早就知道吧?”
厲晴出一臉茫然。
“林修就是阿星。”我說,“繁華的爸爸為什麼會這麼他?”
厲晴說:“是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爸爸有阿爾茲海默癥,我以前跟我老師一起去給他做過檢查。”
阿爾茲海默癥,也就是老年癡呆。
表現為記憶錯、語言障礙、定向障礙……
“我老師說,是因為他年輕時有一陣子用了很多神類藥,大腦結構被嚴重破壞了。”厲晴無不憾地說,“本來是一個相當厲害的人。”
原來如此。
“不過這位林修肯定跟他爸爸關系很好吧?”厲晴笑著問,“那到底是誰呀?”
我沒說話。
他爸爸患了這種病……肯定還不知道外孫已經沒了吧?
這算是誰的錯呢?
大概是因為一直對他爸爸印象不錯,我不有些難過。
了眼淚,扭頭見厲晴果然已經戴上首飾,便笑了笑,說:“真漂亮。”
真的很漂亮。
“我也很謝謝你呢。”厲晴雖擔憂地著我,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這套首飾,用手著耳垂上墜著的小兔子,說:“這麼致,這麼漂亮,我從來沒戴過這麼好的首飾。”
我點點頭,說:“跟我來。”
我帶著厲晴來到帽間,打開了保險箱。
把那套曾被余若若搶走,如今卻好好躺在里面的結婚金飾拿出來,說:“這套也送給你吧。”
厲晴一愣,說:“這不是你婚紗照上的嗎?”
“是啊。”我說,“別的都比較拿不出手,就這套還比較好了。如果你嫌這是我用過的,就送去金店融金條吧。”
厲晴問:“為什麼要送我這個呢?”
“因為……”我看著,說,“他們都說你跟我很像,我也這麼覺得。”
我說:“謝謝你這些日子照顧我,祝你過得幸福。”
厲晴收了首飾,又給我拿來了飯。
我倆吃著聊著,隨后我又像騙繁華那樣假裝吃了藥,厲晴才總算肯休息了。
我預防地吃了一顆舊藥,拿出了我的服,還有那幾套婚紗相冊。
原是想燒了,又不想驚厲晴,不想花力對解釋,便裝箱,上封條,自己一趟一趟地搬進了地下室。
做完這些事后,我雖有點累了,但為了避免到厲晴,便強撐著出了門,開了車,離開了別墅。
不過我最多只開出去不到一千米,便覺頭暈得看不清路,勉強將車停到角落,趴在了方向盤上。
我不想哭,只是暈。
很暈。
再睜眼時,我發現自己在醫院。
病床前站著郝院長。
我意外地看著他,他朝我微微一笑,說:“是蘇小姐把你送來的。”
我點點頭。
難怪會把我送到這里……
醫院給我打了一針,但我仍舊躺了兩個小時才坐起。
他們表示不用收錢了,我便道了謝,打車去了三醫院。
在路上,我接到了蘇憐茵的電話,說:“我知道你們已經離婚了。”
細節肯定更加清楚,我說:“設備還算數嗎?”
“算,畢竟已經批下來了。”蘇憐茵說,“等離婚證下來,就把孩子拿掉吧,你的承不了。”
我說:“謝謝你的關心。”
但愿我可以相信。
我來到三醫院時,腫瘤科的人從這里排到了樓梯上。
我原本是想跟醫生流一下我的病,看這隊伍一時半會兒不到我,便先去看了我爸爸。
我爸爸一切都好,劉嬸忙里忙外,還笑著給我看李嫂發給的信息,是李嫂很擔心,問我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我又打電話跟李嫂閑聊了一會兒,覺緒似乎略微平復了些。
不,我并不激,也不傷心,只是覺得灰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