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上,車行甚。
李謙最開始只是專心致志地開車,但后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謝冰,實在是太吸引人了,讓他總是忍不住下意識地就看過去。
因為自從上車,就一直喜滋滋的,還不斷地沖這邊看一眼、看一眼的。
前后兩世四十年,在李謙所識、所見、所知的所有人之中,能跟謝冰比相貌的,都不足一個掌數,可見漂亮的程度,這樣一個大人兒坐在邊,還不住地巧笑倩兮、目盼兮的,
含脈脈地看過來,那雙眸里,蘊藏著一抹人心緒的歡喜意,他怎能不有片刻的心旌搖曳?
終于,車出順天府,上了直通濟南府的高路,李謙忍不住了,主問:“怎麼了?
干嘛老看我?”
謝冰地笑笑,搖著頭,卻不肯說話。
于是李謙忍不住,確定前面路況不錯,就也往謝冰那邊看一眼、看一眼的,不過片刻,謝冰的臉蛋兒就慢慢紅起來,那酡紅的臉頰與耳垂,宛若醉酒一般,艷滴。
終于,扛不住了,說:“你真的要帶我家呀?”
李謙挑挑眉,似笑非笑,“不然你以為呢?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謝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可是小”李謙扭頭看看,下意識地就打住了話頭,但李謙卻道:“小今年要留在順天府過年。
不過,這只是巧合,就算不是今年,明年,或者后年,我肯定要帶你去見見我爸媽的。”
說完了,他又扭頭看過去,只見的眸清波瀲滟,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就笑著問:“怎麼?
不愿意去?”
謝冰趕搖搖頭。
然后又點點頭,旋即自己卻低下頭笑了起來。
當然愿意去。
當然知道李謙所說的帶去見見爸媽是什麼意思在國人的思維中,男孩孩談,見過爸媽了。
那才“定下來”了。
只是不曾想到,李謙居然會那麼早、那麼積極的要帶自己家。
李謙出手去,越過排擋,抓住的手。
的手小小的暖暖的,細。
稍微用了點力氣。
李謙握著的手,了。
而片刻之后,也終于反過手來,與李謙十指相扣,臉上的笑容,越的燦爛起來。
當然,李謙畢竟還開著車呢,兩人握手片刻,李謙很快就主地把手收了來。
然后他才問:“對了,上次就聽你說了一。
只記得你說今年不去了,為什麼不去?”
謝冰聞言有著片刻的遲疑,不過很快,就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的,你就別問了,因為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李謙有些詫異,扭頭看一眼,然后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
這里頭肯定有緣故,但謝冰不愿意說,顯然是覺得自己能理得了,既然如此。
李謙覺得自己也就不必手了。
只是,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又主地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道:“有什麼事,如果是自己解決不了的,不要撐著。
告訴我,我來解決。”
謝冰看著他,片刻之后,緩緩地點了點頭。
“嗯。
知道了。”
說。
李謙是提前了兩天把電話打來的,而他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年二十七了。
自從接到了李謙的電話,李爸李媽就是里里外外的一通忙活:家里,大掃除,李謙的房間,鋪的蓋的,里外換新,家外頭,各種買年貨,大采購。
李媽張羅這個張羅那個,李爸就負責開車、拎東西、打下手。
兩口子跑上跑下,卻偏偏都是一副滿面紅的樣子,似乎毫都不覺累。
兒子現在在外頭有一大攤子事兒,來一趟不容易,可偏偏,他們兩口子又沒要第二個,雖說倆人現在還都正當壯年,也都有著各自的事業呢,還不到慨膝下荒涼的時候,但兒子畢竟是兒子,
一天不見都會想,何況輒半年不見?
外人只看到了榮,只看到他們兩口子養了一個好兒子,以后這下半輩子,那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富貴榮華了,卻哪里知道,李謙特意寄過來的那套何潤卿演唱會實況錄像的刻錄盤,
兩口子每天晚飯后就翻來覆去的看驕傲是驕傲,得意是得意,可看著錄像里兒子站在臺上唱歌的樣子,兩口子總是不知不覺眼睛就有點泛紅。
這種病,做想兒子了。
大年二十七,李爸一大早不到六點呢就爬起來了,然后就把李媽也吵吵起來,兩口子天沒亮呢就把早飯吃過了,然后,**點鐘,李媽就把中午要做的菜都收拾出來了,
就等兒子來了下鍋一炒就。
然后,倆人就悶頭坐在客廳里,魂不守舍地看電視。
結果,臨近上午十一點了,兒子還是沒來,李爸就催著李媽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李謙說,他還沒上路呢,要吃過午飯才。
兩口子都有點失落,不過沒事兒,吃過午飯之后,繼續等。
看看都下午四點了,李爸就有點坐不住了,不住地往窗前跑,每次過去,那目現在樓前一梭,然后拐個彎兒,直奔樓外的小區主干道。
眼看快要下午五點,李爸就念叨,“就算吃完午飯,兩點,這三個小時也差不多該到了,那小子開車一向都那麼快!”
然后想了想,他就奔門口,抓過羽絨服來要穿,但是又想想,他卻又把服掛起來,來指使李媽,說:“你穿上裳,下去等著去。”
下去等著,李媽倒是沒什麼不樂意的,但是卻詫異地問:“你呢?
你不下去?”
李爸干咽了口唾沫,瞪瞪眼睛,“我是他爸,我下去等他,人看見了笑話!”
李媽撇撇,“當爸的等兒子怎麼了?
這有什麼丟人的?”
李爸一副“你懂什麼”的表。
擺擺手,道:“你趕下去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我是他爸,又是做老師的。
這、這嗨,反正我覺得是不像話。
你是當媽的,你想兒子,盼兒子來,那是正常的。
哎呀。
你趕的,我不說了。”
然而說話間,還沒等李媽從沙上起呢,樓下卻突然傳來一陣汽車機的聲音,以及車子碾過地板磚的響。
李爸李媽當下對視了一眼,然后李爸一個箭步沖到窗戶前,這一下看下去,臉上頓時就添了一副喜。
當下他一邊忙不迭地招呼李媽,一邊自己奔向門口,“趕的。
是小謙的車!”
卻是一時間把剛才自己的想法不知拋到哪里去了。
上午李謙去大采購來著,買了些東西,此時在樓下停好了車,他跟謝冰下了車,就打開后備箱,開始往外拿東西。
一套在當下還有點稀罕的電磁爐,一個同樣稀罕的豆漿機,然后還有一個高端的榨機。
李爸李媽帶上門就快步下樓,但走到一樓,聽見外邊有人道:“呦。
小謙來了?”
然后又聽見兒子的聲音,“啊,是,來了。
徐叔叔好!”
李爸的腳步,瞬間慢了下來。
李媽沒留心這些,快步走了出去,“小謙。”
過了足足三秒鐘,李爸才頭,卻是先看向正停下自行車的四樓老徐。
點著頭,笑道:“呦,這是又買年貨去了?”
老徐也沖李爸笑著點頭,“是,買了點年貨。”
跟老徐說了這麼一句,李爸這才看向李謙。
但這個時候,有個孩子突然從越野車的另一邊轉過來了。
嚯!
一件紅艷艷的小襖,扎著清爽的馬尾,這丫頭好漂亮!
清凌凌的大眼睛,小鹿一樣忽閃忽閃的,鵝蛋兒臉,眉目如畫。
尤其是,這丫頭似乎有些害,轉過來時,臉上以眼可見的度,突然就泛起一抹酡紅,看去越清純且艷。
然后,李爸咳嗽一聲,看向李謙。
李謙剛跟自己老媽說了兩句話,一抬頭,看到老爸正看過來,臉上倒是沒什麼笑模樣,可眼神中的那一抹灼熱與激,卻是遮掩不住的。
“爸,我來了!”
他開口道。
李爸特穩重地點了點頭,就差沒背起手來了,說話也是特別有范兒,就一個字,“好!”
然后,不約而同地,他跟李媽一樣,都看向了謝冰。
李謙半轉,一把抓住謝冰的手,把拉過來,對李爸李媽道:“爸,媽,這是謝冰,我帶來過年。
那個你們就小冰吧!”
李媽有著片刻的遲疑,李爸的眼角則是下意識地了一下。
然后,倆人臉上又都迅地泛起笑容。
李爸還只是沖謝冰點了點頭,李媽則先是盯住看了幾眼,然后一臉歡喜地趕過去,拉過謝冰的手,“小冰是吧這丫頭,真漂亮!”
謝冰有些靦腆,此時又有些害,不過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了,這個時候,還是端端正正地躬了下,了聲,“叔叔阿姨你們好。”
“好!
好!”
兩口子忙不迭地答應。
李爸又咳嗽一聲,然后道:“那個,外頭冷的,趕先上樓,家再說話!”
李謙答應一聲,然后自己拎起最重的榨機,把電磁爐給老媽,豆漿機給謝冰,對道:“走吧,咱們先上樓。”
然后,跟一只笑瞇瞇地杵在樓道外的老徐又打了個招呼,一家三口邁步上樓。
三個人的子剛轉過樓道去,老徐就笑瞇瞇地掏出煙來,也正抬頭看的李爸,把煙盒抖抖,晃出一來,李爸看他一眼,出來,然后主掏出打火機。
啪的一聲,兩人都把煙點上了。
三樓傳來開門聲,說話聲,然后,李媽扯著嗓子喊,“老李,你干嘛呢?
上樓啊!”
李爸答應一聲,“你們先坐,我跟老徐說話呢!”
砰地一聲,關門聲傳來。
老徐臉上帶著一抹賊笑,搖頭晃腦地慨道:“你們家小子還真是別的他有多大能耐。
我不知道,也不懂那個,可這個人緣就真是哈哈!”
李爸深深一口煙,了腦門。
嘆口氣。
要說這個兒子吧,那是真夠長臉的。
年紀輕輕,一手創下一番事業,自從今年夏天互聯網上開始熱炒他的名字和事跡,外邊人不知道李謙跟李爸的關系。
可同一棟樓的鄰居們知道啊,那幫子小孩兒們,都把他佩服得不得了不得了的。
而兩大天后互撕的事兒開始紅遍全國之后,李謙的知名度更高了,那就更是整個小區都開始知道了。
別的不說,什麼圈里的大腕啊,音樂才子啊,一手捧紅幾大歌星啊之類的,這個大家不懂,也沒那麼關注。
大家就知道,別看人家才十九歲,可名下現在已經有一家不小的音樂公司了,白手起家,眼下那也已經是家幾千萬的主兒!
可以說,這些事跡、這些就,還真是應驗了李爸曾經說過的那句話,“頭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現如今,這小區里。
幾乎就沒有不認識李爸李媽的,誰見了面都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那一個有面子!
而平常在學校里,逐漸知道了消息的同事們,甚至校領導們。
那也都是客氣有加,平常喊“老李”的,現在也都改口“李哥”了。
每當有人笑著說:“李哥,你們家兒子那麼有出息,你還教的哪門子學呀!
換了我,立馬辭職。
跟著兒子大福去啦!”
李爸總是要笑微微地說:“嗨,他出息他的!
他就是再有出息,我還是得該干嘛干嘛!
我這輩子,就是個窮教書匠的命,我呀,還是每天跟黑板干幾仗,這心里才踏實,人不能忘本不是?
他怎麼長起來的,怎麼有錢買的第一把吉他?
還不就是我每天跟黑板干仗掙的錢?
咱呀不了他那個福!”
可說這個話的時候,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得意。
但是話又說來,這小子不做音樂的本事大,勾搭人的本事居然也是同樣的大。
兩大天后撕的事一出來,好家伙,李爸此前所有的驕傲瞬間就灰飛煙滅!
雖然他也知道,拿這事兒跟他開玩笑的,可沒什麼嘲笑的意思,大家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那可是兩大天后啊,長得又都那麼漂亮,還愿意同時跟著自家小子,這只能讓人佩服那小子有本事,誰能笑話什麼去?
可偏偏,對于李爸來說,這事兒丟人說不上,至是愁人的。
這才十九歲呀,還沒到二十呢,這邊就已經仨人纏著了,這要再過幾年,那還了得?
他還不得弄出一大群來?
雖說自己也沒啥大本事,就像自己說的,就是個窮教書匠,可好歹也算書香門第不是?
這種花花新聞,縱然不抹黑,至也是添不了什麼彩的!
本來李爸就盤算著,這次過年等他來了,自己得找個工夫,跟他好好念叨念叨,男人嘛,知好而慕艾,這沒什麼,可這個人的問題呀,卻是絕對不能放縱的!
就別的不說,什麼好.
傷啊之類的,都拋一邊去,整天倚紅偎綠的,那也不是正經的君子所為不是?
古人那麼高的智慧,早就把做人的道理和境界,都給說了,到了李謙當下這一步,別的不好說,他年人,也不強求他戒.
養什麼的,至這個修養的功夫,還是要慢慢拿起來的嘛!
可現在倒好,李爸預備了一肚子的話,一肚子的道理,還沒等跟兒子倒出來呢,這小子居然直接領了一個來!
而且這這個,還是新的,是老兩口以前都不知道,甚至沒聽說過的!
沒說的,這至都是第四個了!
此此景,此時此刻,老李同志除了幾口煙、嘆幾口氣,簡直語還休!
末了,老徐著煙,噔噔地上樓去了。
李爸自己站在樓下,著煙,抬頭看著三樓自家窗戶,簡直滿腹愁腸:這自己,該怎麼跟他說?
***謝群里“盟蕭”的飄紅,話說不容易啊,你個老摳,祝你以后年年要賬都手到擒來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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