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嗩吶聲起。
大屏幕上,鏡頭切給正在地吹著嗩吶的王懷宇足足三四秒,然后又突然切給正在搖晃著打鼓打到嗨起的廖遼。
再然后拉中景,舞臺上的五個人盡皆畫。
但是,此時再看到神廖遼出現在大屏幕上,即便是最鐵桿的廖遼歌迷,也沒有鼓掌、沒有歡呼,大家只是癡癡地看著、聽著。
伴著嗩吶的SOLO,和鏗鏘的鼓聲,李謙、曹霑、郁伯俊和廖遼,都紛紛湊近了話筒,低唱著:“腳下的地在走,邊的水在流。”
——就在這樣貌似平淡的時候,給觀眾的覺,卻好像是力量已經詭異地積蓄到了極致!
然后,嗩吶華麗的一收,鼓聲突然轉急!
郁伯俊新近學會了沒多久的花式吉他,開始玩命的秀反弦,在這個充滿激的舞臺上,他居然奇跡般地沒有出現一一毫的失誤,而李謙的吉他,玩得比他還要溜多了!
吉他在加節奏,鼓聲在加重。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不知不覺間,熱開始噴燃。
不知不覺間,拳頭已經握起。
大屏幕瞬間切到近景,讓全場兩萬多人都能清楚地看到李謙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
此刻的他,面容依舊平靜之極,但越是如此,卻反而越讓人約約地覺到,在他那平靜的面容下,似乎正在積蓄著什麼。
“告訴你我等了很久,告訴你我最后的要求……”他面容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因此而毫無表。
甚至,他站的筆直,只是隨著手上快速彈奏吉他的節奏有著輕微的搖晃——給人的覺,他整個人好像都是繃著的!
而且已經繃到了極致,似乎隨時都要炸開!
每一個于此時此地此刻,聽到這歌聲、看到這一幕的人。
都下意識地隨之全繃。
“我要抓起你的雙手,你這就跟我走!”
就在這時,無數人清楚地看到,大屏幕上那張清秀的臉。
突然出現了一猙獰的表。
“這時你的手在抖,這時你的淚在流!”
在這一刻,無數人咬了牙齒,兩架負責捕捉觀眾表的攝像機清楚地記錄下來此刻無數歌迷臉上那種猙獰哭的表。
似乎隨著這一種近乎嘶吼、又近乎吶喊的歌聲,所有的人。
都已經被抑到了極致。
“莫非你是正在告訴我,你我一無所有!”
終于,無數人揮舞起拳頭。
“噢……噢……你這就跟我走。”
“噢……噢……你這就跟我走。”
曹霑突然離開話筒,靠近過來。
兩把吉他,一把貝斯,突然湊到一起,三人忘地隨著節奏晃著,再加上后廖遼那鏗鏘有力的鼓,一段令人脈賁張的SOLO瞬間出最大的熱。
臺下開始有人吶喊。
音樂聲巨大,籠罩全場。
沒有人能聽清臺下在喊些什麼,甚至就連吶喊的人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喊什麼,但他就是要喊,就是要玩命的喊!
面紅耳赤,怒目圓瞪,頸下、額上青筋暴起。
手臂高高的舉起。
他們大聲吶喊!
火山噴發!
…………嗩吶再起,鼓聲突然加快。
三個人都立刻回到話筒前,加上廖遼,他們開始齊聲唱:“噢……噢……你這就跟我走。”
“噢……噢……你這就跟我走。”
快速的鏗鏘的鼓。
高的激揚的嗩吶,快速的吉他節奏……幾個人反反復復地唱著這樣的一句。
你這就跟我走。
越來越多的人站起來。
越來越多的人揮舞起手臂。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吶喊著什麼。
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跟著高唱,“你這就跟我走!”
…………一連數遍,反反復復的就這麼一句。
終于,就在這樣的極致宣泄之中,廖遼以鼓聲,為整首歌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鼓音落下,全場山呼海嘯。
…………黃達仲仍自無法控制地吃驚地看著舞臺。
杜曉明卻已經無法自制地站起來,和周圍的很多人一樣。
沖著舞臺大喊:“牛!”
…………何潤卿地攥著手里的水杯,目說不出是驚是奇還是喜,原本潛藏在心底的某種緒,在這一刻終于無法自制地噴涌而出。
待到鼓聲徹底落下,全場歡聲雷,那目里,已然滿滿的都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的崇拜。
…………王靖地抿著,小臉兒興地通紅,而在邊,沈甜甜已經地連呼吸聲都變了不知道多。
死死地盯著舞臺看了好久,終于扭頭湊近王靖,“我死他啦!
咱倆打一架吧!
誰贏了歸誰!”
王靖笑著翻個白眼,一副“你真是不可理喻”的無奈模樣,一把把那瘋丫頭推開了。
…………褚冰冰夾在一幫來自音樂學院的生們中間,覺得自己的耳都快被們瘋狂的吶喊給直接掉了,不由使勁地捂住耳朵,自己卻也扭頭沖方盛楠大聲地喊道:
“你這幫同學都快瘋了吧?
這麼喊他們也聽不到啊!”
方盛楠聽清了的話,突然咧開笑起來,然后也湊到自己小姨耳邊,瘋狂地喊著道:“我也快瘋了!
所以,明知聽不到,也要喊!”
褚冰冰無奈地翻個白眼。
不過這時候,再次扭頭往舞臺上看去,樂聲落下之后,樂隊的幾個人已經重又恢復了平靜,不過,結合著他們所帶來的那一段驚人的旋律,那一段驚人的表演,此刻他們上的那種淡然,
卻反而讓他們平添一說不出的魅力。
現在再看,李謙那小子真是酷。
而且也真的是帥到掉渣啊!
不過,嗯,還是我老公最帥、最有氣質就是了!
…………貴賓席上,五行吾素的五個孩子之中。
司馬朵朵和孫若璇早就已經站起來吱哇了,那副對著舞臺一邊大喊大一邊恨不得蹦起來的模樣,簡直像是著了魔,而此時,謝冰卻只是神地看著李謙。
同時忍不住笑著手捂住耳朵。
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扭頭向王靖雪看過去,才發現就連,此時此刻都有些面紅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正呆呆地向舞臺的方向。
俄爾,似乎是應到謝冰的目,王靖雪突然回過頭來。
謝冰的目并未挪開。
兩人對視一眼,謝冰笑了笑,然后才回過頭去。
王靖雪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跳了一拍。
…………吳媽實在是不了了。
手捂著耳朵。
卻仍是被周圍那些瘋狂的年輕人們的吶喊聲給吵得皺著眉頭。
站在的角度,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首歌而已,就能讓這幫人都瘋這樣?
周嫫也捂耳朵,不過是笑著的。
而且片刻之后,連耳朵都不捂了,空出手來鼓掌。
鄒文槐興地滿臉通紅,湊近來,激地大聲喊著:“嫫嫫,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這就是他的才華!
這就是他的能量!
你的專輯,得讓他來做啊!”
周嫫笑笑,不語。
不過看向舞臺的目,越發亮了些。
這個時候。
即便是固執如,也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讓他給我做專輯……會不會真的更好聽一些?”
…………電影學院這邊的同學,李謙一共是給了十二張票,沒說的,宿舍里的幾個兄弟,再加上孫玉婷及其閨黨。
悉數到齊。
在此前,他們當然已經通過那樁突然發的驚天緋聞,知道了此李謙與彼李謙本來就是同一個人,自然也就知道了李謙過去這些年在歌壇的就。
只不過,別管各路大小怎麼挖掘、怎麼吹、怎麼捧,大家雖然也都覺得他真的是好厲害,寫了好多好歌,但紙上得來終覺淺,過去所聽到的有關于他非常厲害的報道,哪怕是看了一萬篇,
都比不上來到這里親自聽他唱上一首歌!
這一刻,年輕的男男們,不管是本已經被這首歌所打,還是被演唱會這種火熱的氣氛所煽,總之,大家都瘋了一樣地鼓掌、瘋了一樣地喊。
唯獨只有孫玉婷,臉上雖然也在笑,但那笑容卻有些說不出的僵和不自然。
…………待觀眾席上巨大的呼喊聲稍稍變弱,謝銘遠忍不住扭頭沖渡邊和一大聲地喊道:“看來,明年搖滾還能再起來?”
渡邊和一有些愣神,事實上是,自從這首歌開始,他就一直在愣神。
此時聽到謝銘遠的聞言,他有些神恍惚,片刻之后才點點頭,又微微搖頭,“不好說。
不好說啊!”
…………鼓音落下,舞臺上的五個人紛紛躬,但卻并未退場。
事先制定的兩條路就是,如果底下反響一般,那就一首歌唱罷直接退場,要是底下反響熱烈,就再唱一首,幫何潤卿多贏得幾分鐘的休息時間,畢竟唱到現在,即便嗓子再好,
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能讓多休息幾分鐘,總是好事。
而現在,很顯然,大家都能覺到臺下那炸一般的熱,自然就都沒有急著退場。
這個時候,郁伯俊有些激,王懷宇也有些面紅,曹霑倒是略好,不過還是地握起拳頭,似乎是在悄悄慶祝自己十幾年之后重新登臺的完表現。
而李謙,卻在鼓音落下之后,就又重新低下了頭。
后臺的導演似乎是發現了一點什麼,急讓攝像機推上去,于是全場觀眾都清楚地看到,他雖然面無表,但卻一直都在開闔,似乎是在自己嘟囔著什麼。
觀眾席上的聲音,突然就噪雜起來。
李謙把憋在心里許久的幾句話,在這個沒有人能聽到的時刻說了出來,然后才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
似乎有些不解臺下突然的噪雜,不過他仍是那副面無表的模樣,只是慢慢半轉,給了廖遼一個大拇指。
這是在示意。
可以繼續了。
導播很快就把鏡頭又切給廖遼。
于是,大家在大屏幕上很清楚地看到,廖遼也沖李謙回了一個大拇指。
然后,李謙低下頭去,繼續面無表的沉默。
則拉過話筒,想要說話。
但這個時候,臺下各種雜的喊聲卻漸漸匯集到一起,甚至逐漸大到了能讓臺上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的程度,他們在喊:“李謙!
——李謙!
——李謙!”
李謙有些訝然地抬起頭來往下看,大屏幕上,廖遼則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片刻之后,李謙勉強笑笑,沖臺下翹了一下大拇指,然后就又重新低下頭去。
似乎是毫都沒有要接茬的意思,也并不準備開口跟下面的觀眾們說上幾句。
然而,下面的喊聲越來越大。
于是,廖遼笑著,對著話筒道:“你們是想讓他說幾句話嗎?”
臺下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說來奇怪,在此之前,來聽演唱會的這兩萬多人里面,本就很喜歡、甚至有些崇拜李謙的歌迷,并不是沒有,但肯定不會有太多。
更多的人,只是聽說過他而已,甚至還有些人本來是非常討厭李謙的。
但是,一首歌過后。
即便是導播把鏡頭切給了本應該更大家關注的廖遼,但偏偏,大家寧可不看大屏幕,寧可站起來、瞪大了眼睛,也都齊刷刷地盯著站在舞臺中央的李謙。
他就是那麼一件白襯衫,一條牛仔。
一雙白球鞋,如果不是出現在舞臺上,那就是在大街上、在校園里隨可見的一個普通小伙子,充其量就是比普通小伙子長得更帥氣了一些而已,但是此刻,在這個舞臺上,當一首歌唱過,
他在現場兩萬多歌迷們的眼中,卻好像是突然就平添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這個時候,機靈的導演當然是趕又把鏡頭切了回去,而且直接給近景。
于是,李謙的形象再次出現在大屏幕上。
你可以說他很DIAO,也可以說他很酷。
總之,此時此刻他上似乎披著萬道霞,是那樣的引人注意,也是那樣的獨特而迷人。
從某個方面來說,這就是音樂、是好的音樂,所帶給音樂人和歌手的獨特魅力!
所以,當廖遼很善解人意地問出那個問題之后,歌迷們用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來回答。
于是,舞臺上四大人樂隊的另外四個人,包括廖遼在,也都紛紛鼓掌、起哄。
而臺下的何潤卿,也是笑著揚起手臂鼓掌,甚至還很流氓地沖著舞臺吹了聲口哨。
然而這個時候,李謙臉上卻仍是沒有什麼表,即便是面對臺下那似乎足以席卷一切的巨大聲浪,他仍是一臉沉靜的模樣,只是在片刻之后湊近話筒,沖臺下點了點頭,道:“還是聽歌吧,
聽歌!”
然后就退后了一步,再次半轉,沖廖遼翹起大拇指。
這時大屏幕的畫面還沒切回去,但花了高價買票、離得近的觀眾,卻清楚地看到,廖遼無奈地聳了聳肩。
然后,的聲音開始響起,“呃,那就聽歌吧,這里是何潤卿的演唱會,我們是四大人樂隊!
對了,借這個機會抱怨一句啊,雖然我是后來才死乞白賴加的,但我也是員之一了啊,為什麼非得四大人,為什麼就不能五朵金花呢?”
臺下響起一陣哄笑。
旋即,也有不人沖著舞臺吹起了口哨。
這時,鏡頭已經切回到了廖遼上,揮了揮手里的鼓棒,道:“好了,抱怨完了,那下面這首歌,《無地自容》,送給你們!”
…………其實,很多人都特別好奇剛才李謙在低頭時到底說了些什麼。
但是看他的意思,顯然是不可能說的。
甚至于,他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愿意多說,加一起攏共就說了七個字——還是聽歌吧,聽歌!
于是,一陣激烈的貝斯突然響起,所有人都神一振,瞬間閉。
然后,一陣鼓點加。
現場兩萬多人,紛紛目不轉睛地盯著李謙。
萬眾矚目之下,李謙在鼓點中往前邁了半步,面平靜地開口唱:“咦哦……咦哦……”一開頭很多行的搖滾迷就聽出來了,這首歌比上一首《無地自容》要暴烈了不。
而果然,當李謙開場之后,大家立刻就覺到了他斷句時的干脆,與聲音中的意。
“人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人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不必過分多說,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如果說剛才的《一無所有》是抑了再抑,直到把力量和憤怒都積蓄到極點才發的話,那麼這首《無地自容》卻是從一開
始就擺出了一副直抒臆的架勢。
它在譏諷,但也自我譏諷。
它在勸,但也在自我勸。
它在希冀,但更多的還是對自我的希冀。
節奏明快,鼓點頻。
歌詞朗朗上口,旋律則是激越中帶著一抹冷冷的對世間萬的俯視。
即便是沒有上一首歌對全場氣氛的拉升和鋪墊,這首歌也足以第一時間調起全場的熱,更何況現在,全場剛剛經歷了一次山呼海嘯?
于是很快,無數人再次離開座位站了起來。
一雙雙手臂很快就舉了起來。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無比激地聽著。
就連四大人樂隊的員們,也都是隨著節奏越來越。
只有站在舞臺中央的那個人。
他短發,面容干凈且俊朗。
像一個大學生,像一個上班族,遠遠多過于像一個搖滾樂隊的主唱。
他姿拔而頎長,雖然只是一再普通不過的打扮,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獨特的氣質,僅僅在一首歌之后,就已經足以籠罩全場。
他口中唱著有可能是很多歌迷們此生以來所聽到過的最好聽的搖滾,他的聲音打著、甚至震撼著現場兩萬多人的耳朵與心靈,但他本人,卻是面容平靜。
平靜到似乎沒有毫的緒。
唯有仔細去看,才能留意到他眼角眉梢那一抹說不出的激與。
…………1997年11月12日。
何潤卿演唱會。
此生第一次,李謙登上了舞臺。
石破天驚。
***我知道你們恨不得讓我一天十萬字的更,那也得我能寫得出來不是?
吶,昨天一萬字寫到那麼累,今天還是寫了五千多字,這還不行?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