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沒說話。
“希你永遠記得。”我朝他出“老婆式”的微笑,“這是另一個人的,不是你太太。”
繁華垂下頭,微微側開了臉,眼眶再度紅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朝里面走去。
傷心吧?
活該。
誰讓他這樣算計我?
該他著。
我是被那位管家,也就是孫姨帶進餐廳的,笑得就像兒子要結婚似的:“這幾天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呀?我看腳還有點腫,好些了嗎?三位小爺和小姐都還……”
熱的聲音在我冷漠的目中逐漸消弭。
最后,臉上甚至出了張,問:“孟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什麼這幾天?”我問,“孟小姐是誰?孟菲菲嗎?”
既然假裝被繁華的老婆上,那我就應該是繁華老婆的口吻說話。
這管家畢竟是繁華的,我可不能從這里餡。
孫姨怔愣地著我,但這個過程非常短暫,很快,就出了一臉的為難,說:“您是……太太?”
顯然,作為一個正常人,肯定也不相信奪舍啊、靈魂啊這一套迷信。
所以,知道我是孟菲菲,但又不知道我為何要裝這樣,自然就顯得很為難了。
“你不用問這個。”我也就是走個過場,說,“你只告訴我,小爺們和小小姐是怎麼回事?怎麼,孟菲菲是不是跟他住在一起,還生了孩子?”
“這……”孫姨干笑,“沒、沒有的,孟小姐……”
剛說到這兒,門口方向就傳來了聲音:“什麼孟菲菲給我生了孩子?”
我和孫姨俱是一愣,同時扭頭看去。
只見繁華站在門口,神自信,角嗜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瞟了我一眼,隨即在我左手邊的位子上坐下,一邊問:“孩子們呢?”
我和孫姨立刻看向了彼此。
這是……
變回來了?
不會吧?
那我豈不是羊虎口?
正訝異,余忽然看到繁華靠到了椅背上。
我扭頭看過去,見他微微低著頭,左手按著額頭,微微蹙著眉,神有點恍惚。
這是……
在加載記憶嗎?
我悄悄站起,準備直接溜出去。
然而一步還沒邁出去,一條手臂就纏住了我的腰。
我拼命掙扎,最后還是被他整個摟到了懷里。他用力地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笑著說:“你會的呀!”
我了一把臉,瞪向他。
他笑瞇瞇地看著我:“看不出呀,謀略見長了。”
一邊說,還一邊我的鼻子。
我掙扎不開,用力頂上了他的額頭。
“嘭!”
一聲悶響。
繁華頓時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哼,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覺得好痛啊……
甚至還有點暈。
額頭上傳來溫熱,伴隨著繁華的聲音:“怎麼突然撞我?痛不痛,暈了?要不要去醫院?”
我說不出話,按著腦袋,眼淚直往出飆。
老半天,才松開手,向繁華關切的臉,雖然腦袋上頂著一個紅印,但他看上去一點疼的表也沒有。
我氣餒極了,推開他的手,說:“放我下來。”
見他不,我又道:“不然我還要撞你。”
繁華一愣,神一松,挑起了眉梢:“痛的可是你。”
“痛的是我不假。”我說,“心疼的可是你。”
繁華笑容微微一僵。
“我可已經知道了,”我斜睨著他,說,“你現在是覺得我是你老婆吧?千辛萬苦才找到的老婆。”
這是趙先生那個大騙子說的。
繁華沒說話,只是愣怔地看著我。
但眼神明顯和進門時不一樣了,現在總還是很歡快的。
“所以,你必須得對我尊重一點,”我說,“放我下去,不要總是對我手腳。”
繁華彎起了眼睛:“這是誰告訴你的?我的助理?”
手還在我的腰上。
“對。”我打開他的手,說:“對,也結合你的表現。”
繁華點了點頭,對孫姨說:“給公司打電話,給趙寶寶加兩年獎金。”
孫姨笑著點頭走了,我掙了掙,發現他還摟著,便催促道:“放我下去。”
“不放。”繁華說著,摟得更了,“抱自己的老婆又不犯法。”
我失聲道:“我又不是你老婆!”
“你不是。”繁華挑起眉,“但你被我老婆上了,這可是你自己說得啊,寶貝兒。”
我瞪向他。
“看我干什麼?”繁華勾起角,出了促狹的笑,“怎麼?完了就不想負責了?”
這種輕松的樣子,“喪妻”的他肯定裝不出。
“我什麼了?”我說:“是你應該謝我,要不是我,那個人就把你騙了……你還記得嗎?要你的一半家產。”
他的同伙趙先生說他記憶混,可沒說他會失憶。
繁華微微頷首,笑著說:“是得謝謝你。”說著,他又住了我的臉頰,“犧牲了你自己,為了我老婆,保住了咱們的一半家產,嗯?”
代詞用得還真好……
我打開他的手:“別像個流氓似的。”
他不說話了,笑瞇瞇地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難,如坐針氈地待了一會兒,決定找個話題:“你對前兩天的事記得多?”
“都記得,但是模模糊糊的,就像在做夢。”繁華笑著說,“不過對于某個小可被我老婆上時的樣子,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這語氣真促狹。
我先是忍不住睖了他一眼,隨即問:“你是不是知道?”
繁華漫不經心地笑著,一邊問:“知道什麼?”
“知道我不是你老婆。”不然,他干嘛要說“被我老婆上”,而不是“被你自己上”,這聽上去就像個口誤。
繁華看著我,陷了沉默。
這問題很難嗎?我目灼灼地看著他。
許久,繁華開了口:“如果我說你是,你怎麼想?”
我說:“我又不是。”
“你失憶了。”他說著,抬起手,指尖上了我的臉頰,“你記得一切,唯獨忘了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愣怔地看著他。
“你怎麼想?”他問。
我真的失憶了。
我也真的把我老公給忘了。
不會吧……
如果繁華就是我老公?
那個出軌,家暴,還把老婆死的男人是我老公?
要知道,雖然我已經把我老公忘了,但五年以來,每當我覺得生活疲累,甚至因為太累而后悔生下三只時,都會去想想那個男人。
想想那個男人曾為我而死,曾我如生命,我就覺得再累都是值得的。
如果那個男人其實就是繁華。
他不但沒死,相反,被他搞死的是我。
他不但做過那麼多人渣的事,這麼多年也不來看我們母子,這麼有錢,卻讓我和我年邁的父親苦苦養著他的三個孩子。
那……
這個可能太恐怖了,我不由得渾僵。
這時,我忽然覺一只手按住了我的頭。
我驚愕地扭頭,一眼就看到了繁華。
第一眼看到他的這一剎那,覺是很奇怪的。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涌上腦海。
我有點害怕這種覺,這時,繁華出了輕松的笑:“這是怎麼了?”說著,了我的腦袋,問:“嚇到了?”
那種覺被打散了,我略微有些回神。
“逗你玩兒的,傻瓜。”繁華笑瞇瞇地說了一句,隨即正起來,“我太太已經走了,我知道不會再回來了。”
我警惕地看著他。
“我還給辦了葬禮。”他補充。
辦了葬禮。
那就是見過吧?
我猶豫了一下,問:“方便讓我問一下麼?你見過吧?”
繁華靠到椅背上,開始笑:“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說你其實失過憶?……我可是不會信的,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
我說:“我確實是……”
“孟菲菲。”他加重語氣念了一下我的名字,握住我的手,抬起眼睛著我,目篤定,“你不是。”
“……”
“你不是。”他說,“你們很像,非常像。如果我跟有孩子,就會像你的孩子一樣可,但……你不是。”
我皺起眉,那令我恐懼到近乎悲傷的覺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悅:“你覺得我是在模仿你老婆?騙你?”
“沒有。”繁華輕輕搖了搖頭,“我很清楚,你和一樣,是善良的人。”
我不信任地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我覺得你的出現……是天意。”
天意……
又是迷信字眼。
我問:“那你為什麼要那樣告訴趙先生?”
“去年秋天,我媽媽癌癥復發,況很不妙。”繁華顯然早料到我會這樣問,回答得不疾不徐,“現在在治療,醫生要保持好心。”
除了治療,抗癌期間保持很好的心是非常必要的。
我問:“這和你那樣對趙先生撒謊有什麼關系?”
繁華笑了:“希我談,但是……你也知道,我一犯病,即便人不被嚇跑,也不了事。”
也是。
誒?
不對!
我盯住了他的眼睛:“所以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故意自導自演賈觀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