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群英薈萃。
所謂后臺,其實就是由音樂節的主辦方提前幾天、臨時在舞臺后方搭建起來的一個大棚子,面積倒是不小,足足有數百平米,里面放了足足上百把的各種椅子、凳子,
靠邊的地方還有長長的幾排聯排座椅,供前來參加開幕式和演出的各路人馬候場、歇息。
李謙和廖遼、周嫫來到后臺的時候,這里是有名有號的歌手,就已經聚集了三四十號人,加上隨行的樂手、經紀人、助理,再加上應邀而來的各唱片公司高層、相關部門的領導、
一些著名的或非著名的獨立音樂人,以及主辦方安排的工作人員等等,足足兩三百人,鬧哄哄的,竟是頗有些人滿為患的覺。
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
不管是音樂節也好,金曲獎也好,每一次的行業部聚會,到最后都肯定會附帶了或多或的際作用。
齊潔不在家,這一次的明湖文化公司是由孫帶隊。
李謙他們下了舞臺來到后臺的時候,孫、衛蘭,以及周嫫的經紀人鄒文槐和助理劉燕,都已經在口等著了。
李謙跟鄒文槐打了個招呼,然后便進了后臺。
廖遼和周嫫且不說,單單只是李謙,進這個圈子前前后后也快小三年了,雖然基本上很去刻意結什麼人,但一來二去,還是跟這個圈子有了太多太多的集。
許多認識的歌手、音樂人、唱片公司高層,紛紛過來打招呼,李謙面帶笑容一一回應,個別的還要閑聊幾句。
看見曹霑、郁伯俊和王懷宇,他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拳,丟給王懷宇一個眼,王懷宇笑著沖他點點頭。
大家各有各的朋友,既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
這個時候見面,不知不覺就各自聚攏,站到一起聊了起來——某種意義上來說,流行歌壇這個圈子。
還真是不大。
尤其是,越往上走,圈子越窄。
像周曄,盡管在誰面前都是最小字輩的,可他還是跟著廖遼。
不一會兒,就加到了曹霑和王懷宇的那個圈子里去,盡管只是偶爾話,但是頓覺自己格拔高了不止一層。
而周嫫、黃玉清、趙信夫,他們基本上算是一個圈子。
都是主打都市歌和民謠的路子,又都是在信達唱片一起待過的,自然相對有共同語言一些。
今天甄貞也來了,這是很難得的。
跟曹霑他們聊了幾句之后,李謙看見,特意跑過去打招呼、問好。
應該說。
在沒有親自接之前,甄貞所留給絕大部分歌迷、包括李謙在,留給大家的印象,都是異常高大上的。
比如在李謙看來,這位大姐除了長得不如廖遼之外,單論氣魄、氣場,都是要過廖遼不的——這個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先行者、開拓者呢!
人家理所當然的有資格后來者的朝拜。
但親自接了,打個招呼、聊上幾句,李謙頓時就覺得。
其實這位大姐并沒有自己臆想中的那樣豪氣干云。
事實上,如果只是聊天,更像是一個大姐姐,待人和善、說話慢條斯理的。
會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親切。
和老公一起,大家聊了幾句,順勢向李謙邀歌,李謙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下來。
然后,謝銘遠就招手讓他過去。
從無例外的,今天謝金順老爺子也來了。
老爺子是國流行歌壇的肇始人、奠基者和開拓者。
至今也仍是華夏音樂家協會的名譽主席、華夏唱片協會名譽主席和華夏電視臺首席藝顧問。
德高重,泰山北斗。
李謙進京近兩年,卻是第一次見他。
面對這位老者,他執禮甚恭。
跟謝家父子站在一塊兒的,當然沒有凡俗人。
華夏電視臺綜藝部主任趙一谷、順天府電視臺副臺長關亮、華夏音樂家協會副主席兼華夏音樂學院院長周琪,以及文化部的一位司長,姓趙,趙思存。
李謙的年齡,毫無疑問肯定是最小。
他跟謝銘遠早就認識,跟趙一谷也算有些,他們兩個人他小老弟,那麼除了已經七十多的謝金順老爺子之外,其他人當然就只好也跟著他小老弟。
李謙過來之前,大家正在討論印尼那邊抵制華語文化輸的事兒,趙司長悄悄,近期會有一位夠重量的人去東南亞訪問,到時候,還要談談看。
事實上,只要不是當政者昏庸之極,對外輸出自己文化這種事,都是會大力支持的。
李謙來了之后,那位趙司長就開門見山地說,希到時候出外訪問,謝銘遠和李謙能跟著。
而且還直接:這是上頭的意思。
謝銘遠執掌索尼唱片,自來就是國流行歌壇的執牛耳者,而李謙近兩年崛起,一手創立的明湖文化已經漸漸為國流行歌壇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旗下的幾名歌手,
也都是在海外廣有譽的著名歌星。
牽涉到文化輸出的事,在唱片文化這一塊兒上,他們兩個當然都是很有發言權的。
政府方面要通過訪問、對東南亞幾個國家施加力,帶上他們同行,自然是題中應有之意。
但李謙聞言卻有些猶豫,因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對于需要跟政府打道的事,他總是會下意識地有些謹慎。
他可以做音樂、做電影、做電視劇,并盡力的向外推廣和輸出漢語文化,但說到底,他只是個做藝的,并不想為政府方面的傭兵。
但對方畢竟是文化部的司長,而且就是主管影視、音樂、這一塊兒的,算是頂頭上司,而所謂的“上頭的意思”,既然說是重量級人,那麼說也得是個副國級了,如果拒絕的話,
又似乎不大好。
于是,他扭頭看向謝銘遠。
謝銘遠見狀呵呵一笑,對趙思存道:“怎麼樣,李謙也猶豫了吧?
我就說嘛。
我們這些搞藝的,其實不太喜歡跟著你們方去走這個形式。
需要我們做的,就是把東西做好,這些面上的事。
實在不是我們擅長的,你跟上頭回一聲,就別為難我們了!”
趙思存呵呵一笑,答應往上反映一下,此事便就此作罷。
這個時候。
華夏音樂學院的院長周琪看著李謙,突然問:“前幾天剛聽說,你拜了程云山老爺子做老師了?”
李謙點頭應是。
周琪就了頭發,道:“其實聽完了《濤聲依舊》那張專輯的時候,我就說,該把你請到我們學院去,哪怕先開個選修課也好。
后來懷宇他們也推薦過,我們院里一直都在考慮,我甚至還親自問過魯師姐,就是你師母。
也是極力推薦,連‘舉不避親’的話都說出來了,對你是很推崇的!
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過去帶帶學生?”
李謙趕笑著擺手,“周老師您別嚇唬我,我自己還是學生呢!”
周琪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聽人提起過,說什麼電影學院的學生跑咱們院來做教授,是不是覺上有點不大對?
我說那是胡扯!
在電影學院上學怎麼了?
那就能掩蓋他在音樂上的就了嗎?
學無先后。
達者為師嘛!
你不要聽一些人胡說,至我,和我們院方,對你都是歡迎的!
你什麼時候想來。
就給我打個電話,或者是告訴懷宇,可以先做個客座教授嘛!”
李謙聞言,只好笑著答應下來,說回頭考慮考慮。
謝金順老爺子這時候笑著話,對李謙說:“要去!
這個不是說為自己增添什麼榮譽之類的。
我們做音樂的也好、做電影的也好,或者是做文學的、做的,都需要這樣,你有這個能力,就要把你的領悟和見解傳給下一代人,傳而習之嘛!
這樣子,才能形一個好的傳承,咱們國的文化,才能越做越好!”
說到這里,他看著趙思存,道:“我說,這個事,和你們文化部要做的向外推廣華語文化,是一樣重要的。
一個是在挖掘,在培養,通過一代又一代的文化人,傳承、繼承、發展,把自己的東西做好,然后,就是要努力的通過各種方式,把我們的文化給推廣出去!
現在你們政府正在提倡和宣傳大國思維,我看,這樣子的外兼修,才是大國思維!”
大家都笑著點頭應是。
不過這時候,李謙卻笑著道:“老爺子,去傳授一些東西,我是愿意的,也是樂意的,但我本就還是‘下一代’呀,我可不像您,我鎮不住場子的!”
謝金順呵呵而笑,擺手道:“鎮得住!
鎮得住!
你做的東西,在咱們國,是頂級的!
多人都是你的歌迷,你要是還鎮不住,誰能鎮得住?”
大家聞言,都哈哈地笑起來。
…………人以類聚,以群分。
這個話從來都不只是所謂的“哲理”,它真真切切的現在人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此刻的后臺里,足足聚集了兩三百人,大大小小的圈子,到兩三個人、大到十幾個人,聚集在一起閑聊,大家的狀態,自然是相對松散的,而且,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個所謂的圈子,
也是一直都在流的——很多人都是在這邊聊幾句,然后跑去那邊。
但偏偏,當謝金順、周琪、趙思存、趙一谷、關亮、謝銘遠等人站到一起的時候,方圓數米之,無人接近。
甚至就連距離較近的人,在說話的時候,都是刻意的著聲音的。
歌手中的大牌如甄貞、如周嫫、如廖遼、如趙信夫等,跟這個圈子里的某一個或某兩個人認識、有、能說得上話,在達到之后,都會相對恭敬地過來打個招呼、問好,但聊不了幾句,
就很知趣的迅速閃人。
而咖位不夠、又或者資歷較淺的小輩,哪怕你同樣也已經夠紅了,卻甚至連過來問個好的資格都沒有——比如黃玉清、比如李心茹。
簡單來說,如果把國的音樂界、國的流行歌壇比喻一個金字塔的話,那麼,這個小小的、只有六七個人的圈子,就是金字塔的塔尖。
有資格參與到這個圈子里的人,每一個,都是執一方牛耳的大人。
廖遼在歌手里是頂級,周嫫也是謝金順老爺子的學生。
按說都已經邊的夠資格站在這個圈子里了,但是當們站在這個圈子里的時候,卻會發現自己能話的地方不多,所以待著也不自在。
給老爺子問安之后,沒幾句話就撤了。
但李謙來了,卻很輕松、很自如地就融了這個圈子。
而且奇怪的是,別看他實在是年輕的過分,但偏偏。
哪怕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過去,如此年輕的他,站在一群老頭子和領導們中間,竟也毫不覺違和。
甚至,在很多人心里會覺得:他站到那里,名副其實!
只是,聽著李謙在那邊跟謝金順等人聊得風生水起,甚至還不時有一陣陣的笑聲傳來,在后臺的那麼多人之中,會有多人心里會有一種羨慕嫉妒恨的覺。
那就不得而知了。
…………九點二十分,昌平音樂節的開幕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汪小道從前面回來,進到后臺來掃了一眼,就直奔這邊的方向過來。
但離了還有十幾步,遠遠地看到李謙的側臉,他愣了一下,卻又突然站住了。
后臺的人實在是有些多,你一言我一語的,噪雜的很,所以盡管只是隔了十幾步。
但他卻仍然不太聽得清那邊正在說什麼,只是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趙一谷主任,正親地把胳膊搭在李謙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在說著什麼。
總之,他們很快都哈哈大笑起來。
又走幾步,離得近了些,他開始聽見,原來趙一谷主任正在說:“我這老弟酒量好,但你得慢慢撬。
一點一點的把他給浸了,他才敢敞開了喝,那一次我跟電視劇制作中心的老馮、馮哥,再加上謙,我們三個,從中午,喝到晚上,他就喝開了,自己跟我們倆拼酒,到最后,
把我倆都給喝趴了,他都沒事兒!”
汪小道的眼睛倏然瞪大、停步。
眉跳了幾跳,腦中心念電轉。
在原地停頓了幾秒鐘,然后他才又邁步往前走,湊過去,恭敬地道:“謝老、趙司長、趙主任、關臺長、周院長,馬上要開始了,您諸位該預備一下了。”
正在笑談的眾人聞言都停下來,紛紛點頭。
趙一谷也是很快就收回自己的手臂,臉上重新嚴肅起來,領導氣勢又恢復到了十足,淡淡地點頭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去。”
汪小道點點頭,扭頭要走,臨走前,鬼使神差地下意識扭頭看了李謙一眼。
巧了,因為他的突然到來,李謙的目也正落在他上呢。
兩人目一對,汪小道心里突然一,臉上有些微微的尷尬,但李謙卻只是面帶笑容,很平靜地沖他點了點頭。
汪小道也沖他回了一個微笑,轉就走。
在后,他聽見似乎是李謙在說:“老爺子,知道音樂節您是每年必來,我特意預備了一首歌,請您老人家給指點指點,待會兒您可別提前走。”
然后就聽謝老爺子哈哈地笑起來,“好!
好!
這麼說,有新歌可聽了?”
汪小道深吸一口氣,然后,又輕嘆了一口氣。
為娛樂行業的深度從業者,對于李謙這個人,他當然是聞名已久,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李謙是著名的詞曲創作人、制作人,后來又了著名的搖滾樂隊主唱。
但是在他心里,其實一直都是把李謙當和廖遼、周嫫一個級別的人來看待的。
再加上李謙雖然很年輕,但自己同樣也是年名,大學畢業就直接考進了華夏電視臺,第二年就開始擔綱一些大型綜藝節目的主持人,二十五歲,就已經是綜藝部排名前三的主持人了,
海知名——同為年名,他當然不覺得自己這個著名節目主持人,就比李謙的級別低到了哪里去。
但是,剛才親眼看到的那一幕,卻讓他清楚地知道:其實不是。
現如今,至是在李謙上,單純的詞曲創作人,或者制作人,再或者搖滾樂隊主唱,以及唱片公司老板的份,都已經不足以代表他的真實地位了。
在圈子里,大家都說咖位,那什麼咖位?
唱片賣得多,歌曲口碑好,在歌迷中影響力大,又或者是在風格上有獨創、哪怕歌曲賣的不夠好,但架不住很多高層愿意捧……這都是咖位。
但是,用那些東西來衡量當下的李謙,已經都不大合適了。
當他跟謝金順謝老爺子、周琪周院長、趙思存趙司長、趙一谷趙主任、關亮關臺長,以及謝銘遠等人站到一起,還能輕松自在的談笑風生的時候……這,就是他的咖位。
…………謝老爺子之后,幾位領導依次講話完畢,昌平音樂節正式宣布開始。
汪小道極富激地道:“有這樣一支樂隊,他們在搖滾樂已經漸漸衰落的今天,突然拿出了一張專輯,并且從第一個音符開始,就點燃了我們渾上下的每一滴!”
“他的隊長,是國最好的貝斯手之一,也是業著名的詞曲創作人,和著名的電影編劇,曹霑,他的節奏吉他,是國著名的導演,郁伯俊,他的鼓手,是國最著名的超級天后、
國民天后,廖遼,他的鍵盤手,是國頂級的笙演奏家、嗩吶演奏家、鋼琴演奏家和小提琴演奏家,同時也是華夏音樂學院教授和華夏民族樂團的首席笙演奏家,王懷宇,而他的主唱,
則是業最為著名的頂級詞曲創作人和制作人,李謙!”
“就是這樣的五個人,就是他們,再這樣一個搖滾衰微的年代里,扛起了搖滾的大旗,帶給我們最最頂級的音樂!
現在,讓我們一起,大聲喊出他們的名字,他們是……”“四大人樂隊!”
“有請!”
…………候場區,聽著前面汪小道激四溢的介紹,和觀眾們山呼海嘯般的吶喊,李謙笑著扭頭,附耳過去,問廖遼:“你干嘛了?”
廖遼搖頭,“沒干嘛呀?”
李謙挑了挑眉,片刻之后,似有所悟。
不過旋即,他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小聲道:“這個人,太聰明了!”
廖遼聳了聳肩,“我喜歡聰明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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